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可是此時此刻,伴隨著越野車消失在視線中,整片森林恢復(fù)寂靜。 別說生活在森林中的小動物了,連最常見的蟲叫聲都沒有。 整個區(qū)域,一片死寂,仿佛只有紀明夏和虞寧兩個活人,紀明夏甚至有種他們說話的聲音,下一瞬能產(chǎn)生回音的錯覺。 兩人背著裝備,沿著路途往前走了約摸十分鐘。 虞寧手中的戒指,一開始只是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 但伴隨著四周越來越陰冷,手中的戒指就像汲取了陣陣陰氣一樣,紅光竟然越來越盛。 當(dāng)走到某個臨界點時,突然,紅光從戒指上沖出,飛到了半空中。 猶如一只火紅色的鳥,撞入了橫亙在半空中的巨大捕網(wǎng)中一樣。 無聲的碰撞中,紅色的光芒飛濺,下一瞬,紅光閃耀間,半空中,一層詭異的輪廓,隱隱浮現(xiàn)。 仿佛一道無形的結(jié)界,懸浮在空中,用半透明的紅色光芒,將前后的空間割裂。 紅光就像是水幕一樣,在空中飄飄浮浮,隱隱流動。 由于紅光很淡,透過結(jié)界,隱約可以看到另一面的景象。 此時正處于森林之中的緣故,不論在哪個方位,無非就是崎嶇的小路,還有繁茂的植物,乍一看上去,結(jié)界內(nèi)外的景色,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這是另一枚戒指的能量嗎?紀明夏驚道。 虞寧收服銅鏡的時候,紀明夏還在躲著鬼影,因此沒有親眼見到銅鏡從湖水中漂浮起來的畫面。 對他而言,還是第一次明晰地看到神秘物品能量實質(zhì)化的場景,幾乎是有些驚異地瞪大眼睛。 從這里開始,就是另一枚戒指的覆蓋范圍,他們應(yīng)該在里面。虞寧道。 紀明夏觀察了片刻,隨手撿起一根樹枝,朝結(jié)界的位置探去。 這結(jié)界如半透明的水幕一樣,紀明夏原以為,探出的樹枝會遭到一些阻礙,沒想到竟然輕輕松松地就穿了過去。 揮舞間,也沒有任何隔閡與障礙。 也就是說,這道結(jié)界,除了rou眼能看到之外,沒有任何存在感。 如果不是紅光發(fā)出,從而讓結(jié)界暴露,紀明夏與虞寧怕是在不知不覺間,就這樣穿過去了。 難怪虞寧會讓司機師傅提前停車。 他們兩是沖著戒指來的,司機師傅要是不小心進去了,可就冤大了。 結(jié)界看起來雖然詭異,但紀明夏和虞寧是沖著第二枚戒指來的,此時提前發(fā)現(xiàn)李柚等人所在的區(qū)域,算是意外之喜。 兩人沒有耽擱,很快朝里走了進去。 結(jié)界看似詭異,但兩人穿過去的時候,其實是毫無感覺的。 而且當(dāng)走過去后,紀明夏意外發(fā)現(xiàn),四周的景象反而恢復(fù)了正常。 森林內(nèi)的溫度回暖,陽光恢復(fù)了下午該有的明亮,四周甚至隱隱傳來了各種蟲叫聲,整片森林恢復(fù)了正常情況下,應(yīng)該有的樣子。 紀明夏忍不住,回頭朝結(jié)界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們兩人穿過來后,再回頭看,那結(jié)界便消失不見了。 紀明夏心中騰升起了一股怪異的感覺。 按照正常來看,一般是進入某個靈異區(qū)域后,四周的景象發(fā)生異變。 可是今日森林內(nèi),竟然是顛倒過來的。 沒進入前,外頭鬼氣森森,進入后,反而恢復(fù)了森林的生機。 這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在故意嚇唬外面的人,避免不相關(guān)的人無意中進入這片區(qū)域似的。 懷著這個猜測,紀明夏和虞寧繼續(xù)往前。 地面上,逐漸出現(xiàn)了輪胎的印記。 兩人沿著印記走了約摸半個小時,眼看著泥土路逐漸變小,形成了蜿蜒的森林小道。 而在這條小道的盡頭,停了一輛滿是劃痕的商務(wù)車。 一個身材壯碩,滿面狼狽的男人,正站在車窗旁,對著鏡子擦臉。 透過倒影,男人感覺到有人靠近,他迅速轉(zhuǎn)身,面色兇狠的朝虞寧和紀明夏的方向看來。 但當(dāng)看清楚虞寧和紀明夏的模樣后,男人動作一停,整個人都愣住了。 第34章 男人盯著紀明夏和虞寧,上下打量了許久,尤其當(dāng)發(fā)現(xiàn)虞寧的瞳色和普通人不一樣后,他警惕地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虞寧冷淡地看著對方,沒有說話。 虞寧外貌與常人不同,哪怕是在正常情況下,大家看到他都有點兒怕怕的,更何況這種時候,幽靜的森林之中,陌生人相遇,彼此充滿了警惕,氛圍十分緊張。 紀明夏見狀,連忙主動開口道:我們是福南縣的學(xué)生,來這邊旅游的。 學(xué)生?旅游?男人微微皺眉道,又仔細看了下紀明夏和虞寧的模樣。 虞寧的身高已經(jīng)超過了大部分南方男性,乍一看上去不僅外貌出眾,頎長的身型與舒展的骨骼,都是力量的象征。 紀明夏雖然比虞寧矮一些,但身高與這個男人差不多。 乍然闖入兩個陌生人,還是男性,光是用rou眼可見的判斷,這個男人就不可能是紀明夏和虞寧的對手。 所以他驚訝過后,才會這么警惕。 此刻聽到紀明夏的話后,男人這才注意到,紀明夏和虞寧雖然都高高瘦瘦的,但確實是青澀少年人的模樣。 福南縣只是個小縣城,沒有大學(xué),也就是說,他們最多不會超過二十歲。 意識到這一點后,男人稍稍放松了一些,他臉上的表情微妙地變換著,控制不住地浮現(xiàn)起了欣喜的表情。 一改剛才兇狠的模樣,男人對紀明夏和虞寧笑道:原來是附近的高中生啊,你們好,我的名字叫宋岳林,也是來這里旅游的。 他說著,拿起手上的一塊布,繼續(xù)對著臉仔細擦了起來,一邊擦還一邊對紀明夏與虞寧道:你們還愣著做什么,趕緊過來啊。 紀明夏和虞寧彼此對視一眼,沒有立即動彈。 他們的反應(yīng)似乎完全在宋岳林的預(yù)料之內(nèi)。 宋岳林不緊不慢地擦著臉,直到臉上干干凈凈,完全沒有污垢后,他才慢慢折疊手中的布,對紀明夏和虞寧道:相逢就是有緣,在這片森林里,這種情況下,三個大活人彼此能遇見,真的挺不容易的。 退一萬步說,你們兩個人,我就一個人,放心吧,我就算有害你們的心思,打也打不過你們啊。 他說的倒是實話,而且更主要的是,紀明夏和虞寧現(xiàn)在手握兩件神秘物品,正常情況下,這個男人確實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紀明夏和虞寧本就是為了血紅戒指才來的,此刻好不容易遇到了人,也沒必要逃避。 二人背著裝備,緩緩地走上前,直到走到商務(wù)車的前方,才停了下來。 遠距離地看,這輛車就已經(jīng)是破破爛爛,近距離一瞧,那更是慘不忍睹。 車上不僅有無數(shù)道像是被利器劃開的痕跡,更有許多處似是被撞到的凹陷處。 側(cè)邊的玻璃雖然還在,但卻如蜘蛛網(wǎng)一般地裂開,怕是再撞一次,就要徹底碎了。 此時車頭的車門是開著的,車內(nèi)黑乎乎的一片,壓根看不清楚,唯一能確定的是,車子的內(nèi)部被改造過。 虞寧之前說過,李柚和她的朋友,是乘坐一輛七人座的商務(wù)車進入原始森林的。 按理來說,車子內(nèi)應(yīng)該是有七個座位的,但此時車內(nèi)只能看得到前面四個座位。 車子的后半截堵住,后排被改成了車后箱。 由于車內(nèi)臟亂,且光線昏暗,側(cè)方的玻璃又裂開,干擾視線,因此除非鉆進車里,否則站在外頭,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紀明夏和虞寧觀察四周的時候,宋岳林彎下腰,拿起一盆水,將手中的布扔進去清洗起來。 那布黑乎乎的,臟得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水盆里的水也完全被染黑,透著一股子淡淡的腥氣。 宋岳林一邊洗,一邊看著紀明夏和虞寧,目光在他們后背的裝備上停留了幾秒,道:看你們這模樣應(yīng)該是剛進來不久?是昨天進來的嗎? 虞寧沒有理他。 他外形與常人有異,又面色冷淡,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鬼氣森森的,一看就不好打交道。 紀明夏倒是和他相反。 想他還是從另一個世界穿來的,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就完全適應(yīng)了新環(huán)境,他的社交能力雖然不算很好,但肯定是比虞寧要強上不少的。 此刻聽宋岳林詢問,見虞寧沒有說話,紀明夏趕忙道:我們是今天剛進來,打算在這里過兩個晚上再離開。 紀明夏說著,看了看宋岳林,又看了看這輛破損的商務(wù)車,似是有些好奇地道:您這車不會是那種野外求生達人,打算在森林里住滿一個月吧? 宋岳林聞言,忍不住嗤笑了一下,對紀明夏道:我也剛進來不久,滿打滿算,一共度過了四個夜晚,今天是第五天。 四個夜晚?紀明夏故作吃驚地看著宋岳林道,您這車,短短四五天,就變成這樣了? 何止啊。宋岳林說著,將水盆里的污水倒掉。 他那塊擦臉的布,搓了半天也沒洗干凈,但宋岳林似乎不打算繼續(xù)洗了,隨手就將布掛在了車后視鏡上晾著。 弄完這一切后,宋岳林轉(zhuǎn)身,神色怪異地看著紀明夏和虞寧道:我和我的車,就這么卡在了這里,你們兩一定會覺得很奇怪吧? 虞寧臉上自始至終,都沒有什么表情。 紀明夏作為兩人中的發(fā)言人,他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直接點了點頭。 宋岳林伸出手,當(dāng)著紀明夏和虞寧的面,將他手腕上的袖子,給挽了上去。 森林內(nèi)溫度比外頭要涼不少,宋岳林和紀明夏虞寧一樣,也穿著長袖長褲。 他露出的皮膚看起來白白凈凈的,與普通人無異,但此刻將袖子拉上去后,從手腕起,一直到手臂位置,通紅一片,有擦傷,還有被劃破的傷口。 把袖子挽上去后,宋岳林又將自己的上衣衣擺掀開,胸口和肚子都露了出來,上頭又有數(shù)道劃痕,看起來分外猙獰。 紀明夏目瞪口呆地看著宋岳林的身體。 作為在和平年代出生長大的普通人,雖然看電視劇的時候,經(jīng)常看到主角各種受傷。 但在現(xiàn)實生活中,除了鬼影之外,紀明夏還沒見過誰身上有這么多道傷口。 這些傷口雖然不至于深可見骨,但都劃破了皮膚滲著血,看得出傷口很新,應(yīng)該是這兩天剛剛受傷的。 前陣子紀明夏在教室里,為了幫助虞寧驅(qū)趕鬼影,摔了一下,腰側(cè)撞到了桌角,擦傷了一大片皮膚,火辣辣地生疼。 光是這么一個區(qū)域受傷,紀明夏都疼得不行。 此刻見宋岳林滿身的傷,雖然不是劃在自己身上,但光是看著,紀明夏都覺得疼。 宋岳林在展示自己身上的傷口,一直沒什么表情的虞寧看了一眼,就平淡無瀾的移開視線。 當(dāng)注意到一旁的紀明夏,正一臉不適地看著宋岳林的身體,顯然有點不太接受這樣的畫面后,虞寧立刻伸出手,悄悄拉了紀明夏一下,把紀明夏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站在紀明夏與宋岳林的中間,虞寧對宋岳林道:你想說什么。 宋岳林將他們兩的反應(yīng)看在眼中,見他們似乎都不想多看的模樣,宋岳林適可而止地把衣擺與袖子都拉了回去,將血淋淋的傷口重新遮蓋。 他對紀明夏和虞寧道:我的車,還有我身上的傷,都是這四天里發(fā)生的事情導(dǎo)致的。這片森林,不是普通的森林,所有進入這片區(qū)域的人,都會被卷入一場可怕的逃生靈異游戲。 恭喜你們,現(xiàn)在你們也是這場游戲的成員之一了。 虞寧沉默著沒有說話,紀明夏一愣過后,內(nèi)心很快就相信了宋岳林的說辭。 原來李柚等人進原始森林的目的是這個,在這片無人的區(qū)域,直接利用詭怪形成了個封閉的空間,展開大逃殺? 紀明夏原本想象不出來,李柚這樣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能怎么殺人。 但要是借助血紅戒指的力量,搞出這樣的靈異事件,倒是可以解釋得通了。 不過這種時候,他肯定不能這么快速地相信對方,否則他和虞寧看起來,就十分可疑了。 虞寧一動不動的毫無反應(yīng),紀明夏見狀,連忙從虞寧的背后探出腦袋,他的臉上,非常適時地流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像是看笑話一樣地看著宋岳林道:大哥,你在說什么啊,你是在開玩笑嗎? 紀明夏說完,趕忙看了看四周,似乎是在找攝像頭。 四周空蕩蕩的一片,除了森森的樹木枝丫,再無其他。 紀明夏的視線在周遭繞了一圈,確定附近沒人后,目光又回到了宋岳林的身上:你們不會正在錄制什么節(jié)目吧?我和我朋友只是普通人,只是純粹過來旅游的,一點也不想?yún)⑴c其中。 虞寧的反應(yīng),讓宋岳林有些不爽。 但還好,旁邊還有個比較正常的紀明夏。 紀明夏的反應(yīng),完美符合了宋岳林的預(yù)料。 他無奈地攤手道:我就是猜到你們不信,所以才把我身上的傷口露給你們看。這附近有沒有人,到底是不是在錄節(jié)目,我相信你們肯定能看得出來。信不信,也是你們的自由,我說過,相逢就是有緣,我只是好心告訴你們真相而已。 宋岳林說著,低聲道:年輕人,那些大逃殺,逃生游戲之類的血腥電影,你們應(yīng)該沒少看,炮灰是怎么死的,你們心里清楚。要是不相信我的話,你們可以往回走一走,能找到回去的路,我當(dāng)場下跪給你們道歉賠罪,甚至愿意轉(zhuǎn)賬二十萬,表達謝意。 紀明夏和虞寧當(dāng)然不能這么輕易地,就相信宋岳林的說辭。 二人假裝是突然闖入的學(xué)生,把對方的話當(dāng)作胡言亂語后,扭頭就朝來的路走去。 宋岳林見狀,也如閑庭信步一般,跟隨在他們的身后。 紀明夏本來想和虞寧離開后,暗中商量一下接下來要怎么面對這個宋岳林。 結(jié)果沒想到他竟然跟了上來。 有宋岳林跟著,虞寧暗中將戒指摘了下來,避免紅光再次出現(xiàn),把結(jié)界撞出來。 再次回到結(jié)界的位置,沒有虞寧刻意控制神秘物品,兩人就像普通人一樣,在結(jié)界附近來回走動。 事實確實如宋岳林所說,這個區(qū)域被結(jié)界包圍,在沒有使用神秘物品的情況下,不論他們怎么尋找,都找不到來時的路了。 所有進入結(jié)界內(nèi)的人,都被困在了這個獨特的區(qū)域內(nèi),無法離開。 虞寧不愛說話,紀明夏被迫繼續(xù)當(dāng)起了代言人。 他不信邪地,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最終滿面震驚地看向宋岳林道:怎么會這樣,我們?yōu)槭裁凑也坏交厝サ穆妨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