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海島日常 第3節(jié)
他們一家雖然還住在一起,但實際上大房和二房早就分家了。 原因是沒分家之前,林常海上交了工資,可林桃總是吃不到好的,于是他一怒之下便鬧起了分家。 東面的房間是大房的,西面的房間自然是他們的,中間的堂屋和旁邊的那間正屋,則是林老太一個人住。 自從分了家之后,林桃父女倆的生活水平比之前高了不少,林桃也被養(yǎng)得越發(fā)好起來。 “爸,你出車一趟肯定累了,先去床上躺著休息會兒,我去做飯。”林桃一進(jìn)門,先給林常海倒了杯水,“今天就吃炒臘rou吧,我去院子里摘點辣椒?!?/br> 林常海瞧著把家收拾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拈|女,心中滿是欣慰。 再加上他出車半個月,的確是累狠了,一到廠里交了貨就忙不迭趕回家來,此時還真有些困。 便沒說什么,老老實實聽閨女的話,回自己房間休息去了。 林桃則動作利落的去院子里,自己種的那一片小菜地摘了十來個青辣椒,又摘了兩根絲瓜,打個絲瓜湯。 家里的臘rou都是過年的時候做的,村里殺了年豬,每家每戶都分到了一些。 他們家分到三根手指粗細(xì)的一條rou,林常海又用廠里發(fā)的rou票,外加跟同事?lián)Q了些,湊了五斤rou票買了五斤rou,切成了兩條,全部拿回家做臘rou。 臘rou先是用鹽腌上一個月,再掛在灶房慢慢地熏,至少熏上一個月。 這樣做出來的臘rou不但經(jīng)放,而且格外的香。 絲瓜用來打湯很是鮮美,林桃做了兩個菜,便去叫爸爸起床了。 父女倆坐在飯桌前,高高興興地吃了晚飯。 林常海連著喝了三碗湯之后,這才摸了摸肚子,滿足地感嘆:“阿桃的手藝就是好,爸出門在外,什么都不想,就想吃阿桃做的飯菜?!?/br> 廚藝被人肯定是件很值得開心的事情,林桃笑著收拾碗筷,打算去洗碗。 另外一邊的大房家中。 飯菜都做好了,可林慧還是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肯出來。 林老太朝張紅英看了一眼:“你去,再去叫叫阿慧,怎么連飯都不肯吃了?!?/br> 分家之后按理來說,林老太應(yīng)該是大兒子家和小兒子家輪流吃飯,不過她實在是不喜歡林桃,林常海便每隔一個月給她三塊錢了事。 張紅英走到林慧門前敲門:“阿慧,趕緊出來,你奶叫你吃飯?!?/br> 房內(nèi),林慧坐在床上,朝外頭回道:“我不去,你去跟奶說,奶要是不同意我嫁給沈國斌,我就一直不吃飯,我絕食?!?/br> 張紅英快被這個任性的女兒氣死:“你討打是不是?” 林慧:“媽,難道你就不想找個軍官女婿嗎?沈國斌可是營長,他一個月工資可不低,至少是我哥和我嫂子工資的兩倍!難道你就不眼紅?你愿意讓林桃嫁過去過這樣的好日子?” 張紅英:“可他結(jié)過婚,都有三個孩子了?!?/br> 要不是這樣,林老太怎么會讓林桃嫁過去? 一嫁過去就要照顧三個孩子,可不是件容易事,更別說林慧還被林老太給寵壞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讓林桃嫁過去是最好的選擇。 彩禮錢到手了,也不用管林桃嫁過去能不能過得好。 “媽,我就想嫁給有孩子的人當(dāng)后媽。”林慧在她媽徹底發(fā)飆前,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檢查過了,醫(yī)生說我生不出孩子?!?/br> 張紅英驚了,拍了拍門:“你說什么?阿慧,你把門打開讓媽進(jìn)去說?!?/br> 林慧把門打開,就看到她媽張紅英一臉慌亂的走進(jìn)來,拉著她的雙手打量她的肚子,一臉的不可置信:“你這是在哪兒檢查的?哪個醫(yī)生說的?怎么就生不出來孩子呢?” “我不是每次來倒霉肚子就特別疼嗎?上回我去城里找嫂子的時候,嫂子帶我去醫(yī)院檢查了一下,醫(yī)生說我宮寒,有可能生不出孩子?!绷只壅f道。 她上輩子沒有孩子,但實際上跟趙躍進(jìn)在一起的時候懷上過一個。 她宮寒,一結(jié)婚就開始喝中藥,喝了兩三年肚子才有動靜。 懷上孩子已經(jīng)很不容易,可那天趙躍進(jìn)喝醉了酒,跟她吵起來的時候甩了她一巴掌,孩子流掉了,后來她再也沒懷上過。 剛發(fā)現(xiàn)自己重生的那會兒還沒反應(yīng)過來能拿這個說事,當(dāng)時林慧只能咬死了必須嫁給沈國斌。 剛剛想了一下之后,便找到了說服她奶的方法。 她這樣說,她奶肯定同意她嫁過去。 張紅英臉色難看,最終嘆了口氣:“行,我去跟你奶說,讓你嫁給沈國斌。” 這年頭,生不出來孩子無疑是家里的罪人。 林慧要是嫁人之后生不出孩子,就算結(jié)了婚也可能離婚。 但是沈國斌就不一樣了,他已經(jīng)有三個孩子了,有兒有女不怕斷了香火,就算林慧到時候沒孩子,他也不會說什么。 張紅英牽著林慧的手,去了堂屋。 把林慧不能生的事情說給了林老太聽之后,氣氛異常的沉重。 林成山盯著桌子一言不發(fā)。 林老太不停地嘟囔著:“怎么就不能生呢,怎么就不能生呢……” 最后咬牙切齒地說道:“肯定是林桃給方的,早說了她是害人精!” 林慧撇嘴:“奶……” 林老太:“行了行了,事情都這樣了,也只能讓你嫁過去了。我明天一早就出門去找媒人,讓她去沈家莊走一趟?!?/br> 因為林慧不能生的消息,導(dǎo)致林家大房都沒什么胃口,反倒是林慧沒心沒肺的,吃得津津有味。 張紅英問:“那你嫂子廠里的那個聯(lián)誼舞會怎么辦?你嫂子好不容易給你爭取來的,你就這么不去了,你嫂子那里怎么交代?” 林慧:“讓林桃去?!?/br> 林老太第一個反對:“讓她去?那不是便宜她了?!” 林慧知道林老太不喜歡林桃,可這個舞會林桃非去不可。 林桃要是不去,怎么能跟趙躍進(jìn)認(rèn)識,然后嫁給趙躍進(jìn)呢? “奶,瞧你說的,林桃她不是你孫女???她要是去了,被哪個領(lǐng)導(dǎo)的兒子看上了,到時候結(jié)婚的彩禮,還不是要給你這個奶奶啊?!绷只蹌竦馈?/br> 林老太一尋思也是這么個道理,故而撇撇嘴沒說什么了。 但心里仍然是覺得便宜林桃了。 吃過了飯,張紅英去洗碗,林慧從堂屋里出來,說是要去找林桃,跟她說一下去聯(lián)誼舞會的事情。 *************************** 林桃剛洗好澡,身上香香的,發(fā)梢有些濕,搭在胸前兩側(cè)。 平時總是扎成兩個麻花辮的青絲,在散開后還有些微卷,顯得她那張白凈的臉蛋更加嬌小。 林慧走到門口,恰好林桃看過來。 兩人的目光對上,她朝林桃笑了笑:“不介意我進(jìn)去坐坐吧?” “坐吧?!绷痔艺f道,聲音清冷聽不出喜怒。 她們兩人雖是堂姐妹,可打小就不在一處玩耍,甚至小時候林慧還會帶頭欺負(fù)林桃,兩人的關(guān)系甚至都比不上村里某些跟林桃關(guān)系好的姑娘。 林桃的房間不大,但勝在收拾的有條有理,干干凈凈。 林常海疼愛這個女兒,還給她新打了一副衣柜。 林慧走進(jìn)去,坐在椅子上,開門見山地說了聯(lián)誼舞會的事情:“這個名額可是我嫂子好不容易才弄來的,到時候那里都是廠子弟。既然我決定嫁給沈國斌了,肯定就不去了,想著不如把名額送給你。” 林桃抿唇看著林慧,眼中滿是疑惑。 她怎么感覺自己好像不認(rèn)識林慧了,前天林慧還在她面前故意炫耀要去參加聯(lián)誼舞會,今天竟然把這個機會拱手相讓,還自愿嫁給沈國斌。 要不是面前的林慧的的確確是林慧,就連聲音都沒有變化,林桃真覺得這個林慧是假的。 林慧見林桃不答話,勸道:“你今年下半年就該二十歲了吧?也到了該結(jié)婚的年紀(jì)了,自己找一個總比奶下回再給你介紹比較好,下回再讓你當(dāng)后媽,我可幫不了你了。” 這話說的好聽,可林桃不會傻乎乎的以為林慧真想要幫她。 可林慧為什么要這么做?她到底想做什么? 林桃忍不住問道:“你為什么突然想要嫁給沈國斌?” 林慧笑了笑:“我去醫(yī)院檢查身體,醫(yī)生說可能生不出孩子。我以為這病能治好,結(jié)果昨天又去了一趟,才知道根本就治不了。你想想看,誰愿意娶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堂客?我除了嫁給家里有孩子的人去當(dāng)后媽還能怎么辦?” 實際上她昨天去縣城是買了能夠讓她臉上變白的化妝品,根本沒去醫(yī)院。 “沈國斌的照片我也看過了,他長得挺精神的,而且還是個營長,我尋思嫁給他也挺不錯的,你說呢?” 林桃沉默。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的通了。 不過她并沒有因此而感到多么的高興,盡管她一點兒也不喜歡林慧。 可是聽見林慧說出‘誰愿意娶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堂客’時,她的心里感到有些悲哀。 她說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但就是覺得,女人不應(yīng)該被生不生得出孩子來而左右人生。 難道女人只配被分為生的出孩子的女人,和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嗎? 難道女人的價值,就僅僅是生孩子嗎? 顯然不是的,就連主席都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 “這些話我說給你聽,你可不要到處跟別人說?!绷只厶嵝训馈?/br> “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種喜歡被人嚼人舌根子的人?!绷痔艺f道,話里含有譏諷林慧的意思,因為相較于背后碩人壞話,林慧比她在行多了。 林慧聽懂了她話里的意思,臉紅了紅,扯開話題:“怎么樣?你到底要不要去參加聯(lián)誼舞會?” “我再考慮一下?!绷痔覜]有立馬回答林慧。 林慧從椅子上起身:“那行,你好好考慮,不過最好這兩天做出決定,因為聯(lián)誼舞會就在大后天?!?/br> 第4章 林慧走后,林桃便帶著林常海今天帶回來的布料去了一趟方姨家。 天色已經(jīng)晚了,林桃拿上手電筒,跟已經(jīng)上床休息了的林常海說了一聲,便出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