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出書版)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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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說得對,我是個好勝心強的人,也沒有表面上那么害怕于絲絲和李真萍她們。我也不知道真正的我自己到底什么樣子。從小我就討厭別人說我用功,初三的時候,我們英語老師不喜歡我,總是故意在我面前夸獎別的同學(xué),說人家聰明,特別聰明,只要努力就能超過陳見夏,只不過沒找對學(xué)習(xí)方法……” 見夏頓了頓,露出了一個略帶邪氣的驕傲笑容。 “我那次逼急了,當場就跟老師頂嘴:‘連學(xué)習(xí)方法都找不對,這還不叫笨?’” 李燃大笑,自然地攬住了陳見夏的肩膀,使勁兒地拍了拍。 像是一種無聲的褒獎。 “不會覺得我很討厭嗎?不覺得這是小家子氣嗎?我看到你和初中同學(xué)在走廊聊起凌翔茜,都會很生氣,不是因為吃醋,是因為妒忌。我妒忌她漂亮、家里有錢、被人寵愛。就這樣的我,你也覺得好嗎?” 她停步,直接而坦蕩地盯著李燃。 “包括……”陳見夏內(nèi)心顫抖,還是鼓起勇氣說了下去,“包括,我喜歡你,但我怕老師罵,怕別人說我、說我和混混談戀愛,所以不敢和你在一起,卻還是霸道吃醋,想讓你喜歡我,對我好……這樣,你也覺得我好嗎?” 李燃沒有笑,認認真真地和她對視,鄭重地點了點頭。 “挺好的?!?/br> 陳見夏的眼淚唰地流下來。 李燃忽然猛地拉住她的袖子向前跑,差點把她拽了一個大跟頭。 他就這樣拉著她在人流稀少的老街上大步狂奔,陳見夏迎著冷風(fēng),一直在哭。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所有陰暗的心思,一句不落,真的聽清楚了嗎?見夏哭得嗆了風(fēng),在百貨大樓前面停下來的時候還在打嗝。 這是整條街唯一一家還在營業(yè)的大廈,保安已經(jīng)在往外趕客了,李燃領(lǐng)著她硬闖進門。他們上到二樓,在一家見夏不認識的牌子前面停下,頂著柜員驚詫的目光,李燃指著貨架上的圍巾問:“你喜歡哪條?” 見夏剛要詢問,李燃就打斷:“人家快關(guān)門了,你一會兒再問為什么,快,選一條?!?/br> 她指了一下中間那條棕黃格紋圍巾:“……那個?” 李燃迅速對柜員說:“開票!” 直到他用嶄新的羊絨圍巾把她的臉都包住,陳見夏依然蒙蒙的,不明白他抽什么風(fēng)。 “為什么?”她問。 李燃為她系好圍巾,打了個活結(jié),溫暖柔軟的觸感令她整個人都松弛下來了。 他看著她,憋了半天只是說:“明天去滑雪,怕你冷?!?/br> 周六王南昱沒有親自帶團。一大早在集合的地方,他當著陳見夏和李燃的面向當天帶團的導(dǎo)游打了招呼,把他們送上了大巴。 “想不到啊,你。咱們同學(xué)要知道了肯定不相信?!焙完愐娤腻e身而過的時候,王南昱狡黠地眨眼,朝李燃的背影努努嘴,善意地調(diào)侃道。 陳見夏臉紅,解釋的話卻沒說出口。 “有什么不相信的?!彼洁臁?/br> 也沒什么好解釋的。她和李燃,就是別人看到的那種關(guān)系。 整車都是陌生人。陳見夏笑了,今天,什么都不用害怕。 陳見夏是第一次滑雪,眨巴著眼睛跟在李燃身后,看他怎么租滑雪服、手套、護目鏡,讓他幫自己踩上滑雪板,剛邁出一步就尖叫著摔了第一跤。 碧空如洗。纜車很小,不能兩人同乘,陳見夏只能自己坐上去,到坡頂時纜車是不停歇的,她必須看準時機自己松開手下去。見夏緊張得一頭汗,眼巴巴地回頭看身后穿著藍色滑雪服的李燃。 “我說松手就松手,別怕,”李燃在后面五米左右的距離,“上面也有工作人員接你的?!?/br> 被人保護著真好。陳見夏有些沉溺,像一個從沒吃過糖的孩子,舔到了一點甜,即使全世界都警告她會蛀壞滿口牙,她也忍不住想要再嘗一口、再嘗一口。 昨天晚上,在宿舍門口,她問,為什么要對我好呢?我只是一個畏畏縮縮、自大又自卑的普通女生,長得也不算好看,以前還算好學(xué)生,可在振華連這點優(yōu)勢都不復(fù)存在了。究竟為什么呢? 李燃誠實地說,我不知道。 “一開始只是覺得你挺好玩的。后來……我也不知道。想那么多干嗎。” 這不是一個很讓女生開心的答案,甚至都沒法讓陳見夏有安全感。會不會有一天當李燃想清楚了,或者當凌翔茜回頭也喜歡上他了,這種溫暖的給予就會突然中斷? 陳見夏仍然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排在凌翔茜和于絲絲之后的“妥協(xié)之選”。 然而李燃的眼神忽然變得清明,笑容鋒利地反問道:“陳見夏,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真的覺得自己比她們差嗎?你真這么想嗎?” 當然不。 纜車到了坡頂,見夏毫不猶豫地松開牽引桿跳下來,笨拙卻自信地朝著滑道移動過去。 走了幾步,她回頭又看了看緊隨而來的李燃,笑了。 她當然不差,當然值得喜歡,比誰都值得。 未來還會更好。 陳見夏后來玩瘋了,她本就喜歡過山車這類失重的游樂設(shè)施,從坡頂滑道俯沖下來的刺激感更是對胃口。第一次滑行時她就牢記李燃的指導(dǎo),屈膝弓背,重心放得極低,因而一上午過去,她再也沒有摔過跤,還無師自通學(xué)會了用滑雪杖急停。 一開始李燃還跟在后面保護她,后來被她完全甩開了,不再時時回頭確認他的方位。到了午飯時間,見夏才終于戀戀不舍脫下滑雪板,摘下帽子,額發(fā)微濕,在冰天雪地中冒著白氣兒。 同團的其他游客都把他們倆當作一對小情侶。陳見夏大大方方地幫李燃去領(lǐng)自助餐,當著別人的面大聲喊他的名字,問他吃什么、喝什么,再也不需要忌諱被誰看到。 午飯后可以選擇騎馬游覽的項目,也可以繼續(xù)回去滑雪一小時。李燃還沒發(fā)表意見,見夏就戴上了護目鏡,說,我再去滑幾圈。 李燃愣了愣,說,你去吧,我有點累,在這邊看著你。 見夏笑了,頭也不回地奔著白茫茫的山坡去了。 這次是值回票價了,雖然他倆本來也沒花錢?;爻虝r陳見夏靠在大巴的窗玻璃上看窗外,白山黑水的景色緩緩遠離。車上在放著一首奇怪的歌,不知道是哪里的語言。 “這是哪國語言?”見夏問。 “閩南語。真奇怪,司機為什么放這首歌,難道他是福建人?” “你知道這首歌?” “我爸以前在福建販茶葉,后來買了些閩南語磁帶回家放,這首我聽過,好像是叫《人生海?!??!?/br> 真沒有你不知道的。見夏佩服地問道:“什么意思?” “嗯……大概就是,人生像大海一樣,茫茫然的,有起有落,變幻莫測,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br> 見夏不說話了,看著高速公路邊廣闊的田野發(fā)呆。 李燃把她的腦袋扳過來,故作傷心地說:“完了,你會滑了心就野了,不需要我了?!?/br> 見夏被逗笑了,驕傲地一仰脖:“靠自己當然最好?!?/br> “你當然是這樣的,我有預(yù)感?!?/br> “什么預(yù)感?” “說不清,”他撓撓頭,一副不知道怎么講的為難樣子,“你昨天不是問我,為什么送你圍巾嗎?” “是因為你把我那條扣下了,所以還禮?”見夏故意道。 “屁,”李燃不屑,“你那條什么材質(zhì),我送你的又是什么材質(zhì)?” 陳見夏翻白眼,有錢了不起么。 “其實,就和這圍巾一樣,”李燃不再玩笑,少年的聲音在汽車行駛的噪聲中顯得格外清冽,“你的圍巾不保暖,我戴著只是因為你;而我送你圍巾,是希望它真的能為你擋風(fēng),天氣暖和了就摘下來,不需要了就壓箱底,和季節(jié)變換一樣自然。” 見夏懵懂,卻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昨天你問我,如果你害怕早戀被發(fā)現(xiàn),所以不想和我走太近,卻又希望我對你好……” “別說了?!币娤臐M臉通紅。 朗朗白日,夜晚齷齪陰暗的心思怎么可以被這樣重播。陳見夏正在羞惱,李燃卻笑了,突然伸過手大力地摟過身旁的陳見夏,緊緊地。 “所以,現(xiàn)在你明白我的答案了吧?”少年語氣懶散,掩蓋著真誠。 “有時候人和人之間就像冬天要圍圍巾、夏天要吃冰棍一樣自然的。我因為凌翔茜漂亮而去追她,因為你好玩而接近你,直到現(xiàn)在喜歡……反正,你沒必要有負擔。默默守護你、永遠陪著你這種惡心話我是不會說的,也做不到;但我保證會像這條圍巾一樣,你冷的時候就圍上,熱的時候就摘下。這樣就夠了。” 見夏鼻酸,想說些什么,卻覺得一切都蒼白無力。 歌手還在用難懂的語言唱著他大海一樣茫茫然的人生,車已經(jīng)開入了市區(qū),開回振華,開向乏味的、不能見光的日常生活。 只有這一車短暫的同伴知道陳見夏和李燃是很好的一對兒。很好很好的一對兒。 分別前,李燃拉著圍巾幫見夏緊了緊,對她說再見。 陳見夏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頭問:“在車上時候,你說你有預(yù)感……預(yù)感什么?” 李燃雙手插兜,安然注視她。 “預(yù)感夏天遲早會來?!?/br> 第三十章 夏天 冬季白天太短,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高中生早就不流行圣誕節(jié)送賀卡這種事了,見夏根據(jù)楚天闊的指示,買了幾張圣誕樹和麋鹿的貼紙,在窗戶和前后門草草貼了一下,就算是增加節(jié)日氣氛了。至于元旦聯(lián)歡會,那純粹是于絲絲等人出謀劃策大顯身手的場合,陳見夏只要在一旁看著就好了。 不出所料,十二月三十一號那天,隔壁二班的熱烈氣氛把一班襯托得像殯儀館。這兩個尖子班巨大的性格差異也讓學(xué)年里的其他老師表示不解,而且分化有愈演愈烈之勢。陳見夏心里清楚,再有性格的個體集合成群體之后也會有趨同的表現(xiàn)——正如二班成績賽不過一班,就變著法地表現(xiàn)活潑熱鬧以襯托一班的呆板無趣;一班正相反,努力學(xué)習(xí)、穩(wěn)定排名就是最好的反攻碾壓。 期末復(fù)習(xí)期間,見夏還是隔三岔五和李燃在必勝客一起復(fù)習(xí)功課。他們表現(xiàn)得越來越像兩個普通同學(xué),心卻比以前更近了。 考試前一天晚上,李燃睡醒了之后從桌上爬起來,沒頭沒腦地問道:“你回家,不用給你弟弟買個什么禮物嗎?” 見夏愣住了:“為什么?” 李燃無語,二話不說起身出門,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把一個數(shù)碼暴龍的怪獸機器人放在桌上。 “你又亂花錢,給他買這東西干嗎!” “幫你緩解姐弟關(guān)系啊,這樣你媽也會高興,”李燃擺出一副已經(jīng)可以插手陳見夏的家事的樣子,“你不是說你弟弟喜歡數(shù)碼暴龍嗎?你就說這是得了獎學(xué)金買的?!?/br> “高中哪有獎學(xué)金!” “你爸媽又不知道!那就說是外地生補助買的,死腦筋,”李燃話音未落,忽然冒出另一個問題,“對了,陳見夏……你弟叫什么?我猜猜,陳知秋?” 陳見夏翻白眼:“叫陳至偉。” 本來應(yīng)該叫志偉的,但是因為二叔家的哥哥叫志輝,mama不樂意跟著他們家起名字,硬是改了一個字,變成了至偉。 李燃單手托腮想了半天,緩緩評價道:“厥功至偉……野心夠大的啊?!?/br> 見夏撲哧樂出來,看著桌角那只金黃色的霸王龍模型,笑得愈發(fā)甜。 期末考試很快結(jié)束了。陳見夏的成績和期中基本持平,算是不好不壞。她沒有太難過,為李燃患得患失這么長時間,沒退步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