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⑧.āsā 3與哥哥做了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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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方林很快給她聯(lián)系好了那個音樂學(xué)院的教授,每周一次課,并且強調(diào)她平時一定要好好練琴,一周至少五次琴房是不能跑的。 說要開始學(xué)的時候還氣勢如虹的,而等真正開始學(xué)了,季燦燦總覺得憋屈痛苦得不行。 她看著琴譜上那堆密密麻麻的豆芽就開始頭暈?zāi)垦#@,這寫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而且她現(xiàn)在彈的東西,跟她開學(xué)典禮那天聽林風(fēng)彈的完全都不一樣。那些音階琶音練習(xí)一點都不好聽,每周回課時,她的老師還會怒目圓睜地擰巴著臉,在她彈錯音和突然奇怪加速時狠敲她的手,實在是有苦說不出。 然而痛苦的反面,她還在心底抱著一絲隱隱約約的期盼,萬一下一次班里排節(jié)目的時候就跟林風(fēng)同臺了呢?她腦中忽地又浮現(xiàn)出那個人入學(xué)典禮時彈琴的樣子,心臟砰砰跳了起來,不知為何還帶上了一絲對想象中的場景的期待與緊張感。 等到自己也成為了一個那樣可以發(fā)光的人,就有資格站在同樣發(fā)光的人身邊了,她想。 盡管指間的小賦格聽起來還是自己所難以理解的的嘀嘀嗒嗒聲,但有了這么點念想和期待,她聽著聽著竟然也聽出一點難得的趣味來。 而另一邊,季清澤與班主任商量了一下,將晚修提前到八點半結(jié)束然后去接練完琴的季燦燦。他向來是班里優(yōu)等生標桿一樣的人物,因而老師也并沒有提出什么反對意見,只是多強調(diào)了一句讓他接下來也要保持現(xiàn)在的緊張感,他很自然地答應(yīng)下來。 他順著學(xué)校回家的路走,到達季燦燦回家時也必然經(jīng)過的一個交叉路口。季方林給她租的琴房就在這路口旁一個看起來有點年代的叁層小樓里。 樹影被風(fēng)吹得瑟瑟抖動著,掩住了小樓上那幾個微微泛著暖黃燈光的窗臺。季清澤抬頭望了一眼,目光落在其中一個隱隱露出半個小腦袋的窗口,笑了一下,然后推開了一樓的門。 A市是個南方的沿海小城市,盡管現(xiàn)在都到了11月氣溫都還不太降得下來,但總會有那么幾股突然來襲的冷空氣,讓不好好關(guān)注天氣預(yù)報的人出門先打上幾個寒顫。 他拎著自己離校前從宿舍拿的一件開衫敲開了琴房的門。里面季燦燦正一臉生不如死的表情練習(xí)老師給布置的哈農(nóng),看到哥哥進來了,眼神突然亮得像仿佛等到了救星。 “哥哥!你是不是來接我回家的!” 季清澤看她一臉如獲大赦的表情,一時間真不知道當初那個興致勃勃說要學(xué)琴的家伙是誰了。 他于是想著故意使個壞,回她道:“嗯,雖然是這樣沒錯,但回家前,我要好好檢查一下燦燦到底有沒有好好練琴?!?/br> 季燦燦聽著這話就快要發(fā)出一聲哀鳴,但她也知道哥哥總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會突然變得不近人情般的嚴肅,于是癟著嘴在他面前攤開了樂譜。 “我有好好練的,你隨便抽!” 季清澤笑了:“好有自信啊,那我可要開始choucha了。” 季燦燦心底其實并沒有期待這個整天沉迷于數(shù)理化生各種競賽的哥哥,會真的花心思去搞懂這些她自己都搞不懂的練習(xí)曲,或者去記住那些拗口的作曲家名字。她暗暗地想,不管哥哥點什么曲子,我就只要把哈農(nóng)前幾條來回彈個好幾遍就好了,反正他也分不清。 正想著,季清澤翻著譜子的手突然停下來,指著其中一條曲子對她說:“小賦格,這是你這幾天在練的曲子吧?那就這個好了?!?/br> 季燦燦只覺得一口血突然哽在喉頭,但表面上還是強裝鎮(zhèn)定。 她心里其實虛得很,不是因為她不想好好練這首曲子,實在是這種復(fù)調(diào)音樂彈起來又燒腦又痛苦,她寧可悄咪咪地練老師沒有布置的小樂曲也不想練這個,水平自然還是那個慘不忍睹的樣子。 她偷偷看了哥哥一眼,季清澤在等著她彈,看樣子不彈是沒法回家了。于是她搜刮了一下腦中微薄的記憶,敲下了第一個樂句。 還沒彈過五個小節(jié),季清澤便打斷了她:“這好像是車爾尼吧?!?/br> 她手一抖,繼續(xù)強作鎮(zhèn)定,又換了首曲子。 “這是哈農(nóng)。” 季燦燦偏過頭去,看見哥哥在定定地看著她。她以為自己這么瞎鬧他會生氣,但是他沒有,哥哥似乎一直都是和這種激蕩的情緒無緣的人。 “是不是沒有在好好練老師布置的作業(yè),偷偷去彈別的曲子了?” 她一瞬間慫了,沒有敢接話,又偷偷瞟了季清澤一眼。他的眼神比起最初的嚴肅,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近乎帶著無奈的神色了。 季清澤將手中攤開的樂譜又放回到她的譜架上,上面還停留在小賦格那一頁。 “不管做什么,打基礎(chǔ)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哥哥雖然也不太懂你彈的這些曲子,不能像你的老師一樣給你專業(yè)的指導(dǎo)和建議。但如果這是件你感興趣又愿意去做的事情,哥哥希望你能在這條路上走得長遠,哪怕以后不走專業(yè)的道路?!?/br> 他想了想,也不太確定季燦燦能否理解他說這段話的目的,又補充了一句:“要不這樣吧,如果一個星期內(nèi)你能不錯音不錯節(jié)拍地把這首小賦格彈下來,等到下個禮拜的校運會游園活動的時候,我就帶你來我們學(xué)校玩。” 季燦燦雖然聽他前一段話的時候還有點似懂非懂,但這下一句她可完全聽懂了。 季清澤所就讀的市一中,每年校運會的最后一天晚上都會舉辦游園活動。每個班出一個攤位,有賣自制的小工藝品的,還有做些套娃娃或者打氣球的小游戲,可以說是高中里難得的可以好好放松一下的熱鬧活動了。 并且,這個活動是可以邀請一到兩位家人或者朋友一起參加的。 這可勾起了她極大的興趣:“真的嗎?” “真的?!奔厩鍧牲c頭。 “我答應(yīng)你,你不要騙人,如果真的彈好了,你要帶我去玩?!?/br> 季清澤非常誠懇地跟她保證自己絕對不會騙她,又多次強調(diào)如果想去玩一定要好好練琴。見到季燦燦算是找到了一個巨大的誘惑,眼里開始透露出一股子前所未有的干勁的樣子,他有點無奈又有點想笑??粗膺呉股珴u暗,也開始收拾起了季燦燦的琴譜和書包。 走到樓下,風(fēng)的確開始有點刺刺地刮著疼了。他不顧季燦燦一臉的不情愿逼她穿上自己來時帶過來的開衫,拎著她的后衣領(lǐng)便開始往家走。 可能是他的威逼利誘確實卓有成效,那之后的幾天他去琴房接季燦燦時,那小家伙確實乖乖坐在琴凳上練那首小賦格,甚至還沒有把老師布置的哈農(nóng)和車爾尼落下,能算得上是飛躍性的進步了。 季清澤看著她這個樣子,可以說是感到十分欣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