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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別著急嘛,妾這個做母親的都不著急,咱們太平又不是嫁不出去,這唯一的駙馬,還是得好好物色物色的。況且太平還小,急不得,急不得……” 天后這態(tài)度,擺明了不拒絕也不合作,天皇只好撂下話再次拂袖而去:“好好好,朕先去欽天監(jiān)挑挑好日子?!?/br> 果然拿太平去對付李治是絕對奏效的法子。死局總算是活起來了,一盤大棋,只欠東風。 天后手中拿著正諫大夫明崇儼的請柬,神色陰鶩。 ☆、第十九章 自從太平攪和過天皇的突然襲擊后,這么多天來倒是相安無事,婉兒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李治,甚至連太平都沒見到了。每天只是長安殿到紫宸殿的兩點一線,她甚至覺得自己像極了那些每天從家里出發(fā)去上朝,朝后又各歸其職的大臣。只是天后從不帶她去上朝,算了算,跟天后也快半年了吧,秋冬的肅殺正被爛漫的春光所覆蓋,只是天后的臉上,似乎還蓋著一層冰雪,從未消退。 聽得從前殿回來的宮人說,天皇今天又沒去上朝,朝堂簡直就要成了天后的朝堂。可是還有宮人說,今天連太子都沒來。 賢……她已經很久沒去在意他的存在了,自從那次去東宮送過奏疏,天后就再也沒有讓她去過東宮,她也沒再見過他。天后跟太子不和,似乎是擺在臺面上的事,太子從不親自到紫宸殿來看看他忙碌的母親,而天后最近似乎也懶怠去管他。 而這所有本朦朦朧朧的事,都是從她被封為才人后才漸漸浮出水面的,天后不著天皇的道,反倒是太子把這事當了真,壓抑已久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太子漸漸不問朝政,天后給他送去的奏疏常常原封不動地被送回來,這次竟光明正大地不來上朝了。 這樣想著,只聽天后回來了,婉兒跟著眾人在門口恭迎,天后面無表情地走過婉兒身邊時,停下了腳步。 “太子今天沒來上朝,聽說是病了。你替我去瞧瞧?!?/br> 沉吟許久,婉兒還是不敢確定:“天后……讓婉兒去?” “嗯?!陛p輕一聲,天后不再管她,徑自進了內殿。 婉兒回不過神來,天后一直以來都刻意地讓她跟李賢疏遠,現在怎么偏偏在這一地人里挑了她去看呢?而李賢,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婉兒也想不明白。賢表面上是那么理性的一個人,實則情緒沖動,自己一個人去,只怕是兇多吉少。況且賢對她的那點心思,婉兒還是清楚的。這真是一個艱巨的任務,大概是天后的試煉吧?總之天后決定要做的事,都是有她的道理的。婉兒咬咬牙,從地上站起來,立刻向東宮去了。 殿內,再次出現候旨的桓彥范。 “桓將軍,務必保護好婉才人?!碧旌竽克椭駜旱谋秤?,語氣極不尋常,“她可是天皇的才人?!?/br> 桓彥范領旨,瞬間消失在重重宮闕中。 有了婉才人的身份,東宮的侍衛(wèi)不再死攔著她了,婉兒倒也進得順利。東宮是太子之居,潛龍之邸,需得老舍人在前面引路,才走得到太子寢殿去。雖說是入春天氣,清晨夜寒未消,還是一樣地冷清。這感覺,跟當年的雍王府差不了兩樣,但婉兒卻在這時懷念起雍王府來了。那時還有弘在,賢的脾氣也沒這么壞。 “婉才人容候,待老奴進去稟報。” 婉兒點點頭,候在寢殿對面的茶房里,立時便有仆人敬了香茶來。這種做主人的感覺讓她有些不習慣,畢竟在天后面前,她仍是覺得自己的地位與從前任人使喚時沒有差別。 老舍人匆匆忙忙地進去,又匆匆忙忙地出來,尷尬地回稟:“婉才人,太子殿下身上實在不好,不便見客,命老奴捎話,說婉才人的心意他領了,改日大安了再來回拜?!?/br> 早知道會收到這樣的說辭,婉兒把茶盞一蓋,冷笑道:“婉兒這次來,倒不單有身為才人的心意,更帶著天后的心意。婉兒自知位卑人輕,不敢來叨擾太子殿下,但有天后嚴令,必得見到殿下才能繳旨,婉兒可不敢怠慢?!?/br> 見說得重了,老舍人忙道:“既是如此,請容老奴再去稟報。” 婉兒放下茶盞,眼神復雜地看向那緊閉的寢殿,大門一關,就像賢那不與母親敞開的心門,什么也看不見。 半晌,只見那老舍人又出來了,面上帶著難色,婉兒已經知道他要說什么。 “婉才人,實在抱歉,殿下確實病得不輕,不能見客,婉才人還是請回……哎!婉才人!婉才人!你們快攔住她呀!” 還沒等老舍人說完,婉兒早已倏地站起來,朝寢殿走去了。前面攔了一排的宮人,婉兒拿出才人的架子:“你們好大的膽子!我是天皇欽封的才人,論輩分該是太子的庶母了!況且今代天后行事,誰敢相攔,便是抗旨!” 眾人面面相覷,終究還是被這氣勢嚇退。婉兒徑直闖進去,破門而入—— 看不清,她看不清那是不是李賢,她只能看到一個□□的男人,光滑的絲綢床簾滑過他同樣光滑的脊背,那略黝黑的身體,結實緊致的肌rou……她同樣看不清床上另外的那個人,白皙的肌膚,面容姣好得像個女人,不知是因為痛苦還是快樂,他緊緊地皺著兩彎修眉,張著的嘴下,一動一動的喉結昭示著他實實在在是個男人……那是李賢么……那個眼帶迷蒙看向自己的人是李賢么……不是吧,他怎么會……那么陌生……那么遙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