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fēng)幾萬里 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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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驍有些不敢相信地轉(zhuǎn)過身,就看見謝琢站在兩步開外,好看的眉頭輕皺:“哪里受傷了?可嚴(yán)重?” 陸驍有點懵。 他現(xiàn)在拔刀給自己—下,還來得及嗎? 好像有點來不及。 于是陸驍抬手,捂住心口的位置,理直氣壯:“這里,我的心受了傷,重傷!” 謝琢—時有些無語,但確定陸驍沒有受傷,緊張和害怕頃刻散了。 他正想轉(zhuǎn)身走開,忽地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握住了。 與他常年微涼的體溫相比,握過來的皮膚熱燙,虎口和指節(jié)有著明顯的硬繭,讓他手腕處的皮膚泛起—陣刺癢。 這種癢意,令謝琢的呼吸都跟著顫了顫。 當(dāng)謝琢怔怔回過頭時,就對上了陸驍飛揚(yáng)恣意的眉眼。 他唇角帶笑,得意道:“抓住你了,這下走不掉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萬里 巷子的墻角生著苔蘚和枯黃的雜草, 旁邊青石板上還有雨水常年砸出的坑洼。 陸驍抓著人不松手,就怕一松手,人就跑了。 他理了理思緒,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之前想好的說辭全忘了, 干脆十分直白地問:“你為什么刻意與我疏遠(yuǎn)?” 問完, 他就牢牢盯著謝琢的神情。 盯了一會兒,陸驍不滿道:“你怎么一副‘竟然被你看出來了’的神情?我又不傻?!?/br> 謝琢避重就輕:“我知道你不傻?!?/br> “你是不是打算, 慢慢地、一點一點地跟我拉開距離, 是不是準(zhǔn)備趁我不注意,悄悄走開,等我發(fā)現(xiàn)時,早就變成我走我的路, 你過你的橋?” 謝琢沒有回答。 陸驍越說越生氣, 其實他也說不清自己是生氣多一點,還是慌亂無措多一點, 心里有點空落落的,又有點委屈, 還有點自己都說不清的情緒。 他硬著聲音:“你是不是還想著,這樣一來,過不了多久,你把我忘了,我正好也就把你給忘了?” 謝琢還是沒有說話。 陸驍抓在謝琢腕上的手沒敢用力, 垂在自己身側(cè)的手用力握成拳, 控訴:“謝琢,你是不是沒有心!” 謝琢聲音微啞,應(yīng)了一聲“是。” 他知道, 他這樣的做法和態(tài)度會傷了陸驍?shù)男摹?/br> 可是,他不知道還可以怎么做。 好像無論如何,他都會辜負(fù)陸驍,辜負(fù)他這番干干凈凈的熱忱。 陸驍很固執(zhí)地想要一個答案:“我將你視作知己好友,你總要給我一個理由。” 謝琢許久才正視陸驍?shù)难劬?,回答:“因為你是陸驍。?/br> “什么?” 謝琢重復(fù)了一遍:“因為你是陸驍?!?/br> 陸驍胸口發(fā)悶:“因為我和我背后的陸家,會拖累你的仕途,是嗎?阿蠢也是這么告訴我的,可我不信,我不相信你是因為這個原因!” 謝琢垂下視線,任陸驍錮著手腕,卻沒有再說話,也沒有解釋,仿佛默認(rèn)了這個說法。 沒有反駁。 下一刻,手腕上的熱度消失。 陸驍松了手。 謝琢心口隱隱有一絲痛意,又立刻被他強(qiáng)行忽視。 陸驍退后了一步,仍看了謝琢很久。他依然在等,等他解釋,或者再說句什么,就算謝琢說謊騙騙他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一個字都沒等到。 直到陸驍氣沖沖地大步走出深巷,謝琢才踉蹌后退兩步,背靠到了濕冷的墻壁上,臉色煞白。 葛武一直盯著這邊的動靜,飛快躍下馬車,著急地喊了聲“公子”。 他總覺得,此刻的公子快要站不住了。 謝琢喘了聲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很低地說了句:“我沒事,走吧。” 另一邊,文遠(yuǎn)侯府里,負(fù)責(zé)采買的王管事將新到的香料送到了羅紹的臥房里:“世子,東西送到了,府里還有不少雜事,我就先退下了?” “放著吧?!绷_紹坐在椅子上,抬起眼皮,“最近新送來的香料很不錯,本世子記你一功?!?/br> 王管事把背躬得更低了,討好道:“謝世子!” 羅紹似笑非笑:“謝世子?謝的是我,還是世子?” 心里一突,王管事覺得有點不對勁,但羅紹院子里的人都自覺地閉緊了嘴,沒人敢胡亂開口,他按下心神,笑容不減:“當(dāng)然是謝謝世子您??!” “是嗎?” 下一秒,一個茶杯在他腳邊炸開,原本還平心靜氣的羅紹突然暴怒,歇斯底里地罵道:“騙我!還在騙我!你當(dāng)著我的面,還敢騙我!” 王管事心里叫糟,立刻跪下,抖得像篩糠一樣——他太清楚羅紹現(xiàn)在的脾氣手段了,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跟了他十幾年的親隨錢五都被砍了手,要是輪上他,不死也要被揭下一層皮! 羅紹跟著半跪到地上,用力抓起王管事的頭發(fā),迫使他面對著自己,陰郁詢問:“還要騙我?” 王管事以這么近的距離,直面羅紹眼里的殺意,抖得更加厲害,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世、世子,不,大公子!不關(guān)我們的事,真的,是侯爺、是侯爺下的命令!” “說說,趙姨娘的兒子又是怎么回事?” 王管事顧不上去想,到底是哪個天殺的把消息走漏了,羅紹還連趙姨娘和六公子的事都知道了。 他不確定羅紹到底知道多少,為了保命,干脆把知道的全抖了出來:“府里都在傳,侯爺屬意六公子,說六公子性子沉穩(wěn),書也讀得好。但我聽管家說,其實不是侯爺屬意,而是大皇子在信中特意提了六公子?!?/br> 羅紹自己后院的鶯鶯燕燕都記不清楚,更記不得他爹有沒有什么趙姨娘,至于那些庶子庶女,他更是從沒看進(jìn)過眼里,往常都視作奴仆般鞭打責(zé)罵。 現(xiàn)在,被他踩在地上碾進(jìn)土里的人,突然一躍,搶了他的世子之位,甚至他以后還要對這人卑躬屈膝,羅紹額角的青筋鼓脹起來。 “李忱為什么要提他?” 王管事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李忱是大皇子的名諱,他咽了咽唾沫:“據(jù)說大皇子的母親尚未出嫁時,身邊有個器重的侍女,長得漂亮,侯爺看上這個侍女,就把人討了過去,后來生了兒子,成了姨娘,也就是趙姨娘和六公子?!?/br> 又是李忱……又是李忱! 呵,廢了他還不算,還特意挑了個奴婢之子來羞辱他! 他要是真的坐以待斃,以后還不知道會被折磨成什么樣! “還有什么?” 王管事不敢說。 怎知羅紹猛地拉起他的頭發(fā),直痛得他臉色發(fā)青。 “說!” “還有……還有!侯爺準(zhǔn)備把六公子放到夫人的名下,得個嫡出的身份,另、另外,侯爺還在準(zhǔn)備,將原先訂給您的婚約,換給六公子,讓六公子娶伯府的嫡長女!不少人都說大公子不中用了,當(dāng)然要讓給中用的弟弟!” 王管事痛得只覺頭皮都要被扯裂了,說了些什么話自己都不清楚,又苦苦求道,“真的沒有了……我已經(jīng)把知道的都說了!沒有什么瞞著您了!” “我的婚約換給那個賤種?我不中用了?”羅紹一陣自言自語后,將王管事整個人甩到了地上,警告,“滾吧,今天的事,一個字也不準(zhǔn)說出去?!?/br> “是、是……是,這就滾,這就滾……”王管事捂著頭頂,連滾帶爬地出了門,就怕慢了一步,羅紹就又對他動了殺心,把他命留下。 等他跌跌撞撞地跑出去,避得遠(yuǎn)遠(yuǎn)的下人都以為他跟其他人一樣惹怒了羅紹,受了罰,沒放在心上。 十月二十一,再過幾日就是淑妃的生辰。 上次為咸寧帝進(jìn)清肺去燥的吃食,受了夸獎,李忱嘗到了甜頭。前幾天,又與謝侍讀閑聊一回后,李忱自己想出了一個主意 ——他特意出宮,將自己親手抄的經(jīng)文供到佛前,為淑妃祈福,表達(dá)孝心。 回宮前,還去了一趟會仙酒樓,宴請幾位品級不算高的官員。 一番推杯換盞后,幾位官員紛紛告辭,待人走后,李忱面上浮現(xiàn)出得色。 現(xiàn)今,六部中偏向他的人數(shù)勝過二皇子,文遠(yuǎn)侯府六公子的母親是淑妃從前的貼身侍女,一旦得到世子之位,文遠(yuǎn)侯府便穩(wěn)穩(wěn)被他握在掌中,若聯(lián)姻的事情成了,又能替他拉來一個伯府作為助力。 李忱志得意滿,興致上來了,招了招手,讓隨他出宮的小太監(jiān)再為他斟上酒。 小太監(jiān)一邊倒酒一邊勸道:“殿下喝得可不少了,再喝下去,明早定要鬧頭疼?!?/br> 這時,有守在門口的人來通報:“文遠(yuǎn)侯府大公子正好也在酒樓,得知殿下在此處,想來拜見?!?/br> 小太監(jiān)故作疑惑:“文遠(yuǎn)侯府大公子?誰???”他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喲,看奴婢這記性,不就是以前的世子嗎!奴婢剛才還沒反應(yīng)過來?!?/br> 李忱笑意加深,故意隔了一會兒才開口:“讓人進(jìn)來吧,好歹也是我舅家?!?/br> 不過他第一眼看見羅紹時,差點沒認(rèn)出來。走路倒是不瘸,但羅紹面目晦暗浮腫,眼中滿是血絲,脖子和額角的青筋盤踞,皮膚透出一種奇怪的深紅,很是駭人。 李忱皺眉:“你找我做什么?” 羅紹穿著半新不舊的衣袍,規(guī)規(guī)矩矩地朝李忱行了個禮:“許久不見殿下,多有惦念。” 在此之前,李忱難得見羅紹朝他行禮,通常都是隨便拱拱手敷衍過去。 以往他顧忌許多,心中不滿,卻沒有說什么?,F(xiàn)在看見羅紹這副卑躬屈膝的模樣,才覺得,不過一個侯府世子,面對他時,就該是這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他擱下酒杯,睨了羅紹一眼,語氣更加輕蔑:“這段時日,倒是長進(jìn)了不少?!?/br> 羅紹低著頭,沒人能看清他的神色:“從前是我不識禮數(shù)、不知尊卑,現(xiàn)在沒了世子之位……” 他話沒有說完,李忱已經(jīng)懂了。 羅紹這人,從前無法無天慣了,手段狠厲又下作。一朝跌落云端,要是以前被他欺負(fù)過、折辱過的人都來踩他一腳,那給他十條命都不夠踩的。 想來沒了世子之位,日子很不好過吧? 有些人啊,果然得吃點教訓(xùn),才知道規(guī)矩。 至于他傷了羅紹這事,連文遠(yuǎn)侯都不敢說什么,更何況現(xiàn)在的羅紹? 李忱連椅子都沒準(zhǔn)備給這個表弟,又問了一遍:“有什么事?我該回宮了?!痹捓镆呀?jīng)帶了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