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不胖多
說完,阮綠棠輕輕往向小樓肩膀上按了按, 先行離開了。 向小樓推門進(jìn)去的時候,阮明遠(yuǎn)從床上遙遙望過來了一道期待的目光,見來人是她, 他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向小樓溫婉地笑了笑,主動解釋:小棠先走了,可能是有急事,她讓我和您說一聲。 阮明遠(yuǎn)擺了擺手:你不用替她說話,這孩子從小就不親我。她能來醫(yī)院看我一眼已經(jīng)是難得了,哪還能指望她在這枯坐一晚。 聞言,向小樓也不說話,只配合阮明遠(yuǎn)笑了笑。他們父女間的事,哪有她置喙的地步呢? 她走得近了,阮明遠(yuǎn)也就發(fā)現(xiàn)了向小樓眼睛里一點淺淺的水光,拉著她的手問:怎么哭了,小棠那丫頭說什么話刺你了?她不懂事,口無遮攔慣了。 這簡直是再完美不過的打小報告的機會,但向小樓想了想,還是搖了頭:被風(fēng)吹著了,不關(guān)她的事,小棠人很好,您對她太苛刻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阮明遠(yuǎn)行將就木了,開始念起親情,想起了被忽視了這么多年的女兒,以往的種種不滿都如過眼云煙。 就像剛才,阮明遠(yuǎn)雖然是用斥責(zé)的語氣說著阮綠棠的不是,話語中卻是滿滿的寵溺維護(hù)。若向小樓為了挑撥他們父女間的感情,真的說了阮綠棠的壞話,怕是除了令阮明遠(yuǎn)不滿,再撈不著好。 不出所料,阮明遠(yuǎn)果然心情大好,不僅沒有因向小樓嗔怪的話語不滿,反倒順著她的話點了頭:我是應(yīng)當(dāng)對小棠再好一些。 向小樓見他心情不錯,便從果盤里拿了個蘋果,用水果刀仔細(xì)地削皮。 削著削著,阮綠棠的話又浮上她的心頭。向小樓瞥了眼虛弱無力的阮明遠(yuǎn),不得不承認(rèn)阮綠棠的話確實有些道理。阮明遠(yuǎn)快要死了,她不能在這一棵枯樹上吊死,在徹底被隔絕在阮家的交際圈之外前,她必須找到一棵新的可以依附的大樹。 她分了神,水果刀一時沒拿穩(wěn),驀地在她手上劃了道口子。向小樓被這點鈍痛驚醒,望著手上的血珠嘆了聲氣。 不過第二天,阮綠棠又去了醫(yī)院,這次是和裴家的小子裴照一起去的。 裴照是她眾多狐朋狗友中關(guān)系最近的一個,可能是從小一塊光屁股長大,他們都見過對方最丑最窘迫的樣子,因此雖然不知道裴照是怎么看她的,但阮綠棠從沒把他當(dāng)成男的看過。準(zhǔn)確來說,她是把裴照當(dāng)作無性別的閨蜜看待的。 但裴照嘴甜,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夫修煉得爐火純青,在外總是人模狗樣的。就像現(xiàn)在,阮明遠(yuǎn)就對裴照滿意得不得了,正好裴照最近在家里公司熟悉業(yè)務(wù),兩人便湊在一起聊商業(yè)上的事聊得熱火朝天的。 他們一來,向小樓便被冷落了,她給每人倒了杯熱水,又端了點心水果,阮明遠(yuǎn)顧不上她,她只能無所事事地坐在一旁。 但即便如此,向小樓臉上還是掛著溫和的笑容,側(cè)身望著那兩個男人的方向。 阮綠棠繼承了原主的記憶與商業(yè)能力,但對那兩人的談話也提不起興趣,也在一旁遠(yuǎn)遠(yuǎn)地坐著。 系統(tǒng)嗚嗚嗚拉響幾聲警笛聲,提醒阮綠棠:宿主你快看,女配在盯著男主呢,說不定已經(jīng)對他有想法了! 嗯,看到了。 向小樓溫柔專注地傾聽著阮明遠(yuǎn)和裴照的對話,只是視線的終點大部分時間都落在了裴照身上。她眸光閃亮,眼睛有些失焦,顯然是在心中計算著什么。 系統(tǒng)嗚嗚嗚拉得更響亮了,恨鐵不成鋼似的喊道:宿主,你怎么這么淡定!女配已經(jīng)看上男主了,你再不加把勁兒就沒機會了! 阮綠棠把玻璃杯放在手里,感受著熱水透過杯壁傳來的些微溫暖,問系統(tǒng):沒什么機會? 搶女配──啊不,系統(tǒng)一連呸呸呸好幾聲,趕緊改口,阻止男主和她勾搭到一起! 不過它哪里這么容易蒙混過關(guān),阮綠棠抓住話柄就不放了:哦吼,我都聽到了,連自己的任務(wù)目標(biāo)都搞混了,這屬于嚴(yán)重失職? 沒有,口誤,不是系統(tǒng)解釋半天,最后惱羞成怒反咬一口,還不是被宿主你帶偏了! 最后它索性自暴自棄:哼,反正宿主你不能讓男主和女配走到一起,管你用什么方法。 阮綠棠敲了敲杯壁,狀似苦惱地說:朋友妻不可欺,老爹的老婆嘛 系統(tǒng)大聲糾正道:沒領(lǐng)證! 阮綠棠抬了抬眼,目光在向小樓身上流轉(zhuǎn)一圈,看她清麗秀雅的臉部輪廓,細(xì)白柔長的脖頸,精致瘦削的鎖骨,綿軟白嫩的手。 她忽地笑了起來:也算是我可繼承的遺產(chǎn)吧。 向小樓又望了裴照幾眼,突然站了起來,轉(zhuǎn)身朝套房里的廚房走去。 廚房與病房隔了堵墻,從阮綠棠坐著的位置看不進(jìn)里面,等了幾分鐘,見向小樓還沒出來,阮綠棠便也站了起來,慢悠悠地往廚房走。 阮綠棠今天的鞋跟較低一些,她刻意放輕了腳步,輕易就被男人們旁若無人的說話聲音蓋住了。 她站在廚房門口一看,向小樓正在折騰咖啡機。 不知咖啡機是哪里出了問題,向小樓一邊往機器頂上拍打幾下,一邊盯著里面的咖啡豆看。但她這樣粗暴的方式始終無法解決問題,向小樓停下了動作,有些苦惱地盯著咖啡機。 阮綠棠靜靜看了一會兒,在向小樓找到解決辦法前走近了她,問:怎么了? 向小樓被她的突然出現(xiàn)嚇了一跳,轉(zhuǎn)過身來看她,指著咖啡機微蹙了眉說:咖啡機好像壞了,一直不磨豆子。 是嗎?阮綠棠把視線移到咖啡機上,向前伸出一只手。 她們面對面站著,離得又有些近,阮綠棠的手不可避免地擦著向小樓的肩頭而過,她的身體也被帶動著微微向前傾了傾。 如此一來,她們兩人的姿勢就有些曖昧,像阮綠棠一只手圈住了向小樓似的。 向小樓瞳孔緊了緊,驚疑地看向阮綠棠。 阮綠棠卻面不改色,伸手關(guān)了咖啡機的電源,說:向小姐,麻煩你讓一下。 卻是副毫無雜念,只想著施予援手的模樣。 向小樓頓時有些無地自容,為了自己剛才閃過的猜忌念頭。 她往一旁站住,看阮綠棠輕輕搖晃咖啡機身,豆子翻滾幾下,重鋪成均勻的一層。再打開電源時,磨豆刀片便開始工作了。 是豆子卡住了刀片,下次再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搖晃幾下機身就可以了。 向小樓抿了抿嘴:是我太笨了。 咖啡機在磨豆子,離出成品還要一段時間。阮綠棠卻沒離開,閑聊似的問她:昨夜沒休息好嗎? 沒有,向小樓有些驚訝,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問,是我長了黑眼圈嗎? 阮綠棠瞥了眼咖啡機:那沖咖啡做什么? 向小樓恍然大悟,微笑著解釋道:倒的熱水裴先生一口沒喝,我想他應(yīng)當(dāng)是喝慣了咖啡,反正我閑著無事,不如給裴先生沖杯咖啡。 說完,她又補充道:裴先生來看望阮總,若連口水都喝不上,傳出去人家會說阮總招待不周的。 明明是為了給裴照獻(xiàn)殷勤,卻偏被向小樓說成是為阮明遠(yuǎn)名聲著想。 阮綠棠看著她,說:不會的,他會理解的。進(jìn)門前,我們先去了醫(yī)生辦公室,醫(yī)生說我父親最多撐不過一禮拜了。裴照不會苛求一個將死之人。 她這番話說得輕飄飄的,卻像是在向小樓心上丟了一顆炸彈。 向小樓臉上瞬間失了血色,煞白一片,看上去真有幾分悲痛欲絕的味道。 她只知道阮明遠(yuǎn)病情嚴(yán)重?zé)o力回天,卻不知道已經(jīng)嚴(yán)重到了這種地步。阮明遠(yuǎn)撐不過一禮拜,這也就意味著,可供她向小樓利用的時間不多了,她必須在這幾天內(nèi)攀附到另一棵樹上去。 阮綠棠饒有趣味地看著她,卻不顯露出來,反倒貼心安慰道:人終有一死,這是我父親的命數(shù),向小姐不要太難過了。 向小樓還沉浸在恐慌之中,編貝般的牙齒深深陷入下唇瓣,咬出深深的白印。 阮綠棠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卻是提醒道:咖啡好了。 向小樓被她驚醒,連忙去拿杯子接咖啡,但她心神不寧手忙腳亂的,一時失神沒拿穩(wěn)杯子,咖啡盡數(shù)灑到了地上,空氣中彌漫起濃郁的咖啡香氣。 連阮綠棠衣角都被濺到了幾星水漬,向小樓注意到了,慌忙抽了紙巾要去幫她擦拭,可一腳踩到了那灘咖啡上,整個人重心不穩(wěn),猛地?fù)溥M(jìn)了阮綠棠懷里。 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向小樓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緊緊地?fù)ё×巳罹G棠纖細(xì)的腰身,臉側(cè)還貼著她柔軟的胸脯。 阮綠棠雙手規(guī)矩地垂在身側(cè),聲線冷淡的話語從向小樓頭頂飄來:向小姐,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情。 向小樓下意識地抬起頭,她兩腮緋紅,臉上還帶著幾絲茫然。 而阮綠棠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表情冷淡地開口:我性取向女,而向小姐在我的審美取向內(nèi),所以你最好不要這樣抱我太久。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名字重復(fù)了,所以我改了,向小樓這個名字我也很喜歡! ps老爹就是背景板,最多再來兩章他就翹辮子了。 感謝平丘明的地雷x5,還有HA和玖云的地雷。以及退的營養(yǎng)液10瓶嗨呀。明天也會努力更新的??! 第75章 向小樓(3) 向小樓頓時驚弓之鳥一般松開了阮綠棠, 遠(yuǎn)遠(yuǎn)地往后站了站。但隨即,她又覺得自己這樣的舉動不太友好,趕忙補充道:我, 我不是歧視你的意思,只是有點驚訝。 驚訝什么, 我性取向女,還是你符合我的審美取向?阮綠棠揚眉看她, 語氣淡漠地問。 明明是她的私密隱事, 但聽阮綠棠的語氣,她并不覺得這兩件事羞于啟齒,卻是用問她今晚吃粥還是煮面一般的語氣說了出來。 在阮綠棠這樣坦然的態(tài)度面前,向小樓瞬間覺得自己此刻的忸怩有些矯情了,她輕輕咳了幾聲,輕聲道:對這兩樣,我都有些驚訝。 阮綠棠平靜地開了口,像是在認(rèn)認(rèn)真真地解答向小樓的疑惑:有人喜歡男性,也有人喜歡女性, 我只是選擇了其中一項,這是很普通的一件事。 至于第二點嘛, 阮綠棠忽地笑了, 美麗輕盈的笑意中卻夾雜著幾分惡趣味, 阮明遠(yuǎn)喜歡你的長相,我與他血脈相連,他喜歡的, 我同樣喜歡,這有哪一點奇怪呢? 向小樓臉上紅了一片,不知道是被阮綠棠直白的示好羞的, 還是被她輕佻的話語氣的。 阮綠棠瞇了瞇眼睛,問:向小姐是怕我對你不軌嗎? 不等向小樓回答,阮綠棠又說:向小姐放心,我有好感的對象,既沒打算腳踩兩條船,也沒打算奪人所愛,尤其是我父親的所愛。 阮綠棠句句不離阮明遠(yuǎn),時刻提醒著向小樓她自己的身份──阮明遠(yuǎn)的情人,阮綠棠的準(zhǔn)小媽。 向小樓頓時清醒過來,阮綠棠雖然性取向為女,卻也不是每個女人她都喜歡。 再者說了,阮綠棠長相好、家世好、性格也好,什么樣的女人找不到,什么樣的美人沒見過? 最主要的是,阮綠棠親口說了,她已經(jīng)有了好感的對象。 更何況,如果不是阮明遠(yuǎn)突然病重,向小樓原本應(yīng)當(dāng)和他領(lǐng)了證,成為法律上的夫妻。 而現(xiàn)在,自己卻在猜忌阮明遠(yuǎn)的女兒,原本要成為自己繼女的阮綠棠,疑心她對自己有非分之想。這不僅顯得她自信過頭,更是對阮綠棠的無言羞辱。 向小樓赧顏汗下,勉強扯出笑容,連聲道歉: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 她遙遙遞過去幾張紙巾,溫聲道:你衣角濕了,擦一擦吧。 阮綠棠接了紙巾,系統(tǒng)正好跳出來質(zhì)問她:宿主,你有好感對象?誰啊,我怎么不知道?難道,你,又喜歡男主了? 我騙她的。阮綠棠捏著紙巾輕輕按在布料上,一邊回答系統(tǒng)的問題。 哦,系統(tǒng)愣愣地應(yīng)了聲,下一秒聲音提高了八度,呆呆地問她,???為什么要騙她? 阮綠棠嫌棄地嘖了一聲,解釋道:不說我有喜歡的人了,要怎么消除她的戒備心呢? 而且,她愉悅地笑了幾聲,看她覺得自己自作多情從而誤會傷害了我,因此感到愧疚的樣子,也挺有趣的。 系統(tǒng)被她的陰險驚呆了,沉默了半晌,才說出了盤旋在它心里無數(shù)遍的那句話:宿主,你確定沒有拿錯惡毒女配劇本嗎? 我確定呀,阮綠棠放軟了聲音,甜甜地應(yīng)了一聲,要不然我為什么 系統(tǒng)直覺她沒什么好話,但終究敵不過好奇心,忍了會兒還是問道:為什么什么? 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沒忍心把你這個人工智障大卸八塊呢? 系統(tǒng): 阮綠棠擦著衣角的時候,向小樓抿了抿唇,最后低著頭默默地拿了拖把將那灘咖啡漬清理干凈了。 等她們再出來時,阮綠棠端著杯咖啡走在前面,徑直坐回了沙發(fā)軟座之中。 向小樓則時不時偷偷往阮綠棠那里瞥上幾眼,心神不寧的樣子。最后還是阮明遠(yuǎn)看到了她手中的咖啡,問她:怎么煮了咖啡? 她這才收回神,笑盈盈地走過去,說:上次小顧來送的咖啡豆,一直沒機會品嘗,放著多可惜,這不是裴先生來了嘛,正好請他品鑒一番。 向小樓將咖啡遞過去,一雙手捧著陶瓷杯,說不清哪一樣顏色更加瑩白。 裴照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了起來,伸手去接,扣住把手時幾根指頭貼在了杯壁上。 他沒在意,向小樓卻驀地拿手輕撫了撫他,觸感溫軟,動作輕柔,微微蹙起眉頭,緊張地問裴照:燙到?jīng)]有?剛沖好的咖啡,還guntang呢。 裴照被她用手指一勾,眸光閃爍幾下,乜了眼阮明遠(yuǎn),趕緊把手抽了出去:沒事,我皮糙rou厚的,挨這點燙算什么。 說完,像是為了寬向小樓的心,他舉著咖啡杯笑道:聞著就很香,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