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骨 第2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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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墳的深處有一些桐樹,產(chǎn)的桐子可以榨油,但這種油不能吃,一般是用來刷木頭家具的。一口大鍋,倒上半鍋桐油,燒熱了之后,把人的下半身先放進去,炸糊了之后,再把整個人丟進去。 死在油鍋里的人,尸體會被送回原來的老窩,這是一種極大的震懾,能讓死者的同伙老實下來。 只不過,這種酷刑很少會用,費事,而且等于是把彼此的路徹底走絕了,兩幫人以后沒有任何還轉(zhuǎn)的余地。 雙紅沒有發(fā)話,但是下頭的人都覺得這是孔彪在挑釁自己這幫人的權(quán)威,有人拖出了大鐵鍋,搬出來兩桶桐子油,鐵鍋架在火上,片刻之間,油便熱了。 孔彪看著熊熊燃燒的火,還有鍋里微微冒煙的油,先是痛罵,隨后又央求,最后鼻涕一把淚一把??墒?,沒人理會他,等到鍋里的油燒熱之后,幾個人推著孔彪,把他推到了鍋邊。 現(xiàn)在,所有人就等著雙紅一句話了。 燕七沒有開口,因為他自己就是土匪,知道一行有一行的規(guī)矩,自己是個外人,不方便開口。 雙紅瞇著眼睛,一支接著一支的抽煙,連抽了幾支之后,她轉(zhuǎn)頭問王換:“要不要留他一條命,全看你的意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聽你的?!?/br> “我說不上來?!?/br> 雙紅笑了笑,那抹笑容,仿佛是從骨子里冒出來的,她也沒有再繼續(xù)追問,一扭頭,沖著孔彪說道:“今天,我心情好,順便也積點德,但是你一心要我的命,不交代點什么,恐怕我的兄弟,不會答應(yīng)。” “拿刀……拿刀……”孔彪聽到雙紅的話之后,如蒙大赦,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找身邊的人要刀。 沉重鋒利的開山刀,握在孔彪的手里,他沒有什么猶豫,一咬牙,手起刀落,自己的左臂硬生生被剁了下來。 孔彪的眼睛,仿佛花了一下,他好像看見自己落在地上的那截斷臂,好像伸出了大拇指。 孔彪丟了刀,撿起那截斷臂,抬手丟到了油鍋里。 “求點金不換,這筆賬我自己咽了?!笨妆朐谙螂p紅的人討傷藥,同時還表示,這件事情自此兩清,自己絕對不會再打雙紅的主意。 “給他?!?/br> 有人丟了傷藥給孔彪,孔彪自己扎了傷口,臉色慘白,一句話不說,調(diào)頭走了。 第544章 水潭邊 孔彪走了,這件事,似乎也劃上了句號,回到山坳的十幾個葉子,暫時沒有離開,這個落腳地看起來不是那么安穩(wěn),他們明天就要重新?lián)Q個地方。 山洞里,雙紅小心的給王換的傷口敷了藥。王換的臉頰上被刮破了兩道小口子,雙紅似乎有一點心疼,上好了藥,又輕輕摸了摸那兩道傷口。 “傷口雖然小,可是好了之后,還是要留疤,會破相的?!彪p紅伸出手,把王換下巴上的假胡子給遮擋起來,說道:“你若是沒有胡子,還會更俊一些?!?/br> “我是個男人,不在乎什么破相不破相,有胡子不好嗎?” “有胡子好,可是,你的卻是假胡子?!彪p紅擠著眼睛,對王換笑著說道:“別以為我就是個傻子。” “在小山上,差點就死了,你還笑得出來,你的心情為什么這么好?” “想知道?那我告訴你。”雙紅收斂了笑容,很認真的說道:“有個男人,寧可自己摔死,也不拖累我,讓我自己活下去,我就因為這個開心,因為這個高興,不行嗎?” 王換突然覺得,這個女人,是這么坦誠,又是這么率真。不要說在這個人吃人的九王墳,哪怕在外頭,這種女人,也著實是不多了。 王換又有點汗顏,當(dāng)時在懸崖下,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腦子完全亂糟糟的一團。現(xiàn)在再去回想一下,他并不確定,自己究竟會不會舍棄自己的命,去救別人。 有時候,英雄只是那么一會兒,等過了那一會兒,就又變成了一個懦夫。 雙紅在山洞里陪王換聊了很久,直到天色微微發(fā)亮?xí)r,才出去張羅著起身上路。山坳里的東西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雙紅手下的葉子也回來了一大半,王換跟著他們,輾轉(zhuǎn)走了大半天,回到了一個葉子們之前住過的山頭,在這兒安頓了下來。 從外頭趕回來的葉子順便也說了說情況,衛(wèi)八和豬油飯,都沒有任何消息,他們找了很多地方,也打聽了許多人,這兩個人卻好像是一縷輕煙,沒有消息,也沒有留下痕跡。 王換聽著他們的話,心里就暗暗嘆了口氣,他很了解衛(wèi)八,衛(wèi)八盡管受傷,也會很完美的把自己給隱藏起來,想找到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接著找吧,反正兄弟們在外面跑,也不吃虧。”雙紅丟了幾只袋子過去,說道:“這都是進山的人贖回血狀子的錢,去給兄弟們分了。” 雙紅手下的人,沒有停止尋找,王換在這里住的很不踏實,他時常會做夢,而且,時常還會想起六指的妻兒。當(dāng)初負責(zé)送六指妻兒出山的葉子,已經(jīng)回來了,他們路上沒有遇到任何危險,平平安安的把那對母子送到了外頭的九王鎮(zhèn)。 算算日子,王換和燕七已經(jīng)到九王墳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尋找,不僅王換,就連雙紅,也開始起疑。 雙紅說,她手下的人想要找人,并不是難事,可是,這么長時間都沒有找到,衛(wèi)八和豬油飯,或許根本就不在九王墳。 王換的心很慌,他害怕失敗,如果這次在九王墳找不到衛(wèi)八,那他就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去走。西頭城肯定是回不去了,老板不會讓自己活下去。 “他會不會躲在什么地方?” “九王墳?zāi)懿厝说牡胤?,瞞不過我的兄弟,除非,他們是鉆到地洞里去了?!彪p紅說道:“他們要真的在九王墳,這么長時間,不可能不吃不喝,九王墳里能找到糧食的地方,我們都清楚,衛(wèi)八沒有去過,他難道是喝西北風(fēng)活下來的?” 王換的心里,越來越?jīng)]底了,雙紅的話,說的可能都是實情,然而,卻像是一把一把刀子,在剜著王換的心。 “沒關(guān)系,讓兄弟們再接著找吧,只要有一線希望,保管不會叫你落空的。”雙紅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人跑前跑后,她知道,只要一天找不到衛(wèi)八,王換就要留在九王墳一天。 天漸漸冷了,每年冬天,也是九王墳很難熬的季節(jié),除了雙紅這樣勢力比較大的葉子,能從外圍的山頭弄到一些糧食之外,其余的人,都得自己想辦法。 不少人離開了九王墳,但是,還有些人不死心,繼續(xù)在山里尋找。那些尋求賞金的人,一般是不會跟人合作的,一旦合作,就意味著賞金會變少。然而,迫于環(huán)境和形勢,賞金獵人也得破例進行接觸與合作,否則,他們熬不過這個冬天,也敵不過九王墳的葉子。 九王墳靠近北山的地方,是窩窩河的上游,窩窩河只是一條不太大的小河,從北邊順著地勢流下來,滋潤兩岸,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樣一條河,九王墳才沒有變成不毛之地,人還可以在這里生存。 窩窩河的上游,有一個小小的水潭,天氣一冷,水潭的水就少了。天要黑的時候,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水潭附近,不知道是受了傷,還是其它什么原因,這人一頭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從裝束上看,這應(yīng)該是個落單的摸黑郎,肩膀上的扁擔(dān)脫落,兩個柳條筐里的東西也灑落了出來,柳條筐里,有一些干硬的和石頭一般的饃饃,但是,在這個季節(jié)的九王墳,這些硬如石頭的干糧,也是極其珍貴的。 摸黑郎倒下之后,就再也沒有動彈,天漸漸黑了,明月升空,月光灑落在摸黑郎的身上,也映照著那些灑落出來的干糧。 這個水潭位置很偏,平時極少有人涉足,但是,就在水潭的另一邊,豬油飯躲在一塊大石頭后面,無聲無息的注視著摸黑郎。 豬油飯很餓,他已經(jīng)三天沒有吃東西了,到這兒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秋,現(xiàn)在進入初冬,山里能吃的東西,全部絕跡。在這個鬼地方,沒有地方去買糧食,更要緊的是,豬油飯知道自己的腦袋,也值五千大洋。 水潭里沒有魚,偶爾見到一條兩條,也是從上游的河水中過來的,會順著水潭的另一邊重新游到河中,根本就抓不到。 餓成這個熊樣,摸黑郎身邊的那些干糧,就宛若奇珍異寶,緊緊的吸引著豬油飯。 但是,他還是保持著警惕,沒有亂動,躲在大石頭后面,默不作聲的觀望著。 他看的很認真,很仔細,盡管已經(jīng)餓的頭暈眼花了,可豬油飯的眼神,依然那么清亮。摸黑郎倒在地上足足有一個時辰,豬油飯也暗中看了一個時辰。 只不過,一個時辰過去,豬油飯還是沒動,他不敢冒險,不敢冒一點點風(fēng)險,如果在九王墳里再出了什么事,受了什么傷,就是致命的。 他默默的等著,就好像一只盯著獵物的豹子,饑餓卻仍在忍耐。 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豬油飯在對面等了三個半時辰,距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左右。這三個多時辰,摸黑郎像是死透了,連指頭都沒有動一動。 豬油飯終于放下了心,他不相信一個人裝死能裝這么久。 他從石頭后面小心的露出頭,身子壓的很低,手腳并用,順著水潭的邊緣飛快的爬到了這邊。 等爬到距離摸黑郎還有三四丈遠的時候,豬油飯停了下來,他撿起一塊小石頭,卡在指尖,對準(zhǔn)摸黑郎的腦袋,彈了過去。 這顆小石子或許不能把頭骨打碎,但是,勁道也是十足,如果摸黑郎是撞死,這顆打在腦門上的小石子,足以讓他現(xiàn)出原形。 石子砸到了摸黑郎的腦門上,發(fā)出嘭的一聲悶響,摸黑郎一動都不動,豬油飯終于可以確定,對方真的死了。 第545章 硬骨頭 在確定這個摸黑郎已經(jīng)死掉的時候,豬油飯終于覺得,這幾個時辰的苦等沒有白費。 不過,他仍然有那么一絲絲警覺,摸黑郎是怎么死的?受了傷?還是中了毒?跌跌撞撞的走到這兒,倒下去就沒有再起來,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這么死掉。 散落在地上的干糧,硬邦邦的像是一塊一塊石頭,但對豬油飯來說,這是最最珍貴的東西,對干糧的渴望,淹沒了豬油飯心里最后一絲警覺,他想趕緊拿著干糧離開。 豬油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摸黑郎的跟前,他拖過來一個柳條筐,把地上的干糧一塊一塊的撿起來,全都放到了框里。他不想節(jié)外生枝,只要撿走所有的干糧,他就會馬上走。 豬油飯撿走了干糧,但是,想要離開的時候,他又猶豫了一下,他想要干糧,更想要一些傷藥,九王墳的摸黑郎都是獨自行動的,一般會隨身攜帶一些傷藥。 豬油飯很清楚,沒有傷藥,受傷的傷口就不能痊愈,會一點點的爛掉。 他把柳條筐放到一旁,彎腰來到摸黑郎的身邊,摸黑郎的兩條胳膊,看起來都已經(jīng)僵硬了,他伸出手,想在摸黑郎的身上搜一搜,有沒有傷藥。 就在豬油飯伸出手的那一瞬間,幾個時辰都沒有動彈一下的摸黑郎,突然就閃電般的扣住了豬油飯的手腕,盡管變故來的非常倉促,但豬油飯反應(yīng)的也無比迅速,手掌一翻,就要從摸黑郎的手中掙脫出來。 摸黑郎整個人仿佛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另只手跟著又抓住了豬油飯的手腕,在手腕被抓住的時候,豬油飯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個鐵圈給箍住了。 豬油飯還年輕,功夫比不上衛(wèi)八,卻也不是泛泛之輩,他嘭的一拳,直接砸在了摸黑郎的臉上,摸黑郎已經(jīng)用盡全力,但沒有完全躲開這一拳,他的嘴巴立刻被打的冒血,踉蹌著倒退了幾步。 “你跑不了。”摸黑郎退到兩丈之外,一張嘴,噗的吐出了兩顆被打落的牙齒。 豬油飯的手腕上,果然被套了一個小小的鐵圈,鐵圈非常結(jié)實,還連著一根細細的鐵索,鐵索的另一端,握在摸黑郎的手中,豬油飯轉(zhuǎn)身想跑,摸黑郎死命的拖著那根鐵索,這無形中阻擋了豬油飯?zhí)幼叩牟椒ァ?/br> 豬油飯感覺到了不妙,他知道,摸黑郎不可能一個人在這兒裝死,他必然還有同伙。 果然,豬油飯心里的念頭一冒出來,從不遠處的黑暗中,風(fēng)馳電掣般的沖過來幾個人。豬油飯一驚,急速的轉(zhuǎn)身沖向了摸黑郎,現(xiàn)在只有把摸黑郎打倒,掙脫禁錮,自己才能飛快的逃走。 摸黑郎很機敏,不跟豬油飯爭斗,拖著那根差不多兩丈長的細細的鐵索,來回的游走,就這么一耽誤,那幾道身影一起到了跟前。 此時此刻,豬油飯落在了下風(fēng),他的一只手等于被死死的困著,掙脫不開,也使不出力氣,鐵索雖然細,卻結(jié)實的一塌糊涂。那幾道身影志在必得,圍住豬油飯之后,也沒有馬上動手,就是左右困住他。 前后都是敵人,豬油飯不斷的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有些急躁,但是,對方不跟他真正動手過招,自己的功夫一點施展不出來。就這樣繞了好幾個圈子,豬油飯有些顧不住了,他剛剛一轉(zhuǎn)身,身后唰的飛過來一個繩套,繩套套住豬油飯的脖子,隨即便收緊,死死的勒住了豬油飯的脖子。 豬油飯心里一涼,下意識的伸手去扒拉脖子上的繩索,周圍的人抓住機會,一擁而上,將豬油飯結(jié)結(jié)實實的綁了起來。 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漢子按住豬油飯,左右端詳了一陣子,又從身上掏出了一張血狀子,展開來仔細的看了看。 “是他。”絡(luò)腮胡子指著血狀子上面的畫像,對周圍的人說道:“就是他?!?/br> “還有一個,是他的同伙,兩個一起拿了,這一萬大洋,就算是十拿九穩(wěn)了?!?/br> “你藏的倒是嚴實,一個月了,愣是沒讓人找到?!苯j(luò)腮胡子揪著豬油飯的衣領(lǐng),說道:“你的同伙在哪兒,說出來,咱們少叫你吃點苦頭?!?/br> 豬油飯笑了,好像聽到了這世上最可笑的事情,盡管全身上下被綁的和粽子一樣,他卻絲毫不以為意。 “很好笑?老子在問你,你的同伙在什么地方!” “看你那個熊樣兒?!必i油飯臉上,似乎又出現(xiàn)了那副招牌似的,玩世不恭滿不在乎的笑容:“你給爺跪下,磕三個頭再說?!?/br> 絡(luò)腮胡子一點都不手軟,抬手抽了豬油飯一巴掌。這一巴掌抽的很重,豬油飯只覺得眼前金星亂冒,半邊臉隨即便腫了起來。 豬油飯挨了一巴掌,卻仍舊在笑,一邊笑,一邊沖著絡(luò)腮胡子吐了口帶血的唾沫。 絡(luò)腮胡子有些惱火,抬手正正反反又抽了豬油飯好幾巴掌,他下手特別重,豬油飯的臉立刻腫的老高,豬頭似的。 但是,豬油飯連眼睛都沒眨,嘴巴里的血,不受控制一般的順著嘴角流出來。 “這似乎是個硬骨頭?!迸赃叺娜诵÷晫j(luò)腮胡子說道:“天快亮了,這些日子,九王墳的葉子到處亂找,萬一真被他們看見,恐怕不妙,找個地方,慢慢收拾這小子?!?/br> “走!”絡(luò)腮胡子一揮手,幾個人抬起豬油飯,順著水潭邊兒,朝著北邊走去。 距離水潭大概一里地,就是屋瓦山,山腳下有些石洞,這幫人找了一個石洞,把豬油飯?zhí)нM去,外頭留著兩個人把風(fēng)。 到了石洞里頭,絡(luò)腮胡子捏了捏自己的拳頭,他的拳頭很硬,一使勁,骨節(jié)便噼噼啪啪的一陣爆響。豬油飯背靠著石壁,滿不在乎的看了絡(luò)腮胡子一眼。 “老子不信,你的骨頭再硬,能硬的過老子的拳頭!”絡(luò)腮胡子慢慢把拳頭在豬油飯眼前晃了晃,咬著牙說道:“同伙在哪兒?。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