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你長的像我的兒子，我不想讓你死，不管怎么說，這世上有個跟我兒子一樣的人，總是好的?！钡昀习逭酒鹕?，拿起身邊的鐵鍬，就在土里挖了起來。

    他挖了一個很深的坑，挖了至少有五尺多深的時候，土里露出了一段涼席。

    涼席里，是一具尸體，顯然死了還沒有多長時間，店老板讓王換看了尸體一眼，就重新把土回填了進(jìn)去。

    “這人，是昨天后半夜爬到我這里來的，到這兒的時候，人已經(jīng)沒救了，我從他身上，摸到了兩張血狀子?！?/br>
    店老板從懷里取出兩張揉的皺皺巴巴的血狀子，第一張血狀子，畫的是衛(wèi)八和豬油飯，當(dāng)?shù)昀习逭归_第二張血狀子的時候，王換的腦袋就大了。

    這張血狀子上，畫的，竟然是自己。

    血狀子的畫工非常精妙，一幅畫像，卻如同照片一樣，只要看到畫像，再看到王換，就會知道，這是同一個人。

    在畫像的下面，有王換的名字，還有懸賞的金額，王換這條命，竟然也值兩千大洋。

    王換的心，在砰砰的亂跳，到了這時候，他已經(jīng)完全明白，血河莊肯定受了老板的委托，否則的話，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要追殺王換。

    老板的心很毒，跟這件事有染的人，或者說，跟衛(wèi)八接觸過的人，他都不想放過，王換是衛(wèi)八過去最親密的合作伙伴，老板要做了衛(wèi)八，自然不會放過王換。

    更要命的是，王換覺得自己的行蹤，其實已經(jīng)泄露出去了，否則的話，進(jìn)山的人也不會帶著懸賞自己的血狀子。

    他搞不懂，到底是什么時候泄露了行蹤，這一路上，他們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過黑寨子的人。

    但是，他們沒發(fā)現(xiàn)，不代表黑寨子的人沒發(fā)現(xiàn)他們。黑寨子的人，畢竟是從外地來的，人數(shù)不可能太多，盤龍山一戰(zhàn)，衛(wèi)八雖然受了重傷，相信黑寨子的人也不會太好過。

    黑寨子應(yīng)該沒有實力一鼓作氣的滅殺王換還有燕子山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花錢要王換的命，是最合適的。兩千大洋雖然很多，對老板而言，也不算什么大錢。

    這一瞬間，王換對店老板充滿的感激，如果不是店老板提醒，后面的路，或許會更加危險。

    “不用謝我，我不是什么善人。”店老板站起身，拍了拍手，將回填過的土坑掩飾了一下，說道：“若你跟我兒子長得不像，你這條命，我保不準(zhǔn)就要收了，畢竟，兩千大洋呢！”

    “這種事情，沒有如果，總是你給我提了個醒?！?/br>
    “回去吧，出山吧，離開這里吧。”店老板說道：“不要想著發(fā)死人財，能被懸賞一萬大洋的人，會是什么樣的人？”

    “不是，我不是為了懸賞，才進(jìn)九王墳的，我有別的事情?！?/br>
    店老板想了想，回到屋里，給王換拿來一個布袋子，布袋子里，是一些不知道用什么東西熬的膠，還有一些假胡子。

    膠水是透明的，貼在皮rou上，干了之后一點都看不出來，店老板很細(xì)心的幫王換貼了一副大胡子。臉上多了副胡子，王換一下子就老了十歲，果然就面目全非了。

    “一碼歸一碼，這胡子是保命的，價錢自然貴一些，五塊大洋，不還價。”

    王換沒有言語，摸了摸臉上的胡子。

    “九王墳的深處，是什么狀況？”王換想著既然跟店老板搭上了話，索性就再問一問，能多了解到一些情況，總是好事。

    “九王墳的深處，是個沒有王法的地方?！钡昀习逯钢约旱男〉辏f道：“你看我這個店，在這里幾年了，都沒事，那是因為淘金的山頭在附近，每個月，我都要給山杠子上敬例，山杠子會保著我?！?/br>
    店老板說，山杠子能控制的范圍內(nèi)，雖然沒有王法，卻還有規(guī)矩，但是等離開了這些山頭，到了九王墳的深處之后，一切規(guī)矩，就變成了扯淡的玩意兒。

    那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兇蠻之地，就像是萬年之前未開化的蠻荒時代，誰想殺人，都可以殺人。

    第530章 葉子

    店老板對于王換，果然還是照顧的，雖然一些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都要收錢，但是也告訴了王換不少事情。九王墳的某些變化，都發(fā)生在這兩三年里，老鬼已經(jīng)很久沒來了，不可能知道最新的形式。

    九王墳的深處，是幾個沒人占據(jù)的山頭，那邊淘不到金，所以很長一段時間，也無人問津。但是，就是這幾年開始，到九王墳這邊避難躲風(fēng)頭的人多了，有人便有紛爭，流寇亡命徒，也漸漸劃分了一些勢力范圍。

    在本地的黑話里，葉子這個詞，原本指的是刀的意思，同時也能理解成孤身一人的獨行俠。再后來，但凡是那些亡命天涯的人，都被稱為葉子。

    葉子多了，會根據(jù)形勢拉幫結(jié)派聚在一起，九王墳深處的葉子，會跟山外圍的山杠子談判，要求山杠子提供柴米油鹽，或者煙土武器之類的東西，如果談不攏，葉子就會潛伏出來，阻殺山頭的淘金人。

    能不能談攏，就全要看山頭的勢力，山頭有本事，能架得住那些葉子的暗殺，就不會付錢給東西，若是勢單力薄，不足以跟對方斗，那就會妥協(xié)。九王墳的山杠子，多半是為了財，他們跟那些葉子還是有區(qū)別的，所以，幾乎所有的山頭都會定期給九王墳深處的葉子送糧食。

    葉子也有自己的分寸，不會漫天要價，適當(dāng)?shù)那迷p，山杠子會妥協(xié)，真要的多了，讓人rou疼，山杠子逼不得已也會拼命。九王墳深處的葉子，本身就是見不得光的人，真鬧的大了，對誰都不好。

    這兩年，九王墳深處最大的一股葉子的首領(lǐng)，是個叫雙紅的人。店老板沒有見過雙紅，只是聽人說過，那是個女人，歲數(shù)還不算太大。

    店老板還說，如果不是為了懸賞的話，只是想到九王墳深處去找人，如果能跟雙紅搭上關(guān)系，還是有好處的。雙紅的人多，消息也靈通，從外面剛到九王墳的葉子，必須得找棵大樹，才好乘涼，所以，九王墳的葉子進(jìn)出，雙紅那邊的消息，最為全面。

    店老板的話，王換一句一句都記在了心里。九王墳還有很深，一天兩天走不到頭，前面的路，還是未知的，盡管自己貼了一副胡子，變了模樣，暫時不用太擔(dān)心被人認(rèn)出來，可是，回想到小店后面掩埋的那具尸體，王換還是覺得有些心驚rou跳。

    九王墳的人，是潛在的威脅，同樣，那些進(jìn)山爭搶懸賞的人，也是威脅，王換相信，如果在九王墳深處某個地方落單了，遇見同行，多半要被滅口。

    “惜命，惜命吧。”店老板重新叼上了煙卷，瞇著一只眼睛，說道：“九王墳里死個人，還不如死一只螞蟻，螞蟻死了，還有同伴把它們的尸首帶回去，人死了，就只能爛成骨頭?！?/br>
    王換有些吃不下飯了，這時候，燕七和老鬼都已經(jīng)酒足飯飽，他們稍稍坐了一會兒，跟店老板道了別，繼續(xù)朝九王墳的深處走去。

    老鬼熟悉道路，繞過了一些山頭設(shè)的關(guān)卡，那些關(guān)卡都在山路上，一旦繞行，就很不好走。他們至少多浪費(fèi)了兩三天的時間，才到了九王墳里面一座叫包子山的小山附近。

    包子山很低矮，但是，包子山卻是九王墳里外的分水嶺，再朝深處走，就完全脫離了山杠子的控制范圍。

    王換很明白，前方，就是店老板所說的誰想殺人就殺人的蠻荒地域。山杠子殺人，多半是有原因，有必要，但九王墳深處的葉子殺人，完全就看心情，有時候或許很小的一件小事，都能帶出幾條人命。

    “我們要小心了。”老鬼提醒道：“那些葉子，原本在外界就是要死的人，逃到這里躲風(fēng)頭，多活一天就賺一天，若不是真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不要跟他們翻臉?！?/br>
    “九王墳里，有個叫雙紅的，要找到她，看看能不能搭上線?！?/br>
    “這個……”老鬼露出了為難的苦笑，他在山里淘過金，肯定也跟葉子打過交道，自然知道那幫人和野獸也沒什么過多的區(qū)別。

    燕七又拿出了對付老鬼的老辦法，加錢，這一招屢試不爽，在白花花的大洋面前，老鬼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他雖然為難，但最后還是很愉快的接受了這個任務(wù)。

    雙紅的崛起，也就是這兩三年的事兒，老鬼也不太清楚，他只能想辦法去打聽。

    九王墳的深處，雖然如同虎xue狼窩，但依然有一些做生意的人，這些肯定不是普通的生意人，敢在這樣的地方做買賣，要么就是有靠山，要么就是自己本事大。老鬼不敢直接去找那些葉子打聽消息，就只能跟這些買賣人先掃聽掃聽。

    打聽來，打聽去，老鬼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打聽到雙紅如今在什么地方。這些葉子從來不在某個地方呆的時間過久，他們也不會永遠(yuǎn)占據(jù)一個山頭，總是來回的變換聚集地。今天還在這兒，明天說不定就全都搬走了。

    想要找到雙紅，就必須得有真正知根知底的人引路。

    或許是因為以前就認(rèn)識花媚姐和杜青衣這樣混江湖的女人，王換不由自主的對雙紅產(chǎn)生了很多聯(lián)想和猜測。女人在江湖里上位，比男人難的多，如果很年輕的女人，沒有雄厚的實力，是很難服眾的。

    王換想著，那個雙紅，應(yīng)該是個四五十歲的老女人。

    老鬼又忙碌了兩天，還是沒有打聽清楚雙紅現(xiàn)在的落腳地，不過，卻聽到了一些關(guān)于雙紅的故事。

    那個雙紅，據(jù)說原本是個走江湖賣藝的，跟著自己的父親，四海漂泊。后來，父親得了病，不得已，他們只能在太原附近一個鎮(zhèn)子上暫時安頓下來，每天搞一些江湖把戲，掙點小錢戶口，順便給父親治病。

    后來，父親的病越來越重，已經(jīng)無法下地行走了，為了治病，雙紅借了當(dāng)?shù)匾粋€地頭蛇的高利貸，前后一個來月時間，錢花了，病沒治好。等到父親過世，債主來收債，當(dāng)時那兩塊大洋，利滾利翻起來，已經(jīng)不是雙紅能還得起的。

    對方讓雙紅還錢，要么就給自己做二房，雙紅不肯。地頭蛇要賬，是能把活人逼死的，中間肯定發(fā)生了一些讓人無法忍耐的事情，雙紅殺了地頭蛇，還有兩個跑腿的狗腿子，隨后便逃出了鎮(zhèn)子。

    三條人命，那也是大案子了，雙紅亡命天涯，東躲西藏了兩年，這件事情竟然還沒過去，最后實在是沒有辦法，才進(jìn)了九王墳。

    至于雙紅這樣一個女人，為什么能在九王墳站住腳，而且變成最大的一股勢力，說法眾多。有人說，雙紅能站穩(wěn)腳跟，就兩個字，一個是公，一個是狠。

    雙紅很公平，很仗義，雖然是個女人，卻不比男人小氣。最開始的時候，她手下就那么三五個葉子，不管得到了多少錢，多少東西，全部平均分開，每人一份，雙紅跟大伙兒拿的都是一樣的。

    只要是自己的人出了事兒，不管對手是多大的臺面，雙紅也不會罷休，一定要討回公道，所以，下頭的人漸漸都服了她，投靠的人也越來越多。

    雙紅估計是很小就開始跑江湖，懂得恩威并用，對手下公平，但真要懲治人的時候，那也確實是狠。

    總之，這兩三年里，雙紅是九王墳名頭最旺的人，就算外頭那幾個山杠子，也很給雙紅臉面。

    第531章 摸黑郎

    老鬼雖然沒有打聽到雙紅現(xiàn)在的下落，不過能帶回來這些消息，也并非完全沒用，如果真的找到雙紅的話，至少知道該怎么跟對方溝通。

    王換還是覺得這樣太麻煩，已經(jīng)到了九王墳，還得拐彎抹角的去打聽雙紅，再找雙方詢問衛(wèi)八的下落。

    但是，他和燕七都知道，衛(wèi)八現(xiàn)在是眾矢之的，這幾天進(jìn)山的人，都是奔著衛(wèi)八來的，不可能打聽到關(guān)于衛(wèi)八的任何消息。

    王換也詢問過老鬼，九王墳的深處，有沒有通往外面的路。老鬼說，可能有，因為九王墳一直有人說，在山的最深處，有非常隱秘的小道，如果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不可逆轉(zhuǎn)的事情，小道大概能作為逃生的秘密通道。

    不過，這條小道在什么地方，就沒人知道了。至少老鬼在九王墳的那幾年，從來沒聽誰說過，有人從小道離開九王墳。

    聽到老鬼的解釋，王換安心了一些，九王墳深處沒有出去的路，那衛(wèi)八一旦逃進(jìn)來，就應(yīng)該還在這兒。

    “有件事，我們現(xiàn)在得商量一下。”燕七小聲對王換說道：“若真找到了那個衛(wèi)八，接下來該怎么做？你要問他什么事情？還是要抓活的，想辦法把他帶出九王墳？”

    燕七的問題問出來的時候，連王換也迷茫了，之前一直都在商量找衛(wèi)八，可是，他似乎真的沒有想過，如果找到衛(wèi)八的話，該怎么做？

    王換想不出來，到底該怎么辦，殺了衛(wèi)八？那肯定不現(xiàn)實，若只為了要衛(wèi)八的命，那就沒必要親自到九王墳里來。

    最好的結(jié)果，應(yīng)該是活捉衛(wèi)八，但是，王換心里沒底，他對衛(wèi)八的身手非常了解。衛(wèi)八是一頭猛虎，就算猛虎受了傷，一樣可以咬死人。

    想來想去，王換想不出頭緒，他只能告訴燕七，到時候見機(jī)行事，現(xiàn)在把什么都想好了，萬一情況有變，計劃就要全部推翻。

    九王墳果然比平時熱鬧了許多，從外面進(jìn)山的人絡(luò)繹不絕，王換他們盡量避免跟人碰面，但到處都是人，期間還是碰見了兩伙兒，索性，對方人數(shù)不多，一伙三個人，另外一伙兒四個，彼此人數(shù)差不多，他們也不可能找王換和燕七的麻煩。

    就這樣又耽擱了兩天時間，王換的感覺不太好，他總是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心里的預(yù)感如此不妙，又讓王換產(chǎn)生了緊迫感。

    在這里滯留的時間長了，三個人隨身的干糧已經(jīng)吃光，店老板說，九王墳深處也有買賣東西的，只是價錢更貴，王換就沒怎么在意，到了這種時刻，已經(jīng)不能憐惜錢財了。

    但是，他們也不想輕易找那些賣東西的人，這些人多半都跟葉子有聯(lián)系，來歷不明，而且，其中不乏黑心商人，要是看見客人有油水，保不齊就會殺人越貨。

    又過了一晚，所有的干糧吃的干干凈凈，連渣都不剩，他們不敢餓肚子，一旦餓著肚子，精力體力必然打折扣，真遇上什么麻煩，就會措手不及。

    三個人在一片叫不上名的樹林子跟前停下，這是一片特別小，也特別稀疏的林子，天氣一冷，樹葉都掉光了，看樣子，這片小林子常年都無人涉足。為了節(jié)省時間，王換和老鬼一路，燕七一路，分頭去找靠得住的商人，從人家手里買些吃的。

    老鬼和王換朝林子的西邊走，沿著一條已經(jīng)分辨不出來的小路，很遠(yuǎn)很遠(yuǎn)之外，隱約有一座比較高的山，老鬼之前就打聽過了，那座山頭，如今被一幫葉子給占著，大約有二三十人，從山外來的那些人，大多都拐彎抹角的托關(guān)系，跟山頭的葉子碰上頭，打聽山里的情況。

    他們絕對不能靠的太近，王換盡管貼了胡子，可是，血狀子上自己的那幅畫像，現(xiàn)在想起來還觸目驚心。如今的模樣是變化很大，然而，若是真遇見了那種眼光特別毒的人，沒準(zhǔn)還能識破他。

    王換必須得小心，他這顆腦袋，如今也值兩千大洋。

    其實，王換心里有點不服，他想不通，老板為什么這么輕視自己，自己就算比不上衛(wèi)八，卻也不至于差的那么多。

    衛(wèi)八和豬油飯的腦袋，值一萬，自己的腦袋，就值兩千，死也比別人死的賤一些。

    王換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咚咚的輕響，從前面?zhèn)髁诉^來。王換聽得出來，那咚咚的聲音，像是撥浪鼓，而且，鼓聲只響了幾下，便戛然而止。

    “那是摸黑郎的鼓聲?！崩瞎砑泵φ泻袅送鯎Q一聲，說道：“這次可以買一些東西了?！?/br>
    摸黑郎，是九王墳獨有的一種人，這種人也是商人，不過，摸黑郎大半都是孤身一人，也不依附在某個山頭。他們平時非常小心，因為在九王墳，不僅客人怕商人，商人同樣也怕客人，萬一碰到個買東西不肯給錢的，說不定就把商人的腦袋一并取走了。

    所以，摸黑郎一般都在半下午出現(xiàn)，黃昏和前半夜，到處游走，觀察情況，如果情況合適，就會輕輕搖動撥浪鼓。

    果然，老鬼剛剛跟王換說完，前面就慢慢的走出來一個老頭兒，老頭兒仿佛就是鄉(xiāng)下那種到處走動的雜貨郎，肩膀上挑著扁擔(dān)，扁擔(dān)兩頭各有一個柳條筐。

    這個老頭兒非常謹(jǐn)慎，走幾步，就朝周圍看那么一眼，當(dāng)他出現(xiàn)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王換和老鬼。

    這必然是個老鬼所說的摸黑郎，他看見王換和老鬼時，先是一驚，立刻停下腳步，隨后就仔細(xì)的左右觀察，可能是想看看周圍還有沒有對方的同伙。

    “我們只是買東西的。”老鬼急忙沖著對方招了招手。

    摸黑郎歲數(shù)大了，老眼昏花，而且小心的有點過了頭兒，老鬼說完之后，摸黑郎還是不放心，仍舊在原處張望。老鬼又耐心的解釋了一會兒，摸黑郎瞧著周圍的確沒有別的人了，這才挑著擔(dān)子，慢慢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