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周肆都沒出聲。

    周斯悅快被這種氣氛搞得快炸了。

    但只能忍著。

    “在日本的時候，你哥我進了一個不光彩的行業(yè)，因為家里的債，我沒辦法好好做個人，你懂嗎？”

    周肆輕聲到這，冷笑一聲。

    “蹭蹭蹭！”

    火機燃起一簇火苗，周肆叼著煙放了上去。

    煙霧在車廂內(nèi)蔓延。

    周肆吞吐了幾下。

    “你知道誰把我贖出來的嗎？”

    這是哥哥第一次用這話社會氣的口吻跟她說話。

    說的內(nèi)容讓她幾近崩潰。

    周斯悅渾身發(fā)抖，不想再聽下去。

    他哥哥很厲害，很會賺錢，在日本半工半讀，因形象出眾被星探發(fā)掘……

    剛才的事一定是他編的。

    一定是。

    她搖著頭，淚止不住地流。

    “宋輕舟花了一大筆錢，還騙說一起回國，我回去了，她卻沒回來。到現(xiàn)在，那筆錢都沒還她，那筆錢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不算什么。但是當時那筆錢到底是救了我這個人，還是救了我整個人生？”

    周肆吐出一口煙霧，轉(zhuǎn)過頭看著她。

    “周斯悅，你說我該還多少？”

    周斯悅雙手抱著腦袋，拼命搖頭，眼淚亂七八糟流了滿臉，“我不知道，別問我，我不知道！”

    周肆回過頭，仰著靠在椅背上，嘆了口氣，“以后，我會找個女人結(jié)婚生孩子，再也不會打擾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你也不能。明年，你都高三了。周斯悅，該懂事了，對于束北年，你趁早給我斷了亂七八糟的念想?！?/br>
    *

    深秋的夜有點涼，夜幕下，晚風拂過小區(qū)路兩旁的樹，沙沙的響聲更顯得四周寂靜。

    剛才那波散步的人應(yīng)該都回家了。

    宋清舟被他牽著，晃晃悠悠往前走，背后昏暗的路燈映出兩人拉長的影子。

    她余光一直觀察著他。

    他什么都沒問，也沒說話。

    淡淡的神色看不出喜怒。

    多數(shù)情況下她都摸不透他。

    但這種安靜有點折磨人，于是她沒話找話，“剛剛，你是不是故意的？”

    束北年聞言，側(cè)過頭，“嗯？什么？”

    長得好看的臉連裝都不覺得討厭。

    她好脾氣地解釋，“剛才，親我，故意的吧？”

    束北年不以為然，“你是我對象，我相親就親。”

    “偏偏是那個時候，你知道那輛車還沒走?！?/br>
    束北年哼笑一聲，狹長的眸斜睨過來，“哦，就是故意的，之前我見他親過你額頭。”

    宋清舟心中一凜，停下腳，“什么時候？”

    束北年牽著她，也站住了腳，“就你第一次在小區(qū)碰見我那次。”

    她想了想，第一次在這個小區(qū)碰見，他的臉特別臭。

    好像就是周肆送她回來那次。

    確實被他偷親了一下。

    還讓他看見了。

    這次他當著周肆，故意親了她一下。

    她忍不住笑了下。

    冷不丁抬眼，正撞上束北年深沉的黑眸。

    他拽著她輕輕一扯，就來到他懷里。

    束北年單手撫著她側(cè)臉，她被迫抬頭與他對視。

    這種直上直下的視角，對她而言很有壓迫感。

    “不管你為什么誰回來，我們現(xiàn)在在一起，就只能想我，不能想別人?！?/br>
    看他認真的表情，當時是真聽進去了。

    心里有點難受，這段時間，他是不是很在意？

    她適當代入了一下，如果束北年說為了另一個女人回國，那她……

    她雙臂摟住他的腰，身體緊緊貼住他，“這個，我要澄清一下?！?/br>
    “什么？”

    “其實，我回國不是為了他，我當時瞎說的?！?/br>
    她慫慫地垂下眼，“對不起……”

    聲音漸漸如蚊。

    宋清舟被他慢慢抱住，感覺他像是松了口氣。

    她想抬頭看他笑沒笑，卻只能看到他下巴和尖尖的喉結(jié)。

    她抱緊他，耳朵貼在他左胸，隔著一層布料聽著生動有力的心跳，“我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br>
    “什么？”

    “我們在一起時，沒在一起時，我想的都是你，沒想過別人?！?/br>
    他黑眸浮著一層薄光，清透深邃，直勾勾地盯著她，眼尾漸漸彎成一抹弧度，笑意蕩開。

    *

    周六早上。

    束北年睡到自然醒，慢慢睜開眼睛，宋清舟在路燈下綿綿軟軟的細語反復(fù)在耳邊縈繞。

    他笑了下坐起身，趿上拖鞋出了房間。

    客廳里的表顯示八點九分，宋清舟醒來還要一會兒。

    他進了洗手間洗漱。

    出來時，見宋清舟從房間晃悠悠出來，睡眼惺忪像沒睡醒。

    他快幾步走過去，抓住她手臂，“你這樣不怕摔著?！?/br>
    宋清舟勉強睜開眼，“早?！?/br>
    “現(xiàn)在還早，怎么不多睡會?！?/br>
    宋清舟呵呵笑幾聲，“沒事，醒了就睡不著了。”

    說著繞過他進了洗手間。

    束北年納悶，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睡不著，反而更像一沾枕頭就能睡的樣子。

    他沒多想，進了廚房。

    等宋清舟出來，他已經(jīng)熱好牛奶，煎好雞蛋，又切了幾片面包片端了出來。

    宋清舟看著他，淺灰色家居服，帶著藍色圍裙，絲毫不影響他寡淡疏冷的氣場。

    雖然這個星期看過好多回，她還是有點不習慣。

    束北年在她和他的位置分別放一盤，煎雞蛋、牛奶和面包，所有東西放的很整齊。

    連筷子的位置和方向兩人都是一致的。

    看著還挺舒服。

    束北年把東西放下，靠著餐桌，閑散地抱著雙臂，“站在那看什么？來吃早飯。”

    宋清舟笑著搖搖頭，走過去落座。

    早餐吃到一半，束北年抬頭看過來，“你今天難得起這么早，吃了飯出去散散步。”

    宋清舟微愣了一下。

    她起這么早可不是為了散步。

    中午要回他家吃飯，總要選選衣服化化妝什么的，她可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慌慌張張的樣子。

    所以才提前這么早起。

    她眨了眨眼，“我一會兒要過去跟蘇彤說點事?！?/br>
    “噢，好?！?/br>
    他頓了一下，繼續(xù)說：“別忘了中午我們一起回家吃飯?！?/br>
    “沒忘，記著呢?！?/br>
    *

    飯后，宋清舟回了自己家。

    她大部分衣服還在這邊，蘇彤幫著給她挑了幾件適合見家長的衣服。

    宋清舟坐在梳妝臺前給左眼帶美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