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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又掉馬甲了 第55節(jié)

    林長纓一時(shí)語塞,這言下之意還是她的錯(cuò)咯.......

    不料剛回過神來,手腕一緊,沈清辭抓著她的手腕,抬眸看向她,淡聲道:“上次你說要療愈的事,我答應(yīng)。”

    林長纓眸光一亮,“真的!”

    沈清辭垂眸,掩過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緒,點(diǎn)了點(diǎn)頭,“此事的確是我不對,太過敏感,誤會(huì)你了,抱歉。”

    林長纓微怔,就這么直接說了......

    如今沈清辭的退讓,倒是讓她一時(shí)無措起來,只得長嘆一笑,蹲下看著他,柔聲道:“沒什么,如今想來,倒是我唐突了,沒有考慮你的感受,你若是決定了,我自會(huì)幫你。”

    沈清辭訥訥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指腹摩挲著衣料。

    得到了回應(yīng),林長纓如釋重負(fù),忍不住一笑,隨即起身幫他推著輪椅到走到平緩的小路上。

    “我現(xiàn)在要去趟愿樓祈福,你要去看看嗎,還是我先送你回去?”

    “無妨,一起去吧!”

    沈清辭沉聲應(yīng)著,逐漸放松雙肩,由著她帶自己穿梭進(jìn)林間小路,沿途皆是石窟佛龕,氤氳著淡淡的沉香,沖散了初歇的春雨。

    對上佛像甚是目光,沈清辭垂眸,手抵在膝間,眸光逐漸暗淡,心中到底是存著僥幸,想再奢望下能靠近些,不計(jì)后果般飛蛾撲火。

    倏地,身后傳來一聲輕喚:“到了?!?/br>
    沈清辭抬眸一看,已到寺廟最高層閣樓,周圍皆是來往的香客,手持佛香念經(jīng),正中有百年蒼天梧桐樹坐鎮(zhèn),稀稀落落地掛著紅絲帶,上面皆書寫著人們心中所愿。

    “這里是?”

    “這里是愿池,一般來的香客都需要從第一層閣樓開始虔誠焚香,跪拜念經(jīng),一樓一樓來到這最高的閣樓,然后來許愿寫下這紅絲帶,還能進(jìn)到那里的愿樓,拜見這青華天尊,去求簽解簽?zāi)兀 ?/br>
    沈清辭聽著她的解釋,幾人經(jīng)過,濃重的沉香味拂過,惹得他拂了拂手,懨懨地?cái)炕厣裆?,見林長纓正聚精會(huì)神地寫著這紅絲帶,饒有興趣地探個(gè)頭,不料一靠近她就往后仰,收起絲帶不讓他看。

    “你不準(zhǔn)看,這只能給老天爺看的?!?/br>
    沈清辭眉眼一挑,看著這滿樹的紅絲帶,稀稀落落地寫著形色各異的字,甚至還有些小孩的奇怪符號(hào),說實(shí)話這難道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見?

    雖是如此,他乖乖退后,柔聲道:“好,你寫吧!我不看......”

    “那你呢?你不寫嗎?”

    沈清辭一笑,搖了搖頭,所求之事,佛祖可幫不了他。

    林長纓聳了聳肩,知他不信這些也無妨。

    不過一刻寫好了紅絲帶,直接踏著臺(tái)階一躍,到古樹最為繁茂之處,借著一堆緞子的掩映,將其綁在中間,不讓任何人看。

    隨即輕松躍下,拍了拍手,“好了,我們走吧!帶你去愿樓附近看看?!?/br>
    許是和談快到,近來來往的香客也變得少起來,異域面孔的外來人逐漸變多,惹得在這附近生活的村民大多不敢來,只怕得罪這身形高大威猛的漢子,嚇得小孩都退避三舍,哭躲在父母懷里。

    林長纓忍不住微蹙著眉,沉聲道:“我聽說,半月后就要在這和談了,可為何中郎將和虎賁營的官員部署都在山下,反而是這北漠生面孔都在山上寺廟來往?!?/br>
    “北漠人向來生性多疑,恐怕是怕我們在這山上有埋伏,他們就要先行上山踩點(diǎn)試探一番?!?/br>
    “的確有他們的一番作風(fēng)?!绷珠L纓無奈地?fù)u搖頭。

    不巧有一小孩在人群中穿梭,不小心撞上沈清辭,頭重身小,瞬間就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兩人頓時(shí)手足無措起來,林長纓本想去抱起這孩子,不料孩子他娘跟上來,將其抱起,哄著他輕責(zé)道:“你看你出來亂跑撞到人,還摔到自己......”

    說著,注意到沈清辭的不便,對孩子道:“快,給公子道歉。”

    小孩強(qiáng)忍著抽泣,雪嫩的皮膚泛上殷紅,但還是搓著小手,頷首道:“叔叔,對不起?!?/br>
    說罷,母子便匆匆下去,只余兩人站在原處。

    沈清辭面色凝滯,耳畔盡是林長纓的忍笑聲,被她推著往愿樓上走。

    “有那么好笑嗎?”沈清辭扶額,揉了揉眉心。

    “好像不好笑,但好像也挺好笑的,沒事殿下,正說明你成熟穩(wěn)重,己亥年生的今年二十七,還沒到而立呢?!?/br>
    沈清辭一怔,側(cè)頭看過去,“你知道我生辰?”

    “自然知道,成風(fēng)說過的,己亥年五月初五,算算時(shí)間也快到了,殿下這是在暗示我要送生辰禮嗎?”

    沈清辭復(fù)又坐好,眼光瞥向別處,“沒有的事。”

    林長纓沒再問下去,心里打定了主意,帶他行至愿樓前。

    遠(yuǎn)遠(yuǎn)瞧著里面的金尊佛像,耳畔盡是值守僧人瞧著木魚的念經(jīng)聲,眾人肅穆以待,神色虔誠,行三跪拜,嘴里還喃念叨著什么,亦或是說與神佛的愿景。

    林長纓站在門口許久,訥訥地看向里面的佛光普照,稍顯遲疑。

    沈清辭拂著衣袖,試圖散去這刺鼻的沉香濃煙,注意到她的異樣,輕聲問道:“怎么,不進(jìn)去嗎?”

    “不了?!?/br>
    林長纓眸光微閃,長舒一氣,“你別忘了,我可是經(jīng)歷戰(zhàn)場殺伐之人,手上到底是有血光的,還是不要冒犯神佛他老人家好,怕怪罪下來,殿下你去吧!這里真的挺靈的......”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br>
    沈清辭當(dāng)即回應(yīng),打算帶她回去,不料剛想走,只聽聞這走廊盡頭傳來幽幽輕聲。

    “怎么都到這了,不進(jìn)去看看?!?/br>
    天懷大師從臺(tái)階上走來,單掌而立,手握金蓮佛珠,換了身蓮紋麻衣,多顯清風(fēng)霽月之姿,衣角吹起,拂去塵泥。

    林長纓微驚,“天懷大師,您不是要去山下接見北漠使者嗎?”

    “他們已然安頓好,小師弟說你們來了這愿樓,剛好我也要在這教習(xí),便來看看?!?/br>
    天懷大師說著,眸光落在沈清辭身上,頷首道:“貧僧拜見安王殿下?!?/br>
    沈清辭沉沉應(yīng)了聲,瞥向別處,心道:“披麻戴孝......”

    林長纓似乎察覺到兩人的不對勁,眉眼微挑,“你們......認(rèn)識(shí)?”

    “昭淑貴妃的超度儀式正是貧僧和師父主持的,當(dāng)年殿下也才七歲孩童,還以為殿下已經(jīng)忘了貧僧?!?/br>
    沈清辭依舊沉默不語,只覺這沉香味熏得頭疼,余光打量著天懷大師,莫不是老妖怪成精了,二十年前他還小就見這家伙長這樣,二十年后他都快三十了還是長這樣!

    林長纓恍然大悟,撓了撓頭,難怪見他對這寺廟總有點(diǎn)抵觸......

    隨即她本想帶他走,只見天懷大師叫值守的小師弟你拿來簽筒,沉聲道:“既到了愿樓不進(jìn)去,依照我門的規(guī)矩,二位施主可從簽筒抽出一支簽,貧僧可為二位解簽?!?/br>
    林長纓微愣,大相國寺什么時(shí)候有這規(guī)矩她竟不知道,不過天懷大師解簽這還是難得一見。

    沈清辭瞪了他一眼,這禿驢今日這意思是他們不抽就不放人走了......

    思及此,對上他這悲天憫人的目光,永遠(yuǎn)都是這般不喜不怒的樣子,也依舊是如二十年前那般,令人火大。

    他干脆接過簽筒,像走過場般隨便搖了支簽出來,丁零哐當(dāng)下,簽子落到地上,正是黑墨圈住大兇之兆。

    三人同步盯著這簽,頓時(shí)神色難測。

    林長纓不由得倒吸口冷氣,深感不妙,連忙接過簽筒,勸慰道:“無妨,殿下,我小時(shí)候玩這個(gè)都是大吉,可以勻點(diǎn)好運(yùn)給你?!?/br>
    說罷,雙手晃了晃簽筒,嘴里似是念叨著什么,其中一支簽飛了出來,正好掉到第一支簽上面,她只覺眼前一黑,竟是兩支大兇之兆交疊在一塊。

    “這......”林長纓頓時(shí)懵了,“大師,這是合理的嗎?怎么可能一下......”

    “你小時(shí)候玩的簽筒全是貧僧給你放的大吉?!?/br>
    “您!還能這樣!”林長纓頓時(shí)無言與對,不是說出家人不能打誑語嗎......

    天懷大師不慍不怒地笑著,對上沈清辭殺氣騰騰的目光,依舊是臨危不懼,俯身將兩支簽拾起,隨即從衣袖中取出兩張片紙,交予二人手中。

    稽首而立道:“阿彌陀佛,二位施主,解簽之語已書于其上,貧僧告退?!?/br>
    說罷,閑庭信步般離去,只余兩人疑惑不解。

    林長纓將片紙收回到衣袖里,嘀咕道:“這天懷大師怎么奇奇怪怪的......”

    沈清辭側(cè)眸一看,盯著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盡頭。

    第70章 交鋒一起放天燈吧?。ǘ?/br>
    這幾日,沈清辭四人和來往的香客安住在寮房里,和往年一般,林長纓這幾日吃齋念佛,尋著合適的時(shí)機(jī)祈福念經(jīng),以此悼念哀思。

    蕭雪燃和李成風(fēng)亦是和往日般,時(shí)常偷跑下山去廟會(huì)玩,帶回來一堆古靈精怪的玩意回來。

    沈清辭無奈,管不住他們就時(shí)常在廊下看書,叮囑他們別去叨擾林長纓。

    近日為慶賀春日祭祀和北漠和談,大多香客在晚上都會(huì)放天燈祈福,以此告慰先人。

    亥時(shí)一刻,在齋堂吃完飯后,林長纓就和蕭雪燃正在院子里搗鼓著天燈,微弱的燭火點(diǎn)起,掩映著二人的身影,只余春風(fēng)拂過,冬青樹簌簌而落。

    沈清辭和李成風(fēng)在回廊下看著,這本是作為同袍舊部為先人祈愿,他們二人到底不適合參與,火盆之中,火星迸濺爆蕊,燒著林長纓這一年虔心抄寫的祈福文,甚至還有很多對他們所說的話。

    沈清辭遠(yuǎn)遠(yuǎn)看著,不由得長嘆一聲,但見她近段時(shí)日多了幾分生氣,心中也得到了一絲慰藉。

    李成風(fēng)左右瞧著二人,瞳仁轉(zhuǎn)了圈,問道:“殿下,還是屬下教您的苦rou計(jì)總沒錯(cuò)吧!夫人到底是心軟......”

    伴隨著一聲冷哼,沈清辭睨了眼他,他只好噤聲不語,乖乖站好。

    隨即他看向自己的掌心,一張一合,這家伙也不知從哪學(xué)來的,回想這幾日突如其來眩暈耳鳴,看來應(yīng)是這打雪南枝起了作用,這五感六覺慢慢就要消失,留給他的時(shí)間已是不多......

    思及此,他從衣袖取出天懷大師給的解簽,眉心微蹙。

    這老禿驢能給出什么解簽......

    他將紙張展開,筆挺清雋的字體越于其上。

    “前此隱者,終當(dāng)為知,隱為弊,坦而舒之?!?/br>
    這意思是在說他的身份要被知曉?

    可這知曉之人又是誰,難不成是......

    沈清辭深感不妙,將紙張揉成一團(tuán)收好,看向遠(yuǎn)處的林長纓,不知不覺間眉隴上一層陰霾,揮之不去。

    末了,他問道:“分布在嶺南和西南的弟兄們都撤了嗎?”

    李成風(fēng)微怔,連忙頷首應(yīng)道:“都撤了,按您的吩咐,把解藥給了他們,原本他們不愿離去,也是我一番勸說和您的親筆嚴(yán)令之下,他們才肯自行離去,往后要見面都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那就好......”他喃喃應(yīng)著,“不見也好,總會(huì)往好處想,他們在這四方天地的某一處,活得好好的?!?/br>
    李成風(fēng)倒是焦愁起來,“殿下,您真的要準(zhǔn)備解散天寧閣?!?/br>
    “嗯,從成立之初就想好了,當(dāng)年大梁初立,經(jīng)歷朝代更迭的戰(zhàn)亂,加之北漠東瀛細(xì)作的潛伏,國力發(fā)展可謂是艱難險(xiǎn)阻,有多少能人志士,棟梁之才都遭到他國暗殺,再這樣下去,前線戰(zhàn)士就算再能打,也敵不過背后捅一刀,自然得有人把這些腌臜掃一掃,如今國富民安,邊境安定,只要將此事解決了,我也算是功成身退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