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換。”狄哥說，“我就拍這個?！?/br>
    “我站著還是坐著？”苗嘉顏問狄哥。

    “隨你?！钡腋缦騺聿还芩唤o提示動作，但是做得不好還不樂意。

    苗嘉顏摸不清他想要什么，只能問：“狄哥，你想要什么？”

    狄哥從相機(jī)里看他，貼著他的臉捏了一張，說：“**?！?/br>
    狄哥隨便給了個詞，他倆那邊該拍拍該怎么怎么，滾屏這邊卻已經(jīng)瘋了。

    屏幕上滾的全是“啊”。

    姜尋本來開直播不說話的，他就是個手機(jī)支架的作用，這會兒卻也沒忍住說：“你們吵到我眼睛了?！?/br>
    滾屏里又是一連串的“啊啊啊”。

    —尋哥你終于說話了??！

    —有生之年我還能等到你們同框了嗎！

    —你給我們看看你！

    “看我干什么，看你們顏顏。”姜尋說。

    苗嘉顏這個號最初建就是姜尋幫建的，后來姜尋也一直幫他打理。號上粉絲對他并不陌生，雖然沒見過臉，但是也知道苗嘉顏身邊一直有這么個人，直播的時候能聽見他們說話。

    有不少粉絲覺得他們是情侶，只是不愿意公開。苗嘉顏剛開始直播的時候解釋過幾次，說了也沒人信，后來就不說了。

    苗嘉顏嘴上涂了很淡的口紅，不是很明顯，幾乎看不出來，但是能讓嘴唇質(zhì)感看起來更偏啞光。

    頭發(fā)上的水滴在鎖骨和后背上，有幾滴洇進(jìn)了裙子布料里。

    他直直地看著鏡頭，眼神并不熱烈，卻很專注，隔著鏡頭和他對視上，讓人轉(zhuǎn)不開視線，只想安靜地看他的眼睛。

    “漂亮?！钡腋缯f。

    苗嘉顏后來把頭發(fā)扎了起來，半濕著高高地扎個馬尾，脖子后面還有一綹沒扎上去的松松地落下來。

    —我要怎么才能親到我老婆?。?/br>
    —顏顏就不是一眼美，但是真的耐看，架得住細(xì)看！

    —絕美老婆是我的嗚嗚嗚。

    ……

    —怎么不是一眼美啊？我覺得乍一看就很美啊，并不是濃眉大眼的才叫美，好吧？

    ……

    —我也覺得，淡顏才是真的絕。

    ……

    —你們客觀點可以嘛，大家都喜歡顏顏但顏顏確實不是一眼驚艷型的啊，也不用這么無腦吹捧吧。

    姜尋隔一會兒沒看屏幕，滾屏上濃顏淡顏黨已經(jīng)吵起來了。

    “審美這么隨心的東西就不要爭了吧？”姜尋笑著說，“你們吵出花來也說服不了對方。”

    狄哥在看照片，苗嘉顏正好歇著，聽見姜尋說的話，往這邊看了眼，說：“怎么啦？不要吵架。”

    “你們要我告訴他因為什么在吵不？”姜尋問。

    屏幕一水兒的“不不不”。

    能來看直播的大部分都是喜歡苗嘉顏的，少數(shù)部分路人點進(jìn)來，可能會說不好聽的話，姜尋要是看見了就拉黑，屏幕滾太快看不見就算了。

    直播間里的小姑娘們都很可愛，總是在鼓勵他，也會可可愛愛地互動。

    “手機(jī)要沒電了啊，說不定什么時候下播了就是沒電了?！苯獙ふf。

    —可是我們還沒看夠老婆??！

    —換個手機(jī)播，你們那么多人呢不信沒有其他手機(jī)了！

    —不要下?。?！

    “還剩百分之六了。”姜尋提示道，“隨時有可能關(guān)機(jī)。”

    苗嘉顏在那邊看狄哥的臉色，覺得他不是很滿意，主動說：“再來一次?！?/br>
    狄哥沒說話，姜尋趁空叫他：“苗兒?！?/br>
    苗嘉顏看過來，用眼神問“怎么了”。

    “跟大家說再見，快沒電了?！苯獙ふf。

    苗嘉顏馬上擺擺手，要說“拜拜”，想想還是過來了，他拍照是光腳的，這會兒光著腳跑過來，拿手機(jī)把鏡頭翻轉(zhuǎn)過來，跟大家說：“今天一直在拍照，沒能跟你們聊上天?！?/br>
    公屏炸了一樣地滾，都讓他再說說話。

    苗嘉顏小聲說：“狄哥脾氣很差的，今天要好好拍照?！?/br>
    又說：“下次跟大家聊天?！?/br>
    公屏問下次是什么時候，他好久不播一次。

    苗嘉顏確實有點愧疚，說：“下周吧，下周一定播，到時候跟大家說話?！?/br>
    苗嘉顏陪她們說話說到手機(jī)關(guān)機(jī)，說了好多次“再見”。他向來脾氣好，公屏說什么也會認(rèn)真看，很平和的態(tài)度。

    這次真沒帶充電寶出來，姜尋從包里拿充電器把手機(jī)放一邊充電，問苗嘉顏：“還得拍多久？”

    苗嘉顏回頭看看狄哥，悄悄說：“不知道呢，應(yīng)該還得一會兒?！?/br>
    狄哥對片子滿不滿意全憑心情，有可能今天怎么看怎么不喜歡，明天再看突然又覺得完美。

    今天顯然狄哥是不滿意的一天，又拍了一會兒，跟苗嘉顏說：“不拍了，吃飯去。”

    苗嘉顏說“好的”，又問：“明天還來這兒嗎？”

    “再說。”狄哥還沒想好，“今晚早點睡?！?/br>
    他就是不說也會早點睡，拍狄哥的照是萬萬不敢晚睡的，狀態(tài)要是不好狄哥會罵人。

    陳廣達(dá)又過了三天才回來，陳潮本來已經(jīng)收拾東西打算后天走了，陳廣達(dá)說什么也不讓，說想兒子。

    “那你跟我走得了?！标惓闭f。

    “我也就是走不了，不然我就跟你去。”陳廣達(dá)現(xiàn)在公司做大了，事兒多，不像以前自在。

    陳潮機(jī)票都訂完了，說：“我寒假回來?！?/br>
    “你再待兩天！”陳廣達(dá)往他腿上一躺，不挪地方，“你陪陪爸！”

    陳潮只能把票退了，問他爸：“那我訂哪天的？”

    “訂下周的?！标悘V達(dá)倒也沒說得太不靠譜，“爸這一周都沒事兒，時間都挪出來了，你陪爸一周。”

    陳潮說“行”。

    苗嘉顏在狄哥那兒一拍就是五天，等狄哥發(fā)話讓走了苗嘉顏立刻就訂了當(dāng)晚的票，多一宿都不住，怕他又反悔。

    姜尋留在市里，苗嘉顏自己回了家。

    本來以為陳潮肯定已經(jīng)走了，結(jié)果回去了看見陳潮正端著盆在他們家院里用井水洗柿子。

    苗嘉顏恍惚間愣在門口，陳潮聽見聲音看過來，問：“回來了？”

    “潮哥你還沒走，”苗嘉顏走進(jìn)來，摘了背包放在石桌上，說，“我以為你已經(jīng)走啦?！?/br>
    “沒呢。”陳潮把盆里水倒了，苗嘉顏過去幫他倒水，陳潮說，“下周走。”

    “那挺好的，”苗嘉顏笑著說，“陳奶奶肯定很高興。”

    陳潮問他：“工作都忙完了？”

    “狄哥的拍完了，后面還有別的，還沒約時間。”苗嘉顏說。

    “他現(xiàn)在還那么兇？”陳潮又問。

    苗嘉顏連忙搖頭，笑說：“不兇了。”

    “兇你你就罷工，不拍了?！标惓焙退f。

    苗嘉顏不敢說“好的”，他好像都不怎么會發(fā)脾氣，也學(xué)不來。

    苗家陳家許久沒這么熱鬧過了，兩個孫子都在家，家里還來了那么多年輕人。

    他們每天出來進(jìn)去的，拍拍這里拍拍那里，小凱主意很多，看什么都想拍，打算都拍了回去再剪。他拍得還算順利，就是中途收音壞了，錄不了聲音，等新設(shè)備來的時間就空了兩天。

    陳爺爺帶他們出海，小船裝不下太多人，只能前一天帶幾個，后一天再帶幾個。男生里面有從沿海省份過來的，對海并不陌生，還能幫陳爺爺一塊撈網(wǎng)。

    陳潮和苗嘉顏坐在最靠邊的地方，撈上來的漁網(wǎng)和海鮮被扔過來，陳潮雖然臉上沒顯出來，苗嘉顏還是笑著往前推了推。

    “你在那邊習(xí)慣吃海鮮了嗎？”苗嘉顏問他。

    陳潮面無表情地說：“并沒有。”

    苗嘉顏看著他嫌棄地往前踢了踢跳到這邊的一條踏板魚，心里覺得有點好笑，臉上沒敢笑出來。

    回去收拾漁網(wǎng)，苗嘉顏還開了會兒直播。

    他戴著大大的遮陽帽，蹲著給她們看網(wǎng)上來的收獲。內(nèi)陸人對出?？偸呛闷娴?，覺得很好玩。

    苗嘉顏蹲在陳爺爺裝魚獲的桶邊撈魚給她們看，還給她們講解這是什么魚，怎么做好吃。

    “看這只蝦是不是很大？”苗嘉顏從桶里拎了個蝦出來，拎著蝦須給她們看，“我拿著手機(jī)沒法給你們比了，它有我手這么長。

    “這個是海鯽魚，它很好吃，很鮮。跟淡水鯽魚不太一樣。

    “這個是針魚，你們看它嘴巴像針一樣，又長又尖，我小時候被它咬過，很疼?！?/br>
    苗嘉顏從小到大跟陳爺爺出海的次數(shù)并不算少，對海鮮相當(dāng)了解，隨便撿一條都能說半天。

    陳潮過來遞了瓶水，見他手不方便直接擰開了給他，鏡頭里照到了他的手，苗嘉顏接過來喝了一口。

    “是問這個嗎？”苗嘉顏拎起繩子上纏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個就是你們平時說的生蠔，我們叫海蠣子。它就是附在什么東西上長的，不是在海里游的?！?/br>
    他說話的時候沒看公屏，等再看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公屏都在刷“看尋哥”。

    苗嘉顏茫然地說：“尋哥沒在這兒啊?！?/br>
    陳潮坐在涼棚底下喝水，看他爺爺拾掇漁網(wǎng)，聽見苗嘉顏蹲在那邊小聲說：“那是潮哥，不是尋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