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阿姐,你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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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間才見晴朗,夜間氣溫遽降,風(fēng)猛烈地拍打著窗扇,護國寺內(nèi)一片嚴寒。 天上無星無月,僅有院子里掛著幾盞燈籠,燈影被風(fēng)吹得搖曳晃動,一副隨時可罷工模樣。 楚知南躺在床上聽那風(fēng)吹樹梢沙沙作響的聲音,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 今日午間那場夢,一直在她腦子里揮之不去。 二景因折騰一日已安然入睡,她睜眼瞧著墨黑的房間,干脆坐了起身。 腦子里所想的,皆是前一世的種種件件。 前一世,她為嫁給陸宴安,做盡一切傻事,拉低自己身份,罷罷上門討好陸宴安,不見半點長公主的尊嚴。 先皇一死,太子繼位,在朝廷建下了根基的陸相與許太后同攬朝政,皇家血脈被架空勢力,如同擺設(shè)。 長公主空有頭銜,無話語權(quán)。 堂堂天子血脈,不及外姓之人。 那時的楚知南已知處境不好,且陸宴安與楚苒苒也未這般明目張膽,她以為陸家不退婚,乃是因陸宴安被她真心所感動。 直到后來,她才知曉其中緣由??! 陸吟宵想要上高位,若以逼宮為由,定會留下萬古罵名。 是以,他一步一步先攬政權(quán),再使楚知南變成陸夫人,成為陸家人。 緊接著,陸吟宵再以楚知南威脅天子,使得天子為她做下壞事。 當年,楚知南嫁入陸府后,陸府之人皆不待見于她,陸宴安更是冷嘲惡語——沒過多久,楚苒苒被抬入陸府為平妻。 楚苒苒事事與她挑釁,她性子不好,不過打了楚苒苒一巴掌罷了,便被陸宴安命其廢掉武動,挑斷手腳筋。 同年,在政治上,陸吟宵以楚知南威脅天子,天子見她受罪,起了謀逆陸家之心,最后被陸家安了個昏君名頭,生生死在了金鑾殿上。 楚玨瀾被亂箭射穿那一日,她被陸宴安抬至金鑾殿上,眼睜睜看著那些冰冷的箭羽一箭又一箭地沒入他的身體。 倒在血泊里的那一瞬間,她的小瀾滿眼皆是她。 吐著鮮血的嘴里還帶著笑意,他說,“阿姐,你要活下去!” 為了他的遺愿,楚知南茍且地活著。 幼帝一死,陸家富貴,楚知南成了下堂婦,被關(guān)在了一間逼仄且永不見天日的房間里。 一直變天,房內(nèi)冰涼,她似喪家犬一般,成了楚苒苒發(fā)泄的玩物。 無數(shù)次想過要尋思,可她的小瀾說,阿姐,你要活下去。 是了,她得活下去。 她吃著餿飯霉菜,飽餐一頓餓餐一頓。 她要活著??!她要活生生地看著這些負心人一個一個得到上天的懲罰。 三年之后,陸相與成王短兵相見,南燕內(nèi)部一片混亂。 趁此機會,北矅直接發(fā)兵,前后攻占了青州、亳州、安陽,緊接著一鼓作氣,兵臨城下。 自此三百年南燕盛世滅亡。 楚家血脈斷盡。 她在那黑屋里茍且活了三年,三年日日與黑暗為伴,日日聽楚苒苒說她皇弟死得如此凄慘,恨意在心里猛烈發(fā)芽。 她恨不得自己與其拼命。 可她想拼命,如何拼之? 她不過一個廢人罷! 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 一個連站都站不起的廢人! 這叫她如何甘心,如何甘心呢? 幸得上天垂憐,叫她重活一世,那些家仇血恨,她焉敢忘? 血海深仇,家國仇恨,又怎會是簡單噩夢一場? 那些生生的疼痛與恐懼,總能在午夜間叫她猛然驚醒。 深刻入骨髓。 外頭的風(fēng)歇了片刻又吹,樹梢被吹得沙沙響動,楚知南摸黑下了床,披著一件外衫出了廂房門。 寒風(fēng)吹來時,她長發(fā)亂飛。 緊了緊袖袍,出了內(nèi)院去。 有兩位士兵正勤懇守著院門,見得楚知南時,先是行了禮,“殿下要去何處?” “白日睡多了,本宮隨意走走!”楚知南抬步跨出了院門,又吩咐道,“無需管我?!?/br> “是!”二人恭敬應(yīng)聲。 倒也不怕楚知拿出事。 護國寺本就戒備森嚴,加之此回所來皆是御林軍,個個武藝高強,無甚擔(dān)憂。 護國寺,楚知南年幼時曾同唐皇后來。 倒也非唐皇后信佛,只她每年皆要來護國寺幾次,替天下百姓祈福,惟愿天下太平,國泰民安,南燕大國風(fēng)調(diào)雨順。 護國寺內(nèi)有一座池塘,上一世來為太后祈福時,她因難以安睡來至池塘處,遇見了慕容承燁。 下意識的,她便去了池塘邊。 冬季的荷苗已枯萎,水中的魚兒許是覺了冷意,懶得動彈。 紅色的錦鯉一動不動,瞧得楚知南興起,撿了顆石子擲去。 錦鯉受了驚嚇,立時晃動著尾巴游了起來。 “呵!”楚知南失笑。 起了玩心,她便又撿了幾塊石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扔著玩了起來。 石子落入水中,發(fā)出咚咚咚的聲音。 那聲音悅耳,似能撫慰人的心靈。 “古有精衛(wèi)填海,現(xiàn)有長公主填池?” 正在她玩得正歡時,忽而聽得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那聲音嗚嗚咽咽的,嘴里似嚼了東西。 回頭,果見那張熟悉的臉正逆著燈盞而站。 屋檐下的燈籠未照見他臉,將他的前身沒在一片陰影中。 男子手中捧了東西,白花花的。 眼見楚知南的眸光一直盯在他手上,男子臉上立時有了些為難,在一番掙扎后,他幾步上前,“晚間無甚食欲,吃少了些,方才夜半餓得輾轉(zhuǎn)反側(cè),便去灶房偷了幾個饅頭,公主可吃?” 她晚間也吃得少,瞧他這鼓起攪動的腮幫子,莫名也覺餓了。 將手中石子扔落,她本想去拿一個,但見手上滿是灰塵,又去清水凈手,便干脆揚頭示意,微張嘴。 慕容承燁自是懂得這動作的,將饅頭送入她嘴中,“南方的饅頭就是好吃,北方的饅頭一旦冷了,便生硬難咬,不似這般好吃?!?/br> 楚知南大大咬了一口,圓圓的饅頭卻碎了一塊,似是一彎弦月。 她忽然很想聽他說話。 便順著問道,“還有呢?北矅還有什么比不上南燕的?” “那可就多了!”慕容承燁四處瞧了瞧,見不遠處有石椅,便帶著她了過去,“北矅乃是荒涼之地,豈可與南燕相提并論?除去北矅兵強馬壯之外,無處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