分卷(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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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連率先一步:皇上,昨天晚上巡查的甲士經(jīng)過靜惜街時突然發(fā)現(xiàn)不對,以往靜惜街偏僻,幾乎沒什么人來往,卻突兀地停著一輛馬車,等走近一看發(fā)現(xiàn)是傅家的,箭矢遍地,地上撒著血蓮圖,傅小侯爺坐在馬車內(nèi)被一□□穿胸而過,當(dāng)場氣絕,而傅侯爺?shù)乖诘厣蠒灹诉^去,腿腳還有胳膊受的傷有輕有重,但無礙性命。 皇上,安郡公主從袖中掏出一本折子,我家、我家侯爺醒來后吩咐我定要將這本折子交給皇上察閱,或許就能把那些腌臜東西給找出來! 崇信帝讓人呈上來,打開只看了一眼眉間頓時皺得死緊。 荒謬!簡直無法無天!崇信帝將折子啪地拍在桌子上,雷霆之怒,眉眼間皆是陰鷙,下面的大臣縮緊脖子,更加恭敬。 這折子上記著昨晚傅侯爺聽見的童謠,還點明是乞丐孩童間傳唱的。 崇信帝:何久,朕聽說你昨晚抓到了那些怪賊的蹤跡,可當(dāng)真? 何久手指一抖,硬著頭皮道:回稟皇上,昨晚那怪賊公然在順天府門口殺人后逃跑,微臣帶著府中衙役尋著蹤跡找過去,在金水街失去了那些人的蹤影,不過聽那條街上的乞丐透露,他們看到那些怪賊進(jìn)了沈府。 沈文宣:何大人昨天晚上在我府邸可是好一頓搜查,結(jié)果什么都沒找到,那些乞丐說的話對于大人來說就這么可信? 乞丐,乞丐,又是乞丐!崇信帝握緊拳頭,他知道經(jīng)過年夜的動亂后,京城百姓有不少流離失所,淪為討嗟來之食的流民,但他萬萬沒想到會亂到這種地步。 赫丞相瞥了他一眼,心中暗哂,他早就上書表過京城流浪人數(shù)至少多了近兩倍,若不盡快安置遲早出事,結(jié)果這皇帝忙著請相國寺的和尚來念經(jīng)祈福,也不肯出銀子救助百姓,讓人有機(jī)可乘利用起這群人做事,怪得了誰。 二皇子:父皇,萬事無空xue來風(fēng),既然有人看到那些怪賊進(jìn)了沈府,雖未在府中找到確實的證據(jù),但至少證明沈文宣與那些怪賊有些許牽連,兒臣懇請父皇對沈文宣徹查。 邵有禮:皇上,臣不敢茍同,昨晚出事前沈大人與微臣一直在一起,沒有機(jī)會動手,更沒有動機(jī)對傅家半路截胡,而何大人沒有搜查令的情況下就擅闖沈大人府邸搜查,目無綱法,難免不讓人懷疑有人故意針對。 何久:臣只是辦案心切,沒有邵大人想的這般齷齪。 邵有禮:若你真勤勤懇懇辦案,實事求是,就不會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暗指沈家。 二皇子瞪向他:邵尚書,他是你的下屬你自然護(hù)著 恐怕不只是下屬的事,我是七皇子一脈的人,你是二皇子,自然對我費心打壓。沈文宣看向他笑了一聲,輕描淡寫地點明朝堂兩派之爭。 二皇子:你 夠了!崇信帝猛得拍了一把桌子,朝堂靜音。 二皇子拼命想在沈家頭上扣屎盆子反而讓崇信帝偏向相信沈家是無辜的,同時更加厭惡奪嫡之爭,他還好好地坐在龍椅上,任何人都不得亂動! 半晌之后,崇信帝沉聲道:老二,朕看你今日陳情激昂,頗有揮斥方遒之意,可見你十分想?yún)⑴c朝政,朕便免了你半年禁足,準(zhǔn)許你每日上朝。 二皇子一喜,還未謝恩便聽崇信帝接著道:老七,你上前幾步。 西南五州損毀嚴(yán)重,生靈涂炭,百姓民不聊生,戶部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賑災(zāi)銀兩,就由你擔(dān)任欽差大臣,替朕安撫好西南。 七皇子一懵,愣愣地接過皇上印上玉璽的圣旨。二皇子卻嫉妒地想要發(fā)瘋,想要開口反駁卻被赫丞相緊抓住手按了下來,得了點兒甜頭就莫要再得寸進(jìn)尺,分寸最為重要。 讓二皇子參與朝政是因為傅家重創(chuàng),給二皇子一脈的補償,而讓賑災(zāi)這樣的肥差落在初次上朝的七皇子頭上,本質(zhì)還是扶持七皇子,若他這次做得好,便可在朝中立足。 沈文宣瞥他一眼,這皇帝雖說不喜黨派相爭,但制衡的事一樣不少做,若他真想朝堂寧靜,將七皇子按下去,專心培養(yǎng)二皇子即可。 安郡公主聲音嘶?。夯噬?,我傅家之仇......皇上 朕知道,崇信帝從龍椅上站起來,巡防營長祁連,由你徹查血蓮怪賊一事,同時肅清京城內(nèi)的乞丐,一個都不能留! 肅清或趕或殺。 祁連握緊手,低聲應(yīng)是。 傅彥睿到底是崇信帝寵著長大的,傅侯爺又是十幾年的純臣,崇信帝看著安郡公主憔悴的臉于心不忍,緩聲道:將彥睿的尸身停靈在天壇兩日,接受圣僧洗禮,傅侯爺傷好之前就不要上朝了,朕派太醫(yī)每日看著。 安郡公主閉眼失落至極,但還是強撐著道:......多謝皇上。 下朝。 沈文宣悠哉地走去天壇繼續(xù)靜坐,傅家的動作很快,傅彥睿的靈柩不久便被抬了上來,沈文宣特意瞥一眼里面毫無生機(jī)的人,沒心沒肺地笑了。 邵有禮卻感覺冷得很,默默離那臺靈柩遠(yuǎn)一點兒,沈文宣坐在他旁邊,道:多謝大人剛才出手幫忙。 邵有禮:無事,都是七皇子的人,自應(yīng)互相扶持。 沈文宣停頓了一會兒,試探著道:那七皇子賑災(zāi)一事......沈某在西南有些人脈,或許能幫上些忙。 ......這倒是不用,邵有禮瞥他一眼,尷尬一笑,七皇子賑災(zāi)會有戶部的人從旁協(xié)助,這件事就不勞沈大人cao心了。 ......這是什么意思?沈文宣余光看向他,他自曝西南有人本就是冒險,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回答,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沈文宣收回那一絲熱情,閉緊了嘴。 忙可以互相幫,但若真觸及利益,他與這七皇子的外家終是兩路人。 日落西頭,沈文宣出宮,剛上馬車就聽下屬來報亂葬崗處來了人遲家父子。 這時天還不是很黑,秦沐不可能現(xiàn)在動手,何況亂葬崗還守著兩個墓人,等夜半十分,亂葬崗一個人都沒有了,四周靜悄悄的,秦沐才從躲著的地方出來,帶著遲冀穿過半人高的雜草借著微弱的火折艱難地在野墳間辨認(rèn)。 被一襲草席卷了隨地一扔的尸首無數(shù),秦沐一一看過去,眼中充滿了急切,一點兒都不在意亂葬崗中嘔人的惡臭。 突然,秦沐瞥見一只從草席中露出來的手,上面的老繭讓人很熟悉,而他旁邊就是吏部尚書一家的尸身,秦沐微微松了一口氣,眼睛卻悄摸紅了,手抖地掀開席子,里面竟不是他夫君。 亂葬崗的風(fēng)吹得人后背發(fā)涼,遲冀壯著膽子掀開周圍幾個草席,一圈下來都沒看到熟悉的那張臉。 兩人驚疑,對視一眼,下一秒就被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得心肝一跳。 遲薊的尸身不在這兒,被我收在了其他地方。沈文宣站在外圍已經(jīng)看了很久了,突然開口道。 秦沐站起身一把將遲冀護(hù)在身后,在這種特殊的地方忽的蹦出來一個人任誰都會感到既詭異又恐懼,秦沐指尖都在抖,但仍壯著膽子問道:你是誰?是人是鬼? 王沐澤提高燈籠將他倆仔細(xì)照了照:看見沒有?地上有影子,自然是人。 秦沐仔細(xì)看了看,微微松了一口氣,但戒心仍緊繃著。 將你們從郊外宅子接走的人是我派過去的,沈文宣道,找你們只為一事,我想要遲薊留下的東西,你們?nèi)艚?,我便告訴你們遲薊的尸身在哪。 那是他們保命的東西,若真交出去,他們還能活幾天?而且這人跟他夫君是什么關(guān)系?又是如何知道他們今晚要來找遲薊的尸身? 秦沐打量了他幾眼:你怕是皇后的人吧? 不是,沈文宣否認(rèn)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那不重要,只需知道我想要你手中的東西來扳倒皇后,想必你也清楚你夫君作亂西南一事不是主謀,皇后利用完你夫君就舍棄不管,你心中是何滋味? 秦沐沉默了一瞬,遲薊為了別的女人發(fā)瘋到這種地步他無疑是心酸的,但人已經(jīng)死了,這心酸便成了永填不滿的空,有的時候感覺痛也是虛的。 你不用挑撥我,我也不知道你說的什么東西。要么你放我們走,要么就在此果決了我們倆吧。他輕聲道,緊緊拉住遲冀的手,這人身份不簡單,深夜在此恐怕也是暗中備了不少人,他們一弱一小,強撐怕是撐不過了,只能以退為進(jìn)。 遲薊的尸身他固然看得很重,想要他入土為安,但還比不上他們這兩條活著的命,只要那封信一天不交,他們能活下來的希望就是最大的。 沈文宣手腕略轉(zhuǎn)了轉(zhuǎn),他今晚不想殺人,便從袖中掏出顆琉璃珠扔了過去:我給你時間和機(jī)會,想清楚之后可以來沈府來找我,一個人在有足夠的能力時不會不想復(fù)仇。 另外,遲薊的尸身我停放在了義莊。他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了,這亂葬崗的氣味兒嗆得他鼻子不舒服。 遲冀等他走遠(yuǎn)前走幾步將地上的珠子撿起來,回頭與秦沐對視時眼眸深處不可忽視地亮起一點兒光。 沈文宣背手走在下山的路上,抬起頭望了一會兒星星點點的夜空,看到秦沐在墳間一點點尋摸,他突然想起阿焦將他從河中救起來又沖去戈政卓的衙門時,是不是也是如此害怕并堅定著。 # 清兒,為何還不睡?太后批了一件衣服從內(nèi)室里出來,卻見焦詩寒還在隔室里對著一尊菩薩像描摹著什么。 走近一看竟是某個人的畫像,焦詩寒正一點兒一點兒地上色。 祖母,我吵到你了嗎?焦詩寒笑得有些靦腆,聽說在菩薩面前作心上人的畫像證明心誠就可以保他平安,他畫了便停不下來了。 沒有,太后調(diào)笑地看他一眼,將肩上的衣服披在他身上,清兒想他了呀? 焦詩寒手捏著筆轉(zhuǎn)了轉(zhuǎn),似有似無地點了下頭。 太后笑了聲:我記得羌族的使團(tuán)快來了吧,他們喜歡打獵,宮里邊為彰顯大慶待客之宜,可能要去御林與羌族人比拼一番,清兒想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418 22:45:58~20210421 00:00: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estelle 56瓶;阿阿阿福吖50瓶;bluedream 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04章 安郡公主形容憔悴地坐在鐘粹宮內(nèi),rou眼可見的疲憊,別人不知道,但她清楚得很,昨晚是彥睿想要對沈家動手的時候,卻突然被人害了性命,要謀害的沈家反而平安無事,任誰都能看出來她兒的死一定跟沈家有關(guān)。 娘娘,我兒是為了幫您才招此禍?zhǔn)拢噬喜唤鈱嵡?,將此事草草結(jié)案,但娘娘您是知道的,還望娘娘能替我傅家作主。安郡公主從椅子上滑下來,柔弱無骨般跪在地上,剛一說完又是一聲哭泣。 赫皇后回頭嫌棄地瞥她一眼,手上繼續(xù)調(diào)制香料,傅彥睿那天跟她做的是交易,目的不謀而合罷了,何時是為了她做這等事,不過人已經(jīng)死了,她也沒興致跟人掰扯清楚。 傅小侯爺?shù)乃辣緦m定不會忘了,那沈家就是隱在所有勢力下的變數(shù),本宮一定會鏟除干凈。赫皇后眼神變得有幾分陰狠,手中藥杵慢慢用力,將研缽中的藥材一一碾碎。 一開始她只是懷疑,但現(xiàn)在她完全篤定血蓮就是出自沈家,那首童謠也是他故意讓乞丐孩子唱出來,引皇上肅清京城中的乞丐,他還有遍布京城的商鋪,自然不怕什么,但她埋在京城各處的線又徹底斷了一條。 安郡公主心底升起些希望,勉強扶著椅子站起身:娘娘,進(jìn)宮前我家侯爺特意囑咐我要告訴你,馬車被劫之前,他對彥睿說的一句話很奇怪,說是因為沒有及早跟寧家提親他才做到這一步,我知道他一直對寧家的小公子屬意,但寧小公子一年多前就已經(jīng)因病去了,他這是何意? 赫皇后回過身,擰眉:寧家?他竟是為了寧家才想要致沈家于死地。 他那天晚上突然找她,只說傅家可以全力輔佐二皇子,前提是她要幫忙鏟除沈文宣,但并未透露鏟除沈家的緣由是什么。 這會兒連起來,難不成沈家跟寧小公子有什么淵源?還有老二跟她提過的突然暴斃的殷氏 赫皇后:安郡,彥??捎羞^什么異常? 安郡公主想了一會兒,無奈嘆了口氣:若是他的貼身小廝還活著,我或許還能知道的更多些,現(xiàn)下我只記得一點,他一年多前突然出京南下,我哄騙他父親說是出外求學(xué),但我知道不是,我也不知道他是去干什么,只能幫忙瞞著,直到去年年終的時候他才回來,從那以后他便消沉了很長時間。 南下?西南? 安郡公主捏緊手中的帕子:他確實去過西南。 赫皇后突然笑了一聲,感覺這人世間還真是小得很,傅彥睿去過西南,沈文宣從西南出來,前一個還因為寧小公子要殺后一個,若是寧小公子根本沒死,那殷氏突然暴斃寧家到底想要隱藏什么。 不對,現(xiàn)如今無論寧家想要做什么,最獲利的都是老七,她本以為壓制一會兒老二,給老七喘息的空間,兩人能在一年內(nèi)勢均力敵已是不錯,但老七明顯比她想的跳的還要高。 有皇上明里暗里的扶持還不夠,還加上了不知深淺的沈文宣,這會兒還要算上不知什么原因牽扯進(jìn)來的寧家,老七手里的牌已經(jīng)夠多了。 安郡,赫皇后轉(zhuǎn)過身拉起她的手撫了撫,眼神褪去原先的漠不關(guān)心變得有幾分溫柔,本宮也是失去過孩子的人,喪子之痛最是清楚,所以本宮能理解你當(dāng)下的心情,但人總要向前看,沈家跟隨著老七如今風(fēng)頭正盛,你卻在這里哀婉凄凄是何道理??? 安郡緊攥住她的手,急切道:娘娘的意思是 赫皇后:本宮在民間的線被這姓沈的小子掐得一干二凈,赫家又在風(fēng)口上不方便有什么大動作,傅家人脈通廣,多多關(guān)注沈府和七皇子府應(yīng)該不成問題,若他們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立即來稟告本宮和二皇子,尤其是 赫皇后湊近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安郡眼中亮起些神采:是,娘娘。 等她走后,赫皇后將桌上調(diào)制好的香料用精致的瓷盒裝好,遞給一旁侍立的桃紅,道:拿去送到寧妃宮中,皇上大半個月都宿在那兒,怕是早把我這個老人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