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骨 第22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從怪書開始、我真不是深淵之主、和女主光環(huán)作對的下場(GL)、我的秘書小姐、她渣了大佬(GL)、穿成虐文女主的替身(GL)、穿成男主和反派的白月光、罪源(骨科,親姐弟)、丹特麗安的記事簿(西幻NPH)、我的技能界面
“這件事,可能有點麻煩了?!倍徘嘁嘛@然有些為難,看看王換和蘇日云:“衛(wèi)八現(xiàn)在的老板,你也知道,那是個人物,人脈很廣,而且家底厚,箱子若是真落在他手里,我們再想奪回來……” “事在人為?!蓖鯎Q聽得出來,杜青衣是有些膽怯,還是那句話,杜青衣跟王換不一樣,王換可以把命豁出去,可杜青衣卻不能,她考慮的事情太多,顧慮也太多。 “讓我想想,想一想……” 杜青衣在緊張的思索,很短時間里,她就把自己的實力和老板的實力做了比較,杜青衣心里有數(shù),若是跟老板去斗,勝算很小,除非是有奇跡發(fā)生。 可是,杜青衣心里也有點不甘,之前退出白狼山,是因為那個鬼地方幾乎寸步難行,現(xiàn)在箱子已經(jīng)被帶出來了,知道了箱子在誰手上,目標基本已經(jīng)明確。杜青衣相信,老板不好對付,也比穿梭在白狼山里輕松一些。 人這一輩子,都是在無數(shù)的抉擇中度過的,杜青衣有點緊張,跟老板這樣的對手為敵,需要勇氣和膽魄。 西頭城的夜晚,遠沒有西頭鬼市那么熱鬧,大半的店鋪都打烊了,衛(wèi)八喝了兩天的酒,覺得頭暈腦脹,他叫豬油飯去澡堂子泡泡澡,豬油飯不肯。 “你這輩子,就住在酒壇子里吧?!?/br> 衛(wèi)八沒有勉強豬油飯,自己出了門兒,先到了老板的大宅子那邊,找管家打聽了一下,管家說,老板這些日子仍舊沒有回來的意思。 “還是老板好,想回來就回來,想走就走?!毙l(wèi)八跟管家聊了幾句,算是徹底放下心,老板只要不回來,西頭城就是衛(wèi)八的天下。 衛(wèi)八走在路上,夜風吹來的時候,他的胸口有點煩悶,就好像喝過酒一見風,酒意開始上翻,這個時候,衛(wèi)八覺得,在熱騰騰的池子里泡一泡,再叫人搓背按摩,是很寫意享受的。 西頭城的澡堂子,沒有關門的時候,只不過晚上的客人很少而已,除了洗澡,還可以在包間里打牌,聽曲兒,喝酒。衛(wèi)八每個月至少要來澡堂子一次,只是這些日子情況比較特殊,來這兒的次數(shù)就少了。 進了門,衛(wèi)八看見澡堂子門口的衣筐里空空蕩蕩的,這就說明,澡堂子里沒客人,他脫了衣服,進池子泡了泡,一個伙計端著一壺茶,輕輕放到了池子邊兒。 “眼皮子挺活。”衛(wèi)八斜眼看看對方,說道:“新來的?叫啥名字?等會兒給你個賞錢。” “先謝爺?shù)馁p,我叫小七,澡堂子的老劉歲數(shù)太大了,老板把他辭了,我才來這兒的。這里的規(guī)矩,老劉臨走之前都跟我說了,只求把爺伺候好,爺高興了,順手給個賞,我就感激不盡了。” “會說話,你的賞,少不了。”衛(wèi)八翻身站起來,說道:“先叫個搓背的。” “爺,今兒個生意不好,搓背的都下工了,我能行?!?/br> 衛(wèi)八來到一張鋪了棉布的小床上,躺下來,抹了抹額頭的水珠,小七拿了塊毛巾,搭在衛(wèi)八的臉上,在腦門子和額頭輕輕按著。 “小七。” “爺,有什么吩咐?” “老劉走的時候,就沒跟你說過,澡堂子給客人上茶,是從來不會放在池子邊兒的么?” 第485章 殺 衛(wèi)八微微瞇著眼睛,看似無意的問了小七這么一句,小七楞了一下,正要說話,衛(wèi)八突然動了。 衛(wèi)八的功夫,極少有人可以比得上,尤其是在如此之近的距離,小七的一只手立刻被衛(wèi)八給抓住了。 小七就覺得自己的手腕似乎是被一只鐵鉗給卡住了似的,根本收不回來,他已經(jīng)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手腕卻依然被衛(wèi)八抓的很緊。衛(wèi)八的手指一動,小七手腕上那根麻筋被掐了一下,整只手頓時像是沒力氣一般,一下張開了。 衛(wèi)八翻身坐起來,看看小七的手心,小七的指縫里,很巧妙的夾著一片刀片,很小,很鋒利的刀片,卻足以割斷人脖頸上的血管。 “搓澡的,帶著刀片做什么?”衛(wèi)八咬著牙笑了笑,盡管在笑,但他卻已經(jīng)恨的牙根發(fā)癢,如果不是自己心細,可能小七就要得手了。他相信,小七絕對不會給自己任何機會。 小七沒有回話,只是抬眼看看衛(wèi)八,同時還想要反擊。已經(jīng)落在衛(wèi)八手里,就不可能又反擊的機會,衛(wèi)八從小床上一躍而下,等到落地的時候,拳頭便嘭的一下,砸在小七的面門上。 這一拳下去,小七肯定是不能活了。衛(wèi)八抬手抓起一條浴巾,朝身上一裹,剛想邁步走出澡堂,澡堂那邊的門,似乎被關上了。 衛(wèi)八心里雪亮,想殺自己的人,不止小七一個,澡堂子的門被關了,肯定出不去。 兩個水池里的水,不斷的氤氳著熱氣,熱氣帶著水汽,化作一片蒙蒙的白霧,四處緩緩漂蕩。衛(wèi)八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 衛(wèi)家九重門,老八人上人,當年,衛(wèi)家遭了那么大的難,死了很多人,衛(wèi)八卻能活下來,絕不是運氣所致。他的腦子比絕大部分人轉(zhuǎn)的都快,此時此刻,他心里,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一個念頭。 江湖的規(guī)矩,歷來如此,如果有人要在西頭城辦事,那么,必然要跟西頭城的頭把子交代一聲。以前,西頭城的頭把子,肯定是十三堂的龍頭,十三堂被掃平之后,老板隱然已經(jīng)是新的頭把子。 誰都知道,衛(wèi)八是跟著老板做事的,可現(xiàn)在竟然有人就在西頭城里,而且是在鬧市里的澡堂子對衛(wèi)八下手,這說明了什么? 衛(wèi)八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出了四個字,圖窮匕見。 他一直都想過,自己和老板總要有翻臉的那一天,阿龍的下場,至今還留給衛(wèi)八很深的印象。 衛(wèi)八跟豬油飯重新去了白狼山,知道那些箱子,已經(jīng)找不到了,他沒有別的辦法,想在西頭城這邊暫時隱忍一段時間。他一直覺得,箱子的事情,老板應該是不知道的。 可現(xiàn)在,衛(wèi)八終于明白,自己千防萬防,還是把老板給看低了。 哐當?。?! 澡堂子里的沉寂,被窗子打破的聲音所震碎,衛(wèi)八一轉(zhuǎn)頭,就看見氤氳的水汽順著打碎的窗子飄了出去。殺自己的人在這種地方都沒有任何避諱,有恃無恐,今天這場惡斗,恐怕在所難免。 在衛(wèi)八左右環(huán)視的時候,破碎的窗子外,好像閃進來兩道若有若無的影子。兩道影子非常快,在水霧的遮擋之下,真的好像兩道鬼影,來去無蹤。 窗外的風突然涌了進來,卷動著蒙蒙的水汽,兩道人影眼前立刻模糊一團,等水汽飄散開來的時候,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澡堂子里已經(jīng)沒有了衛(wèi)八的蹤影。 澡堂子總共就這么大,想要躲藏,肯定很難。他們有點遲疑,也有點猶豫,緩緩的朝著衛(wèi)八剛才站立的地方走了走。 這兩個人的腳步很輕,輕的和貓一樣,等走到衛(wèi)八剛才所站立的地方時,其中一個似乎有所感應,澡堂子里最好的躲避處,可能就是泡澡的池子。 但是,他又不確定,一個人在水里能呆那么久嗎? 嘩?。?! 就在這兩個人一步步試探的時候,水池里陡然濺出一片滾熱的水,劈頭蓋臉澆了過來,兩個人下意識的抬手阻擋,淅淅瀝瀝的水珠,擊打在臉上,等到水珠滾落下來的時候,兩個人才察覺到,水霧的后面,飛閃過來兩只鐵一樣的拳頭。 衛(wèi)八的拳頭,或許真的和鐵一樣硬,這兩個人同時被拳頭給砸中了面門,被衛(wèi)八的拳頭砸中面門,除了死,就沒有第二個結(jié)果。 氤氳的水汽里,飛濺起一串血跡,同時還夾雜著人的慘呼。衛(wèi)八收回拳頭,從泡澡的池子中跨了出來,抹掉臉上的水。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究竟來了多少人,不能被一直困在這個地方,一定得想法子先出去。 他三步并作兩步,沖到了剛才被打碎的窗戶跟前。衛(wèi)八知道,不可能只有這兩個人,這種有預謀的伏殺,必然會有人在外面做援兵。衛(wèi)八想要憑著自己的實力硬殺出去,只要能殺出去,在澡堂子附近復雜的地形中,自己就有了很大的優(yōu)勢。 不管事情是怎么樣的,他都要逃出去,活下來,只有活下來,才有資格去說明天該怎么辦。 當衛(wèi)八沖到窗子跟前的時候,他的瞳孔猛然一陣收縮。 澡堂子外面,是一片沉沉的黑暗,黑暗中,影影綽綽站著許多人,衛(wèi)八沒有時間去仔細的數(shù),但是,他大概掃了一眼,窗子外面,竟然有五六十個人。 這些人默默的站在窗戶外的夜色里,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衛(wèi)八心里的感覺更加不妙,西頭城的巡警房也不是吃素的,面子上的事兒,總要過得去,所以,西頭城幾乎沒有發(fā)生過這么大規(guī)模的械斗。 可對方還是糾集了這么多人,這就說明,西頭城的巡警房暫時“瞎了”,他們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 哐當?。。?/br> 就在這時候,澡堂子關閉的大門,被人用力推開,有人走了進來。進來的不止一個人,透過水汽,衛(wèi)八能看見,至少三四十個人魚貫而行,默然跨過了大門。 沒有人說話,但他們手里閃著寒光的刀,已經(jīng)把水汽給驅(qū)散了。 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衛(wèi)八很意外,他壓根沒有想到,這個人會出現(xiàn)在這兒。 爛蛇站在隊伍最前頭,他手里握著一把厚背薄刃的砍刀,砍刀的刀刃被磨的比紙還薄,鋒利無比。 第486章 人生一賭 爛蛇永遠是那身打扮,打著補丁的粗布對襟褂子,褲腿卷的高高的,腳上穿著一雙沾滿了爛泥的布鞋。 衛(wèi)八站在原處沒有動,看了爛蛇兩眼,雖然出身世家,但衛(wèi)八不是那種二世祖,十幾歲就在江湖闖蕩,對于江湖,對于人,對于人性,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琢磨透了。 爛蛇這種人,有本事,也有血氣,屈身在一個地方久了,必然會不甘,如果有人丟一個機會給他,他肯定會適時的抓住。 爛蛇的人,幾乎都到了澡堂子這邊,窗戶外面幾十個,大門這邊幾十個,衛(wèi)八吸了口氣,一碼歸一碼,從前,他心里還是挺佩服爛蛇這個人的,可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看見爛蛇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心里的那點佩服,一下子煙消云散了。 “我以為,你是不會為了錢賣命的。”衛(wèi)八咧嘴笑了笑,慢慢把腰上的浴巾勒緊,他沒有別的武器,手邊只有一條浸透了水的毛巾,他把毛巾纏在自己的拳頭上,輕輕晃動了一下,搖了搖頭:“看起來,你還是被錢買動了?!?/br> “我不為錢,我這些兄弟,都不為錢,若是為了錢,我們早就離開西頭城了?!睜€蛇把手里的刀舉過了胸口,說道:“有人說了,殺了你,不會有什么麻煩,我們才會來?!?/br> “不為錢,就來殺我?” “我們是為了小五,你還沒有忘記吧?”爛蛇的眼睛里,有一股噴薄欲出的恨意。 小五是個有氣性的人,雖然他很善良,很厚道,可是,在人一輩子最黃金的年紀里,卻要躺在床榻上,度過那半生,那種感覺,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豆腐坊老板的女兒,果然嫁了別人,消息傳到小五耳朵里的時候,小五喝了半瓶酒,然后就得了病。 那種病,是心病,什么藥都治不好,誰也勸不動,五天前,爛蛇他們,剛剛給小五辦了喪事。 這筆賬,爛蛇不會忘。 “就是為了報仇?”衛(wèi)八輕蔑的搖搖頭,他根本不相信爛蛇的話,他堅信,如果沒有好處,爛蛇不可能帶著這么多人過來圍殺自己。 “我一輩子不說謊,若我收了誰的錢,過來殺你,出門就讓老天劈了我?!睜€蛇猛然一揮刀:“我兄弟剛剛下葬不久,現(xiàn)在殺了你,他還來得及知道!” 門外的人,窗外的人,在爛蛇揮刀的一瞬間,一起殺了過來,一道一道閃動的人影,一道一道雪亮的刀光,瞬息間便把衛(wèi)八包圍了起來。 千里之外的落馬湖,王換和杜青衣他們自然不知道西頭城這邊的變故,杜青衣的腦子一直亂糟糟的,說實話,她不想明著跟老板對著干,可是,這是最后一個機會,如果不把箱子弄回來,以后就更不可能了。 她不斷的在設想,在衡量,衡量跟老板爭斗的結(jié)果,江湖家族之間的血拼,不可能不付出代價,杜青衣并不怕花錢,說心里話,她也不怕死人,出來混的人,腦袋都是別在褲腰帶上的,這是命數(shù)。 可是,她害怕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之后,卻沒有結(jié)果。 王換一直沒有催促杜青衣,只是在旁邊默默的抽煙。他也知道,這種事情勉強不來,杜青衣如果肯干,自己會考慮清楚,如果不肯干,別人勸她也沒用。 王換雖然不出聲,可是心里卻有些緊張,自己的朋友,幾乎都死絕了,現(xiàn)在不靠著杜青衣,就沒有任何資本去跟老板抗衡。 “你若是怕了,這個事情,我們賀蘭鷹就接下了?!碧K日云比王換焦躁一些,看著杜青衣一直在考慮,她等的有些不耐煩:“干不干,就是一句話的事兒?!?/br> “我真的有苦衷?!倍徘嘁吕斫馓K日云的心情,她解釋了一番。杜家的局勢,其實還是不太穩(wěn)當,雖然不久之前才鐵腕立威,讓杜家人知道了自己的手段,可是,自己現(xiàn)在能調(diào)動的,主要還是杜家的旁支,杜家嫡系的那幾股勢力,不可能真心實意替自己賣命。 靠著現(xiàn)在這些家底,跟老板去斗,實在沒有勝算。而且,要是真被老板給纏住了,杜家內(nèi)部再出什么岔子,局勢更會一發(fā)不可收拾。 “你跟我們不一樣?!碧K日云聽完杜青衣的話,喘了口氣,指著王換,對杜青衣說道:“他孑然一身,我們也是沒家的人,都無所謂,腦袋掉了,碗大的疤,就是這么簡單。我不想耽誤時間,也不會勉強你。你自己考慮考慮吧。” 蘇日云走了出去,王換默默把半支煙抽完,也站起身要走。 “阿弟?!倍徘嘁聰r住他,問道:“你覺得,真要斗起來,咱們,能有幾分把握。” “沒把握?!蓖鯎Q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跟老板那樣的人斗,的確沒有把握。 “沒把握,那你……” “我以前,有個朋友,叫做黑魁,他喜歡賭博?!蓖鯎Q低下頭,說道:“我一直都搞不明白,他為什么那么喜歡賭博。到了今天,我才恍然,其實,我們混江湖的,從踏進江湖第一步開始,就是在賭,把自己的命押上賭,輸和贏,誰都控制不了,或許,有時候牌面的確很不好,但是不開牌,便不知道結(jié)果的?!?/br> 杜青衣聽了王換的話,陷入沉思,白石頭的事,是一個機會,如果沒有白石頭的話,那么杜家也不過就和很多家族一樣,不咸不淡的維持下去。 人生,若真的和賭博一樣,那么自己現(xiàn)在好歹還有賭注。 “阿弟,為了這些箱子,你真的不怕死?” “我不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