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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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后,城內(nèi)就掛上了燈,不少酒肆商鋪仍在開業(yè),沈修可竟然還看到了花樓。 那站在小二樓窗邊朝下面人扔手絹的不是花樓是什么?沈修可靈活地躲開一個手絹,濃郁的胭脂味讓他打了個噴嚏,恨不得當(dāng)場清洗鼻腔。 他們所處修真界,特別是問道宗范圍內(nèi),是沒有花樓的,一般都存在于凡俗間。沈修可也是第一次這么直觀地目睹,扶右更不用說了。 這是什么地方?扶右好奇地問道。他雖修煉多年,但論對這方面的了解,沈修可估計他就跟十一二歲的小孩差不多。 沈修可脆生生地給他解答,還斟酌了一番說辭:這就是縱情聲色的場所。 張闖和張曲:一個妓院也被你們說得這么清麗脫俗。 扶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還順便夸了他一句:你懂得真多,我就不懂這個,你真厲害! 沈修可:怎么感覺你在罵我呢? 他干脆湊到扶右旁邊:低頭。然后小聲說,就是合歡宗一樣,懂嗎? 哦!扶右恍然大悟,隨即感嘆,原來如此。 他以為自己對扶右說的聲音小,其他人倒也算了,只是跟他同高度的祁刃聽得一字不差。 你去過?祁刃小奶音有些飄,說到后面時甚至有點奇怪的嚴(yán)肅,合歡宗。 沈修可急忙擺手:不不不,我沒去過!你別冤枉我! 扶右這時又插上一句:那你怎么那么懂? 兩人這下說話的聲音有點大,其他人想不聽見都難。 哥,你們在說什么?沈可羽好奇問道。 扶右趕緊閉嘴,沈修可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沒什么,我們先去張家。說完,瞪了他一眼。 祁刃包子臉神色愈發(fā)冷了,跟在旁邊一言不發(fā),也不知道對沈修可的話信了沒有。 到了張家,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祁刃沒跟他們多話,黑色長劍一出,直接把他們打趴,半點廢話都沒有。 沈可羽:我跟千絕毫無用武之地。 沈修可不忍看那剛飛身出來的張家金丹老祖狼狽的樣子,忍不住靠近祁刃,聲音很低:你是不是太著急了一點? 自從進(jìn)了塔川城,包子臉上神色總是閃過焦急,他早就注意到了。 祁刃沒想到他如此觀察入微,也不瞞他:這里,有人呼喚我。 有人呼喚他?沈修可頓時想到了機緣兩個字。這就是男主的待遇嗎?一到新地方就有機緣找上門,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呼喚啊! 祁刃見他的表情有點奇怪,不免有點好奇:你好像很羨慕? 沈修可擦了擦嘴角,語氣很硬:沒有,這是你的機緣,我不羨慕的。 只是祁刃搖搖頭:不一定就是機緣。他低頭看向地面,更像是一種來自血脈里的呼喚。 我必須要去地下城一趟。他說。 沈修可點點頭:地下城肯定是要去的,我們本來的目的就是那。所以,總歸大家的方向還是一樣的,沒錯! 張家老祖已經(jīng)傻了,東景大陸什么時候出了比金丹期還高的修為,而且還是個孩子!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他怒視張闖,你竟然敢背叛張家? 張闖這次不怕他,聲音很大:按照未來城主的指示做事,怎么能算背叛張家呢?是的,其實塔川城城主是假,真正的城主就是張家老祖,平日里露面的不過是處理雜事的人。 哦豁,這張闖膽子夠大啊! 張家老祖氣極,冷笑道:就憑這兩個小毛孩?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邪門歪道讓我吃虧,張闖你腦子被他們踢壞了不成? 張闖無動于衷,甚至厭惡地看著他。 張家老祖的話無人應(yīng)答,其他修為略高的不是被沈可羽一鞭子抽昏,就是被祁刃一劍劈昏,現(xiàn)在被微月捆得嚴(yán)嚴(yán)實實,然后又被扶右和落白合力堆在一間屋子里。所以,根本就沒有人像平日那般迎合他。 小毛孩?沈修可很討厭這個稱呼,讓他有一種隨時會被meimei捏臉的錯覺。 或許張家有傳承的欺軟怕硬,在祁刃劍尖抬起的時候,張家老祖還是主動交出了代表城主身份的令牌。把他關(guān)于地下城所知道的信息一掃而光,祁刃拿著令牌帶著他們前往地下城。 地下城的入口正在城主府下,自從張家老祖發(fā)現(xiàn)地下城之后,硬是花了十年時間挖出一條通道,不過現(xiàn)在這些都便宜了他們。 張家老祖:我恨。 有了氣運之子和氣運之女的加持,又加上祁刃強大的武力值,沈修可覺得跟在兩人身后就跟撿漏似的,再怎么順利都很平常。 城主府修建得很豪華,估計里面有不少凡人的功勞。當(dāng)然,他們五人此行就是直奔目的地,自然對里面的裝飾并無興趣。進(jìn)入通道之前,沈修可仿佛若有所感地停了下來。 沈可羽見他面有所思,擔(dān)心地問:有什么問題嗎? 沈修可搖搖頭:沒什么問題。只是,就在剛才那么一瞬,他丹田里的陰陽魚好似動了一下,不僅如此,他能感覺是有一種若有似無的牽引導(dǎo)致的,這牽引并不是來自于地上城,而是在外面。 自從筑基后,丹田里就有了陰陽魚圖的幻影。此時功法明明沒有運轉(zhuǎn),可這牽引的感覺卻讓陰陽魚更凝實了一點。 走吧。這感覺來得突然,卻又很快消失,沈修可一時找不到原因,好在沒有什么壞影響,只不過對陰陽魚圖的注意提高了一些。 通往地下城的通道挖得并不寬,剛好夠一個成人正常行走。沈修可第一次內(nèi)心以自己現(xiàn)在和祁刃兩人都是小孩形態(tài)為由,十分坦然地跟他走在一排。 祁刃側(cè)過臉看去,昏暗的光線下,那稚嫩而又精致的側(cè)臉泛著溫潤的光。 怎么了?沈修可以為他有事,嘴皮子動了動問,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難道是有危險?他怎么沒感覺到?沈修可忍不住緊張起來。 見他下頜線都繃緊了,祁刃偏過頭,不到一會又轉(zhuǎn)過來,答:無事,沒有危險。 哦。沈修可放心了,安靜地跟著他們前行。 因為怕引起不必要的變故,他們五人都一致選擇步行過去。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從上一直蜿蜒到下的通道總算走到頭。停下之后,一扇巨大的石門立在五人面前。 又是門,自從仙宮的兩扇門出現(xiàn)之后,沈修可都對需要打開的門有陰影了。 龍吟之日則神出,道成而仙路通,能符合這條件的地下城,真的會容易進(jìn)入嗎?他有點不確定,畢竟,里面還有龍吟和神靡之音。 可接下來的一切都證明他想得太復(fù)雜,因為還沒等他們有所動靜,剛才還緊閉的石門就當(dāng)著他們的面緩緩打開。塵封的石門帶著不知積累了多大歲月的塵土,隨著開啟揮灑了一地。 沈修可等人朝后退了兩步,站在門口試圖看清里面的情形。 許是無人踏足過,里面光線無比昏暗,從外面只能隱隱看出一些大致的輪廓來。 要是有一盞慕容仙一樣的燈籠就好了,沈修可由此感嘆。 就在他想完之后,那地下城仿佛如有神智般,一盞盞燈火亮起。明亮的光線頓時把空間充滿,隨著光線而來的還有一聲浩瀚縹緲的龍吟。他們還來不及驚嘆,又有歌聲不知從何處飄來。 這就是龍吟和神靡嗎?沈修可不可置信地問道。 沈可羽眼睛緊盯著地下城的變化,語氣難掩驚訝:哥,你快看! 前后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一座生機勃勃的城池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參天大樹宛如天柱一般撐起上方,而那歌聲正是從樹中傳來。在龍吟聲結(jié)束后,樹下出現(xiàn)了人族幻影,他們靜止不動,或微微昂首、或垂眸、或站立、或坐臥,但不管姿勢有多不一樣,都給人一種在傾聽樹中歌聲的感覺。 祁刃站在石門門口,那歌聲一出現(xiàn),他就明了先前一直在呼喚他的聲音源自哪里。 那種來自血脈中的呼喚,好像在很久以前他曾經(jīng)來過這樣一樣。明明這里一切都很陌生,可熟悉感卻從血脈中噴涌而出。這一切都超乎他的預(yù)料之外,似乎自從遇到沈修可之后,意外總是突如其來。 他應(yīng)該進(jìn)去,即使這從未在他早就安排的計劃之內(nèi),但他無比確定這一點。 想象中的危險沒有到來,沈修可見祁刃毫不畏懼地走進(jìn)地下城,也跟了上去。他兩人都過去了,其他三人自然不會呆在原地不動。 這場景,沈修可不知怎么地想起了在祁家宅子中看到的祁家人回憶。 這給他的感覺太像了,除了一個是動態(tài)的,一個是靜態(tài)的,要不是他清楚兩者不在同一個小世界,不然他真的會下意識地以為這恐怕是同一個人的手筆。 等走進(jìn)里面時,他發(fā)現(xiàn)這與其說是地下城,還不如說是一個生活部落更為貼切。按照東景大陸分裂出來的時間來看,這里曾經(jīng)應(yīng)該是有一個族群在此生活過。斗轉(zhuǎn)星移,歲月都能改變滄海桑田,這里也不知為何變成地下城。 里面建有不少房屋,還有造型各異,很像是主人們根據(jù)心情隨心所欲而造的。 祁刃進(jìn)來之后,沈修可觀察到他的腳步都變快了一些,一直到樹下,到人影之前才停下腳步。走得進(jìn)了,他才發(fā)現(xiàn)這歌聲更像是循環(huán)播放,里面的歌詞聽了幾遍也能聽出個大概來。 跟其他人注意人影和歌詞不同,沈修可的注意力卻被最底下樹干的紋路吸引。那紋路乍看之下很像樹木自然生長的紋路,但卻在細(xì)微之處有人為改變的痕跡。他認(rèn)真看了幾遍,更加確定這紋路是有人根據(jù)樹紋生長方向改變而來。 沈修可忍不住在腦海里細(xì)細(xì)描摹,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紋路跟原先在仙宮石壁之上的紋路很像。這并不是說紋路相同,而是紋路走向和描繪手法極其相似?;蛘哒f,說不定石壁上的紋路本來就是由樹紋延伸而來。 你看出來了。一聲極輕極柔的女聲突然出現(xiàn)。 誰在說話?這女聲十分陌生,卻跟歌聲的音色相似,沈修可嚇得一個激靈。 等他回過神來時,卻發(fā)現(xiàn)面前的人影消失不見。不僅如此,meimei和水千絕,還有扶右不知何時倒在地上。他下意識地蹲下查看,卻發(fā)現(xiàn)三人呼吸勻稱,就跟睡著了似的。 祁刃!突發(fā)的變故讓他忍不住一陣心慌,他大喊祁刃的名字。 一聲輕笑從背后傳來:阿刃,你朋友總算想起了你。 是誰? 沈修可回頭一看,就看見那棵大樹的樹葉不知何時舒展在兩邊,露出里面的空位來。而在樹干中間的位置,一位身著廣袖白裙的女子正含笑看著他。她款款而來,臉上是溫柔而又包容的笑意,似乎在她面前任何煩惱都可以放下。 祁刃?沈修可見他眼里有著從未見過的濡慕,頓時對這個女子的身份有了猜測。 難怪他自從來到塔川城后就神色焦急,是因為她嗎?為何在殘本里從未見過關(guān)于這方面的內(nèi)容。 是了,天道只能在自己管轄的小世界里進(jìn)行劇情,卻干涉不了其它小世界。他們是通過仙宮才來到這的,那么她又是怎么來的呢?還是說,仙宮跟她有關(guān)? 一個接著一個線索出現(xiàn)在他腦海里,攪成一團,沈修可努力想抓住那根線頭,來捋清這一切。 你是誰?沈修可問。 她柔柔地笑了起來,仿佛看穿了他,說:你這么聰明,應(yīng)該猜出來了對嗎? 沈修可一愣,隨后點點頭,她這樣說,證明他的猜測沒錯,便問:我meimei他們? 那女子伸手往沈可羽的方向點了幾下,幾縷綠色氣息沒入三人身體,說:這是生命之樹的根本氣息,與他們靈根融合有很大的好處。你放心,他們醒來后,修為不僅會更上一層樓,以后修煉更是事半功倍。 生命之樹是存在于傳說中的樹,有記載,它生于天地初開之時,是天地間第一樹。同時,也是當(dāng)時撐開天地的天柱。據(jù)《混元錄》里面的寥寥幾筆記載,如此神樹有守護一族。只是歲月太過久遠(yuǎn),對他們的記錄也流失了。沈修可也是在縱覽宗門藏書閣時,偶然看到才得知。 神樹的氣息,對人族自然大有好處。 多謝。不管怎樣,這人不僅沒有傷害他們,還給了meimei如此大的機緣,當(dāng)?shù)盟@一聲謝。 那女子似乎對他有了談話的興趣:這么好的事情,你自己不要? 還能給我?沈修可又愣了一下,隨即想起自己修煉之路上的事倍功半,趕緊點頭,要!那就謝謝了! 她沒想到他這么不客氣,啞然失笑:給你了對你也無用。 啊? 沈修可:你莫不是在逗我? 那女子俏皮地眨眼,然后說:你體質(zhì)特殊,所修煉的功法特殊,這氣息對你無用。她想起什么,突然促狹起來,要不,我把阿刃送給你好了。 阿刃?祁刃! 沈修可反映過來,一股熱氣竄上腦門,白玉般的面容變得緋紅,急忙擺手:前輩,莫說笑了。 我叫水容容,你喚我名字就行。她說。 但沈修可自然不會直呼其名,只喊了一聲水前輩就不再多言。 他沒發(fā)現(xiàn)的是,不遠(yuǎn)處的祁刃在聽到這句話后,包子臉一瞬間漲得通紅,隨后憑著強大的意志力恢復(fù)面色,只是雙耳上的紅色怎么也褪不下去。 你不喜歡他嗎?她似乎真的好奇。 沈修可現(xiàn)在都不看祁刃,生怕男主以為他起了什么壞心思。但她的話又不好回答,只是搖頭:那倒沒有。 那你喜歡他?她又問。 不知怎么,祁刃明知他在感到為難,可心里卻又一種難以言說的期待。 沈修可,他會怎么回答? 沈修可選擇不回答,而是說:母子重逢是喜事,我給你們擺著菜吧。說完,也不管她是否愿意,直接從儲物袋掏出家伙來。 靈米、靈獸rou、靈酒、靈果以及其他食材,琳瑯滿目得就跟開酒樓似的。掏到這里,他竟然發(fā)現(xiàn)還有一盒桂花糕。 應(yīng)該是上次做得太多了,順手就放在食材這里。好在儲物袋里面是靜止的空間,也特別是他用來裝食材的還是極品儲物袋,因此桂花糕現(xiàn)在拿出來還是新鮮無比。無人逼問,他沒那么緊張,然后習(xí)慣性地遞給祁刃:喏,桂花糕,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