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看手表：“都出去多久了，你好打電話叫她回來了。”

    “我不打，要打你自己打?！毕蚧軟]看時間，他來之前沒多久薛與梵才走，他都沒有來多長時間，小孩能出去多久：“你得了，你閨女什么人你不知道啊？飯不會做，自己狗窩收拾好就是皆大歡喜了，好吃懶做，有人肯娶她，等我病好了就登門拜謝?！?/br>
    ……

    薛與梵陪他一起吃了個晚飯，從餐廳回醫(yī)院的路上，她在甜品店里買了兩個冰淇淋球，店里的冷氣打得足，連薛與梵這種怕熱的人進(jìn)去都打了個哆嗦。

    結(jié)果看見旁邊的人拿手擋著臉，打了個噴嚏。

    “感冒了？”

    周行敘蹙眉，搖頭：“突然?！?/br>
    薛與梵的主要工作還是陪向卉，看電影的約會項目耗時太長，她又不買衣服，所以兩個人折返回去了。

    周行敘：“我拿著愛的號碼牌能最快預(yù)約到你這個大忙人什么時間段？”

    向卉最近還沒有做手術(shù)，所以她還好出來玩，等明天向卉手術(shù)做了，她大概率就不會再這樣跑出來見他了。

    這時間的事，最不好說了。等薛與梵吃完了冰淇淋兩個人慢悠悠地朝醫(yī)院走去，還是平安夜去過的住院部銳角小花園那里，薛與梵之前手里拿著冰淇淋，所以掌心很冰。

    捧上自己臉的時候，周行敘嘶了一聲，她翹起一只腳，單腳踮著，親了他一口：“明天實習(xí)加油，好好賺錢?！?/br>
    周行敘嘗到了淡淡朗姆酒的味道，可能是那個冰淇淋的口味：“我這獨守空閨，還要賺錢呢？”

    “那沒辦法，我的人生還沒有快進(jìn)到靠著藝術(shù)吃飯的那一天。等哪天我一邊搖晃著紅酒杯，一邊對爭相著要購買收藏我設(shè)計作品的老板們說藝術(shù)是無價的，那時候我可能就養(yǎng)得起你了?！毖εc梵手沒移開，還捧著他的臉：“到時候我買大房子養(yǎng)你?！?/br>
    “行。”周行敘一只手摟著她的腰，一只手托上她的后頸，人微微前傾，讓她不至于在接下來他主導(dǎo)的接吻里踮腳仰頭太累：“到時候請個保姆，我不想再給你收拾衛(wèi)生間的長頭發(fā)了?！?/br>
    感覺到他摟著自己，看著湊過來的臉薛與梵就知道他想干嘛了。等他手托著自己后頸的時候，薛與梵脖子借著他的手，仰著頭在等他。

    冰淇淋帶來的溫度和味道一點點在唇齒相磨中消失，薛與梵摟著他的頸項，七月夜里的溫度將他們四周打出的氛圍火花迅速點燃，理智被架起來反復(fù)烘烤。

    醫(yī)院外的街道上依舊熱鬧，蛾子不停地撞擊著路燈，一棵樟樹長得太高，將路燈打出的橙色的光籠罩在自己的樹葉枝干里，像是藏了一個月亮在里面。

    舌苔粗糲，舌尖抵在上顎滑過。灼熱的氣息在這火熱之中尤能明顯感受到。圈住他頸項的手臂有些圈不住了，最后扶著他的胸膛。

    親吻中，她的發(fā)絲擦過自己的臉頰，為了給不會換氣的薛與梵喘息的機會，他總能找準(zhǔn)恰當(dāng)?shù)臅r機離開她的唇，又能不讓她覺得吻斷斷續(xù)續(xù)或是戛然而止，等她喘上一口氣再重新貼上去。

    直到她身上都染上雪松味道之后，他將收尾工作做的特別好，從她唇角，吻到了染上紅暈的臉頰和耳周。

    最后臉頰貼著臉頰，沒再有別的動作。

    “接下來都要很忙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情|欲未盡的沙啞感。

    薛與梵的胳膊重新抱上他的后背：“怎么了？”

    聽他說這話，薛與梵感覺就像是位置互換了，他變成了之前面對他提出交往時的自己。

    薛與梵沒來由地想到了以前自己念書的高中，小賣部老板娘養(yǎng)了一只和貓搶骨頭永遠(yuǎn)失敗的大金毛。

    輕撫他的后背：“你是合法的?！?/br>
    他倒是會蹬鼻子上臉，把難題引出來：“合法是合法，你什么時候讓我變得合情合理？”

    得了，還是她要怎么把他介紹給自己爸媽這個問題。

    不過還好，周行敘期限給到了她出國之前，薛與梵這段時間只需要安心照顧向卉。

    薛與梵到病房的時候老薛還沒有走。

    老薛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剛想問問薛與梵一些事情，向卉提前預(yù)判，病房里還有別人，又不是只有他們一家三口。

    但知道自己老公是真想知道，向卉干脆叫薛與梵去樓下買點濕巾，順道把自己老公也趕回家了。

    晚上這個時間點沒有什么人來探病，電梯里只有父女兩個。

    老薛直接問：“談戀愛了？”

    “?。俊毖εc梵今天才告訴向卉，母女和父女的相處方式還是很不一樣的。很多事情她好意思和向卉說，但是和老薛說就感覺很奇怪。

    考慮到萬一什么時候結(jié)婚這件事就穿幫了，薛與梵給自己留了一步，答非所問：“我們大三認(rèn)識的?！?/br>
    那也兩年了，有些相親結(jié)婚的都不一定有她和周行敘認(rèn)識的時間長。

    性別問題，有些話老薛不好對薛與梵說，最后等電梯到了一樓時，老薛才來了句：“白天看看電影吃吃飯就算了，晚上少出去?！?/br>
    -

    考慮到向卉的年齡，以及zigong里息rou的大小，最后向卉還是決定切除掉整個zigong。

    手術(shù)很成功。

    只需要等到切片后的病理報告。

    向卉住了七天的院，薛與梵就在醫(yī)院里陪了六天，最后一個晚上向卉沒叫薛與梵陪著。

    向卉明天要出院了，怕老薛這幾天趁她不在家在臥室里抽煙。到時候她回去，總不想住在煙灰缸里。

    突擊檢查的視頻電話沒有找到任何破綻。

    老薛躺在床上，說是在看電視。直男的視頻角度，一整張臉占據(jù)了全部的屏幕。

    向卉開門見山：“沒有在臥室床上抽煙吧？”

    老薛：“沒有抽煙，就看看電視，準(zhǔn)備睡覺了。你明天什么時候辦出院手續(xù)，我叫司機去接你?！?/br>
    向卉把鏡頭對著薛與梵：“要下午吃過午飯才能回去了，大概一點多?！?/br>
    老薛看見小孩，隨口打趣：“薛與梵，你的小男朋友有沒有帶著鮮花水果來看你媽？”

    薛與梵聽罷，臉紅。

    “哎喲，算了吧。我現(xiàn)在這么蓬頭垢面的?！狈蚱迌蓚€又隨便聊了兩句之后，向卉催老薛早點睡覺：“不說了，你早點睡覺吧，明天還要賺錢。”

    說完，朝著鏡頭揮了揮手。

    于是，老薛舉起了鏡頭外拿著香煙的手，朝著向卉揮了揮手：“再見?！?/br>
    看著赫然入鏡的香煙，向卉像個苦苦尋找證據(jù)，最后破案的警察：“你還說你沒有抽煙?！?/br>
    于是，薛與梵被向卉趕回家了，說是讓她明天上午聯(lián)系家政公司去打掃衛(wèi)生。

    原本她準(zhǔn)備打的回家的，結(jié)果周行敘沒二話，來接了她。

    順道還把她上次從家里偷出來，用來和他結(jié)婚的戶口本帶來了。

    薛與梵都差點忘了還有戶口本落在他那里。

    結(jié)婚證全放在周行敘那里了，揣在薛與梵這里，她覺得那就不是結(jié)婚證了，是個□□。

    大約是她前腳剛從醫(yī)院走，向卉后腳就給老薛打了電話，所以老薛下樓倒水喝看見突然回家的薛與梵不是很意外。

    薛與梵把包丟在沙發(fā)上，往沙發(fā)上一倒，這幾天她在醫(yī)院晚上睡得不安穩(wěn)，現(xiàn)在只想回被窩里好好睡一覺。

    問老薛要了明天要付給家政公司的錢后，她拿著疊現(xiàn)金美滋滋地上樓回了房間。

    久違的被窩，她洗過澡后在床上滾了一圈，終于不用束手束腳的睡在翻個身都要小心翼翼的折疊床上了。

    終于半夜不會有人來查房量體溫了。

    薛與梵這一覺睡得格外的舒服，她昨天晚上就提前在手機上約好了今天家政公司上門的時間。

    十點。

    既不打擾她睡懶覺，留給家政公司在向卉回家前打掃衛(wèi)生的時間也夠。

    昨天晚上入睡前她還想著能睡到自然醒，結(jié)果一大清早，她房門就被打開了。

    也不知道是這幾天待在醫(yī)院里，每天半夜都有人開門，導(dǎo)致她現(xiàn)在神經(jīng)衰弱了，一有人進(jìn)屋她就醒。

    看著站在床邊的老薛，薛與梵睜不開眼睛，有些懵。

    也不知道是不是全天下父母的通病，反正老薛以前總喜歡在她睡懶覺的早上，端著早飯來她房間里溜達(dá)一圈。有人進(jìn)屋了，薛與梵就睡不著了，結(jié)果老薛哧溜哧溜的喝粥吃面，還會在嘴邊掛著一句：“沒事，你睡你的。”

    久違了的熟悉感再次重現(xiàn)，薛與梵困得不行，眼睛只能睜開一點點：“老爸，你干嘛？”

    老薛負(fù)著手站在床邊，視線打量著她：“恭喜恭喜?！?/br>
    薛與梵：“啊？什么恭喜??？”

    “你說什么恭喜?！崩涎⒎旁谏砗蟮膽艨诒灸昧顺鰜?，展開到薛與梵那一頁，語氣帶著怒意，但臉上掛著笑：“已婚啊?！?/br>
    負(fù)荊請罪倒也不至于，薛與梵洗了把臉換了衣服下了樓，央求著先不要告訴向卉。

    老薛坐在餐桌邊，看著‘已婚’那兩個字，氣得頭疼：“你也知道你mama知道了會難過??？你當(dāng)時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薛與梵默了。

    老薛以為她是犟，不肯說：“裝沉默呢？”

    薛與梵搖頭：“我怕真相你受不了。”

    她剛說完，一瞬間老薛想到了各種失足少女的社會新聞。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現(xiàn)在給我把那個人叫過來，看我怎么收拾他。”

    薛與梵看見那一巴掌下去，桌上的東西都一震，她打了個哆嗦：“冷靜冷靜。”

    “我是你爸爸，我怎么冷靜?；熨~，干得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我們報警，現(xiàn)在什么社會了，他……”老薛擼起袖子，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出家門。

    “別別別?！毖εc梵阻止他：“你情我愿的事情，法律制裁不了他。”

    老薛：“我們道德譴責(zé)他?！?/br>
    薛與梵指了指自己，朝老薛賣乖的一笑：“騙婚的是我?！?/br>
    晴天霹靂了。老薛后退了兩步，坐在椅子上，仰天長嘆了一聲‘蒼了個天’：“你，騙婚?！?/br>
    血壓持續(xù)飆高，手背貼著額頭。

    老薛話里陰陽怪氣：“你真是勇士啊?！?/br>
    薛與梵乖巧地回到老薛對面的座位上：“別告訴老媽行嗎？”

    老薛撇干凈自己：“東窗事發(fā)你自己扛著?！?/br>
    薛與梵舉起三根手指頭，發(fā)誓：“可以，但是到時候你不能跟老媽一起揍我?！?/br>
    老薛：“群情激昂，我受到氛圍影響揍了你也實屬無奈?！?/br>
    薛與梵反將一軍：“那我就告訴老媽你知情不報?！?/br>
    早上那么一鬧，老薛上班要遲到了，司機在門口等著。老薛想到這件事還是頭疼：“你改天把那個男孩子帶回來，給我見見。我看著不好，你趁早給我把這個婚離了。”

    越說老薛覺得頭越昏：“真是作孽。”

    周行敘收到薛與梵發(fā)來的信息時，他剛晨跑完，拿著水杯在補充水分，看著她發(fā)來的一長串的‘完了’之后，給她回?fù)芰艘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