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便的話就算了。秦至臻補充道。

    葉竹漪心一跳，她感覺秦至臻說這話時透著股失望，沒有不方便。她拉大門，側(cè)過身讓開了道，清了清嗓子，會有一點亂。

    你管這叫亂么。秦至臻走了進(jìn)去說，過度謙虛我可以理解為是炫耀么？

    說是亂其實收拾得很整齊，房間在格局上比秦至臻的房間要小些，床上床單被套的花色簡約顏色暗沉，和葉竹漪艷麗的外表一點都不搭。

    葉竹漪跟在秦至臻身后，不敢看她，揉著耳朵說：比你的要亂些。

    秦至臻慢慢地點了下頭，臉不紅心跳地說：嗯，略勝一籌吧。

    葉竹漪抿唇淺笑。秦至臻走向了床頭柜，葉竹漪視線不經(jīng)意間瞥到床頭柜上的項鏈時，笑意凝固在了臉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項鏈上的愛心沒有合上。

    床頭柜上放著眼鏡盒和一條項鏈，秦至臻粗略地一掃而過，目光又滑了回去落在了項鏈上。

    拾漪，十一

    有什么畫面像一道閃電似的在腦海里劈過，秦至臻蹙起眉頭，想要抓住那一晃而過的記憶，卻是散開的零星火花，轉(zhuǎn)瞬即逝。

    秦至臻沒有多盯著那條項鏈看下去，轉(zhuǎn)身時瞥了眼葉竹漪放在沙發(fā)茶幾上的電腦和劇本。

    葉竹漪真的后悔讓秦至臻進(jìn)房間了，她那顆懸著的心還沒沉下去又提了起來。電腦也開著，她在洗澡前將很久之前就剪輯好的CP視頻上傳到了網(wǎng)上，這段剪輯氛圍曖昧旖旎，吻戲部分借用的是秦至臻演的劇里對嘴拍的那段。

    最初的時候葉竹漪甚至都不敢直視這段剪輯視頻，一面是羞恥于自己的行徑，一面又實在有點不爽對嘴拍的那段。

    不過知道是吻替以后，感覺又不一樣了。葉竹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處于什么樣的心理。她知道該摒除雜念，知道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但許是今天吻戲的感覺太美好，讓她心底的那點心思幾乎控制不住的膨脹。

    最終緩解的方法不過是畫地為牢，畫餅充饑。

    許久不更新剪輯視頻，陡然一更新像在平靜的湖面丟下一塊石頭，一時激起不小的水花，評論區(qū)的數(shù)目蹭蹭蹭地往上漲，葉竹漪在進(jìn)淋浴間之前都在看評論，所以電腦的界面是停留在評論的界面上。

    即便是這樣，葉竹漪看到秦至臻在電腦面前停下腳步還是心慌，她挪了兩步走過去擋在電腦面前，看著秦至臻問：要不要掛耳咖啡？

    秦至臻挑了挑眉，她倒不是故意視線多停留在葉竹漪的電腦屏幕上，只是無意見看到了一條評論寫著：看過那么多漪至千金的拉娘配視頻，還是反攻大大剪得最有感覺。

    她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再想看時葉竹漪就擋住了電腦。為什么要擋住？秦至臻意味深長地看了葉竹漪了一眼，葉竹漪似乎更在意電腦沒有看她。

    不要。秦至臻說，我要喝現(xiàn)磨的。

    葉竹漪聽出秦至臻傲嬌的語氣，秦至臻似乎沒有注意到電腦上的貓膩，她松了口氣，轉(zhuǎn)身將電腦合上說：好，我明天給你現(xiàn)磨。

    秦至臻嗯了聲，側(cè)身看葉竹漪。葉竹漪背對著她，她這才發(fā)現(xiàn)葉竹漪后肩那塊皮膚紅紅的，那道曾經(jīng)因為她而留下的疤就在紅色中間。

    你這邊怎么了？秦至臻問。

    葉竹漪疑惑：哪里？

    秦至臻回：后背，肩下面。

    之前ray畫的那個花有點難洗。葉竹漪解釋道。

    秦至臻輕啊了聲，我還沒有看到那個花。

    在片場拍戲每次一結(jié)束她都會第一時間幫葉竹漪把衣服攏起來，那朵花她一直沒有機會看一看。

    ray有幫我拍照，說是下次c葉竹漪話頭頓住，咳了一聲，下次用的時候可以對照著再畫一次。你要看么？

    秦至臻神色微妙的凝滯了一秒，點了點頭。

    葉竹漪從手機里調(diào)出ray給她拍的那張后背照，遞過去給秦至臻看。

    血紅色的百合花，花芯處的經(jīng)脈顏色慢慢變淡，攀附在葉竹漪的雪膚上，照片里葉竹漪臉微側(cè)向后，側(cè)顏精致，長睫卷翹，激丹朱唇，妖嬈艷麗得不像話。像踏雪而來的天外仙客，又像凡塵之間不問世事的妖精。

    很好看。秦至臻由衷夸贊。

    葉竹漪收回手機，揉捻著耳朵，耳朵紅到滴血。

    回去了。秦至臻勾了勾唇漾出一抹清淺的笑，早點睡。

    葉竹漪應(yīng)，好。將她送到門口，晚安，臻臻。

    晚安。秦至臻頓了頓說，十一。

    回到臥室，秦至臻上了床，她視線落在了床頭柜上放著的蝶翅耳線上，她俯身拈起了耳線舉至面前，蝶翅上的琺瑯流光溢彩，在燈光的映照下閃著細(xì)爍的碎光。

    第一次想送葉竹漪真的只是覺得葉竹漪戴得更合適。

    秦至臻收握起手，輕聲呢喃，fly i 么？

    她閉上眼，在一瞬間想起了曾經(jīng)自己在紙上寫出拾漪兩個字，撿拾的拾，葉竹漪的漪。那時寫下這兩個字的時候，一方面是因為十的繁體字是拾，十一也可以是拾漪。

    另一方面是是什么呢，她突然又想不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臻臻：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十一

    十一：給你個機會，深入了解我一下？

    嗯，解釋一下：一一自己沒進(jìn)去昂。水冷是她冷靜期間變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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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生病

    秦至臻前腳剛走葉竹漪后腳便將電腦上的賬號退出了登錄、關(guān)機, 動作一氣呵成，而后她拿著愛心項鏈怔怔地坐在床沿。

    葉竹漪心有余悸，她完全不敢想如果秦至臻發(fā)現(xiàn)那些拉娘配視頻都是出自她手會怎么去想她。如果臻臻發(fā)覺到她這些齷齪心思, 她又該怎么自處。

    更不敢去想如果秦至臻回憶起那場事故, 她該怎么辦。曾經(jīng)秦至臻選擇將她一起遺棄在不想要的回憶里, 再想起來又會怎么處理她。

    愛心的尖角硌在手心里有些疼, 葉竹漪緩而慢地呼氣, 她打開床頭柜的抽屜拿出了盒子, 盒子里放著著鑲著合照斷掉的另一條，葉竹漪將手中的這條小心翼翼放進(jìn)去，指腹摩挲過愛心里拾漪兩個字。

    葉竹漪還記得她買了這兩條項鏈以后秦至臻一直在糾結(jié)愛心里面放什么。后來，她們探討了有關(guān)的失憶話題，秦至臻因為這個話題悶悶不樂了很久。直到暑假結(jié)束了開學(xué)的那一天, 秦至臻一筆一劃地在紙上寫下了這兩個字, 認(rèn)認(rèn)真真剪下來鑲在了她自己那條里。

    拾漪, 是十一, 也是撿拾回漪漪的意思。那時候秦至臻對她說：這樣就可以提醒我自己如果有一天把十一丟了，要記得拾回來。

    可是, 最終連這條項鏈都被臻臻丟在了屬于過去的房子里，沒有被帶走。

    葉竹漪合上了盒子，重新放回抽屜里, 鎖上了抽屜，閉鎖了她那顆躁動的心。她躺在床上側(cè)頭看著秦至臻送她的蘑菇小夜燈為夜色添了一絲暖光, 卻更覺夜色濃稠, 吞噬了今日吻戲帶給她的悸動感。

    一場戲而已，不要再癡心妄想，不要再放任那些不該有的綺念膨脹。葉竹漪自虐一般不斷告誡自己, 她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另一個房間里，秦至臻也翻來覆去輾轉(zhuǎn)難眠，那條項鏈上拾漪兩個字不斷閃現(xiàn)在腦海里，循環(huán)往復(fù)。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至臻終于有了困意，眼皮幾乎都快睜不開，她在縫隙中看了眼床頭柜上的方形電子鐘。

    03：56

    穆望濘窩在飄窗上，嘴里叼著根煙，火星子忽明忽暗，她瞥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自嘲的笑了笑，扭頭看向窗外。

    窗外路燈昏黃，影視基地的霓虹燈整夜都亮著，反倒是屋里更顯寥寥夜色，最亮的光源來自她面前的手機。

    屏幕上畫面定格在好友添加的界面上，葉竹漪一直沒有通過申請。一根煙將燼，穆望濘拿起手機切到了秦至臻的聊天界面，她勾選了文件，手停留在發(fā)送鍵上遲遲沒有按下去。

    再給你一次機會。

    穆望濘揚了揚唇，煙霧繚繞，手機屏幕暗下，飄窗的窗簾被唰地一下拉上，屋里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直到晨光熹微，清晨第一縷光線從窗簾縫隙中溜了出來，葉竹漪通過了她的好友申請，穆望濘將不知道是第幾根的煙捻滅在煙灰缸里。

    她曲起腿抱著膝蓋，伸手虛空地?fù)崦~竹漪的頭像，笑得開懷，梨渦蕩開。

    我親愛的jiejie。她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尾音，就差一點，我就要發(fā)出去啦。

    *

    之后的兩天劇組連續(xù)拍了兩場雨戲。許是看星星那夜著了涼，又或者是泡澡那天泡了會兒冷水，再經(jīng)歷這兩天懷揣著心事睡不好覺，兩場長時間的雨戲后葉竹漪久違地感受到了不舒服，頭重腳輕，胸悶氣短。

    戲份一結(jié)束葉竹漪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下來，像被放了氣的球，整個人都癟了下去，過身濕答答的，一層一層的衣服浸了水變得厚重，掛在身上，她每一步都像灌鉛一樣。

    小喬遞過保溫杯，將準(zhǔn)備好的浴巾披在她身上說：趕緊去把戲服換了，這兩天你身上就沒怎么干過。

    保溫杯里是姜茶，喝了半杯葉竹漪才感覺身體沒那么冷了。她點了點頭，裹著浴巾往換衣間走，換下了濕重的衣服也沒有感覺舒服些，反而更難受了，走路都是輕飄飄的。

    眼見葉竹漪身體晃了晃，小喬沒來得及扶她一把，有人更快一步。

    你臉色很差。

    秦至臻伸手扶住了腳步踉蹌的葉竹漪，看了眼靠在她懷里瑟瑟發(fā)抖的身體蹙起了眉頭。

    熟悉的香味縈繞在鼻間，葉竹漪貪婪地嗅了嗅，強忍著不舍從溫暖里退開，逞強道：我沒事就是有些頭疼。

    敷在額頭上的手微涼，讓葉竹漪忍不住發(fā)出一聲低不可聞的喟嘆。

    額頭很燙。秦至臻收回手說，有體溫計和退燒藥么？

    葉竹漪咬了咬唇，刻意忽略心里的失落感，對小喬使了個眼色。

    小喬連聲應(yīng)：有有有。她扶住葉竹漪看了眼秦至臻臂彎上掛著的襯衣說，我先帶她回酒店休息。秦老師你還有戲份要拍，別耽誤了。

    秦至臻抿著唇，遲疑片刻才松開扶著葉竹漪的手說：好。

    葉竹漪被小喬攙扶著走，她扭頭朝換衣間方向看了眼，秦至臻就站在那兒也在看她，眼底是顯而易見的擔(dān)憂，葉竹漪覺得心里暖暖的，像之前的姜茶入胃。

    給臻臻也準(zhǔn)備一杯姜茶吧。

    秦至臻的戲份也是雨戲。

    早準(zhǔn)備好了，連蓉拿著呢。小喬說，給你準(zhǔn)備的時候就猜到你要給秦老師也來一杯。

    葉竹漪勾了勾唇，忍著不適感打趣小喬說：我們小喬周到又貼心，花花要享?？?/br>
    小喬羞赧地嗔她一眼，沒好氣地嘟囔，都這樣了還有心思調(diào)侃我。你也很貼心啊，都這樣了還想著秦老師。

    葉竹漪無力地笑了笑。

    秦老師也很貼心。小喬說，浴巾是她讓我準(zhǔn)備的。

    葉竹漪呼吸一滯，她在一陣?yán)湟饫锔惺艿搅俗菩牡臓C意。

    秦至臻仍舊有些不放心，見連蓉拿著襯衣過來，吩咐道：葉老師有些發(fā)燒，你回酒店幫著小喬點。她頓了頓又說，體溫量出來的話和我說一聲。

    連蓉快速消化完秦至臻說的話，點頭如搗蒜，有些猶豫，那秦老師您這里......

    不是還有雯雯么。秦至臻從連蓉手上拿過襯衣，快去吧。

    雯雯是秦至臻的二助。

    哭唧唧把自己最得力的助手都撥給葉幺幺了，連蓉自戀的同時偷摸磕了一口糖，忍不住感嘆：秦老師對葉老師真的好上心啊。

    秦至臻一愣，她確實對葉竹漪越來越上心了。

    也許是記起了一些過往，也許是因為其他。

    連蓉將背著的保溫杯從肩頭拿下遞給秦至臻說，這是葉老師讓小喬給你準(zhǔn)備的姜茶，等會兒您不是雨戲么，記得喝。

    秦至臻薄唇微張，心臟深處有什么細(xì)細(xì)密密地蔓延開，像越滾越大的棉花糖，絲絲繞繞。

    即便沒有曾經(jīng)的情誼，十一也值得她的上心。

    回到酒店葉竹漪沒力氣再洗個澡，直接上床裹著被子躺著了，小喬拿出體溫計給葉竹漪量了體溫，剛量出來，連蓉便回到了酒店套房，她跑著回來的，累到氣喘吁吁地問：多少度？

    小喬舉起體溫計看了眼：38.7。她扭頭對葉竹漪說，我去拿退燒藥。

    有我可以幫忙的么？連蓉舉手道，秦老師特地讓我來的。

    小喬拿來退燒藥，連蓉幫忙扶著葉竹漪坐起。

    葉竹漪頭痛欲裂，難受得不行，她有些回不過神地重復(fù)：特地？

    嗯嗯嗯！連蓉瘋狂點頭。

    葉竹漪垂眸看著掌心里的藥，就著水一口吞下，燒可以吃了藥退下去，病可以好，但她知道自己心里那點腐壞的心思再也好不了。

    連蓉拿著手機打字向秦至臻匯報。

    38.7度，已經(jīng)吃了藥睡下了。

    片場里秦至臻看見了這句，不自覺的松了口氣。

    葉竹吃了藥便睡了，許是身體不適感太過，迷迷糊糊得睡的很不安穩(wěn)，夢到了許多過去的事，像個萬花筒，扭轉(zhuǎn)的過程中都顯得有些光怪陸離。

    她曾一度好奇秦至臻長得漂亮，性格活潑，應(yīng)是最不缺朋友的為什么偏偏喜歡黏著被孤立的她，還總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