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出書版)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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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一開始我爸想讓我叫于湘,我爸是湖南人,于湘念著比于絲絲好聽多了!都怪我媽非要給我取這么個名,這個中年婦女,俗死了!” 見夏第一次聽見有人稱呼自己mama為中年婦女——雖然她的確應該是中年婦女。 “我還是喜歡我的英文名,雖然普通,但也有特殊的意義。要不你們以后叫我rose吧?!?/br> 見夏笑了,“如果你的名字叫于湘,那么你的英文名就得一起換,不能再叫rose了?!?/br> 于絲絲完全沒有聽懂:“為什么要換?” 因為魚香rou絲。 見夏差點被自己逗樂,但很快就在于絲絲目光下繃住,連忙搖頭:“不,不為什么?!?/br> 這時候一旁沉默很久的男生笑了。 見夏有那么一瞬間相信這個男孩一定聽懂了自己沒說出口的玩笑,她抬起頭,男孩逆光站著,背對窗外午后熾烈的太陽,她還暈著,沒辦法直視陽光,更不敢直視男生,立刻避開眼神。 “于絲絲你陪著她吧,看樣子沒什么事兒了,我先回去了,一會兒俞老師還找我呢?!?/br> “沒問題,”于絲絲大笑,“謝謝帥哥班長給我機會偷懶!” 男孩的笑聲很溫和。 見夏垂下眼睛,“真是謝謝班長了。” 班長剛離開醫(yī)務室,于絲絲就貼近她的耳朵輕聲說:“呀,你臉紅了?!?/br> 見夏很詫異,認認真真地否認:“沒有啊?!?/br> 于絲絲笑嘻嘻的表情有了一絲尷尬的裂縫。 見夏有點懊惱,自己果然是個呆子吧,連開玩笑都不會。她想要補救點什么。陳見夏是那么希望這個新班級里面優(yōu)秀的同學們能夠喜歡自己,比如眼前的于絲絲。 “對了,你初中是哪個學校的?” 見夏還在為自己蹩腳的社交表現(xiàn)思前想后,冷不防被問起,有點遲鈍,“我……我不是省城的學生。我是外地生?!?/br> 她知道新同學都是來自省城各個初中的尖子生,即使不是同校同班,也可以聊聊“你們學校的某某很有名”一類的話題,于是她從善如流:“于絲絲,你是師大附中的嗎?” 這所全省聞名的初中每年都有不少優(yōu)秀畢業(yè)生升入振華,威名遠播到了陳見夏的家鄉(xiāng)。然而于絲絲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否認得很干脆,“我是八中的。你們只聽說過師大附中吧?” “八中我知道的,”陳見夏連忙道,“在我們那里很有名的!” 于絲絲的表情略微松動了一點。陳見夏根本沒聽說過八中,但她覺得自己總算說對了一句話。 “你是外地生,那你住在……” “就在學校后身過一條馬路的家屬區(qū)里面有個教師宿舍,空出來了幾間給我們這些外地生。反正我們?nèi)艘膊欢??!?/br> “哦。挺好的?!?/br> 半晌無話。于絲絲似乎更樂意看窗外,把剛才被她稱為“好可愛好可愛”的陳見夏扔在床上發(fā)呆。她忽冷忽熱的態(tài)度令見夏惶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那么不招人待見,初中如此,高中的第一天也如此——初中也就算了,但這里是振華。 陳見夏低頭穿鞋下床,窘迫地發(fā)現(xiàn)自己左腳襪子的大腳趾位置上破了一個小洞。這雙rou色尼龍襪質(zhì)量一般,洗了幾次就開始破洞,她本來打算今天晚上趕緊拿針線補上的,誰想遇到這種突發(fā)狀況? 她家并不窮,偏偏第一次就在新同學面前表現(xiàn)得像一個小縣城營養(yǎng)不良的貧困生。見夏默默猜測到底是誰幫她脫了鞋,她希望是男班長,她覺得男生相對來說不是那么細心,也不那么愿意傳閑話。 “看見二班那個正在喊口號的男生了嗎?林楊,師大附中的,咱們這屆最有名的就是他了,中考之前師大附中的人個個提起他都拽得二五八萬的,好像中考狀元非他莫屬似的?!?/br> 醫(yī)務室窗子對著的這片區(qū)域有兩個班級在軍訓,正好就是新高一的兩個“尖子班”一班和二班。陳見夏順著于絲絲的指引看過去,有個白凈的高個男孩站得筆直,正在指揮他們班同學做正步分解動作。 “那他最后考了第幾?” 于絲絲半笑不笑的:“只考了第四?!?/br> 見夏咂摸著這句話。 備考期間,初中班主任告訴她,想要考上縣一中,就要每次都把總分穩(wěn)定在550分以上。所以最后一次模擬考試發(fā)布成績時,仍然考了第一名的見夏卻因為總分只拿了530分而伏在桌子上掉眼淚,后桌名叫饒曉婷的女生看見了,把自己得了30分的數(shù)學卷子卷成筒敲在桌子上,罵她:“神經(jīng)病。” 見夏迅速轉(zhuǎn)過頭,含著淚惡狠狠地對饒曉婷說:“我不滿足是我的事,我不是你,我也沒有跟你比較!比你強也沒什么好滿足的!” 那幾乎是見夏唯一一次在班級里面大聲講話,也是安靜靦腆的她唯一一次顯露出屬于優(yōu)等生的驕傲自負。 年少輕狂,以為不爭就是沒自尊的孬種。 然而此時聽到于絲絲用幸災樂禍的口氣說出“只考了第四”這種話,見夏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也很想罵一句“神經(jīng)病”。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誰有資格教別人要知足呢。 “其實我認識林楊。暑假時我和他上過同一個補習班,提前學高中的課,講課的都是振華的特級教師,三百人的大教室,每次連過道上都坐滿了人,好多人托關(guān)系想進都進不來?!?/br> 見夏認真聽著于絲絲天馬行空地跑題,感到很新奇——“想進都進不來”的補課班,怎么聽都有種貴族氣。 等等,今年暑假?提前學高一課程? 見夏的心沉了下去。人家已經(jīng)提前起跑,基礎(chǔ)又比她好,自己怎么比得上?要知道這個夏天她可是徹徹底底放松了兩個月,四處給別人家的孩子“傳授學習經(jīng)驗”,被親戚朋友捧上了天,光顧著得意,根本沒有為競爭激烈的高中生活做什么準備。 “林楊這人還挺好的,很和氣。我就是煩他們師大附中的人,每個都不知道神氣什么,拽得二五八萬的。” 陳見夏正暗自焦慮,終于注意到于絲絲斜眼瞄她。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接于絲絲的話了。 “所以,最后考了全市第一的是誰?” 于絲絲語氣昂揚,“就是剛才背你過來的咱們班長啊,楚天闊,我們八中的?!?/br> 見夏笑了,“這么厲害呀!真好?!?/br> 于絲絲那一刻的表情,和她所不屑的師大附中眾人一樣,拽得二五八萬似的。 于絲絲就像一個裝滿了學籍檔案的活動文件夾,窗外站軍姿的風云人物沒有她不認識的:有人是奧賽金牌,有人是中考作文滿分,有人是全國希望英語大賽一等獎……她看見誰說誰,想到哪兒講到哪兒,見夏明白她只是在借機炫耀,但還是認真聽著,一一記在心里。 聽到最后實在吃不消也記不住了,見夏忍不住抬起頭打斷,“于絲絲你也很出色啊,不比他們差的?!?/br> 于絲絲夸張地大叫:“什么啊,我能考進咱們一班純屬幸運,和這些牛人哪是一個級別的?估計摸底考試考個倒數(shù),我就要跟咱們班徹底say goodbye了?!?/br> “摸底考試?” “你不知道嗎?軍訓結(jié)束了就考?!庇诮z絲笑。 “???!”見夏叫出聲,“我沒準備,考不好的話……” “當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考不好就要被踢出尖子班啦,不過你有什么好準備的啊,你從外地被振華花重金挖過來,肯定特別厲害,該擔心的不是你,是我!” 于絲絲的安慰連一丟丟真誠的味道都沒有,見夏心中僅剩的一點點考上振華的喜悅和驕傲也在這一刻被陽光曝曬干凈。 “我得回去軍訓了,”于絲絲說夠了就起身,“可不能再偷懶了?!?/br> 偷懶二字讓見夏臉頰發(fā)熱,她急急地表態(tài):“我跟你一起出去,我也休息夠了?!?/br> “得了吧你,桌子上的妙芙還有巧克力牛奶都是大班長給你買的,趕緊吃,否則站不了五分鐘又得暈倒。有機會還不好好歇著,軍訓上癮啊你?” 于絲絲把桌上的零食推到她面前,快步走出了門。 見夏自討沒趣,呆坐了一會兒,伸手撕開蛋糕的包裝袋。她的確餓了。 她昨晚第一次獨自睡在宿舍里,太興奮了,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天快亮了才迷糊一陣,自然起晚了,來不及吃早飯就站了一上午軍姿;本以為午飯能多吃點,偏偏到了食堂才想起來,外地生的飯卡被收上去集體辦理餐飲補助了。 茫茫人海全是陌生人,陳見夏不好意思朝陌生人借卡,只好餓著。 于是順理成章地暈倒了。 門當啷一聲被推開。見夏抬起頭,眼前赫然站著一個血流滿面的男生。 她嚇得倒抽一口氣,妙芙的碎渣吸進氣管里,嗆得她咳嗽不止,淚眼婆娑,肺都快嘔出來了;男生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迅速拿起桌上的巧克力牛奶,拆開吸管外面的塑料包裝,插進紙盒里遞到她手中。 她連忙喝了好幾口,終于慢慢平息了劇烈的咳嗽。 “你沒事吧?” 被一個血淋淋的人關(guān)心,見夏有點哭笑不得,“我沒事。謝謝你?!?/br> 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還緊緊捏著蛋糕邊。她不好意思地把妙芙塞回到袋子里,對那個男生說:“校醫(yī)幫我看完之后就有事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br> 男生沒說話,那一臉的血讓見夏沒有辦法辨認他的表情。 見夏沒來由地緊張。她想起暑假時弟弟一直在看一部偶像劇,她偶爾也瞄兩眼,剛好看到女主角給籃球隊的男主角包扎胳膊上的傷口,連消毒都不做,直接就把繃帶往上纏,她還嗤笑了好一陣,偶像劇就是偶像劇。 這樣想著,她鬼使神差開口問:“用我?guī)湍惆鼏???/br> “行啊。” 對方的回答,干脆得不像話。 第三章 不依不饒 見夏張大了嘴巴,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然而她既沒有酒精紗布也沒有經(jīng)驗技術(shù)。 兩個人面面相覷很長時間,男孩撲哧笑出聲來,沒有繼續(xù)為難她,自己走到水池邊,滿不在乎地就著水龍頭沖洗腦袋,臉上干涸的血跡很快沖得干干凈凈。看來傷口不大,早就止血了。 他低著頭控水,大聲喊:“同學,有紙嗎?” 見夏連忙跑到桌邊抓起那包心相印遞給他,對方伸出濕漉漉的手來接,她卻又急急忙忙一把搶了回來。 “你干嗎啊?”男生不解。 見夏硬著頭皮撕開包裝,拎出三張紙,展平了疊成方手帕一樣,重新遞給他。 “你手濕,打不開,我怕……” 男生把臉埋在面巾紙中,長出一口氣。 “謝謝你。”他的聲音有種昂揚的明朗氣息。 男生留著略長的寸頭,遠看毛茸茸的,發(fā)梢竟然泛著些許紅色的光澤,沾到了晶晶亮的水珠,陽光一晃就更明顯,像一簇跳躍的火苗。 陳見夏的一包紙很快就被他用掉大半,他再次道謝,她擺擺手說:“我中午餓暈了,是我們班長給我買的飯和紙巾,是他細心,不用謝我。” “是么?!彼锤蓛袅四槪瑓s也沒離開醫(yī)務室,而是搬了一把椅子坐到陽光下,挨著見夏右邊。于是見夏的余光只敢往左邊掃,腦袋都被帶偏過去。 然后就是長久的沉默。 陳見夏無事可做,重新把紙托蛋糕拿出來,小口小口地吃。 男孩忽然道:“你剛說你中午餓暈了?” 陳見夏再次被碎屑嗆個正著,眼淚鼻涕齊飛,男生一愣,第一反應是笑,放聲大笑,一邊笑一邊禮尚往來地也給她疊了三張紙。陳見夏好久才整理好自己狼狽的樣子,悶悶地盯著窗外等他笑完。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好笑?!彼蛄耍笳餍缘氐纻€歉,語氣并不誠懇。 陳見夏無奈地轉(zhuǎn)頭,第一次正視對方,不小心看進一雙格外亮的眼睛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