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點難追 第3節(jié)
而且這貨開口,也不見得是好話。 “怎么老有人一直看我,真是的,沒見過我這么帥的男人嗎?哼!帥成這樣,老子進了廟都能渡一下女香客?!狈睹髡苷f完,自戀地抹了下下巴。 歐泉忍不住在身后笑了下,那些掩飾亦或不掩飾的目光,明明是朝著身前這人。 束北年似是未覺,目光輕淡地掠過寺院環(huán)境。 這里到處是紅墻砌成的寺廟,古樸莊嚴。 來往的游客居多,手里拿著香,見了廟進去虔誠地燃香,磕頭拜一拜。 除此,還有一些青衣僧人和黃衣喇嘛。 束北年也不大明白,老人為什么要他來這。 不過既然來了,他便妥當?shù)匕阉脑高€了。 這件事老人年前就在催他,從德國出差回來終于得閑。 他們的腳步慢下來,前面涌過來許多游客,像趕完廟會回家的人,若仔細看,每個人臉上多少帶著悻悻的表情,仿佛廟會取消了,大家失望而歸。 “大師不見人,那小沙彌說了,說有貴人來?!?/br> “也不知道又來了什么大.官和富商?!?/br> “也不見得,大師一般把有大功德的人叫貴人?!?/br> “那不還是一樣嗎?” “那怎么能一樣,不一定是大.官和富商,現(xiàn)在普通人也有很多做公益的,給貧困山區(qū)捐學校捐物資,以前大師不也把一個捐款的乞丐稱貴人?” “害,說到底,今天咱們沒戲了。” 對話的是一對中年男人。 兩人的聲音隨著他們走近,摻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范明哲吊兒郎當?shù)匕淹婺R,稀碎的聽見這話,捕捉到他們口中的貴人,莫名地把目光落在束北年身上。 什么白血病兒童救助基金會,給貧困山區(qū)捐學校捐物資,這不都是他干的嗎? 有些企業(yè)家是博一個好名聲,這貨做公益那叫一個認真,花起錢跟錢不是錢一樣。 逆向的人流過去,青石院門口站著一位青衣僧人,六十多歲的年紀,下頜的胡須雪白,個子不太高,清瘦,眉眼慈祥地笑著看過來。 確切的地說是朝束北年笑。 范明哲不得不服氣,親表哥不僅擁有盛世美顏,還有一身正派且紳士的氣質(zhì),天生給人一種好感,上到七八十歲的老人,下到三歲稚兒,見了他之后,驚艷之余又禁不住肅然起敬。 讓徒有其表的自己沒什么存在感。 自己不就是帶著點痞氣嘛,怎么就這么不受待見。 賢空大師走過來,雙手合十朝束北年作揖。 束北年微微欠身,“賢空大師?!?/br> 老人對賢空大師沒有過多言語,眼前年高的僧人,笑容慈祥,氣質(zhì)宛若閑云一般,絲毫沒有尋常老人的滄桑和暮氣。 是位得道高僧。 “束先生,我們就到觀音洞轉(zhuǎn)轉(zhuǎn)?!?/br> 束北年微點頭,步子刻意放慢,邊走邊問:“祖母應該給您打過招呼,但您也沒見過我,大師是怎么認出我的?” 他的聲音淡淡的,像在閑聊。 賢空笑了笑,“先生面相好,有福氣。先前也聽過你祖母說過你的事,看上去感覺像罷了。也有猜錯的時候。” 束北年了然。 這只是謙辭,便不再多問。 “大師!大師!你看看我,我長得也不錯,有沒有福氣?” 范明哲笑嘻嘻湊上來問道。 …… 范明哲的提問被賢空大師一陣大笑掩去,接下來束北年與他的談話,‘姻緣’二字出現(xiàn)了三次。 一行人走出樸實的僧舍,踏上石階。 束北年無奈地笑了笑,看來還愿是托詞,是催他的姻緣來了。 這一邊,宋清舟把帶來的紙錢給慧遠留下,這些是蘇彤教她在山下買的。趁慧遠忙碌,偷摸把香火錢夾在經(jīng)書里便走了。 出家人不見得樂意做這些,但既然麻煩人家就不能白白麻煩。 觀音洞建在懸崖上,從崖底的下院開始,鑿石為階。宋清舟從僧舍出來,入眼便是高聳的山,山腰上林立著大大小小的寺廟亭臺。 她站了半晌,看著山和紅漆砌成的廟宇,心穩(wěn)穩(wěn)地落了地。 大概,關于宋女士的事了了。 蘇彤讓她上去逛逛寺廟,拜拜菩薩,就當旅游觀光,聽的時候她答應的敷衍,并沒什么心情,剛才短短的一瞬,她改變了想法,緩緩踏上臺階。 她閑散地逛著,沒什么目的。 看到凸出的石巖上有一座亭子,橫檀上,有三幅觀世音救難圖,她剛要進去看清楚,見里面坐著一位青衣白須僧人,閑云野鶴地坐在亭中,很像以前她看的電視劇里的住持。 她頓住腳,想要轉(zhuǎn)身走,亭子里的僧人收回俯視山下的目光,朝這邊看過來。 視線溫和地對上。 宋清舟心一縮。 換做以前,被這么溫柔的注視,她會進去給僧人打聲招呼,不同于現(xiàn)在,她有些無所適從,想馬上離開。 遲疑了兩秒,僧人微笑著朝她招手。 如此,她想走都不行了。 — 范明哲大長腿歡快下著臺階,“阿年,你說白胡子大師為啥非要我們?nèi)t寺拜拜?” 束北年沒他下的快,一步一步有條不紊,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可以不拜?!?/br> “哼!要不是他給你看相看的準,我才不拜呢!” 束北年哼笑一聲,人家只是隨口說了一句,這也信。 他不知道,范明哲覺得被所有人待見就是一種福氣。 范明哲在石階上站定,從褲子兜里摸出一根煙夾在手上,另一只手拿著火機,正準備點燃,突然被一道凜冽的目光攝住。 束北年站在比他高兩層的石階上,人長得又高,居高臨下地睥睨他。 范明哲咽口唾沫,他怕打開火,這個表哥一伸腳給他踹下去。 不情不愿地把東西揣進兜里,嘟囔道:“在室外都不讓抽!” “賢空大師會聞到?!?/br> 范明哲冷哼一聲,下了兩個石階,“我艸我艸!這,這,美女!大師在跟美女說話!” 束北年不以為然,下到范明哲所站的石階,望向賢空所在的亭子。 亭子靠著石階的一側(cè),長著一顆桃樹。 桃花開得荼蘼,微風一蕩,花瓣旖旎繾卷著飄落,亭子里和束北年所站的石階上落滿了。 在細碎的桃花雨中,看清了亭中女孩的臉。 范明哲神叨叨地湊到他跟前,低聲問:“你說,大師會不會正在和仙女交流?這山腳嘎啦哪出來這么一個……一個……”又想了想,“會不會是桃花精?” 束北年眼睛放在女孩身上,沒搭理他。 范明哲抿住雙唇,準備下去看看,手臂猛然被束北年抓住。 宋清舟進了亭子,被問是不是從外面剛回來。 她確實第一天回國。 覺得還挺有意思,便攀談起來。 “小姑娘很有福氣。” 宋清舟斂下眸,掩住神色中的嘲弄。 被父親放棄,被迫出國,在異國他鄉(xiāng)送走母親,這世上在乎她人都離開了。 只身回來,一無所有,可真有“福氣”。 嘴角那抹淺笑還是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真實情緒。 不屑的還有站在一邊的范明哲,切了一聲,懷疑這是不是大師的口頭禪。見了好看的都這樣說。 話說,這女長得真夠味,美得過分了。 第3章 賢空看在眼里,并不在意,…… 賢空看在眼里,并不在意,溫暖的目光逡巡她,“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做傻事。一切,都會變好?!?/br> 宋女士做了傻事離開了。 宋清舟的心臟受到鈍重一擊,身體微微顫了下。 目光猝然與僧人撞個正著。 他口中的‘傻事’是什么,兩人心里通透。 這雙智慧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一切,她想起慧遠短短一瞬的目光。這就像三個吃苦瓜的人交流,你不用說,我們知道有多苦。 老人的眼神溫切,像在撫看她結(jié)痂的傷口。 眼睛和鼻尖不受控制地泛起酸澀。 她在宋女士跟前都沒想過嚎啕大哭,咬著牙裝堅強,比她要堅強,不會像她那樣想不開。 現(xiàn)在,她總不能當著陌生老人的面大哭,這也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