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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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姬好幾次尋準了音波方向,對著樹冠上施展瞳術,卻遲遲沒有看見樹上人中術栽落。對招數(shù)次之后,云姬了然,那人一定不敢看她。 既然喜歡以音為刃,那她便奉陪到底! 云姬吸納開啟,將內息漲到了最滿處,驟然張口大嘯林木紛落,只聽琴音空響數(shù)聲,便有如青瓷碎裂,霎時崩碎云姬的長嘯之中。 咳咳!三長老捂住心口,只覺耳畔有如蚊蠅震顫,聲聲錐得耳蝸發(fā)痛。 螳臂當車。云姬冷嗤,已尋到了三長老的藏匿之處。她折葉為刃,朝著三長老彈去。樹葉破空而去,所經(jīng)之處,葉碎枝斷。 三長老覺察殺意近身,從樹冠上翻身而下,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地上。四指撫在弦上,他猝然轉身,接連彈出四道音波,回敬了云姬。 云姬淡淡揮袖,那些音波撞上她的衣袖,只能讓云姬的玄裳微顫兩下。 三長老耳力受損,不能再憑耳力與云姬對抗,他不得不扯下黑巾,拂動琴弦,再向云姬彈出好幾點音波。 云姬再次輕輕揮袖,不會再給三長老任何躲避的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那枚爬滿裂紋的小金球自她袖中跌落。云姬急忙去抓,指尖剛觸上那枚小金球,便聽一聲琴音破空而來。 云姬置若罔聞,音波打在了她的銀紋面具上,切開了她面具的系帶,連同面具一起翻落在地。 咣! 云姬確實已經(jīng)握住了小金球,小金球卻在她的掌中瞬間脆裂。 ??!她忽地發(fā)出一聲痛嘶,捂住了胸口,驀地咳出了一口血沫。她轉過臉時,原本雪白年輕的臉龐一瞬蒼老,原先烏黑的青絲都變成了雪白色。 氣血翻涌,云姬極力按制著混亂的內息。 三長老看準了機會,勾弦連彈。 云姬像是一只被徹底激怒的野獸,再次張口長嘯,嘯音如刃,所到之處,音波盡碎。三長老揉身掠至樹干之后,可樹干又怎能攔住云姬的嘯音? 咔嚓! 只聽一聲脆響在樹干上響起,三長老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一蓬血花自胸前綻開。嘯音穿體而出,給了三長老致命一擊。 咳咳三長老頹然跪倒在地,只急促地喘了兩聲,便倒地沒了氣息。 云姬倉皇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指腹觸碰的皺紋讓她由心地害怕,可更讓她害怕的是此時不斷流竄出她身體的內息。 靈器本是與主人共生之物,靈器損毀,主人非死即傷。 咳! 云姬捂住了口鼻,鮮血自她指縫中溢了出來。 她還不能死 縱使不甘心,云姬也只能選擇暫時放過東臨城,她需要數(shù)月靜養(yǎng)調息,重新練就新的靈器續(xù)命。 來得及,只要她不死,一切便來得及。 因為,一切的籌謀只差那最后的一步啟動陽輪。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驪都下面只是陰輪,龍嶺里面還有陽輪。 第259章 報信 夜雨過去, 晨曦溫暖地從窗格間照入,明亮了一角床簾。 柳溪枕在景嵐身側,已是醒來多時, 她安靜望著景嵐的側臉,眸底涌動著萬千情愫, 深情而溫柔。 內裳松散, 衣帶早已散開。 柳溪只微微一動, 內里春光乍泄,她在景嵐的眉心一上點了一下,柔聲道:好好休養(yǎng),我去辦事。 再陪我一會兒,就一會兒,好不好?景嵐睜開眼來,側臉期艾看她。 柳溪忍笑, 指腹沿著她的眉心一路撫到鼻尖, 輕輕地捏了一下景嵐的鼻子,笑道:許久不見你這般不知輕重了。 唉。景嵐皺眉,半是因為舍不得,半是因為傷處嘖嘖生疼。 柳溪半撐起身子,偶爾耍耍孩子氣, 是可以的。說完,她湊近景嵐的唇邊,畢竟我家阿嵐尚未及冠語氣中多了一抹心疼,她的鼻尖輕蹭了兩下景嵐的鼻尖,肩上的擔子,偶爾也可以放放的,別累壞我家阿嵐。 景嵐聽得心酥, 壞笑道:溪兒親親,就沒那么疼了。 那么管用? 嗯! 柳溪眸光微沉,順勢刮了一下景嵐的鼻尖,便坐了起來。 景嵐著急道:溪兒! 柳溪莞爾,麻沸散吃多了不好,親親多了也不好。 哪里不好了景嵐小聲嘟囔。 柳溪的食指指尖驟然戳到景嵐心口上,這兒燒起來,可是要解火的。言外另有深意,指尖只輕輕地在心口刮了一圈,便讓景嵐的心房驀地燒了個火熱。 這丫頭最容易羞紅的地方是耳根,柳溪下意識瞥了一眼,果然瞬間燒了通紅。 所以,要聽話。說完,柳溪捏了捏景嵐的下巴,一邊從床上下來,一邊拉了肚兜系帶系好,徑直走向了銅鏡邊。 鏡中的她同樣是霞光滿面。 柳溪啞然失笑,低聲嗔了一聲,小賊。說話間,從銅鏡之中悄悄打量那個咬牙忍痛坐起的景嵐,肅聲道,誰讓你起來的?給我好好躺著休養(yǎng)。 景嵐緩過痛來,賠笑道:躺著看不見你,我著急。 著急什么?柳溪回頭笑問,我又不會跑了? 景嵐含笑對上了柳溪的眸光,你梳你的頭,我看我的美人,各得其樂。 貧嘴。柳溪聽得心底心花怒放,面上依舊不動聲色,正色提醒,這些甜言蜜語還想說給誰聽呢? 我還能說給誰聽???這次是景嵐忍笑。 柳溪微微昂頭,府中還有一只小狐媚在,我可要看緊些,現(xiàn)下的都督大人,越來越是香餑餑了。 景嵐認真道:胡說!我又不喜歡聶姑娘。 柳溪故作不悅道:常言道,烈女怕纏郎,這聶姑娘小心思不少,我家阿嵐又單純得很,只怕人家小指頭勾得多了 咚咚 柳溪的話被叩門聲打斷了。 景嵐忍下了一肚子話,揚聲問道:何事? 都督,陛下傳召百里姑娘議事。 景嵐愕了一下,正欲反駁一句,百里姑娘不在這兒,以護柳溪的聲名。哪知柳溪先一步開了口,知道了。聲音慵懶,讓人不得不遐想。 來傳話的年輕禁衛(wèi)霎時俊面飛紅,匆匆抱拳,末將先告退。 景嵐惑然看向柳溪。 柳溪笑問道:知道該做什么了么? 景嵐點頭,養(yǎng)傷!然后早些把柳溪娶了,給柳溪一個名正言順的妻子身份。 柳溪會心輕笑,梳妝好后,從床邊撿起了外裳,匆匆穿好,俯身在景嵐臉頰上親了一口,早些好起來。 你也早些回來。景嵐溫聲吩咐。 柳溪抵上景嵐的額頭,好。說完,她對著景嵐燦然一笑,拿出面巾遮上,開門走出了房間。 她轉身關上房門,剛一回頭,便聽見了一個久違的聲音。 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 什么人?! 庭中的景氏護衛(wèi)紛紛拔劍,看向墻上的紫衣姑娘幽幽轉動煙斗,意味深長地對著柳溪點頭一笑。 柳溪揮手示意景氏護衛(wèi)退下,仰頭笑道:別來無恙,幽幽姑娘。 幽幽從墻上躍下,走上前來,繞著柳溪走了一圈,明知故問道:不知姑娘如今如何稱呼??? 我從母姓,復姓百里。柳溪故意念重百里二字。 幽幽擺手,狡黠笑道:本姑娘的意思是是該稱呼百里姑娘呢?還是該稱呼都督夫人? 柳溪另有深意地笑笑,幽幽姑娘今日是不請自來,還是代令師專門跑這一趟? 我娘沒有活下來。幽幽指了指鬢上的小白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娘親最后對我說了一句話,她說幽幽湊近了柳溪,壓低了聲音,云姬不是善類。 柳溪眉心微蹙,靜靜地看著幽幽的眸子。 幽幽坦然對上她的眸子,信不信由你。 柳溪并沒有答話。 幽幽又道:昨晚她想對驪都流民下手,我摔碎了她的一個紅果子。她微微昂頭,我也不指望你信我,今日我來這兒,只是給你報個信,你跟你家小都督多注意些。說完,她覺察柳溪還在上下打量她,還是沒有答話的意思,忍不住反問道:你老盯著我做什么? 你說呢? 怎么?! 妹子,動手! 幽幽倉皇回頭,身后哪里有沈將離的蹤影?她驚覺上當,倉皇回頭,你又騙人!話音剛落,柳溪已點中了幽幽的xue位,將她定在了原處。 我好心來提醒你,你不知好歹就算了,還出手陰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幽幽著急怒罵。 柳溪聳了聳肩,溫聲喚道:妹子,放心過來,她已經(jīng)被我制住了。 好、的!沈將離從欄柱后探出了半個腦袋,得意地走了過來。 柳溪捏住了幽幽的下巴,你可就錯怪我了,我這是救你的命。說著,她給沈將離遞了個眼色,扶她下去,好好給她查一查,可有染上什么尸毒? 沈將離重重點頭,正欲伸手扶住幽幽。 你不是有百毒淬么!幽幽驚瞪雙眼,她記得清楚,沈將離是碰不得的。 她不說還好,說了這樣一句后,沈將離索性一手勾住了她的脖子,另一手探上了她的額頭,念念有詞道:別、怕。 完了! 沈將離!幽幽倒抽一口涼氣,你別摸我! 沈將離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就、摸! 幽幽原以為自己的臉會先爛了,哪知竟一點事都沒有,她回過神來,我我沒中毒? 妹子身上的百毒淬早就沒了。柳溪繃住笑意,負手而立,長舒了一口氣,這下我信你的話了。 你竟拿沈將離來試我,你給我等著!你 別、吵! 沈將離出手極快,切字訣拍中了幽幽的啞xue,得意地對著柳溪點了下頭,給、我! 幽幽總覺得不是什么好事,偏偏她現(xiàn)在連話都說不了了。 柳溪安然點頭,就交給妹子,你好好看著她。 安、心。沈將離拍了拍胸膛,挽住了幽幽,扶著她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柳溪看著兩人走遠之后,眸底閃過一抹復雜的光亮云姬那人出手極狠,幽幽公然壞了她的事,她竟然會留幽幽一條命,甚至還讓幽幽有機會跑來報信,云姬她到底留了什么后招? 云姬的武功有多高?柳溪不知。 云姬到底在謀算什么?柳溪也不知。 這樣的人,讓人心底莫名發(fā)寒捉摸不透的敵人是世上最可怕的,偏偏云姬就是這樣的人。 柳溪一邊思忖,一邊走到了楚夕的房外。 進來說話! 不等禁衛(wèi)通傳,楚夕便急聲喚入了柳溪。 柳溪低頭走入房間,第一眼看見的是地上的一具尸首。這是一個白發(fā)老人,渾身血污,已是死去多時。 雖然柳溪不認得此人,可從薛清弦的悲傷表情看來,她大體可以猜出此人是誰? 師父的音術比我厲害百倍薛清弦沒想到她已沒有機會與師父重修舊好,甫一開口便是哽咽,江湖上能殺他之人并不多她抬起眼來,已是淚光盈盈,師父雙耳之傷像極了當日被師妹尸嘯重創(chuàng)的我薛清弦輕輕地按上了三長老胸口的致命之處,唯有音波重創(chuàng),才會是這樣的傷口 柳溪沉色,肅聲問道:是誰發(fā)現(xiàn)的他? 巡郊的禁衛(wèi)軍。楚夕如實回答,他的死狀像極了慘死拾兒尸嘯下的千蛛樓精銳,所以禁衛(wèi)軍巡郊發(fā)現(xiàn)他以后,便將他的尸首送入府衙,找我定奪此事。她只是沒有想到,此人竟是險些要了她性命的千蛛樓三長老。 東臨郊外怕是又出了尸化之人薛清弦想到十一娘的可怖模樣,就忍不住心底發(fā)怵。十一娘是因為還存了一線本性,才讓柳溪與景嵐得手拿下。這次的尸化之人與她們無牽無掛,只怕是再難偷襲得手。 柳溪總覺得哪里不對,幽幽明明說她摔碎了云姬的血珠果,除非有難民舔舐了地上的果汁,又或者是云姬還有第二個血珠果,否則東郊不可能再現(xiàn)尸化之人。更何況,柳溪見識過十一娘尸化后的兇殘。倘若又出了尸化之人,怎會只死一個三長老?昨夜在郊外的驪都難民只怕都難逃一劫。 此事容我細細想想。柳溪不能妄下定論。 楚夕點頭,還有一事,百里姑娘,我需要你幫忙。 何事? 沈姑娘能不能讓一個男人去勢而不自知? 薛清弦與柳溪俱是一驚。 楚夕沉聲道:我需要一個皇夫,聶廣是當下的最佳人選。 薛清弦欲言又止。 柳溪淡聲問道:陛下想清楚了? 楚夕點頭,能兵不血刃地解決千蛛樓,又使千蛛樓從此為我所用,這是上上之策。略微一頓,她臉色沉下,他若只能活半年 諾。柳溪只須聽上半句,便能明白楚夕的下半句是什么。 聶廣此人若是活久了,確實只會是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