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兇手還是在我們鎖定的幾個嫌疑人當中?！痹叫俏膶⒛抗廪D(zhuǎn)向秦露：“你們調(diào)查四位嫌疑人的家庭住址，有沒有特殊的發(fā)現(xiàn)？”

    秦露道：“肖文輝的表現(xiàn)有些異常，大半夜的，一個人在家里看恐怖片，妻子和女兒都不在家，但他的住處是很常見的三室兩廳布局，沒發(fā)現(xiàn)隱蔽的實驗室，也沒有存放化學品的儲物間；張總住的是三層獨棟別墅，有個很大的地下室，里面存的全是紅酒，別墅里只有保姆和他的妻兒，他本人并不在家。”

    秦淼補充道：“薛小蓮的老家是很偏遠的鄉(xiāng)下，秦露的板塊換位走不了那么遠，我們暫時沒去調(diào)查；余辰明住在郊區(qū)一套兩室兩廳的老房子里，他倒是在家，我們過去的時候，他睡著了，屋里發(fā)現(xiàn)一位女性的遺像，應(yīng)該是他妻子?！?/br>
    她打開手機，將一張照片放大給大家看。

    遺像里的女子40多歲，容貌很清秀，跟當年死亡的周迦楠完全不像。

    柯少彬道：“所以，余辰明資料表里填的‘喪偶’也是干擾項？他的妻子確實已經(jīng)去世了，但跟25年前死于火災的周迦楠完全無關(guān)，他的嫌疑也可以排除吧？”

    越星文點頭道：“把他列為嫌疑人，確實是我們主觀上的判斷。辛言推測兇手的親人可能遭受過被腐蝕、毀容之類生不如死的傷害，余辰明沒有作案動機。而且，刑警隊這邊的筆錄也能排除他的嫌疑——他的妻子，是5年前死于肺癌?！?/br>
    柯少彬好奇道：“刑警看到工廠出現(xiàn)的碎尸后，一定找了還活著的人作筆錄吧？星文，平策，你們整理的資料應(yīng)該很關(guān)鍵，快跟大家說說！”

    江平策道：“余辰明的嫌疑可以排除。就像星文說的，他的妻子在5年前死于肺癌，他沒有作案動機。而他昨天下午不在工廠，是因為去醫(yī)院看病了，他有糖尿病，一直在接受胰島素治療。他的主治醫(yī)生也核實，他昨天下午確實一直在醫(yī)院。”

    越星文道：“張總是出差了，并不在本市，接到警方電話后，他正買機票連夜趕回來，從行程來看，他根本沒有作案時間，可以排除?！?/br>
    “薛小蓮和周琪琪，昨晚一起去看演唱會，看完演唱會已經(jīng)11點了，不好打車，干脆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這才避開了化工廠的大火，兩人能互相做不在場證明?！?/br>
    越星文頓了頓，回頭看向大家：“肖文輝的筆錄非常奇怪，他說自己昨天下午一直在家，沒有出去過，但他打電話跟我說的卻是要去醫(yī)院陪女兒看病。警方的調(diào)查資料顯示，他的妻子和女兒，在五年前的一起意外中，早就死了?！?/br>
    眾人聽到這里，面面相覷。

    許亦深疑惑道：“可我當時進他家的時候，并沒有看到遺像，他跟他妻子的主臥墻壁上貼了一張婚紗照，門口的鞋柜里還放著女士拖鞋，甚至洗手間里的洗漱杯，都是情侶杯。兒童房里，也有很多女孩子的玩具和布娃娃？”

    劉照青撓了撓后腦勺：“他老婆孩子既然早就死了，他還留著這些東西做什么？而且，他半夜看鬼片……難道他相信鬼神之說？認為留著這些日用品，老婆和孩子的靈魂就會一直陪著他嗎？”

    柯少彬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這、這個人的精神不正常吧？”

    江平策冷冷道：“更關(guān)鍵的是，他并沒有將妻子、女兒已經(jīng)死亡的事實，告訴化工廠的同事們，甚至以女兒摔斷了雙腿為借口，不來上班。”

    越星文也不太理解肖文輝的腦回路。

    如果說，留著妻子、女兒的日常用品是為了懷念她們，可拿“女兒生病”做借口不來上班又是什么情況？正常人在親人死亡后，都不太愿意提起他們的名字，免得勾起傷心事，怎么可能還公然以“親人生病”為借口？用已經(jīng)死去的女兒為借口，他就不心虛嗎？

    辛言問道：“他的妻子、女兒是怎么死的，有沒有更明確的說法？”

    越星文說道：“警方的筆錄中，肖文輝回答說，妻子和女兒是去海島旅游的時候下海游泳，不小心淹死的，但警方調(diào)查了5年前所有海島的意外事故，沒有一起能跟肖文輝的說法對得上號——也就是說，肖文輝在說謊?！?/br>
    江平策道：“這個人謊話連篇，目前也被警方列為重點懷疑對象?！?/br>
    化工廠連環(huán)殺人案和縱火案的兇手，真的是肖文輝嗎？

    第244章 化學反應(yīng)19

    【化學反應(yīng)-19】

    肖文輝這個人的行為，處處都透著古怪。他是化學院畢業(yè)的，掌握了相關(guān)的專業(yè)知識，滿足兇手用化學品殺人的客觀條件。

    昨天陳秀梅辭職時，他不在化工廠，也沒有人證明他在哪里，他有充足的作案時間。

    妻子和女兒已死，死因卻是假的，他對警方說謊，隱瞞了妻子和女兒的死因，很可能這兩人的死因有問題，導致他心態(tài)扭曲展開報復。

    但目前還有一些問題沒法解釋——他哪來那么多材料，又在哪里制作氫氟酸？

    越星文皺著眉道：“化工廠的員工資料是好幾年前填的，肖文輝一直沒有修改，也沒跟人提起過妻子女兒死亡的事，所以同事們才會以為他的妻子和女兒還活著，并相信他陪女兒看病的借口。資料里的地址是他以前的住處，房產(chǎn)證登記的是他一個人的名字?！?/br>
    江平策道：“假如，他妻子還留下了別的房產(chǎn)，他會不會把那里改造成實驗室？”

    越星文也是這樣想的。如果有另外的房子被秘密改成了實驗室，肖文輝在那里做實驗，制造并儲存了大量的化學品，就能解釋肖文輝的作案過程。

    肖文輝的嫌疑最大，關(guān)鍵還是要查清楚他妻子、女兒的死因。

    柯少彬道：“他妻子叫什么名字？警方?jīng)]查到兩人的死因嗎？”

    越星文將警隊查到的資料打開給柯少彬看：“他妻子秦茹、女兒肖念茹，都不是本地人。女兒在中心學校讀書，警察調(diào)查走訪了學校，老師說，肖億茹幾年前突然不來上學，打電話回家，她父親說女兒溺水淹死了，學校表示了慰問，之后也沒再聯(lián)系過。”

    他頓了頓，道：“也就是說，妻子和女兒游泳淹死，這是他對外界的說法，但警方查了海島的報警記錄，五年前的夏天，120并沒有接到過出車搶救秦茹、肖念茹的記錄。除非，肖文輝眼睜睜看著她們死亡，卻沒有打120求助?！?/br>
    劉照青道：“這太奇怪了！肖文輝自己不是學醫(yī)的，沒法判斷老婆孩子有沒有救，所以，在發(fā)現(xiàn)她們溺水之后，他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打120求助。除非，他出門了，把老婆孩子單獨留在酒店，老婆孩子游泳的時候抽筋溺水，他回來時倆人已經(jīng)死透了……”

    江平策搖頭：“這種推測也不成立。如果他當時不在場，回來時妻子、女兒已經(jīng)死透，那么，他得將妻女的尸體空運回來，或者在當?shù)鼗鸹压腔液袔Щ貋?。?/br>
    越星文指著警方的調(diào)查紀錄給大家看：“更奇怪的是，警察查了當?shù)?、以及本市的火葬場，也沒有查到秦茹、肖念茹這對母女的火化記錄。”

    柯少彬越聽越覺得離譜：“這年頭，他總不至于找個深山老林的，把老婆和孩子的尸體就地埋了吧！”

    “沒有尸體——他的妻子和女兒，根本就沒死?！毙裂钥聪蚩律俦?，一字一句地說，“有時候，活著，比死了還要可怕?！?/br>
    柯少彬愣了愣，終于反應(yīng)過來：“難道是……毀容？！他的老婆和女兒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根本沒法露面？只能‘社會性死亡’嗎？”

    辛言點了點頭，冷靜地說：“肖文輝和秦茹是法定夫妻，有結(jié)婚證件；肖念茹是他們的女兒，有出生證明，這兩人的身份是錯不了的。但是，五年前，他女兒就不去上學了，他給老師的答復是女兒溺水身亡，但他并沒有對工廠的同事們說起這件事……”

    柯少彬順著這思路道：“所以，他妻子女兒出事，很可能跟他工廠的同事有關(guān)？”

    辛言道：“假設(shè)他并不是帶妻子、女兒去海島旅游，而是妻子和女兒來化工廠找他，結(jié)果某些同事不小心，害她們出了事，身體被腐蝕、沒法見人，為了妻子和女兒的自尊心，他沒有將這件事公之于眾，而是以‘溺水’為借口，讓她們社會性死亡。實際上，卻將她們藏在秘密的地方，接受治療?！?/br>
    劉照青疑惑道：“這對母女出事的當天，應(yīng)該會去醫(yī)院看病才對吧？所以，我們要找的，并不是火災之后中心醫(yī)院急診科的病人紀錄，而是找本地各大醫(yī)院的皮膚科、或者燒傷科，有沒有秦茹、肖念茹這對母女的就診記錄！”

    隨著辛言基于“被腐蝕”這個關(guān)鍵詞的推理，大家的思路也徹底清晰起來。

    辛言的推論，可以將整個案件的脈絡(luò)全部理清，從作案動機到作案手段，都很符合兇手的特征——現(xiàn)在就差最后的一步驗證了。

    時間已經(jīng)到了凌晨3點，越星文看向江平策：“你的坐標系技能，冷卻好了嗎？”

    江平策道：“嗯，已經(jīng)好了。”

    越星文問秦露：“板塊換位還剩多少次？”

    秦露說道：“剛才用完了，想要刷新冷卻，只能等明天晚上?！?/br>
    劉照青頭疼地道：“明天晚上估計來不及吧？我們能想到的，刑警肯定也能想到，而且，他們查資料比我們方便多了，一個電話，各大醫(yī)院會自覺將資料送上?！?/br>
    許亦深說道：“沒有秦露的板塊換位，我們想從這里出去，只能讓小師弟再把基地給挖開了。”他笑瞇瞇地看向越星文：“要不，我分裂一個兄弟出去看看，如果周圍沒人，再讓小年挖一條通道給你們，你們用平策的坐標系出去調(diào)查？”

    越星文干脆地做出決定：“好，師兄去探一下路。”

    許亦深立刻分裂出5個復制體，其中一個直接放去了地面，探查一圈后，他回歸本體，道：“外面安靜得很，鬼影子都沒有?！?/br>
    越星文看向章小年：“挖通道?！?/br>
    章小年迅速用挖掘機挖了條密道出來，好讓大家鉆出地下基地。

    越星文干脆地說：“我和平策、劉師兄、柯少彬、辛言、許師兄再出去一趟，目標是本市的各大醫(yī)院，專門找皮膚科、燒傷科查五年前的病例資料，看看能不能找到肖文輝老婆、孩子的病例?！?/br>
    許亦深道：“還得去趟房管局查查肖文輝和他父母、老婆名下的其他房產(chǎn)?！?/br>
    江平策低聲說道：“抓緊時間，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br>
    凌晨3點，街道上空空蕩蕩，只有少數(shù)一些夜貓子在酒吧、ktv等附近活動，江平策帶著大家從空中飛行，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柯少彬打開筆記本電腦查找本市地圖：“先去市人民醫(yī)院……”

    江平策按導航計算拋物線數(shù)據(jù)，讓眾人直接降落在醫(yī)院屋頂。劉照青根據(jù)經(jīng)驗，迅速找到住院部的燒傷科、皮膚科，帶上柯少彬從窗戶進去拷貝資料。

    市人民醫(yī)院、市二醫(yī)院、醫(yī)科大學附屬醫(yī)院……

    一家又一家醫(yī)院找下來，終于，柯少彬在“市婦幼保健醫(yī)院”的燒傷科搜到了兩個熟悉的名字——秦茹和肖念茹，就診時間為5年前！

    柯少彬激動地復制了資料，緊跟著又和大家一起前往房管局。

    許亦深找到房管局的查詢中心，讓柯少彬破解電腦密碼，然后輸入了肖文輝、秦茹等人的身份證號碼查詢房產(chǎn)。由于現(xiàn)在的房產(chǎn)都是聯(lián)網(wǎng)實名登記，很快，他們就查到，除了景泰花園的房子之外，肖文輝的妻子秦茹還有一套位于郊區(qū)的房產(chǎn)，是婚前購買的。

    越星文飛快地在課題組頻道輸入調(diào)查進度：“辛言的推測沒錯，肖文輝的老婆和孩子沒死，而是身體大面積被化學品腐蝕，在醫(yī)院治療過一段時間。我們還查到他老婆的一處房產(chǎn)，在南郊月華小區(qū)，7棟102。”

    秦露問道：“你們要現(xiàn)在去那里調(diào)查嗎？”

    越星文道：“沒錯，趕時間，今晚就不睡了。等平策的坐標系半個小時的冷卻結(jié)束后，我們就去月華小區(qū)?！?/br>
    剛才，江平策帶大家連續(xù)轉(zhuǎn)了幾家醫(yī)院，技能又一次陷入了冷卻。好在數(shù)學系的坐標系技能30分鐘就可以恢復，趕路非常好用。

    此時，大家正躲在房管局的屋頂，翻看肖文輝妻子、女兒的治療紀錄。

    劉照青眉頭緊皺：“他的妻子、女兒是被濃硫酸傷到了面部，腐蝕面積超過80%，而且，表皮和真皮全部損傷，腐蝕達到了肌rou層，就算是植皮也很難治療……”

    柯少彬小聲道：“80%，相當于整張臉都被毀了，確實沒法正常上班和工作，也難怪他要將老婆孩子藏起來了?！彼D了頓，疑惑地看向辛言，道：“既然這是五年前發(fā)生的事情，為什么肖文輝會在最近才開始報復？”

    辛言道：“我們?nèi)ピ氯A小區(qū)，或許能找到答案?！?/br>
    半小時很快過去，江平策按照地圖上的定位，再次開啟了坐標系技能，帶著大家飛往南郊的月華小區(qū)。

    這個住處很遠，江平策用最快的運動公式，也花了15分鐘才將大家送達。

    7棟，102。

    門窗緊閉，萬一屋里有人，他們總不好破窗而入。越星文給許亦深使了個眼色，后者用“有絲分裂”技能直接把復制體放進屋里去查探。

    片刻后，許亦深從屋里打開房門，臉色有些難看。

    越星文問：“師兄，怎么樣？”

    許亦深輕嘆口氣，道：“大家進來看吧?！?/br>
    越星文和江平策對視一眼，并肩走進屋內(nèi)。

    只見，整個客廳到處都是白色，被布置成了靈堂的模樣，墻壁上掛著的，正是秦茹和肖念茹這對母女的黑白遺像。

    這套房子位于一樓，贈送了同等面積的地下室。

    辛言和柯少彬順著樓梯走到地下室，寬敞的空間，被改造成了化學實驗室，里面有非常專業(yè)的試驗臺，地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很多聚乙烯材質(zhì)的塑料罐。

    柯少彬想探頭去看，辛言立刻伸手拉住了他：“小心?！?/br>
    柯少彬警覺地停下腳步：“這里面是……”

    辛言低聲道：“氫氟酸?！?/br>
    第245章 化學反應(yīng)20

    【化學反應(yīng)-20】

    其他人并不敢碰觸危險的化學品，辛言則迅速走進地下室，從抽屜里找到一雙塑料手套戴上，打開其中一個罐子檢查過后，朝大家點了一下頭，確認這些液體正是氫氟酸。

    劉照青掃了眼地下室，道：“肖文輝這化學實驗室改造得還挺專業(yè)，讓我想起恐怖片里的生化武器加工廠……”

    許亦深道：“制造這么多氫氟酸需要的原材料，他是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