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必須這么做，沒有第二種選擇。

    兩個特級同時應(yīng)接不暇的消息根本無法遮掩，恐怕第二個月，各種報告就登到了高層的桌子上。忽然變得清閑下來，所有人都會意識到，他們找到線索了。

    如果永遠都找不到線索，夏油杰不可能永遠都裝成忙碌的樣子，一些詛咒來不及祓除，引起意外事故會讓許多無辜人喪命。

    這是夏油杰無法接受的結(jié)果。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工藤優(yōu)作沒有暴露出來。

    除了最開始和白天的那兩次碰面，剩余幾次遇到，三人相處的時間不超過半個小時，就算有人無意中看到了，也會下意識認為是他們找了偵探調(diào)查太宰治。

    咒術(shù)界與生俱來的傲慢讓他們看不上普通人。

    ……

    夏油杰將這次調(diào)查結(jié)果告訴給夜蛾正道，他用了語言的藝術(shù)，盡量將太宰叛逃這件事描述的輕描淡寫。

    但變成詛咒師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乃佬塘?，更何況他還帶走了天元大人，根本洗不白，頂著老師的視線，夏油杰已經(jīng)保持不住微笑。

    “……你的意思是說，消息已經(jīng)確定了，”夜蛾正道面無表情地注視他，一針見血道，“太宰是詛咒師，為了天元大人才來的高專。

    夏油杰猶猶豫豫地點了下頭，很快又搖頭，“但老師，我認為太宰帶走天元大人，是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心底的濾鏡讓夏油杰堅信，太宰是個別扭敏感的好孩子，當認清少年心底的那一絲溫情后，夏油杰就無法相信他是個純粹的壞人。

    他試圖用好的方向去理解，讓夜蛾老師認同自己的想法，“太宰是個善良的人，只是不希望我們糾纏，才會用這種方式一刀兩斷，否則為什么偏偏要找信譽差的伏黑甚爾合作？”

    但這句話說出來，夏油杰自己都沒有依據(jù)，這時候，心底隱隱約約的不對勁又來了。

    他皺著眉頭，困惑地想，一定還有什么沒發(fā)現(xiàn)的地方。

    夜蛾正道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并不欣慰，只覺得夏油杰魔怔了，天元大人的任何變化都會導(dǎo)致國家震蕩，進而引起世界詛咒平衡被打破。

    這還叫善良？那詛咒師都是一群能成佛的大好人。

    他頭疼而無奈地說：“因為伏黑甚爾是天與咒縛，能夠自由出入結(jié)界，所有詛咒師中，他是最好的合作者?！?/br>
    “但這是一個悖論！”夏油杰脫口而出。

    悖論。

    太宰曾經(jīng)說過這個詞。

    夏油杰睜大眼睛，他終于想明白了那隱隱約約的不對勁，思路逐漸清晰起來。

    夜蛾正道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下文，忍不住望過去，卻只見學生正在低頭沉思，一臉凝重的表情。

    “……”

    安靜的室內(nèi)沉默好久，夏油杰才抬起腦袋，緩緩說道：“夜蛾老師，太宰可以自己去薨星宮，結(jié)界對他不起作用，但他卻多此一舉，選擇伏黑甚爾做幫手?！?/br>
    整理好接下來要說的話，爭取一次性勸服夜蛾老師，黑發(fā)少年瞇起狐貍眼，有條不紊地道：

    “這看似合理，實際上在故意顛倒因果，混淆視聽，太宰讓我們聽到伏黑甚爾的話后，對他徹底失望，然后放棄尋找他?！?/br>
    夏油杰成功了。

    夜蛾正道定定看著他許久，終于嘆息一聲，聲線里充滿疲憊和無力。

    夏油杰剛?cè)滩蛔÷冻龀晒Φ男θ?，卻看見班主任突然移開了視線，那態(tài)度并不是軟化，反倒更像避免和他對視……夏油杰心里頓時升起不妙的預(yù)感。

    “那又怎樣，太宰帶走了天元大人?！?/br>
    夜蛾正道從辦公椅上起身，走到窗前，背影像極了逃避，但他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卻宛如高層一樣，冷著臉不近人情，“這件事已經(jīng)觸犯到咒術(shù)界的大忌，你們倆不要繼續(xù)管了?！?/br>
    “但太宰走前留下了公安的合作！”夏油杰難以置信，“如果沒有他，咒術(shù)界至今還是一潭死水。”

    “……”夜蛾正道沒有回答。

    夏油杰沒來得及整理措辭和語氣，說完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喊了班主任，他愧疚低下頭，“抱歉夜蛾老師，我有點激動了。”

    夜蛾正道是個容易心軟且三觀正直的好人，他聽從高層的吩咐，但絕不可能斬釘截鐵不容置喙。

    除非他確定真的是太宰做錯了。

    而且這件事無法挽回。

    該解釋的已經(jīng)全都說清楚了，咒術(shù)界枯木再春，公安也一片欣欣向榮，普通社會沒發(fā)生任何不合理的死亡事件，除了還在失蹤的天元——

    夏油杰睜大眼睛，“天元大人怎么了？”

    夜蛾正道轉(zhuǎn)身，用憐憫的視線看向夏油杰，或許也在透過黑發(fā)少年注視以前的自己。

    “天元大人的結(jié)界通過用他的咒力發(fā)動，有人發(fā)現(xiàn)，那股力量漸漸消失，這說明天元大人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上了?！?/br>
    夜蛾正道說：“沒有人知道結(jié)界還能堅持多久，等到內(nèi)部儲存的力量消失，可能全日本的結(jié)界都會蕩然無存?！?/br>
    夏油杰那一瞬間以為自己想錯了。

    太宰幫助他、幫助整個腐朽的咒術(shù)界，是為了提前給“失去天元的咒術(shù)界”留好退路。

    但他還是遵循內(nèi)心的直覺，堅定不移地說道：“夜蛾老師，再給我兩年時間，如果畢業(yè)以后，我依舊沒有找到太宰的消息，那么我自愿成為共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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