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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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 景嵐狠狠咬牙,只覺血脈驀地沸騰了起來。 陰魂不散的女人! 景嵐還沒來得及找她尋仇,這女人竟堂而皇之地站在東海景氏的山門前,成了她的嫂嫂?! 當(dāng)年他們卑鄙無恥到用孩童為先鋒,逼得他們不得不退守山門,放棄死守通往東浮州的三途石峽。 如今,又故技重施,佯作新娘混入海城興風(fēng)作浪么?! 景嵐哪里能忍住沸騰的仇怨,剛欲沖上前去,卻忽覺手腕被誰一扣。 她倉皇回頭,原是紅姨娘焦急地道:這里危險,跟我進去! 紅姨 走! 紅姨娘哪里會給景嵐反駁的機會,內(nèi)勁一迫,景嵐只覺手筋一麻,便只有乖乖地被紅姨娘提羊羔似的提進了山門,退到了護衛(wèi)身后。 景煥最聽紅姨娘的話,他哪會等到紅姨動手拿人,早就退到了該去的地方,等著娘親把景嵐捉到跟前。 紅姨,柳溪是西山柳氏的嫡女!你們別相信她 小五,你竟然認識嫂嫂?! 景嵐的話沒來得及說完,便被二哥景檀的驚呼打斷了,只見他捧著連弩,一面警惕防備,一面惑聲問景嵐。 三哥景淵緊緊盯著那十八名修羅衛(wèi),肅聲道,她方才也說得明白,她與西山柳氏早已一刀兩斷,我相信大哥不會看錯人! 景嵐越聽越糊涂。 上輩子就是她要了她的命,這輩子她怎么就勾搭上了大哥? 景嵐錯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紅姨娘看景嵐一臉著急,她溫聲安撫道:小五別怕,紅月已發(fā),這十八個鬧事的死骷髏,沒有一個能活著出去!她話音一落,出海城的兩條石峽機杼聲驟響,似是落了什么巨石,將出口都封了個死。 景嵐哪里是怕?她只是不懂。 咳咳。 大紅喜服的衣襟被刀鋒劃破,斜斜地留下了一道血痕。 東海景氏的大公子景鐸輕咳了兩聲,凜然走到了柳溪身前,他手中的劍鋒微寒,透著一股與他一樣的寒玉氣息。 若是連你都護不得,又怎配當(dāng)你的夫君?景鐸捏緊劍柄,淡然掃了一眼這十八名修羅衛(wèi),溫聲對柳溪道,溪兒,從今往后,這兒就是你的家,景氏的男兒尚在,風(fēng)雨就吹不到你身上!說完,一振長劍,晃出劍影無數(shù),猝然殺向了十八名修羅衛(wèi)。 堂堂東海景氏的家主,收拾這十八名修羅衛(wèi),綽綽有余。 尋常姑娘聽見這些話,那是戳心窩子的暖。 柳溪沒有后退一步,也沒有收起手中緊握的柳葉彎刀驚月,事關(guān)生死,能靠的永遠只有自己。 上輩子的致命之錯,她不會再犯。 第4章 后招 這十八名修羅衛(wèi)算得上修羅庭中的好手,景鐸開始以為是些小嘍啰,可接連拆了幾招過后,便發(fā)現(xiàn)自己是輕敵了。 以一敵多,能力保不傷已是勉強,又如何擊殺對方呢? 對付這些不要命的,只能比他們還不要命。 柳溪握緊驚月刀柄,幾乎與那名修羅衛(wèi)貼身擦過,只見她紅袖翻飛,刀刃的寒光似是從袖底飛出,猝不及防地割破了那名修羅衛(wèi)的喉嚨。 可這樣一來,身后空門大開,她即便是反手格擋,也擋不住四柄兵刃落到她的背上。 鏗! 只聽一聲金石聲響起,景鐸的長劍宛若長虹,劃出一道劍芒,硬生生地將四柄兵刃格開。他與柳溪背心相對,沉聲道:小心些! 知道。柳溪只輕描淡寫地應(yīng)了一句,拖著驚月橫掠出去,很快便被七名修羅衛(wèi)給圍了起來。 景鐸欲上前去救,也被其他十名修羅衛(wèi)給圍住了。 雖說這樣顯得力孤,可好歹也算是分化了修羅衛(wèi),既然只能各自為戰(zhàn),那便顧好自己,伺機一個一個解決了。 海城的精銳護衛(wèi)結(jié)陣完畢,領(lǐng)頭的景九叔對著紅姨娘招了下手。 紅姨娘鎮(zhèn)靜地點了下頭,她左右看了一眼景檀與景淵,沒有多言,只快速傳遞了一個眼神,兩位公子便已了然到底該做什么? 小四,帶小五進去。紅姨娘低呼一聲,還有一句話似是專門說給景煥聽的,景嵐并沒有聽清楚。 景煥點頭,扣住了景嵐的手,小五,走! 可大哥景嵐哪里放心,大哥如今還在危險之中。況且,柳溪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她一無所知,她怎能在這個時候退回海城? 紅姨娘瞪了景嵐一眼,聽話! 景嵐從未見過這般兇的紅姨,她也只有聽話,跟著景煥快速掠入了海城。 娘親說,這幾個死骷髏不像是來拿命的。景煥才踏入海城的前廳,便匆匆開口對景嵐道,他們必定另有所圖。 景嵐倒抽一口涼氣。 是了! 柳溪那個女人怎會真心實意地嫁入東海景氏?她來這兒,定是有圖謀的!以她的心智,豈會傻到找?guī)讉€修羅衛(wèi)鬧場子就完了? 機關(guān)冢! 景嵐脫口而出,這是東海景氏最重要的地方。 歷代景氏研制出的機關(guān)圖紙都收藏在那兒,雖然名冢,卻是景氏除了祠堂以外,最重要的一個地方。 這是景氏心血凝集之處,倘若有人趁亂混入海城,那便只會為了這里面的圖紙。 景煥點頭,對!小五,我們快去看看! 嗯!景嵐應(yīng)聲,足尖一點,朝著【機關(guān)冢】掠去。 海城的山門外,景檀與景淵相互遞了一個眼色,一人捧起了連弩,一人反手捏住短刃,看準了時機。 上! 箭矢破空,發(fā)出一聲驚響。 最近的那名修羅衛(wèi)聞聲避開,哪知還有一位公子的短刃在后,瞬間被短刃割破了喉嚨,倒地氣絕。 兄弟二人得意地揚了揚眉,景檀捧著連弩翻身跳上山門,居高臨下,瞄準了修羅衛(wèi)的背心,一連射出三支□□。 景淵捏緊短刃等待那名修羅衛(wèi)的錯身閃避,好似流星般反手提刃擦過修羅衛(wèi)的心口。 噌! 短刃足以削金斷玉,血rou之身豈能受得??? 一道血痕在這名修羅衛(wèi)胸前綻開,他大聲痛呼,捂緊了心口就倒在了地上,掙扎了數(shù)下后,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聽見動靜的景鐸感激地對著兩位弟弟微微一笑,有他們在旁游擊擊殺,這剩下的十五人遲早也是死路一條! 對付這些江湖骷髏,也不必講什么江湖道義。 敢壞了東海景氏家主的大喜婚宴,那便拿命來還! 紅姨娘看準了時機,厲聲下令,九叔,動手! 景九叔驟然吹響了口哨,久候多時的海城精銳便一起殺了上去。 呵。 柳溪不禁輕笑一聲,這景氏果真是上下齊心,看來,她沒有來錯地方。 景鐸鮮少看見這樣輕笑的柳溪,準確說,這是他第二次看見這樣的柳溪。她站在月光之中,嘴角就那么輕描淡寫地微微勾著,她雙眸中透著的那抹冷艷,好似一支小箭,輕而易舉地戳在他的心窩里。 是的。 景鐸長那么大,頭一回瞧見這樣好看的姑娘。 那晚在東浮州的山中,柳溪坐在樹梢上,映著月光俯身瞧他,她只輕輕一笑,景鐸便怔在了原處,再也挪不開眼睛。 他這次栽了! 不管這姑娘是誰,他只想娶她為妻。 甚至后面這姑娘坦坦蕩蕩的直言她是西山柳氏的嫡女柳溪,景鐸也沒有太多的驚訝。 如今,柳溪一襲紅衣,與他并肩而戰(zhàn)。 他想要的妻,就該是這樣的性子,就該是這樣的人! 想到激動之處,景鐸也忍不住笑了,他再次掠到柳溪身畔,與她并肩而戰(zhàn)。 入了東海景氏的山門,她便是東海景氏家主的正妻。 夫妻同心,自當(dāng)生死相依。 柳溪以手中驚月破開了兩名修羅衛(wèi)的來襲,剛一回頭,便對上了景鐸溫潤微笑的眸子,她微微一怔。 不要命了么?柳溪冷嗤一聲,臉上哪里還有半點笑意?驚月齊著景鐸的肩側(cè)劈了出去,另一只手將景鐸護在了身后。 鏗! 驚月與修羅衛(wèi)的兵刃狠狠相撞,逼開了景鐸身后的那名修羅衛(wèi)。 景鐸忍笑,當(dāng)即正了心神,一振手中長劍,攻勢瞬間凌厲了起來。 堂堂東海家主,竟讓妻子護在身后,算什么好漢? 東海景氏的這五個小公子中,最像景嘯海的就是長公子景鐸。他如今那凌厲仗劍護妻的模樣,實在是像極了當(dāng)初的景嘯海。 紅姨娘看得有幾分失神,有件事是可以確定的。 景鐸確實是真心實意地喜歡柳溪,就憑這一點,東海景氏絕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東海景氏的本事,確實不容小覷。只花了片刻的功夫,十八名修羅衛(wèi)紛紛倒地,山門前瞬間清凈了。 上輩子這里那么容易攻破,除了用孩童為先鋒外,定然另有隱情。 比如,今晚這十八名修羅衛(wèi)到底是從哪里混進來的? 柳溪并不急著慶祝今晚的大獲全勝,她細細思忖著今晚的所有事情。她是坐著花轎從三途石峽進來的,一路上,景鐸打馬幾乎是貼著花轎而行,一邊走,一邊細說這三途石峽的機關(guān)險要之處。 畢竟她是東海景氏的新家主夫人,三途石峽的機關(guān)也必須了然。 迎親的隊伍都是東海景氏的人,自然不會混入修羅衛(wèi)。 唯一的可能便是這十八名修羅衛(wèi)是一早就在山門前藏著了。 能瞞過景氏的巡城,足見這十八人對海城的布局了如指掌。 唯一的解釋便是景氏有內(nèi)鬼! 修羅庭的暗殺本事,是天下第一。 這十八人在暗處藏匿多時,沒有對海城中的其他小公子或是紅姨娘下手,卻選在花轎到的時候下手。 明擺不能得手的事,為何要做這樣的無謂犧牲? 溪兒,今晚,對不起。景鐸收起長劍,滿是歉意地走到了柳溪的身前,他打斷了柳溪的思忖,若是你愿意的話,我可以另選吉日,重新 柳溪的眸光一寒,景鐸瞬間忍住了話。 只見柳溪緩緩地將驚月收回了刀鞘之中,她微微昂頭踏入了東海景氏的山門,忽地轉(zhuǎn)過身來,一字一句地道:景鐸,我從不走回頭路,今日,我已踏入你們東海的山門,我便不再是西山柳氏的嫡女。 只是他景鐸的正妻。 紅姨娘頗是驚訝地上下打量了一眼柳溪,方才瞧她只是冷艷,如今再多瞧幾眼,她實在是喜歡這丫頭的性子。 景檀與景淵饒有深意的相互看了一眼,這位新嫂嫂好像有點兇。 景鐸大喜,他走了過來,點頭道:你不嫌棄就好。說著,他焦急地看了一眼天色,還好,還好,吉時還沒有過。 紅姨娘忍笑道:看你這猴急的模樣,就算要拜堂,也要把衣裳換了,把傷口上了藥再說。說著,紅姨娘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柳溪,媳婦都領(lǐng)回家了,跑不了的,有紅姨給你盯著,跑了算紅姨的! 景檀與景淵也圍了過來,打趣道:大哥,我們也幫你看著嫂嫂,嫂嫂肯定跑不掉的! 柳溪隱隱覺得這幾句話說的好像哪里不太對。 若不是這幾個人都笑意暖暖,柳溪真覺得自己是被群狼環(huán)伺了。 原以為今日這一嫁,景氏怕是多有阻滯,卻不想她竟突然成了香餑餑,還生怕她跑了。 柳溪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她悄悄地在人群中找尋景嵐的蹤影。 她想,上輩子她親手要了她的命。 這輩子既然做了她的嫂嫂,那便稍微對她好一些。 咳咳。 景鐸忽地輕咳了兩聲,他低頭檢視自己胸口的傷處,不禁臉色大變,急聲道:紅姨,不好!那兵刃有毒! 大戰(zhàn)了這一場后,血脈暢行,這傷口處的毒液早就沁入了心脈。 血液泛著紫黑色,即便傷口還在流血,卻已感覺不到任何痛感。 快去請海先生來!紅姨娘焦急說完,對著兩個兒子道,快把阿鐸背進去! 嗯! 與此同時,只見海城中突然亮起了一片火光。 不好了,【機關(guān)?!科鸹鹆?! 紅姨娘倒吸一口涼氣,果然與她想的一樣,那十八名修羅衛(wèi)為的并不是壞了婚事,而是另有所圖。 快快救火! 【機關(guān)冢】對東海景氏意味著什么,紅姨娘比誰都清楚。 與她有一樣心念的還有柳溪,上輩子她也明白為何景嵐會與她戰(zhàn)到最后。 不等其他人動作,柳溪已一人帶刀翻身掠上了海城的飛檐,朝著起火的【機關(guān)?!柯尤?。 嫂嫂不可!檐上有機關(guān)! 景檀急呼,無奈只好與柳溪一樣,翻上飛檐,緊追而去。 紅姨景鐸趴在景淵背上,絕望地看著紅姨娘。 紅姨娘溫聲安慰道:阿鐸別怕,海先生一定能醫(yī)好你,剩下的事都交給紅姨來。 嗯。 第5章 丫頭 海城的飛檐錯落起伏,幾乎每只脊獸都藏了致命的機關(guān)。防的就是輕功高手趁著夜色飛落海城檐上,潛入海城。 二公子景檀追了一陣,猛地停了下來。 他驚愕無比地看著遠處那抹紅影越掠越遠,不敢相信嫂嫂竟一處機關(guān)都沒有觸發(fā)。 這世上最好的機關(guān)師,也不可能做到處處規(guī)避。 就算是大哥曾經(jīng)告訴過她海城的機關(guān)布局,她也不可能記這般清楚。景檀清楚地記得,大哥是三月前去的東浮州山里,算起來,他與嫂嫂相識最多也就是兩個多月。 除非,她一早就知道。 景檀心間一涼,翻身躍下了房檐。 這個嫂嫂不簡單! 此事必須速速告訴娘親,讓娘親來主持大局! 柳溪知道她走檐上,勢必要暴露這些事,可事急從重,【機關(guān)?!渴菛|海景氏最要緊的地方,若是這里燒了,那等于是廢了半個東海景氏。 四哥!景嵐的驚呼聲在【機關(guān)?!客忭懫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