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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刁書真張了張口, 想說些什么, 卻被自己喉間不斷上涌的鮮血嗆得連連咳嗽。她想撲過去按住花醉, 搶奪她手上的爆炸發(fā)射裝置，但是怎么都站不起來。爆炸大概像是被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迎面撞上，在空中弧線起飛一段時間，轟然落地時已經(jīng)成了沒得生息的尸體。

    她認命地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驀地閃過一個念頭：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宋玉誠？

    不過, 她那樣清正無暇的人，肯定會上天堂。而我

    預(yù)料之中的爆炸和火光并沒有出現(xiàn), 刁書真詫異地睜開了雙眼，看見自己面前的茶幾上一左一右地擺著兩杯一模一樣的清澈液體。

    怎么, 以為我會和你同歸于盡？本來是打算如此的花醉話鋒一轉(zhuǎn), 詭秘一笑, 不過, 我花醉恩必報，債必償。既然不是你逼死的江小柒，那么我剛剛將你打成重傷, 就算是我欠了你。既然如此, 我就給你個活命的機會。

    喏, 這有兩杯同樣無色無味的液體, 單憑rou眼和氣味是無法分辨兩者的。只不過一杯是清水，一杯是喝下立斃的毒物。我自然知道哪杯才是真正的毒藥。你喝其中一杯，我喝剩下的。花醉那雙灰燼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刁書真，彎起嘴角笑了, 你可以問我問題，當(dāng)然，答案是謊言還是真相就靠你自己判斷了。你看，我們都是心理學(xué)系的學(xué)生，生死決斗就別那么血腥殘忍了，文雅一點，不好么，我親愛的學(xué)姐？

    你不是一直想審判連環(huán)殺人案的兇手，卻苦于沒有證據(jù)嗎？花醉的聲音甜膩仿佛伊甸園里那條誘人墮落的毒蛇，嘶嘶作響，來選吧，活下去，殺死兇手，不是你最渴望的事情嗎？

    有趣，有趣。刁書真大笑起來，用心理學(xué)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好得很吶。我答應(yīng)了就是。

    說完她還夸張地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苦笑道：反正我沒有拒絕的權(quán)力。

    柚木的茶幾上，兩杯清澈透明的液體在月下散發(fā)出水銀一般的光亮色澤。兩人隔著茶幾，分別在兩側(cè)坐下?；ㄗ砩脴O美，人比花嬌，可惜此刻那張絕美的臉上仿佛是戴上了一張微笑的面具，連嘴角噙著的弧度都不曾改變一下。

    顯然，這并不是一場公平的游戲。固然刁書真精通于微表情的判讀，可最準確的判斷，是在對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臉上出現(xiàn)的轉(zhuǎn)瞬即逝的本能情緒反應(yīng)。何況現(xiàn)在是午夜時分，光線昏暗。花醉本身還是心理學(xué)的高手不說，設(shè)下這么個題，必定有了周祥的準備，怎么可能輕而易舉地從她口中套出話來？

    如果不能一擊即中，那就必敗無疑。

    月下，江心，江風(fēng)獵獵作響，衣訣翻飛。兩個絕頂高手各據(jù)一方，屏息凝神，靜候一招制敵的時機。

    刁書真緩緩地舉起了右邊的杯子，觀察著花醉的視線隨著她手部的動作漸漸移動著，漆黑的瞳孔在月下反射出劍鋒般的寒芒。眉毛、瞳孔、眼輪匝肌、面部肌rou緊繃的線條，無數(shù)條信息在她的腦海中匯聚，為的是揭開藏在層層謊言下的真相。她像是要啜飲美酒一般，搖晃著醒了醒杯中的液體，又輕輕地將它擱回桌面。

    同法，她又拿起了左邊的杯子，借著朦朧的月光，覺察到花醉的臉部肌rou略略松弛了那么一瞬，嘴角幾不可查地上抬了一分?？稍偌毤毧磿r，花醉還是保持那副微笑的樣子，似乎剛才的表情只是刁書真緊張之下的錯覺。她的手心出了一層的冷汗，指紋烙印在潔凈的杯壁上。杯中液體晃碎了月影，昭示著持杯者內(nèi)心的惶惑不安。

    刁書真將左邊的杯子擱回桌面上，花醉似乎輕輕地舒了口氣。驟然間，花醉的瞳孔猛地一縮，她看見刁書真沒有放下手中的杯子，而是抬手仰頭，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她眼中閃過一道譏嘲的光芒，就要去拿右邊的杯子，一只滿是血污的手卻搶先一步，劫走了那杯子

    花醉瞪大了眼睛，修長的眉毛上挑刁書真竟然將右邊的液體也喝了下去！

    宋玉誠是不是藏在沿江大道三號！刁書真大喝一聲。

    不，不是?；ㄗ斫吡ο胫币暤髸娴哪抗猓瑓s在她吼出那么一句話的時候渾身幾不可查地一顫，本能地移開了視線。

    四、五、六、七，哪一個數(shù)字對你來說最特別？

    呃，四?；ㄗ砻嗣约旱谋亲?，刁書真沒有放過說到七時，花醉青黑黛眉那幾乎掩蓋不住的驚訝上挑。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轉(zhuǎn)瞬之間，等到花醉反應(yīng)過來之時，冷汗從那張嬌艷至極的面上傾涌而出，順著臉頰涔涔而下。

    最后一個數(shù)字，我想和你自己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吧。刁書真捂著腹部，腹內(nèi)刀割般的疼痛席卷而來，仿佛同時有幾千把小刀在她的腹內(nèi)攢動。失血帶來的冷感一陣陣襲來，氣力在飛速地流逝。她的聲音虛弱，瞳孔漸漸渙散，靈智的光芒從她的面上消退，那張靈秀的臉上逐漸呈現(xiàn)出死亡的灰敗之氣。

    葉玖，是個好名字啊。沿江大道三號七棟九零一。刁書真使出最后的力氣大聲吼道，花醉，你真的是個懦夫，你自以為苦情，幫葉玖伸張正義，幫江小柒討回公道，豈不知她們從頭到尾都只希望你好好活著她們從來都沒想過讓你去犯下這些血腥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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