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
眼看著怪物伸出手,朝他們抓來,包光遠與孟欣藝最終還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然而預料中的死亡,卻沒有到來。 當怪物來到包光遠和孟欣藝面前時,代表它也踏入了虞寧的銅鏡范圍之中。 就在這時,原本若隱若現(xiàn)的三角形紋章,突然變得明亮起來。 怪物像是獲得了某種神秘的感召一樣,本來是死死盯著包光遠和孟欣藝的,當那三角形紋章明亮了之后,它竟然迅速移開了目光,然后猛地抬起頭,朝前方看去―― 紀明夏的帳篷,就在前方二十米處,怪物身形高大,它此刻站立的位置,恰恰好,可以看到紀明夏的帳篷。 下一瞬,怪物放棄了等死的包光遠與孟欣藝,徑自朝著紀明夏的帳篷方向走去。 它距離紀明夏越近,頭上的紋章越明亮,猩紅的六只眼睛,閃爍著血腥的光芒。 明明是人體組織拼接而成的死物,此刻竟然像是擁有了神智一樣,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朝前蠕動著。 怪物一改變視線,虞寧立刻也移動了方位,見怪物竟然改變了目標,直奔紀明夏的位置而去,虞寧臉色一沉,第一時間站到了帳篷外,攔截下了怪物的去路。 第49章 虞寧在帳篷外布置了銅鏡的幻境,按理來說,不僅能困住孟欣藝與包光遠,包括這怪物鬼影在內(nèi),都無法走出迷途靠近帳篷的。 但它竟然當著虞寧的面,輕易就闖了出去。 如果不是虞寧早有防備,此刻紀明夏怕是要陷入了險境之中。 這怪物看似笨拙,虞寧卻不敢輕敵。 他手中有兩件神秘物品,銅鏡對怪物失效,剩下的,只有血紅戒指了。 只見虞寧慘白的手指上,血紅色的戒指猶如火蛇一般騰空躍起。 紅光一閃,血紅戒指猶如利刃一般穿過怪物的身軀,灼燒出一個細長的小洞。 下一瞬,腐rou蠕動間,迅速將那小洞填上,怪物宛如沒事人一樣,繼續(xù)前行。 紅光穿透怪物的身軀后,又繞了回來,不斷切割著怪物身軀各個部位,嘗試尋找到怪物的弱點與破綻。 然而不論紅光攻擊哪里,怪物都不受任何影響。 即便手腳和頭顱被切下掉落,落到地面的rou塊猶如蠕蟲一樣,快速爬回怪物的身上,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再次將怪物的身軀填滿。 打不死,切不傷,沒有破綻,沒有弱點。 怪物一步步逼近,紀明夏的帳篷就在身后,虞寧眼看著怪物逼近,卻是一步也不肯退。 紅光不斷閃爍,卻始終無法阻攔怪物的步伐,伴隨著雙方距離逐漸拉近,當怪物站在虞寧面前時,向來在人群中高大的虞寧,此時竟然都顯得清瘦弱小起來。 虞寧與怪物纏斗時,一旁逃過一劫的包光遠和孟欣藝,緩緩從原地爬起來。 我們怎么辦?包光遠看向孟欣藝道。 孟欣藝雖然比他柔弱,但腦子轉(zhuǎn)得快,臨場反應一直比包光遠要快。 比如剛才分開跑的提議,雖然沒有完全成功,但好歹令他們活到了現(xiàn)在。 孟欣藝看著怪物與虞寧,面色不斷變換,但不論她有任何想法,都無法實施。 銅鏡的幻境還在,包光遠和孟欣藝根本走不出這個區(qū)域。 意識到這一點后,孟欣藝忍不住罵道:他們這是自己送死,還要拉我們墊背,太自私了! 包光遠聽著這話,覺得有幾分不對勁,但一時之間也顧不上反駁,小聲道:這個怪物為什么放過我們,跑去紀明夏那邊啊。 誰知道呢。孟欣藝緩緩道,這兩個人,指不定也不無辜,甚至比我們做的壞事還多,自作自受。 包光遠聞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閃爍了一下。 二人交流之際,那邊的戰(zhàn)局再一次發(fā)生了變化。 怪物走到了虞寧的面前,眼看著他蠕動的四肢,即將碰上虞寧的軀體,就在這時,虞寧伸出手,朝虛空處輕輕點了一下。 那纏繞著怪物的紅光,瞬間回到了虞寧的面前,佇立于虞寧與怪物之間。 當怪物朝著虞寧伸出手的那一瞬,紅光一縮,最終化作了一枚血紅色的戒指,出現(xiàn)在了怪物的眼前,懸浮于它的頭顱正前方。 怪物顱頂,三角形紋章散發(fā)著金色的光芒,與血紅戒指的紅光交疊,互相輝映。 金光與紅光交錯的這一瞬間,怪物的身軀一頓,所有動作皆是一停。 只剩下怪物那猩紅色的六只眼睛,一同轉(zhuǎn)動過來,并排盯著血紅戒指,眼里寫滿了渴望。 就在這時,金色的三角形紋章亮了一下。 怪物渾身猛地一顫,下一瞬,怪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怪物的身軀再次蠕動起來,然而與之前的前行后退不同,這一次,怪物身軀竟是左右蠕動。 它這龐大的身軀,在這一瞬間,像是被兩種意志支配一般。 一部分/身軀朝前,想要抓住血紅色的戒指;而另一部分的身軀,卻想繼續(xù)朝著帳篷的方位走去。 不僅身軀朝著兩個方向蠕動,連帶著怪物頭顱上那三張恐怖的臉,都扭曲起來。 伴隨著這兩個意志不斷拉扯,黏液被攪動的聲音,從怪物的體內(nèi)傳來。 粘在一起的腐rou,逐漸出現(xiàn)分化,似是打算變成兩具怪物鬼影。 這個過程中,怪物身軀的每一塊腐rou,都像是有了意志一樣,瘋狂蠕動著。 像是一座由無數(shù)蠕蟲組成的rou山,分崩離析的前刻,所有蠕蟲都爭先恐后地朝外爬去。 怪物的身軀不自覺抽搐起來,明明是沒有意識的怪物鬼影,這一刻,任誰都能看得到它的苦苦掙扎。 當一層層腐rou被剝開,漸漸地,在怪物身軀的最中心,一具人軀逐漸呈現(xiàn)出來。 躲在背后,無處可逃的包光遠和孟欣藝,眼看著那具藏在怪物身軀里的人露出來,兩人臉上都浮現(xiàn)出了驚恐的表情。 是她是她孟欣藝渾身一顫,喃喃道。 包光遠也是臉色一白,看了那人一眼,匆匆就移開了視線。 虞寧站在怪物的面前,近在咫尺的距離,他自然是一眼就看清了那具人軀的模樣。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她,但早在離開學校,出發(fā)前往泉莊酒店之時,虞寧和紀明夏,就已經(jīng)看過了她的照片。 李柚站在怪物軀體的最中心,她面色青白,渾身染著黑紅的腐尸血塊,長長的頭發(fā)黏在了臉上和身上,雖然身軀消瘦,但看起來,竟然比原本的怪物鬼影還要可怖幾分。 當身側(cè)的腐rou朝著兩個方向涌去,眼看即將要從她的身體內(nèi)剝落開時。 就在這時,原本一直緊緊閉著眼睛的李柚,猛地睜開了雙眼。 她眼眶極大,兩只眼珠都呈詭異的白色,微微張開的口腔內(nèi),漆黑無比。 就在她準備發(fā)出厲嘯之時,下一瞬,金色的三角形紋章猛地一縮,從怪物的頭頂,落在了李柚的頭顱之上。 伴隨著三角形紋章消失不見,只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不論是怪物的腐rou,還是李柚,全都消失不見了。 沒有了怪物與金色三角形紋章,只剩下血紅戒指懸浮在空中,散發(fā)著幽幽的詭異紅光。 在包光遠和孟欣藝將目光投向戒指之前,虞寧一抬眸,那血紅戒指與銅鏡,一齊回到了虞寧的身上。 包光遠與孟欣藝愣愣地看著四周,不敢相信,怪物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怎么回事那東西呢孟欣藝喃喃道,為什么就這么消失了,它死了嗎? 包光遠艱難地道:被虞寧殺了? 兩人說著,不自覺將目光投到了虞寧的身上。 然而虞寧自始至終,臉上都保持著冷淡的表情。 連那怪物走到他面前時,他的臉色都沒改變一分,此刻怪物走了,就更不可能從虞寧臉上看到他們想要的答案了。 就在包光遠和孟欣藝心神不寧之際,這時,一聲細微的聲音,從帳篷方向傳來。 只聽咔噠一聲,帳篷忽然動了一下。 緊接著,擦完藥的紀明夏打開帳篷,從里面走了出來。 當看到虞寧站在帳篷前,包光遠和孟欣藝互相扶持著,站在不遠處,紀明夏敏銳地感覺到,在場的氣氛怪怪的。 他擦藥不到半個小時,期間外頭一點動靜都沒有,紀明夏便放心脫了衣服查看自己的傷口,一直到手機響了后,才走出來的。 但看此刻孟欣藝和包光遠的表情,這幾十分鐘內(nèi),難道發(fā)生了什么? 見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紀明夏搖了搖手中的手機,屏幕里鬧鈴的圖案正在瘋狂震動著,紀明夏道:快到黃昏了,我們要不要準備一下。 包光遠愣了一下,看了看紀明夏的手機,再看了看紀明夏的臉,他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吐出了一口劫后余生的濁氣。 再看一旁的孟欣藝,聽完紀明夏的話后,面色幾乎扭曲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低下頭,藏住自己的表情了。 包光遠和孟欣藝表情如此一言難盡,更是讓紀明夏心中疑惑,見虞寧朝自己走來,紀明夏當即向他投去詢問的目光。 然而虞寧卻是問道:藥涂好了嗎? 紀明夏頓時不敢看虞寧了,對于他而言,還停留在剛剛意識到自己喜歡虞寧,天人交戰(zhàn)的情況中, 紀明夏低聲道:涂好了。 虞寧將紀明夏渾身上下看了看,紀明夏此刻一手拿著手機,另一手拿著剛剛擦過的藥膏。 虞寧的目光在藥膏上停留了一秒,道:你上次擦藥,藥膏用了三分一,這次的用量一點也沒變。 紀明夏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藥膏還被他拿在手中。 他聽了虞寧的話后,忍不住把藥膏舉到面前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藥膏的外包裝是玻璃,用了多少rou眼可見。 在紀明夏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每次用量多少的時候,虞寧一眼就看穿了! 他剛剛為了躲避虞寧,情急之下鉆進了帳篷之中,既然說是進來擦藥的,紀明夏便索性脫了衣服,一邊查看傷口,索性再擦一下藥。 結(jié)果沒想到衣服揭開之后,紀明夏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身上的創(chuàng)口恢復不均。 他受傷的地方從腰部開始,一路蔓延到大腿位置,由于人體結(jié)構不同,每一個區(qū)域的皮膚恢復能力,也是不同的。 就紀明夏的觀察來看,他的腰部和腿部恢復得不錯,但胯部由于穿著褲子,會被褲子摩擦到的緣故,有些發(fā)炎了,藥膏擦上去后,不僅沒有吸收,反而還滲了點兒膿水出來。 紀明夏趕忙將膿水給擦了,光著身子在帳篷內(nèi)晾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他沒有想到,虞寧連這么微小的細節(jié)都注意上了,一時之間面色頓時尷尬無比。 我不是故意躲你的,我就是在里頭晾一下傷口紀明夏囁嚅著道。 虞寧當即問道:傷口變嚴重了? 那也沒有紀明夏小聲道。 我看看。虞寧道。 第50章 紀明夏一聽虞寧要幫他看傷口,整個人都方了,連忙擺手:不用了吧! 他拿著手機鬧鐘,提醒道:虞寧,黃昏來了。 虞寧聞言,神情頓了一下,緩緩道:那先躲起來―― 他話音未落,一旁恢復自由的孟欣藝突然大聲喊道:明夏虞寧,對不起! 孟欣藝就站在包光遠的身旁,她突然開口,包光遠整個人都驚了一下,想要伸手拉住孟欣藝,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聽到孟欣藝的話,虞寧和紀明夏都轉(zhuǎn)過頭看向她。 紀明夏滿臉寫著迷茫,對比之下,一旁的虞寧就可怕多了。 他本來就長得有點森冷的恐怖,此刻沉著臉,整個人都像隱藏在黑暗中的鬼魅一樣。 對比那rou山一樣的怪物,虞寧此刻渾身白白凈凈,纖塵不染,但越是如此,便越讓人毛骨悚然。 那雙眼睛冷冷地看著她,仿佛下一瞬,就會有紅色的光襲來,奪去孟欣藝的生命。 孟欣藝被虞寧這樣盯著,說不害怕是假的。 她剛剛歷經(jīng)過生死,此刻渾身還在顫抖中,但當看到紀明夏的臉后,孟欣藝心中又鼓起了無限的勇氣。 在此之前,孟欣藝對虞寧和紀明夏的關系,心中就有了大致的猜測。 而剛剛發(fā)生的一切,更是驗證了她的想法。 當著紀明夏的面,虞寧是絕對不可能殺人的。 想到這,孟欣藝握緊雙拳,一步步走到了虞寧和紀明夏的面前。 她不敢看虞寧,雙眼死死盯著紀明夏:我們錯了,大錯特錯,是我們對不起你們,明夏虞寧,對不起,對不起 孟欣藝一邊說著,一邊流下了眼淚,彎下腰鞠躬致歉道。 紀明夏簡直莫名其妙,他就進去擦個藥出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孟欣藝和紀明夏一樣,都受了傷,見她瘦弱的身軀彎著腰致歉,整個人搖搖欲墜,眼淚大顆大顆地落在地上,看起來又柔弱又可憐。 紀明夏畢竟是現(xiàn)代人,還不太能接受這種大禮,趕忙道:你別這樣彎著腰,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如果你不原諒我,我就沒臉起來了。孟欣藝哭道。 紀明夏整個人都有點不好,趕緊看向包光遠,對他示意了一下。 包光遠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見紀明夏和虞寧都看向他,他還有點兒怵虞寧,當即渾身一抖,然后苦著臉朝這邊走來。 他不知道孟欣藝是怎么想的,對于包光遠來說,怪物的恐怖如果用x來形容,那虞寧的系數(shù)就是x n 那么恐怖的一座rou山怪物,正常人看到能嚇得心臟病爆發(fā),他和孟欣藝都閉上眼睛等死了。 可是到了虞寧面前,愣是被虞寧給現(xiàn)場肢解了。 作為一個普通人,包光遠長這么大,連只雞都不敢殺,看到血就頭暈惡心,可虞寧呢那怪物不是一個人組成的,而是一堆人體組織組成的,肢解的過程光是回想起來,就惡心得想吐,可是看看虞寧,沒事人似的,完全不受影響。 雖然不知道最后怪物為什么消失不見,但包光遠堅信,一定是被虞寧逼走的。 連這么恐怖的怪物都能肢解,殺起他們來,不和切菜一樣簡單 見孟欣藝還彎著腰鞠躬致歉,包光遠心中佩服得五體投地。 歷經(jīng)過這么恐怖的事情,他現(xiàn)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好平靜平靜,也不知道孟欣藝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