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婢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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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脫離使團,他將沿路途經(jīng)的每一處路線都記在腦子里,雖不能完全熟悉,但也不至于在此迷路。原本他也打算趁機與文潮等人分開,豈料路上竟會遇見埋伏,而馬車也被人動了手腳,導(dǎo)致馬車帶著他們落下坡腰,迫使他們與梅蘭菊竹分開了。 不過如此一來也算歪打正著,安晟打算順水推舟,按原計劃實行。 只是現(xiàn)在首要解決的是如何帶上柳煦兒平安離開這個鬼地方。 安晟雙耳一動,敏銳地察覺有什么正在靠近,他將手中火把一掃,踏踏踏的馬蹄聲從石壁一側(cè)越來越近,終于一人一馬出現(xiàn)在二人眼前。 是文潮。 第82章 揭開 “他是前太子宋崢。” 柳煦兒正高興救兵這么快就找到她們, 還沒上前一步就被身邊人給拽住了。她偏頭對上公主謹慎防備的表情,先是一愣,重新再看文潮的時候, 發(fā)現(xiàn)他只身一人,身后沒有護軍也沒有其他隨從。 “文潮?” 文潮的目光從兩人身上一一掠過, 微微展顏:“你沒事真是太好了?!?/br> 柳煦兒再看安晟,發(fā)現(xiàn)公主面色陰沉得厲害, 不由自主往她身側(cè)靠近一些。文潮不會錯過她的動作,安晟則更直接地將人藏在身后:“你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馬車果然是被你動了手腳吧?” 柳煦兒訝異地朝文潮看去,他容色淡淡, 并未因為安晟的質(zhì)問而顯露驚慌:“沒想到你還挺能耐, 挨了一刀摔下坡谷竟還能站得起來?!?/br> 柳煦兒‘咦’了一聲, 這時她才注意到公主的手心發(fā)冷, 身子竟微微發(fā)顫, 只因克制得住,并沒有表露出來,而且周遭太暗, 此時經(jīng)他提醒, 才發(fā)現(xiàn)公主的側(cè)腰處竟已被血漬給浸濕了! “想要我死的人多得是,就憑你還差得遠了?!卑碴煽桃饣乇苁軅脑掝},冷嗤一聲:“恐怕要讓你失望了?!?/br> “哪里, 我也不全是來確定你的死活?!蔽某甭┦┺D(zhuǎn)向柳煦兒:“我還是來接煦兒的?!?/br> “接她?”安晟面色陰寒:“你就不曾想過馬車砸下去以后不僅是我,便連煦兒說不定也無法生還?” “你又怎么知道她就一定不能生還?”文潮勾唇:“你未免太小看她了。” 安晟眉心輕顫, 握住柳煦兒的雙手一緊。柳煦兒可算聽出公主言下之意,竟原來是文潮對馬車動了手腳才會導(dǎo)致翻車事故?“文潮,你怎么能謀害公主?” “公主?”文潮眉梢一挑,徐徐瞥了過去, “你還真當他是公主不成?” “不許你對公主不敬。”他言語間的輕佻令柳煦兒有點生氣,尤其得知文潮對馬車動了手腳以后,差點就把她和公主害死了,“你差點把我們害死了!” 安晟料他恐怕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是誰命你這么干的,皇帝、還是皇后?” “看來你也不是那么盲目無知,還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死?!币膊恢朗欠褚驗闆]有其他人在,文潮說話竟似全無避忌,“那你可猜到,真正想要你死的人還包括我?” 安晟嗤之以鼻:“你這一路動作不少,我還能得著猜嗎?” 從阿史那一行人輕易闖向公主入浴的硫泉,再到阿史那的死以及這趟被動了手腳的馬車,如果說在此之前或多或少還對方大人和董將軍抱有一絲疑心,那么現(xiàn)在他對文潮的猜疑則直接達到十成十的頂點。 文潮目光陰翳:“你該感謝煦兒一直跟著你,讓我不得不投鼠忌器,遲遲沒有狠下殺手,否則現(xiàn)在就不只是車仰馬翻,而是要你死無全尸。” 柳煦兒震驚得瞪圓了眼睛:“文潮,你怎么這么壞!” 文潮笑睇一眼,柳煦兒總喜歡用好與壞去定義一個人的性質(zhì),但她其實并不太懂得怎樣區(qū)分是非善惡:“我是壞人,他未必就是好人,你也一樣?!?/br> 柳煦兒表情懵懂,安晟打斷他:“阿史那是你殺的?” 文潮笑意未明:“殿下難道不希望他死嗎?” 安晟確實有打算在確認假質(zhì)子被放出之后伺機殺死阿史那,以達成挑起兩國的爭端的目的,鏟除這個在西蠻地位不斐并且又是敵方核心將領(lǐng)的禍患。 但他的計劃卻絕不是像現(xiàn)在這般令禍水直接引到自己身上,而這個導(dǎo)致他的處境變得極為被動的罪魁禍首正是文潮。 可以確定阿史那的死果然是文潮所為,他之所以挑在蘭侍官給阿史那治病的空檔下殺手,正是意在將阿史那的死嫁禍在安晟身上。 現(xiàn)在無論敵我雙方都將原因咎結(jié)在安晟身上,迫使他成為引發(fā)這場爭端的罪魁禍首,即便他朝以公主身份平安回到上京,其所引發(fā)的爭議定然不小。 好在他并不打算再以公主身份返回上京,眼下令他感到疑惑的一點是:“你不希望和親成功?” 阿史那一死,勢必挑起西蠻怒火。兩國聯(lián)姻聯(lián)不成,難道會是文潮所希望見到的嗎? 文潮面露諷色:“你自己什么情況你自己清楚,便是阿史那不死,這樁聯(lián)姻就能成?” 聞言,安晟算是徹底確認文潮也已經(jīng)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看不出來你這樣的人竟還挺關(guān)心國家大事?” “誰不希望國泰民安?我雖不過是個不中用的奴才,卻也希望大成能夠鼎盛昌榮多幾年,當今圣上穩(wěn)坐龍椅更久一些,莫因無知而被什么人給來拱下去了?!蔽某甭柤?,“可惜圣君愚昧、有眼無珠。我都已經(jīng)提醒過他了,他竟也能被人給蒙混過去,屬實蠢鈍如豬?!?/br> 安晟眉心一觸:“不是皇帝,那就是皇后?!?/br> 文潮話中對皇帝頗有幾分輕蔑的成見,顯然在此之前已經(jīng)因為意見相左而生嫌隙。皇帝若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必定不會大肆主張和親之意,更甚者不會讓他有機會活著離開上京??苫实蹧]有,說明他被蒙在鼓子里并不知情。 剩下的人會是誰,則顯則易見。 聽見他將矛頭指向皇后,文潮耷下的眼皮微掀:“要怪就怪你命不好?!?/br> “你若死在當年,讓真正的安晟公主活下來,那么今日我等必定鞠躬盡瘁,竭盡所能將你護送去西蠻和親?!?/br> 聽到這里,柳煦兒倏而睜大眼睛,望向公主的側(cè)龐。 公主的男裝打扮柳煦兒并不是頭一回見,但她從未這么仔細地打量過。明明還是同一張臉,可不施粉黛的側(cè)龐卻多幾分不常見的棱角,那是一種不顯見的英氣,有別于平常見到的嬌柔,就像是個真正的男人一般。 不知是出于何種心事,宋崢沒有回視,冷冷盯著文潮:“如果我是安晟,被皇后算計代替昭燕和親西蠻,不管將來死在西蠻還是茍延殘喘,恐怕也無人會關(guān)心在乎?!?/br> “可惜我不是真正的安晟,迫使她不得不攪了和親的局,還得派人隱在使團當中設(shè)法弄死我?!?/br> 估且不論后來皇后究竟從何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可以預(yù)想在皇后慫恿皇帝召他回京代替昭燕和親之前必不知情。但她在得知內(nèi)情之后卻沒有阻止整件事的發(fā)酵與延展,恐怕是擔心一旦安晟的真實身份曝露,皇帝必不會手軟定將痛下殺手。 可是殺了安晟不能死了皇帝和親西蠻的那條心,萬一皇帝一意孤行,沒了安晟,下一個就只能是昭燕。所以皇后明知他的真實身份卻秘而不宣,堅持將他送去和親。 問題是被送去和親的公主是假的,一旦大婚必然曝露,怎么辦? 不想再有下一個和親的公主,那就必須杜絕和親這一條路。所以文潮毒死了阿史那挑起紛爭,嫁禍安晟讓他身陷囹圄,皇后鐵了心要他有去無回。 “公主?” 柳煦兒呆若木雞,下意識攥緊他的衣袂:“公主怎么不是真正的公主?” 宋崢深深吸氣,他無法繼續(xù)選擇回避,迎向她的目光說不清的復(fù)雜:“煦兒,我……” “他是前太子宋崢?!蔽某泵鎺еS刺:“安晟公主的孿生胞弟,一個偽冒女人名義茍活至今的懦夫?!?/br> “煦兒,你該認清他的真面目,不要再被他騙了?!?/br> 宋崢惡狠狠地瞪視他,感受到袖袂上的力道在收緊之后又松開了,心中頓時一片慌張:“煦兒,現(xiàn)在不是解釋的時候……但我會解釋,我全部都會解釋給你聽的?!?/br> 柳煦兒茫然環(huán)掃一圈,從文潮再到公主身上、不,不是公主,從來都沒有公主。 “我的公主沒有了?!?/br> 柳煦兒悲從中來,止不住的落淚啜泣。驚得宋崢手足無措,抱也不是摸也不是,不知應(yīng)該如何安撫,偏就有人還愛煽風點火——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你所謂的公主。” 伴隨話音落地,文潮從馬腹一側(cè)嘶喇抽出備劍,猝然發(fā)難向宋崢猛刺過去。 萬幸宋崢發(fā)現(xiàn)及時,他拉著柳煦兒急急退開,卻因牽動傷口導(dǎo)致動作僵滯,更忘了眼下身處何種境地,險些錯身跌落漆黑無底的坡谷之下。 火把脫手落地,但火光仍在,照過宋崢去拉柳煦兒的動作,以及文潮襲來的長劍上閃現(xiàn)的陰森面孔。淚水凝在柳煦兒的眼眶里,劍風襲面、寒芒逼近,眼見那一劍即將劈向宋崢左臂,她雙瞳驟縮:“不可以——!” 一聲驚呼沖破蒼穹,待宋崢回過神時,他的左臂安在,本應(yīng)砍下的長劍卻斷成兩截。劍柄一端還持在文潮手中,但他僵著煞白的臉,因為另一半已經(jīng)錚聲落地。 宋崢整個人傻了,因為那截劍是當著他的面被柳煦兒給劈成了兩段的?? 不等他從地上起來,柳煦兒突然扭頭撲向文潮,那身法與速度竟是一點不遜于梅蘭菊竹。文潮握劍的手被柳煦兒猛然扣住,反手一折,文潮吃力咬牙,竟是運盡力氣也沒能掙脫柳煦兒:“你要為了他與我反目不成!” 可柳煦兒竟像是渾然聽不見一般,直至文潮的整只手臂被折成脫臼,痛得他再握不住劍松開手。 斷劍落地,被柳煦兒蹲身撿了起來。 “煦兒!” 宋崢帶著急喘的顫音從她身后響起,柳煦兒背脊發(fā)震,guntang的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涌,人卻僵著拾劍的動作沒有起來,而是將斷劍抵向文潮喉嚨。 “你回來?!彼螎槄s再一次喝住了她,在看向那張昔日無比熟悉的小臉露出無比違和的表情之時呼吸微窒,聲音不知不覺地放輕下來:“我們別管他了,你快回來?!?/br> “不行,爹爹說要保護公主。”柳煦兒嘴里碎碎低念,“我得保護公主。” “可我不是公主,我是宋崢。”宋崢神情隱忍,沉住一口氣:“文潮說的對,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你所謂的公主?!?/br> “沒有公主?”柳煦兒渾身痙顫,迷茫麻木的臉上閃現(xiàn)一絲難以言喻的慌張:“沒有公主那我怎么辦?” “沒有公主,就沒有柳煦兒了。” 第83章 離開 他無法理解柳煦兒為什么要走,他…… 柳煦兒這個名字是被柳公酌將她帶進宮里之后取的, 原來叫什么已經(jīng)不記得了,但她知道自己不叫小包子。 因為需要一個合理存在而又不被懷疑的身份,她頂替包三娘的女兒成為柳公酌的養(yǎng)女進入皇宮。 她是宮里的柳煦兒, 不是宮外的小包子。 煦,是和風煦日的煦。柳公酌取之煦字, 是希望她能人如其名,長成像陽光一樣溫暖的人。于是她抹去原來的自己, 忘卻曾經(jīng)的模樣,然后照著柳公酌的意思活成溫馴乖巧的柳煦兒。 真正的小包子去哪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確有其人, 城北的陋舍是真的、病死的包三娘也是真的, 還有昔年包柳兩家曾有的婚約都是真的。 任誰順藤摸瓜去查, 關(guān)于小包子身世的一切都是真的。 只有柳煦兒是假的。 為了偽裝成小包子, 柳煦兒熟記城北的住址、她所謂的家人還有街坊鄰里。當別人問起的時候, 她必須能夠清晰應(yīng)對、倒背如流。所以她能夠為公主領(lǐng)路找到宮外那個所謂的家,并且在遇見隔壁鄰居之時片刻疑頓之后很快反應(yīng)過來。 她們兩者的長相有所出入,但是應(yīng)該相差不遠, 所以鄰居周雨在見到她時只是狐疑卻沒有完全否認, 這還是因為周雨早年離家去了百繡坊鮮少回來,與小包子接觸得少了,這才沒能認出她。 柳公酌沒有告訴任何人, 就連龔玉拂也被蒙在鼓里,然而這世間就沒有不透風的墻。柳煦兒入宮之后一直是文潮在照顧她, 漸而漸之發(fā)現(xiàn)她的種種異樣。后來她被調(diào)去綴華宮,意外遇見這個身份的故舊李琴—— 李琴出身城北老盤十里竇,原來住的地方就在包三娘母女家址相隔不遠的另一條巷。后來李琴被迫入宮作了粗使宮奴,直到公主歸京的消息傳來, 皇后安排從各宮抽調(diào)人手送到綴華宮時,也將她給送了過來。 起初雙方全無交集、各自安好,直至公主歸京當天小秦妃來鬧事,柳煦兒的出現(xiàn)引起李琴的注意。 雙方入宮之前住得近,過去確實有來往,李琴認得真正的小包子,所以那日清早天未亮,柳煦兒獨自到院子里打水的時候被堵住去路,李琴質(zhì)問她是誰。 那是她成為‘柳煦兒’后,第一次被揭了偽裝。 “不要聽信柳公酌的話、不要怕他、也不要受他控制。我們不是柳公酌的走狗,沒必要為他一句話而拼命?!蔽某闭佌伾普T:“你我都是同類人,只有我能懂你,我也會幫你?!?/br> 宋崢惱道:“煦兒跟你才不是一類人!” “她原本就是柳公酌養(yǎng)的死士,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看到的全不過是她的偽裝,你又知道她多少?”文潮冷笑。 宋崢雙眼死死盯著柳煦兒,可柳煦兒卻沒有看他,雙眼定在文潮身上,似是思考究竟什么是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