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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梅先生!郝母早就急得淚流滿面了,拼命去掏兒子的褲兜,這孩子這幾天就抱著那一卷錢不撒手,誰說都不給,非要自己藏著!這孩子,你拿來給先生看看! 說著,母子二人爭執(zhí)起來,郝母兇狠,一把將錢搶了出來! 手里握著的,赫然就是一把冥幣! 啊??!她尖叫了一聲,紙錢紛紛揚揚撒了一地,前幾天還是人民幣來著?。?/br> 梅梵瑙嘆息了一聲:我明白了,你們兒子這是倒了霉,被人下降頭了。 夫妻倆大驚失色,又痛哭了起來,混亂地問著:誰??!誰那么缺德要害我們家孩子,他那么無辜! 郝明遠(yuǎn)是吧?梅梵瑙看了看,他被女鬼招冥夫了,現(xiàn)在魂魄都被勾走了,人間就留了個軀殼,所以才出現(xiàn)了失去神志的狀況。 不錯,認(rèn)出來了。柳先生贊嘆地道,這件事交給你。 老先生其實一眼就能斷定出了什么事,但梅梵瑙畢竟不是專業(yè)做這行的,也就是這輩子才為了混口飯吃開始學(xué)藝。 要說他過往的職業(yè)是什么? 大概是有錢人吧。 小倒霉蛋又要開始跑業(yè)務(wù)了,他坐著一家三口的車去了事發(fā)地點錦繡城,那里的樓依舊冷冷清清,大白天都看不見幾個業(yè)主,保安也懶洋洋打著瞌睡,四處都呈現(xiàn)出一種頹唐衰敗。 但尋常人對這些都不太敏感,自然體會不到那種涼颼颼的感覺了。 梅先生,就是這里了!夫妻倆惶急帶著他來到枯井附近,近乎哀求地望著梅梵瑙。 這種地方,怎么會有口井在這里?也不怕小孩兒淘氣掉下去,怎么想的他驚詫地走過去,忍不住摁著井口向下看了看,枯的? 郝母點頭說:聽說這是以前一個大戶家的井,后來大戶被火燒了,別墅也都拆掉重新蓋樓了,井還一直保留著。 我們一家人都堅信科學(xué),肯定不會相信會出今天這種事的。郝父見兒子癡傻,又忍不住紅了眼睛,唉,沒想到這地方風(fēng)水不好的傳聞竟然是真的。 郝母又道:啊對了,這個枯井還有個不太好聽的諧音名字,叫哭井,哭泣的哭,說是半夜三更經(jīng)常會聽這井里傳來女人的哭聲呢 梅梵瑙冷笑了一聲。 這種都市傳說哪里都有,并且花樣百出,真假難辨,并且無從考證。 況且,這又不是他當(dāng)初的那個處置丫頭下人就往井里一拋的年代了,這口井看上去不算老舊,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那種怪事的。 知道了。梅梵瑙輕輕閉了閉眼。 正打算開陰陽眼看一看邪物的氣息,以便順藤摸瓜處理任務(wù),誰知道剛一閉眼,便聽見夫妻倆撕心裂肺的一聲尖叫:兒子! 一直渾渾噩噩,走一步攆一步的郝明遠(yuǎn),竟然兩個箭步?jīng)_上前來,閃電一般彎腰向井里扎猛子! 臥槽!好在梅梵瑙就在井邊,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他的腰。 他身子不如郝明遠(yuǎn)壯實,慣性拽得他向前一個趔趄,也差點兒讓那發(fā)了驢癲瘋的貨給帶進(jìn)井里去了,嚇得心臟差點兒沒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你這孩子到底要干什么呀!郝母過來給了郝明遠(yuǎn)一嘴巴,抱著他大哭了起來。 這邊還一團(tuán)亂糟,正哭泣著要罵兒子的郝父忽然神色一變,抬手指向了梅梵瑙身后。 梅梵瑙回身的瞬間,就看見一個人從三層高的別墅上跳了下來,離得這么遠(yuǎn),都能聽見那人脖頸斷裂的脆響! 那人精準(zhǔn)無誤的將自己摔死了,并且頭和身子錯位,扭曲成了一個極其不可思議的姿勢。 他立時臉色死白: 作者有話要說: 元宵節(jié)快樂嘿嘿! 第58章 一般人怎么會見過這種陣仗?哪怕不走運看見了一次案發(fā)現(xiàn)場, 多少也要緩上幾天才能恢復(fù)精氣神兒。 郝家夫妻倆直接撞見了這跳樓場面,身上的陽氣宛如被撲滅的火焰,嗚的一聲降下去了一大半。 啊啊啊啊??!郝母不受控制的尖叫了起來。 郝父也是汗毛倒豎, 渾身雞皮疙瘩, 混亂地大喊了起來:死人了,死人了!啊??!我的天,要命了! 這兩口子驚恐萬分的尖叫痛哭聲交匯在一塊兒,差點沒把梅梵瑙耳根子震聾了。 他趕忙安撫道:你們先不要看那邊, 跟咱們沒關(guān)系, 好好握著我給你們的這張符, 免得看見這場面不小心招晦氣了。 好說歹說將嚇壞的人安頓好,梅梵瑙嘟嘟噥噥撅著嘴, 干脆無比地掏出了手機(jī)報了警。 那位大哥的不幸, 純屬是我業(yè)務(wù)范圍外的事情了, 我可管不著了。他瞇起眼, 遠(yuǎn)眺那具扭曲變形的尸身, 眼看著那邊生魂離體, 心中默默念起了往生咒,一路走好。 梅梵瑙領(lǐng)著他們在不遠(yuǎn)處的長椅上落座,說:最近的警局很快就會派人來,等他們把那邊處理完,我們就接著研究郝明遠(yuǎn)的事情。 郝父郝母接連點頭。 好好好,實在是太感謝大師了! 梅先生一看就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 肯定見過大世面, 您是我們的全部希望了! 這年輕人臨危不懼,瞧見尸體摔成個稀巴爛也沒太大反應(yīng),令他們不由敬佩相當(dāng), 終于實實在在的認(rèn)可了梅梵瑙的本領(lǐng)至少,這膽色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四周陰氣沉沉,天空仿佛都蒙上了一層陰霾,半分陽光也透不下來。 錦繡城名字起得倒是轟轟烈烈,如今的樓與樓之間卻帶著一股子難以言說的陰郁,仿佛是進(jìn)入了一場黑白電影里,令人情緒低落。 警察什么時候到?郝父聲音顫抖地問了一句,不等回答便小聲咒罵道,等這件事結(jié)束,我肯定趕緊叫人搬家! 郝母抹淚道:當(dāng)初就不該貪便宜! 長椅上,梅梵瑙眼看著夫妻倆將兒子緊緊摟在中間,一起握著他給的那張護(hù)身符,一家人都瑟瑟發(fā)抖,卻彼此依靠著。 只有他一個外人,孤零零地杵在他們面前站著。 還是一副兩手插兜,拽得要命的姿勢。 張狂倆字就差刻在梅梵瑙臉上,看上去有種即將稱霸這個鬧鬼小區(qū)的氣勢了。 他垂了垂眼,眸光閃爍間,卻是有些落寞地想著:誰不想要爸爸mama抱著呢 但梅梵瑙已經(jīng)好些輩子都沒有好好和父母在一起相處過了,這輩子更是絕到家了,他投胎后就他娘是個孤兒! 這時,手機(jī)傳來了急促地響鈴聲。 喂你好。梅梵瑙想也不想就接了起來。 手機(jī)那頭傳來了有些冰冷鄙夷的聲音:先生,我們已經(jīng)在錦繡城確認(rèn)情況了,根本沒有人跳樓自殺,您是不是看錯了? 梅梵瑙:? 他一回頭,遙遙還能看見那邊橫著的尸體,焦急道:不可能,我們就在錦繡城進(jìn)門兒的長椅這里坐著,現(xiàn)在那尸體還沒有處理呢,你們在哪里? 扭頭看了看,鐵柵欄外空蕩蕩的,別說是警車了,就連個鳥的影子都沒有。 我再說一次,我們已經(jīng)來到錦繡城確認(rèn)情況了,根本沒有人自殺,門口也沒有坐著任何人。那邊的回答很是篤定,帶著不耐,請您不要耽誤我們的工作胡亂報警,謝謝配合。 嘟嘟嘟 喂??? 梅梵瑙只覺著不可思議,但不管他如何解釋,那邊已經(jīng)干脆利落掛了電話,他低頭看了眼手機(jī),死死皺著眉:這算怎么回事兒?我們明明就坐在這里,怎么說沒看見我們?大白天的跟我玩平行時空呢? 郝父忽然眼珠子一瞪,血絲慢慢攀上了整個眼球,他顫巍巍道:梅梅先生 梅梵瑙若有所感,回頭看了過去,果然,那邊的尸體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仿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他愣了下,還是穩(wěn)如老狗:小意思,先別慌。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堅定科學(xué)的郝母已經(jīng)開始念叨各種東西方的咒語了,阿門,耶穌 梅梵瑙沉吟片刻,觀察著周圍的景象,發(fā)覺遠(yuǎn)處漸漸彌漫起了熟悉的不詳黑霧。 還真是給我來了個措手不及。他扯了扯嘴角,冷冷笑了。 親眼目睹兒子中邪,今天又見了這么多反常的景象,夫妻二人也算是有了些心里抵抗力,不再像一開始那樣慌慌張張了,勉強(qiáng)咽了咽口水問道:梅先生,眼前的樓好像也變了? 梅梵瑙對林立的高樓并不敏感,但這會兒也發(fā)覺了不同,是啊。 因為他們面前不遠(yuǎn)處,不再是高聳簡約的居民樓了,而是一個巍峨而氣派的西式別墅,花園和水池也都自動修葺好了似的,綠植鋪散,噴泉涌動。 梅梵瑙只覺太陽xue突突亂跳,猛摁了摁! 最近進(jìn)世界真是太頻繁了,看來是黑白無常那邊開始對我不滿意,正在加大難度。他惆悵地想著,連見客戶都能稀里糊涂闖進(jìn)世界,吾命休矣! 他蕩漾無比的一轉(zhuǎn)身,露出了一個職業(yè)化的溫暖微笑:先生,女士,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世界已經(jīng)不能用常理來解釋了。 郝父挺著啤酒肚,望著橫空出世的大別墅,訥訥道:我看也是。 所以,接下來請你們盡量保持心態(tài)平穩(wěn),見到反常的景象也盡量克制恐懼。梅梵瑙緩緩向前走去,咬牙道,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們是,我也是! 這時,附近的人開始莫名多了起來,人聲漸漸嘈雜。 怎么這么多人啊 郝母剛一出口,就想起了梅梵瑙的叮囑,趕緊捂住了嘴巴。 但大多不是穿著拖鞋出門買菜的鄰居,而是穿著高定西裝和精致禮服的富先生闊太太,一個一個都板著身子,高傲地?fù)P著下巴,從他們身邊一一穿行而過。 一直呆呆流口水的郝明遠(yuǎn)忽然掙脫母親的手,向前一個小天鵝式跳躍。 嗚呼~ 還跳舞似的緩緩轉(zhuǎn)了個圈兒,郝父郝母急得抓他也抓不住。 梅梵瑙瞧他這會子精神了,于是輕輕打手勢示意他們不要捉他,饒有興致地盯著郝明遠(yuǎn),淺琥珀色的眼眸里滿是探究。 郝明遠(yuǎn),你為什么跳舞?又為什么跟著這群人向別墅走? 郝明遠(yuǎn)搖頭晃腦的動作依舊詭異,像是個僵硬的木頭人,但說起話來卻十分活潑,連珠炮一般往外突突:這你都不知道?吳家大富豪的酒會誰不想來參加?要是能蹭到半張合影,那往后我豈不是火了?哪個做生意的人不高看我一眼?嘻嘻,我要參加酒會! 梅梵瑙點點頭,摩挲著下巴:不錯,既然進(jìn)了世界,這種湊熱鬧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 一行人稀里糊涂混進(jìn)了別墅大廳。 高高的臺階上,一身正氣、眉目端正的吳先生高舉酒杯,中氣十足:感謝各位蒞臨寒舍,感謝! 他身板依偎著的女人也抿起紅唇笑著舉杯,是個端莊優(yōu)雅的樣貌。 大家紛紛應(yīng)和:吳先生客氣了。 梅梵瑙看著華燈璀璨的廳堂,心說:寒舍?我呸呸呸! 這時候屋中已經(jīng)是觥籌交錯歌舞升平了,四處都擺放著精美香甜的茶點和新鮮的水果以及紅酒,這是眾多商界政界人士的聚會,隆重而熱鬧。 此時,酒會已經(jīng)開始了,外面還在源源不斷有人進(jìn)來,四處都是碰杯交談聲。 你們認(rèn)識那個吳先生嗎?梅梵瑙納悶兒地扭頭問道。 他捏了塊侍者托盤里的茶點,同郝家人到角落里小聲議論了起來,郝明遠(yuǎn)端著酒杯扭成了麻花,隨著音樂根本停不下來,倒也不像是要搞幺蛾子。 我一開始還想不起來,但越看越覺著眼熟。郝父冷汗直流,說道,我可算是知道那個吳先生是誰了! 嗯?梅梵瑙輕輕咬了一口點心,發(fā)覺沒有半點能吃的味道。 倒是 有他熟悉的感覺,那是早已死去的腐敗氣息。 郝父說:據(jù)說從前錦繡城還不是這個布局,當(dāng)時這里有個姓吳的富商,也住著一棟羨煞旁人的大別墅,還時不時舉辦酒會宴請眾人,結(jié)果六年前某個酒會的一場大火,把整個吳家都燒沒了,一個活口都沒能逃出來,就像是就像是被詛咒了一樣! 我也是買房的時候,聽人議論的,當(dāng)時沒放在心上,誰成想就唉!他連連拍著大腿感嘆。 越是感嘆,幾個人就越發(fā)覺著這個酒會詭異重重。 什什么!?郝母反應(yīng)過來,差點兒沒嚇得背過氣去,難道我們就在這個酒會里?那我們豈不是都要被活活燒死了! 梅梵瑙的背包里只有一些最簡單的符咒以及一個骨灰盒子,除此之外,防身的東西就只剩卜星送他的匕首了。 他面色漸漸凝重,慢慢抬起頭來。 眼前觥籌交錯的少爺小姐們,似乎在烈焰里失去了年輕貌美的皮囊,成為了苦苦掙扎而無法逃脫的惡鬼。 沒有卜星在身邊的考驗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溫馨提示:這是最后一個副本了哦! 第59章 關(guān)于這個讓大火燒了個精光的富商吳家, 這些年致力于撿破爛的梅梵瑙所知甚少,而剛搬過來的郝家人也是道聽途說,對各種版本爭執(zhí)不下。 如此一來, 他們手中現(xiàn)有的消息著實就少得可憐了。 最關(guān)鍵的是, 難以辨別真假。 想要沖破這個陰云重重的虛假世界,似乎難度不小,若是沒能趕在那場意外的大火之前逃出去的話,梅梵瑙便又要重新投胎轉(zhuǎn)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