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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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你胡說彭夫人朝沈嘉沖過來,想堵住他的嘴。 潘默一腳將她踢開,攔在沈嘉身前,冷漠地說:自己做過什么自己清楚,我家大人可有冤枉你? 彩紅就是證人。 她也許被你收買了呢?彭家人喊道。 沈嘉居然點點頭,按你們的意思,彩紅是我收買的,王泉也是我收買的,我本事如此大,不如連向府的丫鬟也收買得了,多找?guī)讉€人證不更好? 張淮拍了下桌子,沉聲說:證人是否撒謊自有本官分辨,爾等不得喧嘩! 沈嘉走到彭夫人身前,憐憫地看著她,彭夫人,如果我是你,就好好交代事情的始末,如果人是林師爺害死的,你最多也就是幫兇,可如果是你害死的,那可真就萬劫不復(fù)了,你女兒還小呢,你覺得經(jīng)過這件事后,彭家人還會善待她嗎? 彭夫人哭著說:她是彭家的骨rou! 彭父彭母這會兒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了,原來兒媳真的紅杏出墻,那他們孫女這事情不能想,越想越不對,彭母沖上來打了彭夫人幾巴掌,呸,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貨,你把我兒子當(dāng)什么了? 咳咳沈嘉咳嗽兩聲,一旁的衙役醒悟過來,趕緊上前將彭母拽開,再看彭夫人,不僅頭發(fā)衣裳亂了,臉也高高腫起,大家都知道,這個女人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林師爺,你怎么說?沈嘉把矛頭對準(zhǔn)了林師爺。 他查過這個人,他在姚奇然身邊呆了二十年了,一直是他的心腹,有無數(shù)次機會升遷做官,可他都拒絕了,說自己不喜歡官場,更喜歡這樣無拘無束的生活,因此姚知府格外看重他。 而他也確實幫了姚知府許多忙,這次的事,如果沈嘉沒猜錯,應(yīng)該都是他主導(dǎo)的。 林師爺大冬天的手里拿著一把扇子,施施然地起身走出來,看也沒看彭夫人一眼,跪下說:各位大人,我與彭夫人只見過一面,發(fā)乎情止乎禮,并不存在沈大人說的jian情,至于合謀害人就更是無稽之談,此前我并未見過彭夫人。 沈嘉笑了笑,我這邊好歹有個丫鬟做證人,不知道林師爺又有什么證人證物證明自己呢? 林師爺猶豫了一下,低下頭說:在下并未做過的事又哪來的證人證物呢? 林師爺在知府衙門地位很高,不少官員都受過他的恩惠,當(dāng)即就有人站出來替他辯解:師爺年過三十還未成親,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呢? 這個解釋說了等于沒說,他與人通jian與他成親沒成親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姚知府沉著臉讓他退下,拍了拍桌子,說:沈大人,就算林師爺與那彭夫人有染,也無法證明彭寅是他們合謀害死的吧? 沈嘉就等這句話,朝上首三位大人拱拱手,說:所以,下官堅持要驗尸,而且是剖驗。 一聽這話,彭家人齊齊反對,彭母更是撲在棺材上哭的聲嘶力竭,好你個狗官!我兒已經(jīng)死的這么慘了,你竟然連他尸體也不放過,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沈嘉早猜到他們不會同意,而剖尸沒有家屬同意是不能進(jìn)行的,于是退一步說:既然不同意剖驗,那就換種方法吧,不知你們可聽說過請神上身? 張淮第一個黑了臉,荒唐!這種民間之術(shù)豈能作為呈堂證供?那都是騙術(shù)! 姚知府也說:沈大人太胡鬧了,哪里有什么請神上身,斷案講究的是證據(jù),不可胡來。 試一試又無妨,正巧我認(rèn)識了一位道行高深的道長,他法號了淵,在大名府頗有名望,想必不少人都聽說過他。 果然,了淵的名號一出,現(xiàn)場就沸騰起來了,這個人物沈嘉之前就聽說過,但也是昨天才靈機一動想到可以用一用封建迷信來審案,不過他當(dāng)時不知道這位道長是否真的得道高僧,等甲一把人弄來,他就知道今天用得上這個人物。 向捷一直沒怎么說話,聽到了淵的名字也慎重起來,如果是了淵道長,那可以一試。布政使大人說可以試,自然沒有人反駁。 很快,一個身穿藍(lán)色道袍長著白眉白須的道長就被請進(jìn)來了,有百姓驚唿:果真是了淵道長,聽說他降妖除魔無所不能 拜見各位大人!像了淵這樣的方外之人,即使見到高官不下跪也沒人苛責(zé)他,等聽了事情的原委,他手中拂塵一甩,仙氣飄然地說:今日本道長本不該來此,本道乃世外之人從不干涉紅塵之事,但沈大人有句話說的很對,救人也是一種修行,雖然本道不知道誰對誰錯,但若能幫助官府定案,也是本道的功德。 眾人自然歌功頌德一番,覺得了淵道長真是慈悲心腸,連張淮也說:雖然本官不信這些神鬼之事,但不防先試試,若是不成,道長自行離去即可。 姚知府心下更不安了,他雖然也不信道,可這個老道士太出名了,必定是有真本事的人,如果真讓他召回了彭寅的魂魄,說出實情怎么辦? 只聽了淵道長說:本道還需要準(zhǔn)備幾樣?xùn)|西,此外,為了讓死者更容易現(xiàn)身,不能在正氣十足的公堂,最好找個沒人住的屋子,屋里留幾個死者的家屬即可。 大家覺得這個要求很正常,很快就在府衙后面找了一間沒人住的破屋子。 沈嘉隨著三位大人過去旁觀,還讓潘默務(wù)必帶上林師爺,然后屋子里只留了彭寅的父母和妻子。 彭夫人一身狼狽,臉腫的更高了,她顫抖著身體不敢入內(nèi),還是衙役推了她一把才讓她踏入屋內(nèi),可一看到棺材里躺著的丈夫的尸體,她就嚇得尖叫起來。 沈嘉淡淡地朝三位大人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啊。其實沈嘉并不知道彭寅是誰害死的,但那天只有林師爺和彭夫人去看過他,肯定是他們其中一個,現(xiàn)在看彭夫人這樣,估計就算不是她動的手也是知情者。 大家看著老道長在案上擺了一個香爐,插上九支香,拂塵一甩,香就點燃了,饒是沈嘉受過現(xiàn)代教育,也說不清是什么原理。 他口中喃喃自語,身體也動了起來,像是在跳舞,又沒什么樂點,半響,他突然停下來,身體劇烈顫抖起來,手中的拂塵掉在地上,把里里外外的人都嚇了一跳。 驀地,他睜開眼,一雙眼睛居然只有眼白沒有眼珠,嚇得彭家三人大叫起來,下意識就想往外跑。 娘!一聲輕喚讓他們停下腳步,彭母轉(zhuǎn)身,盯著那老道長問:小二,是你嗎 老道長沒有眼珠的眼睛突然轉(zhuǎn)向他們身后的彭夫人,陰惻惻地問:阿蓮,你對得起我嗎? 彭夫人本就精神緊繃,一聽丈夫喊出了她的小名,哪里還有不信的,癱軟在地上,她爬到老道長身前,拽住他的衣擺說:夫君!真的不是我害得你,是那林師爺,是他說他說你得罪了朝廷高官,必死無疑,而且你還設(shè)計陷害了按察使大人的愛女,一旦被發(fā)現(xiàn),我們?nèi)叶家嫱?/br> 他給了我們五百兩銀子,說說只要你不在了,這件事就了結(jié)了,甚至我們還能去官府告發(fā)那位大人,為你擊鼓鳴冤,如此一來,他就能給你陪葬了,嗚嗚夫君,我真的沒有害你,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但我知道,肯定是林師爺害的你。 為了知道真相,我才委身于他,他只讓我放心,說不會有人查出來的,他給你吃的藥天下少有,最厲害的太醫(yī)也看不出問題來,我我不求夫君原諒,我對不起你! 彭夫人一口氣說完,屋內(nèi)的彭父彭母已經(jīng)愣住了,彭母沖過來拽住她的頭發(fā),一巴掌扇醒她,你說什么?我兒是被人害死的?他不是重傷未愈死的嗎? 娘這件事爹也知道的呀。 彭父躲躲閃閃地不敢對上彭母的目光,這事情他確實知道一點,但他并不知道兒子是被人下藥害死的,林師爺跟他說的是彭寅泡在冷水里太久,已經(jīng)是個廢人了,就算保住性命,以后也只能人參鹿茸的供著,一個月至少要十兩的花費,他們家也只是小富,如何能供得起這樣的毛?。?/br> 所以在林師爺問他要不要把兒子接回家的時候他拒絕了,說讓他在布政使大人府上好好養(yǎng)身,結(jié)果當(dāng)天晚上就聽到了兒子的噩耗。 我我不知道是這樣的 彭母受不住這種打擊,兩眼一閉暈了,彭夫人還在不停地磕頭,彭父則自己扇了自己幾巴掌。 沈嘉笑瞇瞇地看著被人按住的林師爺:林師爺,你還有話說嗎? 這回連姚知府也說不出偏幫的話來了,他甚至覺得這樣結(jié)案也挺好,至少不會牽連到他身上。 張淮低頭想了許久,不對,她說是彭寅設(shè)計了我家巧兒,但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是對沈大人有企圖嗎?他招惹我閨女做什么?一個人總不能同時看上兩個人,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對兩個人圖謀不軌。 沈嘉則看著林師爺說:我覺得可以問問林師爺,他都要殺人滅口了,這件事他逃不了干系。 姚知府卻說:林師爺難道不是為了奪人之妻才害了彭寅嗎? 沈嘉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他之前一直沒提到姚知府,因為他知道說了也沒用,他并沒有實際證據(jù)證明這件事幕后主使是姚知府,但如果林師爺招供了呢? 是與不是審一審就知道了。 張淮這次沒讓別人插手,讓自己的心腹提著林師爺下去了,眼見天就要黑了,向大人說:今日先到這吧,案子明日再審。 屋子里,了淵道長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道貌岸然地走出來,經(jīng)過沈嘉身邊時伸出兩根手指,后者點點頭,他這才笑瞇瞇地走向出去,然后被布政使大人請回了家。 沈嘉雙手揣在袖子里,慢慢地往外走,等上了轎子,他才吩咐潘默:記得把剩余的銀兩給那老道士送去,警告他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屬下知道了。到這時候,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氣,本以為這件事會很難辦,沒想到找到三個關(guān)鍵人物后,居然這么容易就解決了。 尤其那個了淵道長,一副仙人模樣,結(jié)果居然是個愛財?shù)模o足了錢讓他說什么就說什么,真是令人不恥! 第五十八章 皇后可以有喜了 沈嘉沒有回客棧,而是搬回知府衙門住,為了照顧他的身體,姚知府又撥了幾個下人過來,甚至還送了不少禮物來,說是給他壓驚的。 凌靖云見沈嘉饒有興致地擺弄姚知府送給他的東西,不知道他的心怎么這么大,他問:你怎么讓張淮把人帶走了?別人審案你能放心? 沈嘉拿起一塊玉佩對著燈光照了照,他對這些東西的品質(zhì)好壞沒有研究,但好不好看還是分的出來的,他說:如果是別人我當(dāng)然不放心,但張大人鐵面無私,又涉及到他的愛女,他肯定不會徇私的。 凌靖云沒想到這個案子一個下午就能審到這個程度,他之前并沒有幫上多少忙,后來沈嘉讓他查彭寅的過往,才將那王泉挖出來的,至于彭夫人和林師爺通jian的事情則是沈嘉身邊那名暗衛(wèi)發(fā)現(xiàn)的。 除此之外,他們還查出了姚知府不少秘密,按凌靖云的想法,既然已經(jīng)有眉目了,就該直接把姚奇然抓了,好好審一審,就什么都問出來了。 但沈嘉沒同意,雖然這樣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但姚奇然的案子不是一天兩天能審出來的,牽連甚廣,那彭寅這個案子勢必就要被人遺忘了,一碼歸一碼,彭寅再小也是個經(jīng)歷,有時候從小人物入手會有意外的收獲。 你怎么確定讓那個老道士裝神弄鬼能騙到他們?凌靖云覺得這沈嘉也夠雞賊的,居然會想到這種方法詐出實話來。 那彭夫人膽子并不大,她與林師爺通jian本就心驚膽戰(zhàn)的,彭寅剛死幾天,連頭七都沒過,再無情的女人也不可能沒有一點恐懼的,何況民間本就有人的魂魄在死后可以在人間停留七天的說法,了淵道長名號又響,他們怎么可能不信? 要不是事先知道那是個騙子,我也會信。潘辰突然說了一句。 那之后呢,還需要我們做什么?凌靖云如今對沈嘉很少佩服,這件事既然沈嘉能處理妥當(dāng),他只要配合就好了。 還是得繼續(xù)查姚奇然的罪證,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兩天林師爺就會招供,一旦牽扯出姚奇然,咱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給他來個擊鼓鳴冤,來而不往非禮也。 凌靖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沈嘉就是個記仇的小肚雞腸,得罪他果然沒什么好下場。 這些事情你都瞞著秦掌院合適嗎?他真心為你擔(dān)心,你卻防備著他,就不怕他給你使絆子? 沈嘉頓了頓,由衷地說:倒也不是故意隱瞞,一來沒時間告知他,二來也是不想給他增添煩惱,這件事本就和他沒關(guān)系,不過你說的對,走到這一步,怎么也該和秦掌院說一聲。 晚飯后,秦掌院過來探望他,沈嘉很不好意思,起身相迎,又將這件事的始末告知對方,包括那枚香包的事。 秦掌院震驚了許久,解下香包聞了聞,并沒有沈嘉說的那種味道,一旁的潘默將他的香包解開,確實也沒找到那幾種藥材。 他這是瘋了?為何要對你做這種事? 沈嘉有所猜測,也許是因為他女兒被我拒絕了吧,估計這個時候姚大小姐已經(jīng)出嫁了,嫁的肯定不好。 秦掌院扶了扶額,皇上有時候就是這樣的脾性,尤其對女子,并沒有什么憐惜之情,不過我一直覺得皇上這次過分了些,女子的愛慕之情而已,罰的重了。 沈嘉干咳一聲,不敢說那是因為對象是他,否則皇帝吃飽了撐著就管一個女人追男人。 不管怎么說,梁子是結(jié)下了,而且我們在查證時發(fā)現(xiàn)了一些事情,估計短期內(nèi)是離不開大名府了。 秦掌院沒繼續(xù)問,如果姚奇然真做了錯事,那就該承擔(dān)后果,只是他還是不覺得姚奇然會錯到離譜,姚家可是皇上的親信啊。 大年初三,長安姚府就辦了一場喜宴,請的客人不多,將二房嫡女嫁給一個主簿的庶子,這種事情他們也不好對外說,但長安就這么大,高門大戶間的消息靈通的很,大家很快就全都知道了。 這個親事結(jié)完后,姚家人就迫不及待地讓姚沾去探一探皇上的口風(fēng),看他的氣是否消了,因為這件事,他們姚家最近成為長安的笑柄,大家出門都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