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不胖多
阮綠棠用大拇指在阮南風虎口處安撫性地摩挲幾下,才牽著她往床邊走。 憑著記憶找到臺燈的位置,按了一下,室內(nèi)終于又亮起暖黃的燈光。 上去吧。阮綠棠拍了拍床鋪,示意阮南風。 ?。咳钅巷L重新把枕頭抱在胸前,咬著嘴唇磨磨蹭蹭地站在原地。 阮綠棠看了看時間,零點三十六分,她打了個哈欠,說:不愿意睡床的話,去打地鋪我也沒意見,反正我要睡床。 阮南風不滿地鼓了鼓嘴,抱著枕頭爬上了床,骨碌碌滾了一圈,躺到了靠里的位置,得寸進尺地把阮綠棠的枕頭拉了過去,墊在了頭下。 阮綠棠從衣柜里又拿了個枕頭過來,才躺倒在床上。 阮南風又往里縮了縮,簡直要把整個人嵌在墻里了。 再擠墻都要被你擠塌了。阮綠棠輕笑幾聲,伸手關(guān)掉了臺燈。 阮南風哼哼一聲:我就喜歡貼墻睡,你又管不著。 阮綠棠的睡意漸漸涌了上來,她閉上眼,胡亂應了幾聲:隨便你吧。 但下一秒,雷聲突然再次炸響。 阮南風這次沒來得及把頭埋進枕頭,那聲顫抖的尖叫聲無處可藏,盡數(shù)收進了阮綠棠的耳中。 膽小鬼。阮綠棠短暫地清醒過來,伸手攬住阮南風按進自己懷中,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撫道,沒事,別怕。 阮南風蜷縮進她的臂膀內(nèi),鼻息間全是沐浴露的香氣。 明明兩個人用的是一樣的沐浴露,可阮南風總覺得,阮綠棠身上的味道和自己并不一樣。 她小心翼翼地嗅了幾下,便覺得頭腦發(fā)熱,無法思考。阮南風抬手捂著臉,害怕自己的熱氣逃逸出去。 但她的動作太大,驚擾了還未完全入睡的阮綠棠。 阮綠棠也伸出手,胡亂地在她臉上摸了摸,最后移到額頭探了探,含糊著問道:怎么了,發(fā)燒了嗎? 沒有,阮南風趕緊避開她的手掌,往右滾了滾,面壁貼著,我有點熱。 嗯,阮綠棠收回手,試著重新入睡,晚安,南風。 阮南風將頭貼在枕頭上,嗅著上面殘余的,阮綠棠的氣息,輕輕回了一聲:晚安。 她被鬧鐘吵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像八爪魚般貼在阮綠棠身上,四肢緊緊地纏住阮綠棠,頭還窩在她的脖頸處。 阮南風對上阮綠棠含笑的眼睛,呼吸停滯了一秒,下一秒,她立刻從阮綠棠身上滾了下去,緊接著把自己埋進了枕頭里。 阮綠棠伸手去撥弄她的頭發(fā),嘴上說著:我說怎么半夜夢見自己成了植物人呢,原來是被你壓得。 阮南風的頭埋得更深了,露出來的耳朵尖尖一片緋紅,像是下一秒就要冒出熱氣。 阮綠棠聲音里的調(diào)笑意味又多了幾分:不就是睡相不怎么好嗎,用不著把自己悶死謝罪。放心,我不會到處和別人說的。 阮南風終于抬起了頭,臉上被悶出一片坨紅,使得她那雙眼睛更亮了:我才不是因為這個呢 那是因為什么?阮綠棠來了興趣,傾身湊了過去。 阮南風看著她,耳尖又要冒出火,她趕緊又把自己埋進了被子里:我還要睡懶覺,你不要管我。 那可不行,阮綠棠冷酷無情,伸手就把阮南風從被子里薅了出來,快遲到了,趕緊起床。 阮南風坐在床上看著阮綠棠,憋了好久,終于憋出一句,討厭! 第22章 阮南風(9) 阮南風跳下床,拖鞋都穿反了腳,一溜煙跑了出去。 阮綠棠跟在她身后,慢吞吞地往外走,沒想到外面已經(jīng)端正地坐著一個人了。 是阮建國,就算在家里也習慣了永遠挺直腰板,像根竹子一樣扎坐在椅子上。 他正看著什么東西,余光中瞥見阮綠棠和阮南風的身影,立馬又將那東西夾進了筆記本里。 阮南風和他關(guān)系不好,所以是阮綠棠先開口說話:爸,你怎么回來了? 討樣東西。阮建國笑了笑,不過笑容一閃而逝,手指在筆記本上輕輕打著拍子。 阮綠棠不明所以,接著問道:你吃早飯了嗎,要不我多做一份? 阮建國沒有看她,直接伸手指了指,說:我吃過了,給你們帶了份,放廚房了。 他的視線繞過阮綠棠,看向阮南風,又問:不是放暑假嗎?怎么起這么早? 阮南風哼了一聲,沒有回應,阮綠棠替她回答了:爸,你忘了?南風暑假補習還沒結(jié)束,要早起上課。 阮建國恍然大悟,訕訕笑了幾聲,說:看我這記性,差點給忘了。 哪是差點啊,你明明就是已經(jīng)忘記了。阮南風忍不住開口,越說越激動,反正關(guān)于我的事你就從來沒有記起過,干嘛又裝得假惺惺地來關(guān)心我,我不需要! 她的話聲尖銳,但阮建國今天卻反常地沒有發(fā)火,只是鐵青著臉,下一秒就要厥過去似的。 阮綠棠趕緊把阮南風推進了洗手間,從外面把門關(guān)上了,讓她抓緊時間刷牙洗漱。 阮南風垂頭喪氣地往牙刷上擠牙膏,剛起床還沒來得及打理的頭發(fā)散亂地披在肩上,張牙舞爪地朝空氣中戳去。 阮綠棠站到她身后抓起頭發(fā),幫她梳了幾下,又說:之前不還說要坦誠一點,有什么事就說出來嗎?怎么又忘了? 阮南風蔫了吧唧地把牙刷塞進嘴里,含混不清地辯解道:可是這又不是我的錯,明明是他一點也不關(guān)心我,連我要補習都忘記了,我才不去道歉呢。 沒人要你去道歉,阮綠棠笑了起來,找了個頭繩把阮南風的頭發(fā)扎起來,說,你覺得他做錯了,那就去和他說,不要什么都悶在心里啊。 她幫阮南風梳了個高馬尾,扭了扭頭繩上兩顆紅色的櫻桃,把它們調(diào)整到了最上面。 漂亮嗎?阮綠棠一只手搭著阮南風的肩膀,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抬頭,從她身后偏過頭去看鏡子,頗有些自得地問道。 從阮南風的角度來看,這簡直就像是阮綠棠在從背后環(huán)繞著自己。她垂下眼睫,伸手往臉上潑了捧水,飄忽著回了句:一般般。 那就是漂亮了。阮綠棠已經(jīng)能夠成功解讀出阮南風口是心非下的另一層意思了,她伸手去拿了自己的牙刷,擠開阮南風開始洗漱。 這次,阮南風沒再擠回來,而是乖乖拿了毛巾擦臉,然后乖乖地站在一旁等著。 等阮綠棠洗漱完畢,帶著阮南風走出洗手間的時候,阮建國已經(jīng)站了起來,夾著筆記本要往出走了。 爸,你要走了?阮綠棠看了看時間,他們剛見了十分鐘不到,其中包括了阮南風和他爭吵的兩分鐘,以及她們在洗手間用去的五分鐘。 阮建國點了點頭:我,有點事,我就先走了。 再留會兒吧,南風有些話要和你說。阮綠棠扯了扯阮南風,示意她上前。 阮南風磨磨蹭蹭走了過去,拉開椅子坐在阮建國面前,低垂著頭,吞吞吐吐地說:爸爸,其實 嗯,什么事?阮建國壓低了聲音,聲線有些焦灼。 阮南風抬頭看了他一眼,正好撞見他抬腕看著手表,她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譏諷地問道:你就這么趕時間嗎? 阮建國皺了皺眉,臉又黑了幾分:南風,怎么和大人說話的? 我就這樣說話,反正我沒爸媽教!阮南風拎著書包,氣騰騰地往外走,我也趕時間,我要去上課了。 你、你阮建國被一扇門拍到臉上,氣得說不出話。 爸,你別生氣,南風她 阮建國這才意識到屋里還有個阮綠棠似的,繃著臉笑了兩聲,訕訕道:小棠啊,讓你看笑話了。 阮綠棠挑了挑眉,覺得他有些奇怪:我們是一家人,有什么可笑話的。 一家人,對,一家人。阮建國語氣飄忽地重復幾遍,攥緊了手中的筆記本,突然開口道,小棠,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阮綠棠看了看日歷:7月27,有什么特別的嗎? 其實,今天是阮建國欲言又止,搓了搓手指,最后搖頭道:對,沒什么特別的。 我還有事,先走了。他打開房門,深深地看了阮綠棠一眼,轉(zhuǎn)身邁了出去。他的眼神很復雜,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特別情緒,似乎還隱約地嘆息了一聲。 阮建國的表現(xiàn)太過異常,阮綠棠思索了一會兒,開口把系統(tǒng)叫了出來。 系統(tǒng),7月27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嗎,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系統(tǒng)嘿嘿笑了兩聲,說了句廢話:這個日子確實挺特殊,和你也確實有關(guān)系。 阮綠棠點點頭:嗯,然后呢? 那就要等宿主你自己去探索啦。 系統(tǒng)的語氣十分活潑,活潑到阮綠棠想把它掐死:寶貝。 系統(tǒng)還在傻樂:嗯? 阮綠棠溫柔地笑笑,咬著牙說:說這么多廢話很累吧,要不要我?guī)湍闵暾埿輦€假?不長,一輩子就行。 第23章 阮南風(10) 臨近下班的時候, 店長走了過來,阮綠棠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準沒好事。 不出所料, 店長笑瞇瞇地開口, 請阮綠棠多加一個小時的班:新招來的臨時工太不靠譜了, 這不, 又請病假了。小阮,你就再多待一個小時,我吃完飯就來替你。 阮綠棠倒是沒意見, 她關(guān)心的只有一件事:店長, 加班要給三倍工資的。 店長嘿嘿笑了兩聲:談錢多傷感情啊, 真是的。 鐵公雞, 阮綠棠腹誹一句,態(tài)度堅決:店長, 您想多了,我們之間又沒有感情。 店長的臉色綠了綠, 最終不甘不愿地點了頭:行行行,不就三倍工資嗎, 我給就是了。 哎, 店長你快去吃飯吧,這里有我呢。 阮綠棠立馬改口,店長一走她就拿出手機開始給阮南風發(fā)消息, 告訴她自己要晚點回家。 阮南風的信息回得很快, 幾乎是下一秒就出現(xiàn)在了阮綠棠的手機界面上。 哦。 冷漠!阮綠棠點著阮南風的頭像, 狠狠地戳了兩下,就聽見了店門上掛著的風鈴響起──有客人來了。 歡迎光臨。阮綠棠把手機放了回去,掛上職業(yè)微笑, 抬頭去招呼客人。 不過她一抬頭,就看到哦字的主人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背上還背著書包,顯然是剛剛放學。 你怎么來了?阮綠棠往她身后望了望,總算沒有再出現(xiàn)林杰的身影。 阮南風心情很不錯的樣子,眼角眉梢憋不住的笑,晃了晃手中抓著的傘:還你的傘。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還像是沒夠,到現(xiàn)在還淅淅瀝瀝地下著。 直接放家里不就行了,我?guī)懔恕?/br> 阮南風沒說話,手里舉著傘,臉上的笑容也消退了,只拿一雙大眼睛去看阮綠棠。 阮綠棠把胳膊搭在臺面上,探著身子去看阮南風:難道說,你是特意來接我回家的? 阮南風的臉又紅了,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反駁道:我才、才不是呢,少自作多情了。 哦,阮綠棠伸手把傘接了過來,又去看阮南風,傘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阮南風皺著臉,固執(zhí)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阮綠棠也不說話,她知道阮南風口是心非的毛病,每次都要逗一逗她。 最后還是阮南風先開口,她哼了一聲,抬著下巴說:我餓了,我要吃甜甜圈。 阮綠棠笑了,探著手往她頭上摸了一把:找張桌子坐好,我等下給你拿過去。 早上扎好的高馬尾又被她親手揉亂,阮南風捂著頭發(fā),不滿地皺了皺鼻子:頭發(fā)都亂了,真討厭! 阮南風和阮綠棠的口味差別很大,比如說,她最愛甜食。 吃了半個甜甜圈后,阮南風的好心情很快就又回來了,甚至不由自主地輕聲哼了幾句歌。 店里沒什么客人,阮綠棠就坐在她對面看著,托腮問她:今天怎么這么開心? 其實不說阮綠棠也知道,肯定是因為林杰大喇叭念檢討的事,纏了她那么久的人終于不再糾纏了,阮南風自然高興。 阮南風瞥了她一眼,低著頭做了許久的思想斗爭,才扭扭捏捏地開口了:今天班主任找我談話了,說再也不會讓林杰sao擾我了。他也和我道歉承認錯誤了,今天上學他沒有在樓下等我,放學的時候也先走了。 這是繼上次談話后,阮南風第一次和她分享自己的情緒。 阮綠棠也跟著笑了:是嗎?及時悔改,他還不是無可救藥嘛。 阮南風舔了舔嘴唇,又裝模作樣地咳了幾聲,轉(zhuǎn)頭不去看阮綠棠,裝作不在意地樣子,聲音里卻含著幾分期待的意味,問道:你昨天去學校,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吧? 啊,什么?阮綠棠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你想太多了,我就是去送個傘而已。 不過,我倒是逮到了阮南風同學上課睡覺。 阮綠棠點開相冊,找出昨天拍的阮南風,指給她看。 照片上的她閉著眼睛,身前的書堆成高高一摞,她就躲在書堆后面,偷偷地打著瞌睡。 阮南風的注意力被這張照片轉(zhuǎn)移,她站起身,伸手要去奪手機:不準偷拍我,丑死了,快點刪掉! 阮綠棠把胳膊伸到半空中,一邊看著阮南風跳腳,一邊火上澆油。 雖然確實比不上jiejie我,不過還是挺好看的嘛,乖,別這么沒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