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敝苣浦?，眼睛也跟著紅了。她想起了自己那晚，鬼使神差地就在她的臉上尋找淚痣的動作，她沒有忘記林瑜希推開她時的落寞和受傷。

    林瑜希的淚，燙在了她的心上。

    濃睫顫顫，林瑜希輕輕抱怨，不似歇斯底里，只是微弱的聲音猶如受傷的小貓低泣一般，“周沫，我愛你啊?！?/br>
    話一出口，她忽然呼吸一促，整個人都像是脫了力一般搖晃了下，她從不愿將愛字掛在嘴邊，但一旦說出口，那便是如磐石一樣堅定的承諾。

    她給了周沫。

    靜默了會兒，林瑜希才壓抑著嗓音道：“可是……你卻傷我這樣深。”她手指攥著周沫的手微微側(cè)頭，臉頰蹭在她的掌心，一下一下，輕輕地，“你把我當成了別人，我們曾經(jīng)的過往，又算什么呢？我想過離開你，瀟灑一點，可我卻做不到，做不到。”

    長長地嘆氣，染了淚的聲音，在空氣中顫抖著。

    “那個向來堅強的林瑜希，如今卻懦弱地連離開你都做不到?！彼ь^，淚如雨下，“我甚至想過……想過當一個替身留在你的身邊?！?/br>
    林瑜希是真的愛周沫，卻也恨極了這個沒有原則沒有尊嚴的自己。

    大概是從沒有一個人在短短的時間里俘獲了她的心，又給予她滿滿的愛，她情不自禁地，陷進去了，越陷越深。

    不能自拔。

    “瑜希，對不起，對不起?！睖I水順著眼眶垂落，向來堅不可摧的周沫，聽著林瑜希的控訴，分明是低低的聲音，沒有驚濤駭浪般的聲嘶力竭，她卻感受到了林瑜希在滴血的心，撕裂的身體。

    她忽然抱住她，緊緊地摟在懷里。

    “嗯……”額頭抵在周沫的肩上，林瑜希闔眸嗚咽，她的手伸到周沫的后背，象征性地捶打了兩下，“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這么欺負我？明明……明明是你來招惹我的，是你……”

    “對，是我，是我招惹你的，如今卻把你傷得遍體鱗傷，瑜希，對不起。”抬手撫摸林瑜希的頭，周沫聽著她的哭聲，心都要碎了，她只能一遍遍地道歉。

    她就這樣抱著她，任由林瑜希發(fā)泄出來，總好過悶在心里自我折磨。

    過了會兒，低頭埋在林瑜希的頸窩，周沫深吸一口氣，繾綣的冷香，淡淡地縈繞在鼻尖，是熟悉的感覺。

    周沫闔眸偏頭貼向她的耳朵，沉聲道：“你知道嗎？抱著你，好像讓我憶起當年被你抱著的感覺?！?/br>
    片刻寧靜，周沫繼續(xù)道：“我仿佛看到了一束光，一張雖不明晰但極為生動的臉，我的心因為那個人而得到了一瞬的安定，我相信，她會救我。”

    感受到懷里的人僵硬的身體，周沫胳膊收緊她的腰，道：“我一直以為清舒jiejie就是你。”唇瓣吻了吻林瑜希的頸部，半是回憶道：“那個第一眼，就讓我悸動的jiejie，瘦瘦的身體，卻很有力量?！?/br>
    “后來再見到清舒jiejie，我還常常會想起與她初相見時的那份微妙的情愫?！毕掳偷衷诹骤は５募缟?，周沫睜開眼睛看窗臺上擺放的一小盆茶花，脆生生的葉子，花瓣是白色的，有淡粉從邊角處一點點向里暈染開，她輕輕笑了，“沒想到，原來是我一直弄錯了對象，我心里的那份執(zhí)念，竟然給錯了人?！?/br>
    空氣里有山茶花的清香，周沫淺淺呼吸，溫柔叫她的名字，“瑜希，或許……是你誤解了我。又或許，連我自己也曾經(jīng)看不清那顆心。直到你告知我實情的那一刻……”

    “我心動的女孩兒，一直是你。”低頭吻她的肩膀，周沫溫聲問她，“懂嗎？小jiejie？”

    聞言，林瑜希肩膀一顫，整個人都在恍惚中。她渾身僵硬地聽對方解釋，大腦卻一片混沌，仿佛遠黛寒山被團團云霧朦朧住，看不分明了。

    那個第一個讓她記在心上的人，是自己？

    林瑜希一瞬錯愕，抬頭看向她的水盈盈的眼睛里，分明有絲絲的意外和克制的欣喜。

    她不是替身？

    心里沉了不知多久的石頭像是瞬間被擊碎，卸下重負一般，林瑜希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

    對jiejie的負罪感，對周沫的怨責，瞬間消失在薄涼的空氣里。

    不知過了多久，見懷里的人終于沉靜下來，周沫才扶著林瑜希的肩膀直起身體，撫在她臉上為她擦拭淚痕的手溫柔到了極致。

    “我不是替身，我沒有奪走屬于jiejie的愛，是嗎？”猶豫著，林瑜希問出口，聲落的剎那，有淚從眼眶溢出，簌簌地，珠子一樣砸了下來。

    “是，你不是替身，我的愛，一直都是留給你的，一直都是?！毙奶鄣靥嫠林橆a上的淚痕，周沫淚眼含笑地望著她。

    林瑜希忽然笑了，彎彎的眼睛里，有朦朧的水汽，似含了滿天星河。

    周沫盯著她，淡褐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緩緩地，周沫低頭靠近她，唇瓣幾欲貼近那兩瓣湮紅時，林瑜希緩過神，卻忽然偏頭避開她，目光閃躲，聲若蚊蠅，“我感冒了?！?/br>
    周沫先是愣了下，旋即才牽唇淺笑，指肚摩挲著她的唇瓣，溫柔道：“沒事，我不怕?！?/br>
    “不要?！绷骤は＞芙^她，被她握住的手有了幾分暖意，冰凍的心好似雪山的冰雪消融，一點點化成一灘水。

    窗外的夜，沉沉如水，微涼的月光漫上窗臺，絲絲縷縷地映出皎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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