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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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袍牧首的頭發(fā)和胡須都是一副許久沒打理的模樣,神情痛苦而克制, 在痛苦之中又有一種令人心生敬意的肅穆,他凝視著萊芙,并沒有打算說話, 但是眼神中又似乎傳達著什么。 他僵硬地抬起了胳膊,將手指展開,然后用凍僵的指節(jié)碰了碰眼眶。 這位金袍神官有些眼熟, 萊芙思索著, 很快回憶起來, 眼前的這位正是到過埃得村的、代替黛博拉大人傳話送信的那位,心里又多了幾分觸動。 萊芙意識到他之所以有所動作,是為了提醒她不要盯著那些藍色的東西瞧,于是用袖口拭了拭眼睛周圍的血跡, 恭敬而感激地低下頭,行了一個禮, 倒退了幾步,接著繼續(xù)往前走,不再打攪這個苦修士。 雖然在另一個世界的唯物的觀念依舊是萊芙認識世界的方式,使得她不可能對一個所謂的圣殿天主產(chǎn)生狂熱的信仰,即便這個世界真有神存在,她也會將其當成某種特殊的、具有物質(zhì)載體的生物;雖然她不贊成用這種折磨rou體的方式進行苦修,但是對于堅持信念的人,萊芙一向報有敬意,尤其對方還對自己報有善意。 目送萊芙離去之后,苦修士俯下身,又恢復了原來的姿勢。 萊芙仰頭向北面望去,遠處是一座冰山一般的龐大建筑,正是圣殿中樞所在之地。由于實在太遠,她無法看清圣殿的細節(jié),也無法估量它的大小。 身后傳來腳步聲,淡淡的檸檬草的味道涌入鼻腔,一只素白的手遮在了萊芙眼前。 怎么還沒有離開?萊芙抓著那只手轉(zhuǎn)過腦袋,果然看到了娜提雅維達的臉,她擔心地望了一眼苦修士所在的地方,生怕他受到驚動,好在苦修士又恢復了冰雕的樣子,不看不聽也不動。 溫度從相貼的掌心清晰地傳來,此刻的萊芙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應該擔憂。她不得不承認在感受到娜提雅維達的氣息的時候,在這片陌生的、藏著未知危險的大陸上多了一絲安全感;然而,她又怕娜提雅維達在這兒引起注意,遭遇不測。 你應該還記得這是什么地方吧?萊芙壓低了聲音,努力地將語氣維持在既足以讓娜提雅維達了解事態(tài)緊迫,又不至于讓苦修士在聽聞之后懷疑她做了虧心事的程度,這個尺度實在很難把握。 娜提雅維達非但不驚慌,反而覺得萊芙的神情很有趣似的,盯著后者看了許久,面露疑惑,道:在圣殿騎士的考核中,圣殿會安排一位亦師亦友的神官作為接引人,帶您進入圣殿中樞,接著陪您 這我當然知道!萊芙擠了擠眉頭,試圖通過眉間幾塊肌rou的運動傳達出相當復雜的信息,壓低了聲音,難道你要等到我見到那位大人,才肯離開嗎? 與萊芙通信、指導她做任務的神官,一向是黛博拉大人。萊芙自然以為黛博拉大人就是娜提雅維達口中的那位接引人,而黛博拉大人又是萊芙最不想讓娜提雅維達接觸的。 一想到黛博拉大人很可能就在等著自己,萊芙語氣里的焦急不由得更添了一層。 我想騎士小姐有所誤解,娜提雅維達反握住萊芙的手,兩人十指交扣,您成為見習騎士、從見習騎士成為圣殿騎士的儀式我都在場;您的每一次任務我都參與其中。而黛博拉大人只不過是給您寫了幾封信而已,為什么您會覺得亦師亦友這個形容,應該用在黛博拉大人身上,而不是用在我身上? 你萊芙差點就要給娜提雅維達繞進去了,這不一樣,在別的地方假扮成圣咒師也就罷了,在休斯神官、希爾頓團長面前偽裝成圣殿中樞成員,沒有穿幫已經(jīng)很勉強了可是這兒是圣殿中樞 黛博拉不過送了您一幅地圖,我卻陪著您一路走過各地;她不過送了您一個小島,而我送了您一片大陸;她不過給您上了四堂還是五堂課,可是剛過去的那一個月,我日日都為騎士小姐當教習娜提雅維達拉著萊芙的手,邁開腿往北面走,離開苦修士有一段距離之后,她對黛博拉的語氣也不那么客氣了。 喂,娜提雅維達萊芙雖然體力不差,但畢竟腿是要比娜提雅維達短上一截,在后者全速往前走的時候,她只能小跑著跟上,有一些吃力,走了一段路之后,索性停下來不肯走了。 娜提雅維達只道萊芙滿心滿眼都是黛博拉大人,便生了一會兒氣,回過頭來看到萊芙的臉,不知怎么的氣就消了,只覺得又無奈又想笑。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不是圣殿中樞的成員?她道。 別開玩笑了。萊芙道。 對于圣殿的知識,娜提雅維達的了解程度不亞于任何大多數(shù)神官和騎士在教我騎士常識的時候,因為她說什么都頭頭是道,我曾不止一次說過大意為差點以為你是圣殿的成員之類的話,而娜提雅維達不僅沒有否認,還會對我的話表示肯定但是要說娜提雅維達是圣殿中樞的成員,就好比在老鼠的脖子上掛了一個牌子寫著貓萊芙沉默著。 娜提雅維達抬起一只胳膊,環(huán)住萊芙的脖頸,將萊芙的腦袋往胸口一壓,輕聲道:抱緊我,閉上眼睛。 萊芙不是第一次傳送,一下子明白了娜提雅維達要做什么。 她再怎么膽大,也沒有想過讓娜提雅維達在極地冰原帶她傳送她連讓娜提雅維達將她從昨夜留宿的城鎮(zhèn)送到路克非冰原都不敢;她還有過讓娜提雅維達將她傳送去白島看一看的念頭,但是又擔心白島周圍有圣殿的人,會讓娜提雅維達被發(fā)現(xiàn),于是打消了這個主意。 可是娜提雅維達偏偏就敢在路克非冰原這么做。 萊芙剛一張口,周圍的氣流便紊亂了起來,連忙壓低了腦袋,埋在娜提雅維達胸口。 片刻之后,腳下有了實感。 萊芙在驚訝的有幾分擔憂,擔憂里面又有一絲這時候居然還沒有人來抓魔龍的僥幸,逃避似的又在娜提雅維達懷里多埋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然后松開手,抬眼一瞧。 那座在遠觀之時極為雄偉巍峨的圣殿出現(xiàn)在了萊芙眼前。這是一個底面直徑與高度接近的圓錐體建筑,臺階以均勻分布的拱形門為起點,通過高大的、同樣均勻分布的粗柱子的間隙,向遠處延伸。 圣殿中樞的建造材料統(tǒng)一,材質(zhì)像是沒有雜質(zhì)和氣泡的透明冰塊,但又顯然不是冰塊;看似透明,但是從外界看不到圣殿中任何人的活動。 萊芙看了娜提雅維達一眼,正要說些什么,發(fā)現(xiàn)后者的面容沒有變化,但是神態(tài)完全變了。 娜提雅維達金色的眼睛沉靜而犀利,面部肌rou呈現(xiàn)出從未做出過任何夸張表情才會有的狀態(tài),似笑非笑地微翹起嘴角,似乎無論發(fā)生什么無論是經(jīng)過尸橫遍野的戰(zhàn)區(qū)還是剛受邀參加一場周歲禮,無論是面見一位財富名聲兼具的要人還是見證一個無惡不作的死刑犯被處以絞刑都不會改變這種又像是憐憫,又像是滿不在乎的神情。 成熟、溫和、古板、克制、嚴厲完全是一副高層圣職人員的樣子。 萊芙下意識地斟酌了一下措辭,不敢隨意開口既然娜提雅維達都已經(jīng)跟著她到了這里,就算是有再多破綻她也得幫著掩護,萊芙更是不能讓自己成為破綻。 娜提雅維達牽著她,邁上臺階,走上了其中一個拱形門。 進了拱形門之后,萊芙擰起眉看了看前面,看了看左右,又往后看了一眼。 建成圣殿中樞的材料在從內(nèi)往外看的時候完全透明是真正的透明而且沒有反光,如果不是光線的折射在視覺上導致了一些扭曲感,萊芙幾乎以為圣殿中樞是一個片狀的建筑,只是在一個弧形的墻上建了幾個拱門。 萊芙望向圣殿中樞的中央部分,她分明是第一次來到圣殿中樞,心中涌起一種怪異而熟悉的感覺,她扯了扯娜提雅維達的袖子,道:那兒 她皺了皺眉,往上看了一眼,道:我總覺得,缺了一點什么。 騎士小姐眼角的血沫才剛剛擦干凈呢。娜提雅維達拉著萊芙,走到了兩個拱門之間的某處。 萊芙回想起了剛才打量那些藍色水母而讓眼睛流血的經(jīng)歷,沒有再追問下去。 如果是別的準圣殿騎士,應該不會像我這樣好奇崇拜天主的人,到了圣地,自然會將所有的異樣解釋為圣跡,而不會追根究底去想為什么得克制好奇心萊芙斂目,默默地提醒自己。 圣殿的建筑很高,但并沒有類似于樓梯的構(gòu)造,想要向上或是往下,都得通過一圈一圈盤旋坡道。坡道極為平緩,走上去的時候像是在平地行走。 從低處往高處看時,空中似乎空無一物,而在坡道的高處往下望時,像是懸空站著,可以看到下層坡道上的人的頭頂。 娜提雅維達大人。一個金袍牧首行禮道。 贊美天主。娜提雅維達點頭致意,袖擺輕揚,在胸前做了一個手勢。 贊美天主。金袍神官道。 萊芙垂著頭,后知后覺地跟著說了一遍:贊美天主。眼覺的余光捕捉到了娜提雅維達毫無異樣的神態(tài),她幾乎開始懷疑自己是這三個人里面最為不虔誠的一個。 一路上去,遇上了許多身著金袍的中樞要員,有相當一部分與娜提雅維達熟識,另外幾個也相當恭敬。 要說這些人都被娜提雅維達控制住了,不太可能倒像是她真的在圣殿中樞生活了許久,而且地位并不低萊芙一邊走一邊思索著,不敢低著頭看腳下,也不敢直視中樞要員們的眼睛。 她只是時不時瞥娜提雅維達一眼,眼里藏著許多疑惑。 又遇到了一位熟識的中樞要員,娜提雅維達停了下來,這回沒有很快離開,而是寒暄了幾句。 外表三十多歲的金袍女牧首看著萊芙,用那種隨口問及的、并不是很需要對方回答的口氣問:這位是 我的戀人。娜提雅維達將萊芙拉到身前,淡淡地笑著,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話題。 第191章 萊芙一路上莫名其妙, 一邊走,一邊回想著從斯萊帕特草原到路克非冰原的趕路途中發(fā)生的事情。 她想到自己為了能與娜提雅維達和黑蛋多相處幾天,沒有急著趕路, 踩著黛博拉大人給的期限才到達目的地然而現(xiàn)在娜提雅維達還在她身邊。 想到自己為了給娜提雅維達留下更多回憶,考慮著得珍惜有限的相處時光, 于是做了許多厚臉皮的事情然而娜提雅維達根本沒有要和她分開的意思。 想到自己在片刻前分別時, 心緒百轉(zhuǎn)千回,感傷又不舍然而分別了不到半刻鐘, 娜提雅維達就又和她重逢了。 娜提雅維達將萊芙推到身前,在向金袍女神官介紹的時候,用上了戀人一詞。 萊芙還沒有消化完發(fā)生了什么,腦子就像是一架過載的運貨馬車似的運轉(zhuǎn)吃力。 好在她畢竟對娜提雅維達相當了解。即便大體上抱有娜提雅維達是一條成年龍了,總不會管不住嘴, 在不合適的場合、對不合適的人說出不應該說的話吧的信任,但是也排演過無數(shù)次萬一娜提雅維達果真管不住嘴時的應對措施。 既然接受了要與娜提雅維達一道孵蛋的現(xiàn)實,自然得隨時準備好應對意外事件。 娜提雅維達話音未落, 萊芙接在戀人一詞說到三分之二的位置開腔,堅定道:是摯友。完全壓過了娜提雅維達的聲音,在有禮貌地招呼了幾句之后, 反扣住娜提雅維達的手腕, 蹬蹬蹬地繼續(xù)往上走。 一路上遇上了相當多的圣殿中樞要員, 從身形和姿態(tài)中,可以分辨出這些要員是騎士還是神官出身。 讓萊芙有些在意的是,在這些要員中男性和女性的比例相當接近,有許多女神官而女騎士數(shù)量雖然較少, 但并不是沒有。 在德亞大陸上,普遍認為男性在智力和體力上都超過女性放在另一個世界的一百多年前, 這種性別觀點也同樣占據(jù)主流。但是性別上的差距無法獨立于階級上的差距。 貴族男性以向女士獻殷勤、放低身段為文雅,在語言和行動中刻意吹捧女士,甚至不乏將女性形容成優(yōu)于男性的人的言論但這種言論,總是會讓萊芙想到另一個世界的、將寵物稱為主子、而將自己戲稱為奴的貓狗主人。這種言論未必是不真誠的,但是某一方不以放低身段為恥,本就證明了那一方具有優(yōu)勢。就像是騎士守則里的不傷害任何婦人這一條,也暗示著婦人容易被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