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骨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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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對勁?” “我能看見我的影子?!毙l(wèi)八轉頭看看自己留在地面上的影子,又看看王換:“你卻沒有影子?!?/br> 王換不由自主又對衛(wèi)八這個人產生了新的想法,衛(wèi)八看上去粗枝大葉,是個江湖草莽,但這一瞬間,王換突然覺得,衛(wèi)八的心,比頭發(fā)都要細。 “的確,遇到了些麻煩?!蓖鯎Q知道衛(wèi)八已經(jīng)看出來了,干脆就沒有隱瞞。 “什么麻煩,說說看?!毙l(wèi)八又拿起酒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兩口。 王換把事情大概說了說,衛(wèi)八不動聲色的聽,聽完之后,他絲毫不以為意,說道:“找不出來那個人?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找不到的人。用不用我給你幫幫忙?” “那很有可能是十三堂的人,你剛到西頭鬼市,沒必要招惹他們?!?/br> “我不管十三堂還是十四堂?!毙l(wèi)八笑了笑,說道:“我也不是白幫忙,我?guī)土四?,你也得幫幫我?!?/br> “那塊銅牌?” “對,那塊銅牌。實話說,我沒什么錢,若我能自己找到銅牌,那是最好的,若銅牌在別人手里,你想辦法弄過來,無論是搶,還是花錢買?!?/br> “你這個脾氣,會得罪不少人?!蓖鯎Q突然想起來,當時薛十三帶自己去那條游船上見的那個女人。 那女人是杜家的主事者,王換臨走的時候,那個叫杜青衣的女人曾托他殺了衛(wèi)八。衛(wèi)八如果不是把人得罪的狠了,人家也不會要他的命。 “混江湖的,有幾個不得罪人?又有幾個手上是干干凈凈的?”衛(wèi)八喝著酒,說道:“今晚你回家的時候,我跟著看一看?!?/br> 兩個人喝著酒,聊著天,王換想了想,衛(wèi)八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這次肯幫忙,也算是示好,他一直猶豫著,該不該把杜青衣的事情告訴衛(wèi)八。 禍從口出,這是江湖人都明白的規(guī)矩,可王換不想欠衛(wèi)八那么大的人情,左思右想,他覺得,還是要點點衛(wèi)八。 “最近,也有別的人在找那樣的銅牌?!?/br> “什么人?”衛(wèi)八果然在意了,放下酒瓶,眉毛不易覺察的挑動了一下。 “我不認識,是聽別人說的。好像是杜家的人,還是個女人。” 衛(wèi)八聽到王換的話,微微皺起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來,嘴角隨即泛起一絲笑意,那表情,似乎不是緊張擔憂,而是一種渴望和期待。 王換頓時也搞不明白衛(wèi)八和那個杜青衣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明白,衛(wèi)八其實是個聰明人,只要這么說上一句,他心里就有數(shù)了。 兩個人喝了好半天,衛(wèi)八也不拿自己當外人,躺在板屋里睡覺,王換自己坐到外面的攤子跟前,朝遠處的鬼市眺望著。 連著下了兩天雨,等雨停之后,鬼市的人像是比平時都多了些,這一眼望過去,在熙攘的人群中,王換一眼就看到了粉蘇。 粉蘇永遠都是那么清奇,那么出眾,即便在喧鬧的鬼市里也掩蓋不了他的風華??赡苁巧砩系闹蹞涞奶珴猓厶K一路走過,迎面而來的行人就紛紛自動躲閃,給粉蘇讓出一條路,等粉蘇走了,人家還在背后追著看。 但粉蘇絲毫不以為意,只顧自己走自己的路,目不斜視。他從鬼市兩排長長的板屋之間一路走過來,快到王換的板屋跟前時,粉蘇那張毫無表情的臉,才擠出了一絲笑容。 “阿弟,富貴齋的五色蜜餞,你來嘗嘗?!狈厶K拿了一只六角盒子出來,放到王換的桌上,自己取出絲帕,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勞你跑這么遠的路。” “人家跑點路算得了什么?只是怕你不領情呢?!狈厶K收起絲帕,又取出一面小鏡子,左右照照自己的臉,說道:“前次叫你請我吃一碗頭湯面,你還推三阻四,這筆賬,我一直記在心里呢。要不是阿姐叫我過來,我才不肯來,順便說一句,這盒蜜餞,可是阿姐給你的,不是我給的。” 王換的精神不好,但看看粉蘇的模樣,再聽聽他的話,還是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你總覺得自己笑起來比別人好看?”粉蘇收起小鏡子,趴在王換桌上,左右看了一眼,小聲說道:“阿姐現(xiàn)在不方便露面,她叫我和你說一聲,最近不太平,你凡事小心?!?/br> 王換點了點頭,花媚姐的脾氣,王換還是清楚的,做事比較謹慎,她讓粉蘇帶來這句話,其實也正是告訴王換,十三堂可能要對王換動手?;慕惚旧砭褪鞘玫娜?,能帶來這句模棱兩可的話,已是對王換分外的照顧。 王換和粉蘇說了會兒話,粉蘇就急著回花媚姐那里,等到粉蘇走了之后,王換在周圍轉了一圈。 周圍還是很平靜,老斷和老瞎子一定隱藏在附近,時刻尋找著那個暗算王換的人,但他們肯定暫時沒有找到。 如此這般,一直熬到了鬼市下燈,兩排板屋一座接著一座的被拆掉,衛(wèi)八似乎也睡醒了,從板屋走出來,伸了個懶腰。王換和黑魁把板屋拆掉收好,衛(wèi)八就跟著他們,一起朝西頭城走。 “你跟我走的近,十三堂以后沒準也要找你的麻煩?!?/br> “那就叫他們來試試?!毙l(wèi)八捏了捏自己的拳頭,一陣骨結噼噼啪啪的輕響,便如鞭炮般響成一串。 他們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路走,一路說著話,這個時候的西頭城,沉浸在無邊的黑暗與寂靜中,一直走到西條胡同外面的那條小街時,也沒有什么動靜。 小街冷冷清清,從這頭能一眼望到那一頭,王換看看衛(wèi)八,說道:“跟了一路,也沒看出什么?” “就像你說的,那人藏的很深?!毙l(wèi)八一雙銅鈴般的眼睛,在四周慢慢的掃視了一圈:“我不知道你信不信,我能感覺出來,那人,一定就在附近?!?/br> “我信?!?/br> “先給我放句話,若真找到這人,是不是直接殺了?” “這也只能等找到再說了?!?/br> 衛(wèi)八沒有回答,兩只手捏成拳頭,又是一陣骨結的爆響聲傳出。他的外功練的非常好,而且,衛(wèi)八絕對不是那種只顧埋頭苦練的人,他必然有超常的天賦。凡事不努力,一定不能成功,但努力了,卻也不一定能夠成功。天生的底子是那樣,努力只是外因,就譬如一塊爛木頭,雕的再精美,也終究賣不上價。 “那你仍舊是不相信我?”衛(wèi)八的骨結響聲結束,笑著看看王換:“我和你說過,藏的再深的人,只要在附近,終究還是要露出馬腳的。” “什么意思?” 王換的話剛剛問出口,衛(wèi)八突然動了,壯碩的身軀靈動的難以想象,整個人如一只虎,一陣風,閃電般的撲向了小街左側的一張破破爛爛的rou案。 第39章 沒事了 衛(wèi)八出手快如疾風,那種身形速度,讓王換嘆為觀止。 靜靜的小街,看不到半個人影,電光火石的一瞬,王換察覺到,衛(wèi)八猛撲過去的,是白天在小街街邊擺攤賣rou的rou案。rou案沉重老舊,沾滿了血污油漬,丟在街邊也沒人會偷。 rou案周圍空無一人,只在旁邊趴了一條黃狗。這條黃狗王換見過,平時總在rou案周圍晃悠。 衛(wèi)八的身形似乎和王換的心念轉動的一樣快,風馳電掣般的沖到了rou案跟前。 這一剎那,王換終于看出來,衛(wèi)八要對付的,就是那條趴在rou案下的黃狗。 衛(wèi)八來勢洶洶,那條黃狗一下炸毛了,從地上翻身爬了起來。衛(wèi)八的速度太快,拳頭太猛,黃狗面對衛(wèi)八的鐵拳,竟然人立而起,兩條后腿撐地,噔噔的倒退。 嘭?。?! 它退的再快,也不可能有衛(wèi)八快,當黃狗退到rou案后邊的墻角時,衛(wèi)八的拳頭已經(jīng)砸了過去。 誰都不知道這一拳有多大的力道,黃狗的腦袋似乎被一拳砸的稀爛。 黃狗被砸的倒飛出去,直接撞到了后面的墻壁上。在黃狗撞到墻壁的同時,一片如同淡墨般的影子,從黃狗身上飄出來,貼在墻壁上面,急速的朝上移動。 “還想跑!”衛(wèi)八冷笑一聲,抬腿就追了過去。 那片淡墨般的影子移動的極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經(jīng)到了墻頭,衛(wèi)八雖然迅速,卻終究比不上影子。 當影子飄上墻頭的那一刻,老瞎子的身影突然閃現(xiàn)出來。他帶著那副用墨汁涂黑的眼鏡兒,滿是眼白的眼眶里,又翻出了那一雙如黃豆般大小,又紅的像血般的眼珠子。 老瞎子出現(xiàn)的恰到好處,正巧擋住了影子的去路。影子輕飄飄的,如同一片薄霧,老瞎子一抬手,舉起自己的盲杖,盲杖的一端,露出一截發(fā)黑的刀尖,在影子將要飄走的時候,橫空一劃。 這一片淡墨般的影子,頓時像是被劃成了兩片,與此同時,從大約五六丈之外的一所民居里,傳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老瞎子收回盲杖,一言不發(fā),老斷就跟在他身后,等那聲慘叫傳出時,老斷的身影一閃,便隱沒在了黑暗中。 “好了,好了,總算是找到了……”老瞎子用盲杖探路,從屋檐慢吞吞的走到墻頭上,王換過去接住他,把他弄回地面。 衛(wèi)八收回了拳頭,站在墻根,看著那條腦袋被打的稀爛的黃狗。老瞎子走到衛(wèi)八身邊,側著臉,似乎在傾聽什么,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年輕人,好眼力,好身手。” “碰巧了而已。”衛(wèi)八收回目光,說道:“以前在老家時,正巧遇見過類似的事兒?!?/br> 老瞎子用盲杖在黃狗身上扒拉了幾下,緊跟著,一塊小小的鏡子,從黃狗的嘴巴里被扒了出來。老瞎子撿起小鏡子,放在自己墨鏡的前面晃了晃。 鏡子只有一顆龍眼那么大,已經(jīng)碎了,老瞎子把鏡子的碎片抖落開,拋到一旁,說道:“沒事了?!?/br> 王換總算松了口氣,那個暗算他的人,果然有一套,衛(wèi)八,老瞎子,老斷,三個高手合圍,才算把他給揪出來。 三個人站在rou案這邊等了片刻,老斷便貼著墻頭跳了下來。老斷的身上,粘著剛剛留下的血跡,蒲扇般的手掌一揮,露出指間那把寒光閃閃的小刀。 “沒殺掉他,被他逃了?!崩蠑嘤钟幸唤z說不出的尷尬,緊跟著,像是要找回臉面一般的說道:“不過,削掉了他四根手指?!?/br> “你沒事了,我也該走了。”衛(wèi)八抬眼一望王換,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你欠我個人情,也得替我?guī)蛶兔Α!?/br> “這個人情不好還,那個杜青衣要對付你,你能應付得了嗎?” “我不怕她?!毙l(wèi)八嘿嘿一笑,扭頭走了。 王換他們回到西條胡同的家,幾個人合計了一下,老斷沒能殺了對方,也沒有抓住對方,但根據(jù)先前的猜測,對方多半是十三堂的溫先生。溫先生如今重傷,兩邊的仇結的更深,看起來,是要再做一下準備了。 王換休息一夜,第二天到鬼市之后,先去找了阿苦。阿苦的腿依然沒好,每天只能坐在后面的板屋里看人喝酒。 王換來的時候,拿了一個小包。小包看著不大,但是丟在桌子上時,卻震的桌子山響。 包里的東西散落出來,都是十兩一根的金條,阿苦和師爺看到小包的那一刻,笑的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 “上次的貨,出了一些,沒能出完,貨太多,一次出完,一定會走漏風聲?!蓖鯎Q坐下來,抓了一把蠶豆,他覺得有的老話說的當真沒錯,近朱者赤,跟著苦田這些人,就漸漸習慣了用蠶豆當零嘴:“大洋太重,都換成了小黃魚?!?/br> “小黃魚好,很好?!卑⒖嗄闷鹨桓↑S魚,放在眼前仔細的看著:“我喜歡金子的顏色?!?/br> “金子雖好,拿在手里,也燙手的?!蓖鯎Q把這兩天發(fā)生的事跟阿苦說了。 “黃三響,多半是疑心了,卻又抓不到證據(jù)?!睅煚斵壑约旱纳窖蚝樱f道:“他就只能這樣暗地里下手,咱們不能不防了?!?/br> “阿弟,你說,怎么搞?!卑⒖嗝嗣约旱墓忸^,想要喝酒,卻又礙著腿傷,砸了咂嘴,說道:“十三堂把槍口對準你,也就是對準了我們,先前咱們便說好的,只要你一句話,我們這邊的人,調給你用?!?/br> “現(xiàn)在能怎么樣,十三堂終究還是沒有明著撕破臉皮,咱們不能主動打上門去,總還是要防守,我再去跟道人通通風,這些日子,你們都要小心一些,鬼市里要多留點人,一旦有了什么麻煩,不至于被人踩到頭上?!?/br> 王換在這里坐了一會兒,把該說的話都說了,之后就去了道人的板屋。前兩日下雨,鬼市沒生意,道人也沒生意,等天氣放晴,生意又好了起來,手下的人幾乎都出去了。 王換把事情又跟道人說了一遍,道人依舊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樣,坐在那張大桌子跟前,不停的吃吃喝喝。等到王換說完,道人擦了擦嘴,說道:“老子本來是沒事的,十三堂也沒找我麻煩,就是被你拉上了賊船,現(xiàn)在沒事也惹得一身sao。” 王換笑了笑,道人就這脾氣,嘴上絮絮叨叨的,其實已經(jīng)把事情裝到了心里。 王換在道人這里蹭了一頓飯,然后回自己的卦攤。走到煙欄附近時,王換的目光一凜,他猛的看到那個叫做杜青衣的女人,帶了幾個手下,朝著食坊走了過去。 杜青衣,一定是去找衛(wèi)八。王換心里還念著衛(wèi)八幫自己的忙,害怕他吃虧。等看見杜青衣轉到食坊里面,王換立刻跟了過去。 食坊的人很多,王換掃了一眼,小茶碗又沒有出攤,可能是在家里照顧病人。 杜青衣這些日子應該一直都在鬼市附近,把鬼市的大致情況都摸透了。她一進食坊,徑直朝著角落中衛(wèi)八的攤子走過去。 杜家是個江湖家族,杜家的人身上帶著一股匪氣,這幾個人一出現(xiàn),食坊里那些見慣了風風雨雨的老人就開始招呼自己的客人朝后躲,感覺是要打架。 王換跟了過去,卻暫時沒有露面,他知道杜家的勢力,盡管杜家離這兒還遠,可杜青衣這種人,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若不到萬不得已,王換就打算隱忍。 衛(wèi)八看見了杜青衣帶人過來,卻沒有躲閃的意思,依舊在炭火上烤著被荷葉泥巴包裹起來的雞rou,一直等杜青衣走到了自己跟前,衛(wèi)八才抬起頭,沖著杜青衣一笑。 “很久沒見了,還好嗎?”衛(wèi)八把手中正烤著的雞子晃了晃,說道:“自己找個座兒坐了,稍等等,這個烤好了給你吃?!?/br> “我不吃,我來,只問你一句話?!倍徘嘁吕渲槪f道:“西頭城這塊地盤,我要來闖一闖,我不想在這里看見你?!?/br> “那你想怎么樣?” “你現(xiàn)在就走,否則……”杜青衣咬了咬嘴唇:“我立刻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