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骨 第1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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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龍聽到花媚姐的話,沒有吱聲,慢慢的把水喝完了,然后坐起來,說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知道的不多,但是……你和衛(wèi)八的事情,我知道?!被慕悴幌腚[瞞阿龍,如果一個人在這個世上,連一個可以傾吐心聲的人都沒有,其實是非常悲哀的。 阿龍微微皺了皺眉頭,他和衛(wèi)八商量事情的時候,不會刻意的去回避花媚姐,但是,扳倒老板,這件事太要緊了,如果泄露出去一點風(fēng)聲,那就是萬劫不復(fù)。 不過,阿龍皺了皺眉之后,隨即就舒展了眉頭,他相信,花媚姐這個人,其實是重情的,她肯定不會出賣自己。 “我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人啊,總是要朝高處走的,還有誰嫌自己過的太好,嫌自己的錢太多?”阿龍輕輕拍了拍花媚姐,說道:“我這個人,你還不清楚?我想要什么,我都知道,我也知道該怎么做。這件事很隱秘,你又不會出賣我,怕什么?” “我不會出賣你,但衛(wèi)八就不一定了?!被慕阏f道:“我跟他沒打過太多的交道,但這個人,非池中物?!?/br> “放心吧?!卑堉匦绿上聛?,隨手拉開了薄毯,說道:“若是連衛(wèi)八都拿捏不住,這么多年,我也就是白混了。剛才只顧著喝酒,也沒有吃東西,桌上的菜都涼了,叫后廚把菜熱了,再端一碗熱騰騰的白飯來?!?/br> 花媚姐暗自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出了房子,從外面叫過來一個丫頭,把剩菜都拿到后廚去。 等交代完了之后,花媚姐轉(zhuǎn)身朝屋子里走,陡然間,她覺得自己的右眼砰砰的跳動了幾下,跳動的非常劇烈。 與此同時,她的鼻子感覺一陣溫?zé)?,一低頭,就看到鼻孔里流出一串血滴,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屋檐下。 猩紅的血滴,宛若暗夜中綻放的一朵一朵妖花,花媚姐擦了擦鼻子,覺得這血,特別紅。 第349章 河灘 花媚姐的感覺很不好,這一滴一滴落在屋檐下的血,讓人感覺觸目驚心。 她想要再勸勸阿龍,但是重新回到屋子里的時候,阿龍已經(jīng)睡著了。 花媚姐很少有這樣心驚rou跳的感覺,自己在外面坐了很久,她非常憂慮,因為通過這么長時間的接觸,她已經(jīng)知道,阿龍其實在某些時候非常固執(zhí),難以說服。 花媚姐在發(fā)愁時,衛(wèi)八已經(jīng)來到了那條狹窄破舊的胡同,豬油飯又喝了酒,正好出來小便,衛(wèi)八沖著豬油飯招了招手。 他們一起朝外面走了走,在一道很低矮的圍墻下停住,衛(wèi)八或許在有的事情上會隱瞞王換,卻絕對不會隱瞞豬油飯。 他把自己和阿龍的約定說了說,豬油飯顯然對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不太感興趣。 “你和阿龍一起背著老板做事,不怕老板知道?”豬油飯有些擔(dān)心,阿龍和衛(wèi)八都不是傻子,但老板同樣不是傻子。 “富貴險中求,一個人若一輩子都中規(guī)中矩的,那他的日子就過的太乏味了?!毙l(wèi)八慢慢的坐在墻角,抬頭望著半空的明月,說道:“咱們離開家,有多久了?!?/br> “好幾年了?!必i油飯低下了頭,自己在暗暗的計算著時間,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離家已經(jīng)有六年了。 六年的時間,四處漂泊,居無定所,吃的是帶血的飯,做的是賣命的事。 這可能就是自己的宿命,因為生在一個江湖世家,一輩子都無法金盆洗手,他們身上所背負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我們離開家,是為了什么?”衛(wèi)八接著說道:“并不是家族破落了,活不下去。即便家門凋零,憑我們的本事,要找口飽飯吃,還是沒有問題的,可我們?yōu)槭裁催€要過這種刀頭舔血的日子?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必i油飯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酒好像頓時就醒了,神情有些蕭索。 “就因為我們曾經(jīng)輝煌過,猛然跌落到了谷底,就好像天上地下,我受不了,我相信你也受不了,所以,我們失去的,要重新拿回來?!毙l(wèi)八轉(zhuǎn)頭看看豬油飯:“即便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br> 豬油飯沒有說話,混江湖的人說起什么,好像都只是幾句話的事情,但這幾句話的背后,卻不知道要隱含多少血和人命。 他其實想要告訴衛(wèi)八,自己并不想再去過那種什么輝煌的日子,他只想好好活著,沒事的時候可以跟王換這樣的朋友喝喝酒,聊聊天。 但他的命運,都是注定的,衛(wèi)八不管說什么,做什么,他都會無條件的聽從,即便衛(wèi)八要做的事,是自己很排斥的,他也不會流露出來。 豬油飯不是傻子,他早已經(jīng)學(xué)會把自己的情緒深藏在心底。 “這件事不要告訴王換?!毙l(wèi)八拍了拍豬油飯,說道:“我要跟著阿龍出門幾天,你們就在西頭城呆著,如果沒什么要緊的事,最好不要出來?!?/br> “西頭鬼市也不能去?” “最好不要去?!?/br> 衛(wèi)八走了,豬油飯又自己坐了一會兒,酒意已經(jīng)完全消散,他想再喝上幾杯,好讓自己在復(fù)雜的情緒中入睡。 阿龍沒有食言,第三天的早上,花媚姐給他收拾了行李,阿龍沒有坐馬車,從小門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然后到城外跟衛(wèi)八匯合。 他一個人也沒有帶,人越多,越容易走漏消息,等跟衛(wèi)八碰了頭之后,兩個人就如同結(jié)伴外出做小生意的人,一起登上了一條北上的客船。 客船沿著眉尖河行駛了大概五六十里,在一個叫尖莊的地方,兩個人下了船,然后走陸路。 “現(xiàn)在還不能跟我說,咱們要去什么地方找那個活死人嗎?” “黃河灘?!卑堈f道:“我沒有瞞你的意思,只是你一直都沒有問?!?/br> “黃河灘。”衛(wèi)八朝著北方望了望,他曾經(jīng)路過過黃河灘,那里是歷來的兵家必爭之地,尤其這一兩年,那邊一直都在打仗,是個兵荒馬亂的地方。 兩個人在路上商量了一些事情,但他們彼此的側(cè)重點不太一樣,衛(wèi)八現(xiàn)在的精力,都放在了那個活死人身上,他想要知道龍骨貓的下落,同樣還有別的問題要去詢問活死人。反正機會難得,不管活死人愿意不愿意回答,問一問總是不要錢的。 而阿龍則滿心考慮,該如何扳倒老板。江湖上的爭斗,尤其是這種同門之間以下犯上的事兒,一般人都會做絕,扳倒,其實就是殺了對方,永除后患。 老板不會功夫,想要殺他,阿龍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但是直接殺掉老板肯定不現(xiàn)實,因為那樣做,沒有好處。很多生意,還有很多人脈,都是老板自己掌控的,一旦老板死了,這些生意還有人脈,必然不可能被阿龍所掌握。 所以,他要在有把握的時候,才對老板進行致命打擊。 阿龍說了很長時間,衛(wèi)八一直在附和,但沒有提出什么建議,阿龍自己說的沒意思,漸漸的就不說了。 經(jīng)過幾天的跋涉,他們來到了黃河灘北,這里緊鄰著茫茫的太行山。阿龍以前肯定來過這個地方,輕車熟路,帶著衛(wèi)八就進山了。 “你以前來過?”衛(wèi)八很懷疑,阿龍以前為什么會來過這兒。 “說了,你也許不信吧?!卑埳钌钗丝跉?,他告訴衛(wèi)八,自己跟著大老板的時候,還是很多年前,那時,大老板的生意遠沒有現(xiàn)在這樣大,甚至還會做一點別人看不上的生意。 這種生意,其實就是撿漏,跑到比較偏遠的地方,在村子里面伺機收購一些古董。阿龍跟著大老板,就做過這樣的活兒。 阿龍很會挑選地方,黃河灘這里地處中原,開封洛陽都是古都,歷史久遠,他就專門在黃河灘附近的一些村子里尋找機會。做了那么兩三年,收獲頗豐,大老板對他的能力和眼光都表示了贊賞。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阿龍很意外的結(jié)識了活死人。這是機會,也是緣分。阿龍雖然很久沒有來過這里了,但是每年他都會悄悄派人,給活死人這里送一些東西,雙方的聯(lián)系始終沒有斷絕。 第350章 還人情 “那你很會做人啊?!毙l(wèi)八對阿龍說道:“你知道以后要用得著他。” “像這種人,怎么會用不著?”阿龍摘下了頭頂?shù)牟菝?,說道:“就是因為這個,每年我都要破費不少?!?/br>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朝山里走。阿龍說,從這里進去,走大概一天多的山路,才能找到活死人。 這條山路很荒僻,卻沒有什么危險。不過,即便有什么危險,肯定也難不住阿龍和衛(wèi)八。他們兩個人架在一起,幾乎沒有誰可以斗得過。 沿著山路走了大半天,入夜的時候,他們找到一個背風(fēng)的地方,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接著上路,到正午時分,來到了一個小山坳。 山坳只有一個口,站在這個小小的山坳口的時候,衛(wèi)八就聞到了一股臭味,那種臭味說不上究竟是什么味道,很像是人很多年沒有洗過澡,其中又夾雜著一些尸臭,反正非常難聞。 就在衛(wèi)八嗅到這股氣味的時候,山坳中的荒草,嘩啦啦的動了動,盡管荒草的擺動不易覺察,但衛(wèi)八的那雙耳朵,是不會聽錯的,荒草里有什么東西慢慢的在靠近。 衛(wèi)八捏住了拳頭,他還沒來得及跟阿龍說什么,荒草里唰的露出來一團影子。那團影子,很像是一條狗。 一條很大的狗,臟兮兮的,身上的毛已經(jīng)粘成了一坨。這條狗不知道有多大歲數(shù)了,連頭頂?shù)拿家呀?jīng)斑白,但是,大狗很兇,牙也很尖利,沖著阿龍和衛(wèi)八齜牙咧嘴。 “這是活死人養(yǎng)的狗?!卑埿÷晫πl(wèi)八說了一句,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塊臟兮兮的東西,丟給了大狗。 大狗聞了聞阿龍丟出來的東西,然后叼起來,重新沒入了草叢中,等大狗走了之后,衛(wèi)八抽了抽鼻子,說道:“這條狗身上有尸臭的氣味?!?/br> “活死人平時不給狗喂東西,餓的極了,狗就跑到山深處,跟野狗搶尸體吃。吃的多了,身上肯定有股味兒?!?/br> 他們在這里等了大概有七八分鐘,大狗又從荒草中露出了頭,這一次,大狗似乎沒有那么兇了,但是神色還是不怎么友好,沖著阿龍叫了一聲,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衛(wèi)八和阿龍跟上了這條大狗,走到山坳的最北邊時,大狗自己跑開了。 這里有一個山洞,洞口不大,里面黑漆漆的,有些陰森,這個山洞里,又飄散出來一股不太好聞的氣味,就好像是長年累月在里面燒香燒紙形成的陳腐氣息。 “我來了。”阿龍朝著洞口里喊了一聲。 “進來?!?/br> 山洞里面?zhèn)鞒隽艘坏缆曇?,聲音很嘶啞,也很沉悶?/br> 當(dāng)衛(wèi)八聽到這陣聲音的時候,心神似乎都被震動了,產(chǎn)生了一種很莫名的恍惚感。他突然感覺,這個黑漆漆的洞口,似乎就是人間和陰間交匯的地方,退一步,是人間,進一步,就到了陰間。 阿龍先彎著腰走了進去,衛(wèi)八也跟了進去,這個山洞背陽,盡管現(xiàn)在是在白天,但山洞里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楚。 “有燈,自己慢慢找?!?/br> 阿龍應(yīng)了一聲,在山洞里摸索著,山洞中可能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阿龍走了兩步,就碰倒了瓶瓶罐罐。 找了一會兒,終于找到了燈,等燈火點燃之后,火苗特別的旺盛,躥起來差不多有半尺多高。 火焰升騰起來的時候,衛(wèi)八終于看到了這個山洞的全貌,事實上,這個山洞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復(fù)雜,只是東西比較雜亂,亂糟糟的擺了一屋子。 在山洞的一角,有一口朱紅色的大棺材,棺材很大,當(dāng)火光映照到這邊的時候,從棺材里面,慢慢坐起來一個人。 這個人是個光頭,頭上一根頭發(fā)都沒有,滿臉皺紋,看樣子歲數(shù)已經(jīng)很不小了。他從棺材里爬出來,頓時,一股濃重的藥味就飄散在整個山洞里。 衛(wèi)八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人,就是江湖上盛傳了許久的活死人了。 “您身體還好?”阿龍在活死人面前很恭順,先問候一番,然后才扶著活死人坐在一塊充當(dāng)?shù)首拥氖^上。 “還好,還好?!被钏廊说穆曇粢恢倍己艿统粒疑硢?,他的眼睛看似沒有動,其實眼珠子已經(jīng)在眼眶中轉(zhuǎn)動了千百次,暗中打量衛(wèi)八。 “前一次見您,還是四年前了,這幾年,著實很忙,沒有時間來探望。我托人給您捎的東西,您都收到了?” “酒喝了,別的東西,都堆在那邊,沒有用?!被钏廊烁堉g,似乎真有很多年的交情了,說話也不拐彎抹角。 而且,衛(wèi)八感覺到,活死人好像沒有傳說中那么桀驁孤冷。看起來也很好說話,跟阿龍不斷的聊天。 等聊了一會兒,活死人翻了翻眼皮,說道:“你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就如你所說,四年都沒空來了,這次卻突然有了空,說說吧,有什么事情?!?/br> “還是您懂我,這些日子,依舊很忙,只不過有件事,可能這天底下,只有您才能推算出來,所以,這才抽空來了?!?/br> “這不是你的事兒吧?!被钏廊擞制沉诵l(wèi)八一眼,說道:“這要是你自己的事兒,你就不會帶著一個人過來?!?/br> “對,這是我很好的一個朋友?!卑埍緛砭蜎]打算瞞著活死人,直言不諱的說道:“人很靠得住,而且?guī)瓦^我的大忙,我沒什么還人情,這次只能拜托您了?!?/br> 活死人在和阿龍說話的時候,衛(wèi)八也在觀察著他,他能聞得出來,活死人身上很濃重的藥味,可能是在掩飾一種腐臭的氣息。 那種腐臭的氣味,就好像是人身上的傷口嚴重化膿之后傳出的氣味,聞著讓人感覺很別扭。 活死人聽完阿龍的話,不置可否,阿龍也沒敢催促,靜靜的等著?;钏廊俗约合肓艘粫?,說道:“我這一輩子,沒幾個朋友,你比我歲數(shù)小的多,這么多年,虧得還記得我,你欠人一個人情,我來還吧?!?/br> 阿龍頓時長出了一口氣,活死人肯答應(yīng),就等于先兌現(xiàn)了對衛(wèi)八的承諾。 “我替你還人情,可是拿命來還的?!被钏廊苏f道:“還不了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