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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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南一愣:??? 付宇崢:兩個半月,七十多天,除了我病區(qū)的幾個女病患,護士站的護士,還有我們科的王醫(yī)生你見我身邊還有其他女性的影子嗎?女朋友?你給我畫一個? 付宇崢目光深深,仉南攥著安全帶的插頭,直接傻了。 哦他后知后覺,在錯愕過后緩過神來,心里卻驀然松了一口氣,行你要是真有需要,又沒有合適的人選那什么,我畫一個也成,不、不費事 付宇崢回敬一聲輕笑。 仉南嘴上含糊應付,心中卻陡然掀起又一輪的風浪他們自動規(guī)避了許久的話題,終于還是這樣被他一語點破,而付宇崢的反應卻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想過對方會抗拒,甚至是帶著不堪回首的嫌棄,但孰料,他從容而淡然,平靜得仿佛無事發(fā)生。 一時間,車廂內(nèi)氣氛變得有些詭譎,仉南幾乎忘了此時道別是最好的時機,愣怔的當下,就聽付宇崢輕聲說:既然你起了個頭,那我也有一個問題。 仉南不自覺地垂下眼睫:你說。 對方似乎猶豫了一瞬,而后居然嘆了口氣,說:還是算了。 嗯?仉南從中控臺上抬起眼睛,不解道:怎么就算了,想問什么你痛快點,我也沒什么不能告訴你的。 畢竟近距離纏身那么長時間,剛才連女朋友這樣的問題都問出口了,對方坦蕩,他還有什么不能知無不言的事? 付宇崢:你 是。 說來奇怪,付宇崢僅僅一字出口,稍顯踟躕的瞬間,仉南忽然福至心靈,幾乎立刻反應過來他想問什么。 確實是涉及個人隱私,不過對于仉南而言,這件事早已不是秘密,他輕輕舒了一口氣,看向付宇崢的眼神清亮而坦蕩:我確實喜歡同性。 付宇崢嘴角微微抿起,這個答案不算意外,卻在此時讓他萌生出一種自己失了分寸的越界感,于是沉吟頃刻,淡聲道:挺好的,藝術源于生活。 怪不得無論是他筆下的漫畫,還是這段日子相處的點滴都那么真情實感,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真實代入感了吧。 這話說完,兩人再次沉默下來。 那么,你會介意嗎?和一個只會對同性產(chǎn)生好感的男人搭戲這么長時間,會覺得別扭且不自在嗎? 仉南很想再問上一句,然而思前想后,覺得自己似乎沒有再進一步探究的立場是耶非耶,今晚之后,都與他無關了。 既然如此,那就告別吧。 仉南深吸一口氣,而后忽然對付宇崢伸出一只手來,臉上重新掛上松弛的笑意,說:那么,再見之前,重新認識一下? 付宇崢目光在身側(cè)那只白皙修長的手掌上一掠而過,微微挑眉。 仉南笑著說:你好,我是仉南,畫漫畫的,能夠認識你很高興。 付宇崢神情倏然放松,也伸出一只手來,與他掌心貼合,溫熱相握:你好,我是付宇崢,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認識你很意外 仉南眨了下眼睛。 也很開心。 那咱們現(xiàn)在真正算是朋友了? 算。 過往種種,皆成追憶,那些曾經(jīng)縈繞繚動的曖昧也好,那些混雜在點滴陪伴之中的慰藉也罷,盡在此時被一句朋友帶過,封塵落鎖,再不觸碰。 仉南說不清這一刻的感受,如釋重負有,淡薄的荒唐不甘也有,但他不愿深究原因,權當給自己一個喘息之機。 夜已深,該說的話也都說完,兩位主演兢兢業(yè)業(yè),總算讓這場懸而未決的大戲落幕,于是,就真的到了不能不告別的時刻。 最后,仉南下車前忽然問了一句:既然是朋友,以后還會聯(lián)系的吧? 付宇崢看著車門前那道清瘦的身影,沒有回答。 可能吧,但是誰又說得準,畢竟他們只是萍水相逢,生活背景、工作交際是全然不相關聯(lián)的兩個世界,而如今看來,似乎也找不到什么深交的理由。 仉南微微皺眉,試探問:周六在會展中心有個漫展,你有興趣嗎? 別麻煩了。付宇崢終于給出回應,周六我要出差,外地義診,時間不合適。 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清醒的情況下表達拒絕。 仉南愣神一秒,隨即了然笑笑,說:好,那再見了,付醫(yī)生。 付宇崢也從車中下來,站在他面前兩步之遙,頷首道:再見。 付宇崢抬腳走向公寓單元門,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之中,仉南看著單元門內(nèi)電梯口的感應燈由暗轉(zhuǎn)亮,付宇崢消失在電梯門后,終于再次歸于一片黑暗。 他回神轉(zhuǎn)身,順著來時的甬路,走進霓虹深處。 * 從二十六樓的高層望出去,整個城市的燈火交相輝映連綿不窮,十丈軟紅翻涌,宛如一片投映在眼底的汪.洋星海。 付宇崢沖過澡從浴室出來,穿著棉質(zhì)睡褲,浴巾隨意搭在肩膀,未擦干的水珠掛在肌rou線條流暢勻稱的脊背上,欲落不落,他回到臥室,從床邊拎起上衣穿上,扣子只系中間兩顆獨處的深夜,怎么舒服怎么來。 床頭柜上的鬧鐘時針指向十一點,結束疲乏一天的工作理應盡快休息,而且明天早上還有一次大查房,然而,他此時卻半分睡意都沒有。 關上頂燈,扭亮床頭臺燈,付宇崢將自己仰面放平在床上,忽然自嘲笑笑。 縱然表面上如何風輕云淡,到底是俗人一個,愛恨嗔癡,這些所謂的最為復雜的人世俗情,他一樣逃不開,甩不掉。 從相識到熟悉,再到后來甚至可以成為陪伴的日子,兩個多月的時間,似夢似非,卻在今晚戛然而止,說不恍惚,那是騙人的。 一整個晚上,他和仉南相處融洽,甚至是相談甚歡,但是蟄伏隱匿在輕松和歡愉背后的悵然,即便誰都不提,兩人也盡是心知肚明。 然而,永遠為別人留有余地,周全彼此體面,是成年人在社會交往中的深諳之道。 就像他們,明明都知道可能不會再聯(lián)系,卻也仍然得體大方地說了再見。 付宇崢從不躋身無用的社交,在他看來,低質(zhì)量的人際交往不如高質(zhì)量的自我消解,所以他習慣孑然獨行,而仉南,確實是驟然闖入,帶著沖動和冒失,打破他原則規(guī)律生活的一個意外。 此時深夜寂寥,他終于能靜心將自己梳理一番。 不得不說,這兩個多月,他集中體會到了以往很少會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的情緒詫異、震撼,甚至無法忽視的感動。 而現(xiàn)在,一切歸于平靜。 睡不著,索性不勉強自己。付宇崢嘆了口氣,從床上起身,伸手從一旁的床頭柜上拿過一本書。 《星辰海洋》,同樣出自仉南之手,刻畫了一位人類律師與一名人魚少年的邂逅相遇,愛恨糾葛。 漫畫主角攻,人類律師季辰,偶然間接手一起關于海洋生態(tài)保護的公益訴訟案,在案件調(diào)查取證階段,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人魚精靈這個只存在于童話故事中的種族,他們世代生活深海之隅,過著與世無爭和人類世界涇渭分明的寧靜生活,而凌星,便是人魚族的一個少年,也是這本漫畫的主角受。 在后續(xù)的故事發(fā)展中,凌星和季辰,一個為了回到由于海洋污染而不得不全體遷徙的族人身邊,一個為了打贏這場海洋生態(tài)保護案而積極奔走。 他們殊途同歸,凌星幫助季辰收集隱藏在深海之中的證據(jù),季辰幫助凌星早日與族人重聚。 明明是兩個世界的平行存在,明明是奇幻到不可思議的一場邂逅,但愛意與情愫卻悄然發(fā)生。 故事的最后,由于長時間遠離大海失去海洋之神的庇佑,凌星靈力耗盡,在季辰打贏這場公益訴訟的當晚,在他即將要送他重回大海的前一刻,于他懷中,閉上了那雙清澈蔚藍的眼睛。 漫畫故事篇幅不長,情節(jié)設置也比較簡潔,而仉南在畫這部作品時,筆觸卻溫柔得不可思議,整本漫畫所營造的基調(diào)溫暖而柔軟,每一個分鏡章節(jié)中似乎都帶著海水鮮活而潮濕的溫潤。 這本書其實是付宇崢在答應配合治療之后就網(wǎng)購買下來的,不僅這一本,還有剛剛他親身實踐過的那本《初見時,最愛你》,以及仉南最新的一部漫畫作品《遺夢》,雖然現(xiàn)在是電子閱讀時代,但是付宇崢始終認為紙質(zhì)閱讀的體驗感無可替代,比如此時 指尖翻閱書本,目光從一話話情節(jié)上掠過,他似乎能感受到故事中那片海洋的寧靜與暴烈。 因緣偶遇,卻愛而不得,故事中的主人公以另外一種方式,詮釋了廝守的涵義。 奇妙的人物設定,超現(xiàn)實意義的感情,這本漫畫當年在連載初期就掀起了一陣市場狂熱,引得眾多書迷熬夜等更卻樂此不疲,除了書中描繪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神仙愛情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畫作中被表達得淋漓盡致的純和欲。 夜深人靜,二十六層的公寓臥室燈光柔和,付宇崢合上書頁,去屋外飲水機倒了杯冰水灌下。 除了再次感嘆一番仉南作為一個漫畫家的靈氣與天賦外,他不得不承認在某些程度上來說,他也夠大膽。 連續(xù)三話的激.情.纏.綿,這赤.裸.裸的人日魚,連個碼都不打? 這書到底是怎么順利出版發(fā)行的? 付宇崢帶著疑問回到房間,將書翻到出版信息扉頁 好的,是我格局小了 海外出版方。 付宇崢瞬間失笑,將書放回床頭柜上,終于熄滅臺燈的最后一束微光。 兩天后的周五晚上,他登上飛往外省的航班,開始了為期兩天的義診援助之行。 * 這幾天仉南的狀態(tài)始終維持得不錯,和林杰溝通時,對方鑒于他目前的穩(wěn)定程度給出了開始第二階段治療方案的建議,仉南欣然接受。 這次的心理康復是父母陪同他一起去的,他體諒長輩的舐犢情深,難得沒有拒絕。 從醫(yī)院出來,仉墨文要回美院準備下午的寫生課,秦佑之也要去畫廊談一場競價拍賣會,于是他們在清海醫(yī)院大門口兵分三路,各忙各的。 回到家中,坐在頗具藝術感裝潢的客廳沙發(fā)上,猶如這幾天的情景再現(xiàn),又是無所事事的一個午后。 仉南百無聊賴地翻閱過幾本最新刊的雜志,被多彩絢爛的配色啟發(fā),心念轉(zhuǎn)動,決定再給自己一個嘗試的機會。 深吸一口氣,他抬手推開畫室的門。 重新站在畫板前,眼前是雪白的畫稿,手邊是各類型號的畫筆,他卻深深蹙眉。 實際上,他患病的這段時日也是治療的延續(xù),無論是對于他的病情,還是之于他曾經(jīng)油枯燈滅的靈感來說,藥物配合系統(tǒng)的康復并非毫無起色,起碼現(xiàn)在面對著畫具,他并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腦海中盤桓縈繞著混亂的情節(jié)走向,也始終能看到一點不甚清晰地、朦朧的人物影子,只是無法實際落筆。 所有腦內(nèi)的影像都在筆尖觸及到畫紙的前一秒,倏然消散,只留給他一個模糊的輪廓剪影。 仉南放下鉛筆,緩重地嘆了口氣。 那道身影有點熟悉。 畢竟在陷入意識混亂的那段時間里,他曾經(jīng)描摹過無數(shù)次,畫滿了一張張畫紙。 是付宇崢啊。 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尤其是在習慣成自然之后,要改掉已經(jīng)成為慣性的日常,必要先經(jīng)歷一場戒斷試煉。 那就慢慢來吧,還能上癮不成? 周日晚上,仉南被召回父母家吃晚飯,仉教授特意叮囑邀請江河一道,作為父母,要當面感謝他這個鐵磁在仉南患病期間忙前忙后的照料。 雖然說是家常便餐,但是餐桌上的隆重程度不亞于過節(jié),仉家晚飯時間一般在六點左右,吃過飯,陪仉教授夫妻兩人聊了會兒天,仉南和江河出門時,還不到晚上八點。 時間尚早,小區(qū)廣場上跳廣場舞的大媽們剛剛集合完畢,人群周圍跑鬧著附近居民的人類幼崽,晚風颯爽,消食的人俱都享受這獨一份的清涼。 兩人并行至小區(qū)門口,仉南的車就停在路邊停車位上,江河一邊走一邊問:這長夜漫漫的,有什么安排??? 仉南說:回家,泡澡,睡覺。 江河很難不嘲笑他:不是吧,這剛幾點,你什么時候開始走健康養(yǎng)生路線了? 仉南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回答說:醫(yī)生說了,要保持良好生活規(guī)律,病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聽話咯。 那醫(yī)生還讓你保持好心情呢,你怎么當耳旁風? 仉南驀然停下腳步,腳尖一挑,踢飛一顆小石子,微微瞇起眼睛,反問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心情不好了? 江河對他比劃了一個自挖雙目的手勢,信誓旦旦:兩只眼睛都看見了唄怎么著,有心事??? 仉南嘆了口氣,笑道:哥們兒,隨便換成任何一個人,在短時間內(nèi)經(jīng)歷了事業(yè)低谷和精神疾病的雙重打擊,要是心里還能像涼柿子一樣什么事都沒有,才是不正常吧?再說我這不算心事,就正常狀態(tài)。 江河才不信他那套,不過到也覺得有點道理,于是提議說:那怎么著,喝一杯去? 不了。仉南伸展了一下雙臂,悠悠道:我這都多長時間滴酒不沾了,戒煙戒酒,健康我有你少破壞我養(yǎng)生達人的自我原則啊,走了,回家。 看來是鐵了心積極治療了,江河默默放下心來,拒絕了仉南順路送他的建議,攔下一輛出租車,自己走了。 回到家還不夠九點,不過也到了準備休息的時間,仉南給浴缸蓄滿水,脫掉衣服滑進瓷質(zhì)浴池,開啟按摩功能,伴隨著細小氣泡嘟嘟的震動聲,慢慢閉上了眼睛。 水流溫熱柔和,本想閉目養(yǎng)神,誰料一不留神睡了過去。 再醒來,素潔的白熾光晃得他眼底一閃,周身的水已變涼,大腦在這幾秒鐘似乎宕機停止思考,意識回神時,他第一個念頭就是 嚶!我的魚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