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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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月族在三千年前各部族中地位便不低,他們追隨公子嵐,族內(nèi)人人皆兵,擅戰(zhàn)擅使傀術(shù)。更何況他們一族身上流淌著紅纓之血,想要守護(hù)住,自然需要強(qiáng)大的實力,才不會淪為刀俎上的魚rou任人宰割。 十二夜之門,并不是真的有十二人,之前有如今也沒有那么多,加上還在沉睡或者隕落的,如今應(yīng)當(dāng)不超過十個。 這也是他們搶奪穆殷尸首的原因。若是穆殷也是朔州那般手上沾血無數(shù)的邪神,他們費(fèi)勁搶奪不如直接毀了。 來此地還有一件事,之后若是不能得到穆殷的尸骨,也要讓他欠我們一份恩情,他們赤月族一向重義。這般之后他即便還是被復(fù)活也不會幫著十二夜之門打開無盡深淵。 宋憫歡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心中不禁有些佩服沈映雪,這么看,沈映雪是早就算好了的。 這個人在走每一步之前,都算好了最壞的結(jié)果和最好的結(jié)果,并且為此想出了對策。 那么之后無論怎么發(fā)展,他們的局勢都不會落到太差的地步。 如何讓穆殷欠他們一份恩情?自然是解除啄骨臺之后的止闕,放了赤月族人。 不過要如何解除止闕呢?止闕是上古神物,公子嵐賜予赤月族人止闕庇佑他們,后來止闕被鶴歸巳用來囚禁自己的族人,止闕如今只有鶴歸巳能夠控制。 他們?nèi)绻虢獬龟I,恐怕只有一種辦法,從鶴歸巳那里找到答案,或者他們能讓公子嵐出面。 第二種顯然不可能。 宋憫歡這般出神的想著,眉間觸上溫涼,沈映雪揉了揉他的眉心,不必想那么多,到時候自然有辦法。 沈映雪對少年這般說,實際上他心里卻是另一種想法。解除止闕對他們來說不一定有利,只靠穆殷的感激主動權(quán)并不在他們手里,最好能夠由他們控制止闕,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當(dāng)然,這些他都不會告訴少年,他不想少年過分cao心,事情只需要他來完成就好。 聽沈映雪這么說,宋憫歡也就放心了,嗯了一聲。 少族長,羌笛笑了一聲,我方才去找了慕尋,來的便遲了些,少族長是不是在這里等了許久? 慕尋便是晚上和她一同說話打趣的少女,兩人關(guān)系很好。 我也是剛來沒多久,穆殷干巴巴的開口,看著面前的少女道,今日鬼族里有人派人過來了,公子嵐大人如今受了重傷,他們想要跟公子嵐大人求和,派人過來請公子嵐大人去一趟鬼城。 羌笛,此事與你之前算出來的吻合,族巫大人方才還在夸你,你是這一屆里最有天賦的巫祝。 宋憫歡問道:師尊,他們一族可是族巫和族長會成親? 這應(yīng)當(dāng)也是穆殷和羌笛會定親的原因。 沈映雪:確實如此,族巫在族內(nèi)地位很高,如果放任,很容易在族內(nèi)生出異心。不止他們,許多部族都是如此,為了部族長遠(yuǎn)的發(fā)展,族長與族巫通婚,且族長與族巫都是通過戰(zhàn)斗和比試挑選出來。 穆殷這一代,他是戰(zhàn)力第一,加上他富有遠(yuǎn)謀野心,便被挑選成為少族長。而羌笛是巫祝里最有天賦的,能力遠(yuǎn)超穆殷的meimei鶴歸巳。 沈映雪輕笑,鶴歸巳喜研究邪術(shù),用邪術(shù)幫助族中解決了許多問題,所以在族中地位很高,大部分族人都以為她會是下一任族巫。但是在族巫試煉中,羌笛遠(yuǎn)勝于她,加上一眾長老全票否決,因此鶴歸巳注定與族巫無緣。 因為她是穆殷的親生meimei?宋憫歡明白了,族內(nèi)的族長應(yīng)當(dāng)知道近親不可成婚,所以他們?nèi)狈駴Q鶴歸巳當(dāng)族巫。 畢竟族巫和族長是要成婚的。 沈映雪摸了摸一旁少年的腦袋,溫聲道:沒錯,鶴歸巳一直想嫁給穆殷,但是不止族內(nèi)長老、族長與族巫,甚至穆殷本人,都并不同意。 當(dāng)然不會同意,親生兄妹如何能成婚? 沈映雪:到底為何接下來你看看便會知道了。 穆殷與羌笛說話都會緊張,那張兇狠的臉上如今滿是柔和。他方才夸了羌笛,雖然顯得有些刻意,帶著男子對傾慕女子的討好,但是態(tài)度卻極為真誠,嗓音里還有些忐忑。 只是湊巧罷了,羌笛看著穆殷這般,笑出了聲,那位與公子嵐大人之前便撕破了臉,公子嵐大人不與他計較,他若是不來求和,鬧到殿下那里怕是不會好看。 那位說的是誰?殿下又是誰?公子嵐和誰撕破了臉?為什么? 宋憫歡心里諸多疑問,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受到一道怨毒憤怒的目光,這目光并不是落在他身上的,他心里依舊感受到略微不適。 他順著看過去,在羌笛身后看到了另一名女子。 羌笛自然也注意到了,眼角掃了一眼身后,面上笑意淡了些許。 這記憶中的畫面并不是按照羌笛眼里還原的,而是從別處看著過去的羌笛,所以宋憫歡往一邊多走兩步,便看見了躲在樹后女子的模樣。 女子穿著異族服飾,額頭上佩戴的有紅瓔珞,指尖粘著骷髏寇丹。她模樣生的漂亮,可惜眉目之間有怨氣常年籠罩于上,顴骨偏高,與那雙眼配在一起,略顯刻薄之相。 宋憫歡的目光向下落在女子的腿上,女子坐在輪椅上,她穿著一身羽霓長裙,裙底空蕩蕩的,身形顯得極為瘦弱。風(fēng)一吹,像是能將她整個人掀翻。 今日山靈一族送來了一對銀鐲,小笛,我覺得它們很適合你,約你也是想把鐲子給你。 穆殷從懷里掏出來了一對銀鐲,銀鐲上面刻著奇特的符文,雕刻的有山間飛禽走獸,刀斧精雕細(xì)琢,看起來栩栩如生,在月色下折射出來亮光。 非常漂亮的一對鐲子。 少族長,我們尚未成婚,你送我銀鐲,并不合乎情理,羌笛挑了下眉,看著男人手里的那對鐲子,在她話音落了之后,男人神色明顯有些失落,捧著銀鐲的雙手卻并沒有收回去。 不過若你是傾慕于我,我收下也不無不妥。 羌笛拿走了那對銀鐲,眼里帶了些笑意,少族長,你怎么這般容易臉紅? 貌美的少女伸手碰了下男人臉上的疤,穆殷嗓音清朗,握住了女子的手腕,帶著些許無奈。 小笛,你明明都知曉 穆殷看著羌笛眼底滿是縱容與寵溺,這般的眼神樹后坐在輪椅上的女子猝然攥緊了輪椅的扶手,她眉目間怨氣濃重,指甲上的寇丹被生生捏碎了。 天色也不早了,少族長,先回去吧,不然族長族巫該擔(dān)心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他們擔(dān)心我做甚? 自然有人擔(dān)心你,羌笛笑道,明日見,我去看看慕尋值崗有沒有偷懶。 少女沖他笑了笑,唇畔帶著笑意,招了招手之后沒一會便走遠(yuǎn)了,身形在轉(zhuǎn)角處消失。 師尊,我們不跟上去嗎? 沈映雪:你往前走二十步。 宋憫歡不明白沈映雪這是什么意思,他聞言按照沈映雪說的向前走了二十步,然后就在轉(zhuǎn)角處看到本來應(yīng)當(dāng)回去的羌笛又折了回來。 她像模像樣地看了眼身后,然后找了個能看到穆殷那邊的位置,覺得離得有點遠(yuǎn),又稍稍往前一些,保證穆殷和鶴歸巳不會看到她。 在她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慕尋也過來了。 羌笛,不是我說你,你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過去,在這里偷偷觀察你未婚夫算什么? 慕尋是值崗?fù)蹬艹鰜淼?,她手里還拿著長戟,用手背上的刺甲戳了戳羌笛的肩膀。 鶴歸巳也過來了,羌笛拍掉她的手,我就是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慕尋,人家兩人是兄妹,就算鶴歸巳依賴少族長 剩下的話,在看到之后的一幕,慕尋的話音戛然而止。 宋憫歡有些好笑,沒想到羌笛會回來偷聽,他聞言,也跟著回頭看過去。 只見月色之下,草色在湖邊飄蕩,瘦弱的少女轉(zhuǎn)著輪椅從樹后出來,不知道在原地等了多久。 穆殷走到了少女的輪椅前,像是他平日里做的無數(shù)次一樣,把少女從輪椅中抱起來,仿佛對待什么珍貴易碎的物品,動作之間帶著無盡的憐惜之意。 而本來怨氣深重的少女,在男人出現(xiàn)之后,眉目之間的刻薄之意散去,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溫柔又惹人憐愛。 阿兄,你方才出來太久,我見不到你,便偷偷跑出來了,你會不會怪我? 穆殷攏緊了懷里少女的衣衫,沉穩(wěn)的面龐上神色分毫未變,淡道: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副本,略微狗血。 第80章 宋憫歡心中略微古怪, 就算是親兄妹,這般的行為也太過于親密了些,有哪個哥哥會抱meimei這般的抱 他這般想著, 旁邊的羌笛和慕尋自然也是一樣的想法。 這慕尋瞪著一雙眼,嚇得掐了一把旁邊的羌笛,少族長他鬼迷心竅了? 上次我去的時候,羌笛淡聲道, 鶴歸巳同我說穆殷平日里會幫她洗漱更衣洗澡。 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討厭我倒是真的。 慕尋聞言擰眉,大膽猜測道:她擅邪術(shù),會不會是使了什么手段迷惑少族長?或者是少族長被她威脅了? 我敢保證,少族長肯定是喜歡你的,上戰(zhàn)場的時候他都不舍得在你周圍離開,哪次都是一直偷偷保護(hù)你, 上次還因為你中了箭 羌笛無所謂道:說不定他兩個都喜歡, 畢竟鶴大人也是族里出名的美人。 嘁,慕尋白眼快翻上天了,大小姐, 族里也不缺他一個男人,他要是真和他meimei有什么, 這親不成也罷。 就怕族長族巫都護(hù)著她,你嫁過去天天不得膈應(yīng)死了? 慕尋說著有一些氣不過, 嘲諷道, 這還沒走呢, 就抱起來了,私底下誰知道他們兩人會不會有什么 剩下的話她沒說,意思也十分明顯。 行了你, 羌笛拍拍慕尋的肩膀,穆殷不是那樣的人,說不定有什么內(nèi)情,而且婚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嘴上這么說,她心底不介意當(dāng)然是假的。 你先回去,天天值崗亂跑,小心挨揍。 我跟上去看看。 慕尋雖然不情愿,但是還是聽話的走了,臨走的時候還交代讓羌笛小心一點,這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怕是會很尷尬。 說不定就是知道我在這里故意給我看的。羌笛這么笑著說了一句,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意有所指。 穆殷就那么抱著鶴歸巳回了營帳里,他是少族長,營帳自然比普通的營帳繁復(fù)一些,也更好辨認(rèn)。銅盆里的火把依舊在灼燒,鶴歸巳的營帳離他的并不遠(yuǎn)。 門口的侍衛(wèi)似乎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目不斜視的值崗,羌笛身形靈活,她在夜間穿行,沒有讓來往值崗的侍衛(wèi)發(fā)現(xiàn)她。 鶴歸巳的營帳上刻著黑色的咒文,上面有同樣的公子嵐持戟圖案,兩人進(jìn)去之后,羌笛撩開了營帳的一角。 宋憫歡伸手碰到營帳,這里的東西對他來說都是虛的,他能夠直接進(jìn)入營帳里。 師尊,這陣可是你布下的? 他碰到營帳的時候感受到了溫和的靈力,帶著些許熟悉的氣息。自從沈映雪進(jìn)入過他的識海之后,他就對沈映雪的靈力有所感知,像是若有若無的有了聯(lián)系。 是我融合了羌笛的記憶做的還原,也有一部分鶴歸巳的記憶,你若是想看,只用跟著鶴歸巳便是。 我們是境外之人,此處對我們來說都是虛無。 沈映雪說著,牽著他直接穿過了營帳的簾布,進(jìn)入了營帳里面。 他們兩人出現(xiàn)在營帳里,宋憫歡得以看清營帳里的陳設(shè),此處比羌笛的營帳要大的多。地上鋪的是暗色的貔貅皮毛,墻壁上掛的有少女的服飾以及許多稀有的寶石瓔珞。 八角熏爐里不知道燃燒的什么香,香味濃重而略微怪異,隱隱還帶著血腥之氣。 穆殷抱著鶴歸巳把她放在了軟榻上,眼看著鶴歸巳的手腕要搭上穆殷的肩膀,穆殷松開了她,臉色冷下來,你夠了沒有? 如今她又看不見了,鶴歸巳臉上的笑意收了些許,阿兄,你當(dāng)真要這般對我? 若是我不高興,父親大人身上的毒可就不一定能抑制的住,你一定不想看到母親大人傷心難過吧? 這話一出,穆殷的臉色更冷了些許,直接推開了她,小笛方才已經(jīng)看見了,你滿意了嗎? 你在生氣,鶴歸巳深褐色的眼眸變得幽深,笑了起來,反正無論如何她都會嫁給你,我只是想要讓你在人前多關(guān)心我一些,這般的小條件,阿兄也不愿意滿足我? 跟她相比,我可要慘的多,鶴歸巳聲音很輕,我為阿兄?jǐn)嗔穗p腿,為了讓阿兄開心救治父親大人給自己下了邪咒,邪咒毀了我的容貌、我的身體,為了阿兄我什么都沒了阿兄卻還是要娶別的女人。 阿兄,你覺得這般對我公平嗎? 鶴歸巳嗓音略微顫抖,她細(xì)白的指尖用力攥緊身側(cè)的八角香爐,掌間生生被燙掉了一塊皮,上面有黑色的咒文爬出來,很快傷處便愈合了。 她坐在軟榻之上,雙眼里的不甘心和幽怨爬出來,身形如今更顯得瘦弱,裙底之下空蕩蕩的,像是一朵羸弱脆弱徒有外表的紙花。 只可惜這朵紙花內(nèi)里早已經(jīng)完全染黑,芯子上面都淬上了毒素,一點也不似外表那般柔軟可欺。 鶴歸巳,穆殷平視著她,喊的是她的名字,眼里略微厭惡,你如今還在自欺欺人,之前去東萊我警告過你讓你不要跟著,是你自己非要跟過去。若不是你執(zhí)意過去,大成二成他們也就不會喪命。 父親的毒也是因為你而起,你自愿為父親解毒,若我知曉你是用此陰邪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