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哦。小女孩有點失望,她聽懂了冉禁的意思,也就是這個圣誕節(jié)她得一個人過了。 冉禁陪著小女孩聊了很久。 小女孩跟她說起無數(shù)瑣碎的事情,吃了什么看了什么玩了什么,只要她想到的都跟冉禁說。 冉禁也沒有半點不耐煩,一直跟她聊天,直到小姑娘最后抱著平板睡著了。 管家躡手躡腳過來,將她抱回臥室去睡覺,冉禁才將視頻給掛斷。 冉禁覺得她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上次還問起了遲理,這次卻沒特意提到了。 冉禁捏了捏鼻梁,頭有點疼,也有點累。 不過因為遲遇已經(jīng)拷貝走了她虹膜的原因,倒是讓她松了口氣,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膽地戴著阻隔器,那儀器太傷眼睛,摘下之后輕松不少。 冉禁喝了杯咖啡后,重新振作精神,回到電腦前。 瀏覽器開了很多窗口,大多數(shù)都是工作上的內(nèi)容。 她重新打開一個窗口,沒在個人收藏里找,而是直接輸入網(wǎng)址。 這是一個郵箱網(wǎng)站,她輸入了賬號密碼登錄。 有新郵件。 冉禁皺著眉看了一會兒后,有些震驚,同時也覺得慶幸。 郵件的最下方留了聯(lián)系的手機號,她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了,對面很安靜,沒人出聲。 冉禁率先開口:你是,周宇周先生嗎? 對面的男人呼出一口沉重的氣流,打在話筒上。 我覺得他在外面有人了。 楚維的一句話,讓遲遇和齊瞳停下了喝酒的動作,詫異地看著她。 楚維說的他,正是她丈夫,周宇。 怎么了?為什么啊?從哪里看出來的?一下子到了齊瞳的專業(yè)領(lǐng)域,她速速三連問,生怕錯過了這驚天大瓜。 楚維和遲遇、齊瞳三個人坐在角落里,點了酒,隨便聊聊。 楚維就是當年轉(zhuǎn)校過來后的第一次月考,以一分之差艷壓過遲遇,后來又被遲遇摁回去摩擦到畢業(yè)的萬年老二。 大概是兩個人常年爭奪年紀第一的寶座,打著打著打出了感情,后來遲遇也幫過她忙,這個同學(xué)聚會,楚維對其他人都沒什么想法,加上這段時間生活上很不順利,有點后悔這么早結(jié)婚,看到事業(yè)已經(jīng)小有所成的遲遇,就想和她聊幾句。 周圍的同學(xué)在聊什么明星八卦,誰誰誰五十好幾了也不知道怎么保養(yǎng)的,還跟十八歲的小姑娘一樣,也不知道哪兒做的醫(yī)美。 而她們這塊,一片愁云慘霧。 楚維單手支著下巴,知道齊瞳這幾年開自己的個人工作室,開得風生水起,回頭說不定還能讓她幫幫忙,就跟她們一塊兒說了: 最近他總是會跑到陽臺一個人抽煙,抽煙的時候不知道跟誰打電話,我一去他就掛了。上個廁所也是手機不離身,我問他要手機,他也不給。 齊瞳一聽,從職業(yè)角度分析,手機捂得這么嚴實,外面肯定有人了。 可是,我查了他最近的行蹤,沒有任何開房記錄?;丶业臅r間點也挺正常。上周他說開會要晚回來,我假裝送宵夜去他公司突然襲擊,結(jié)果他真的在開會。 遲遇慢慢抿著酒,齊瞳問她:那除了他總是手機不離身之外,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楚維想了想,說:有。就是這幾個月,他說話的時候莫名其妙會加一個對吧行了嗎,這樣的口頭禪,以前都沒有。那天早上他要去見一個合作方,在選領(lǐng)帶。他發(fā)現(xiàn)我在注意他,就選了那條藍色的,然后跟我說,我見合作方都用這條領(lǐng)帶,對吧。。 以前早上他會體貼地幫我往咖啡里加冰博克,每回濃度都剛剛好。最近他加完之后居然會問我行了嗎,完全是心不在焉的感覺,很敷衍。 以前他絕對不會這樣說話,他要不是真的在敷衍我,就是不知道從誰那里學(xué)來的口頭禪。 說到這里,楚維的眼神變得鋒利:不管是敷衍我還是被別人影響,很明顯,他在外面有狀況。 遲遇安靜地聽完她的話后,問她: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覺得他有問題的? 三個月前,他從上?;貋砭筒粚帕恕3S又悶下一杯酒,臉色泛紅,我覺得他就是在上海遇到了什么野女人,心跟著跑了。 楚維這一晚都在買醉,最后還是遲遇和齊瞳一塊兒將她勸住,這才沒當場昏睡過去。 不管周宇究竟在外面有沒有人,來之前遲遇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周家和楚家有根深蒂固的合作關(guān)系,他倆的婚姻有感情基礎(chǔ),同樣也有物質(zhì)聯(lián)系。 最近周宇家的生意還出了點問題,無論如何,周宇都不可能輕易切斷和楚維的關(guān)系,特別是在當下。 爭取到楚維,再加上明日科技和FPIU的關(guān)系,遲遇依舊有把握切斷冉禁這條外部支援的線。 遲遇和齊瞳一塊兒送楚維回家。 到楚維家的社區(qū)門口,遲遇一眼就看見了熟悉的車。 冉禁那輛保時捷就停在二十米開外的地方。 開車的齊瞳也認出來了,疑惑地看向副駕的遲遇。 遲遇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冉禁的車,這時候,周宇推開了副駕的車門,走了出來。 隨后冉禁從另一側(cè)開門,一并下車。 原本就有八分醉的楚維看到這一幕,猶如一桶油澆在烈火上,蹭地坐了起來,死盯著冉禁就要開車門出去。 遲遇立即下車,在楚維出來之前將她摁了回去,對齊瞳說:拉著她,別讓她發(fā)瘋。 好咧!齊瞳立即繞到后座,拽住楚維說,你冷靜點。 楚維一肘懟在齊瞳的胸口:我冷靜?那女人就在面前,我他媽的怎么冷靜! 齊瞳差點被她肘得絕過氣去,痛得眼前發(fā)黑,依舊不忘遲遇的指示,死死壓著楚維,別讓場面太過兇險。 遲遇穿過寒冷的夜風,慢慢靠近。 她看見周宇握住了冉禁了手。 遲遇: 至于么? 遲遇皺著眉,心里被擰了一把似的酸痛。 合作愉快。周宇握著冉禁的手,嘴上說的是合作的事情,可看著冉禁的眼神里是清晰的欣賞和不舍,甚至那誠懇的態(tài)度還帶著點兒崇拜。 聽不到他們說什么,但是看得見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齊瞳很是時候地捂住了楚維的眼睛。 合作愉快。冉禁則是公事公辦的從容。 她就要將手縮回去的時候,遲遇突然上來,走進了周宇和她之間。 沿著冉禁的手掌,把她的手從周宇那兒接了回來,與她十指相扣。 大嫂。遲遇撐起笑容,還特意在這個稱呼上加重了語氣,好巧啊,在這兒遇到你。 冉禁看見遲遇的時候有些訝異,但很快明白了,遲遇肯定想到了她會找周宇幫忙。 回頭見。周宇對冉禁笑得溫文爾雅之后,默默看了遲遇一眼,離開了。 周宇這一系列細微的表情和態(tài)度,讓遲遇知道,周宇已經(jīng)認定了冉禁。 第24章 周宇離開之后,北風驟起,將光禿禿的樹枝吹得像是野獸狂舞的爪子。綠化帶前的告示板左搖右擺,似乎也在瑟瑟發(fā)抖。 冉禁本來就穿得少,被這一吹忍不住微微發(fā)顫。 遲遇看一眼她身上這件薄薄的風衣,以及沒戴圍巾空蕩蕩的脖子,將她拉上了車,兩人坐在后座上。 你是怎么做到的,讓周宇對你這么死心塌地。遲遇一關(guān)上車門就單刀直入地問她。 車廂內(nèi)的溫暖,讓冉禁冷到?jīng)]什么感覺的皮膚漸漸恢復(fù)知覺。 冉禁將風衣的袖扣扣好:我現(xiàn)在不能跟你說,不然的話你肯定會來搗亂的。 想起楚維說周宇可能在外面有人了,遲遇又想到關(guān)于冉禁那些捕風捉影的事和她假意的輕浮,心里不快地說: 我的確是想要報復(fù)你,讓你退出遲氏集團。但我心里也是有數(shù)的。但我說過了,對月軌道的事你可以向我求饒,不必去外面拜托別人。還嫌你身上的事兒不夠多么? 如果冉禁愿意在這個時候與她和解,說出真相,退出遲氏集團的話,遲遇會遵守之前說過的承諾,將這件事的影響力控制在最小范圍。 冉禁明白遲遇的言下之意,笑了笑說:你別多心了,我和周宇之間的關(guān)系不是你想的那樣。雖然我想要好好享受人生,但對男人我并不是很感興趣。 我多心?遲遇屏開冉禁刻意的輕佻,聲音變得低沉,回到了最終的目的,從頭到尾我只想知道我姐是怎么死的,對你在外面的事情也沒興趣知道。 冉禁面色漸漸冷下去,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遲遇知道無論問什么,用什么方式,冉禁都不會說了。 瘋狂的質(zhì)問只會讓自己看上去像個無能的傻子。 如果你還是不愿意開口,那咱們就這樣一直斗下去。遲遇眼角發(fā)紅,只要jiejie的死一天沒有真相大白,我一天都不會放過你。你這張嘴我終有天會將它撬開。這輩子我就跟你耗著了。 冉禁知道,她和遲遇的心上被纏上了一個死結(jié),連在一塊兒,只要一扯,彼此都會痛。 短暫的沉默中,遲遇看見冉禁唇上被她咬傷的地方結(jié)痂了。 一小塊深紅色,在她嬌嫩的唇面上顯得格外突兀。 你和那個周宇什么都沒有當然最好。遲遇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就要下車去了,她怕齊瞳鎮(zhèn)不住楚維,過來惹事,跟你說一聲,姑姑和姑父明晚過來,讓你回家吃飯?;剡t家。 姑姑和姑父是遲家對遲遇倆姐妹最好的親戚,姐妹倆剛剛失去父母的時候,是身體不太好也沒什么錢的姑姑和姑父一直在幫襯她們。 冉禁知道,遲家姐妹一直都記得對方的恩情,之后日子越來越好了,非常孝順這對長輩,只要有空就會去鄰市探望。 姑姑和姑父的話,遲遇是不可能不聽的。 應(yīng)該他倆也看到了新聞,嚇壞了,打算來做做晚輩的思想工作,讓遲遇叫冉禁回家聚聚,談一談。 遲遇不想讓他們cao心,只能答應(yīng)。 嗯。冉禁應(yīng)了聲。 你幾點來? 你想我?guī)c來? 明晚六點。 好。 遲遇從車里下來,重新被裹進了寒冷之中。 回味最后那一場對話,冉禁的語氣很熟悉,仿佛回到了對她千依百順的從前,仿佛她倆之間什么都沒發(fā)生。 遲遇悶著頭往車里走,回到車里時,楚維已經(jīng)在酒精和齊瞳的雙重作用下昏睡過去了。 遲遇:你扛她上樓?。?/br> 齊瞳:?遇姐,您忍心???我替您辦事呢! 遲遇沒辦法,只好讓齊瞳將楚維抱到她背上,找到物業(yè)問了楚維家的地址后,在物業(yè)的協(xié)助下,累個半死,總算是將她運到家門口。 門鈴按了半天,周宇才慢吞吞地來開門。 看見門口的人,周宇警惕地將楚維接了過來。 楚維這時候已經(jīng)有了點意識,趴在他懷里又哭又打,說你個不要臉的,死沒良心 謝謝。嘴上道謝,周宇的臉上可沒有任何道謝的意思,反而有點警惕和不耐。 遲遇想要跟他說兩句話,他卻一點兒機會都沒給,直接把門給關(guān)上了,砰地一聲,動靜不小。 齊瞳:這什么人啊這,也太沒禮貌了。 遲遇往貓眼的方向看了看,說:走吧。 回家的路上,遲遇給楚維發(fā)了條微信,問她怎么樣了。 楚維一直沒回,直到第二天遲遇醒來發(fā)現(xiàn)楚維半小時前給她回復(fù): 【我沒事了,就是頭有點疼。我聽周宇說了,昨晚謝謝你們送我回來。】 遲遇和她來來回回發(fā)了幾條微信,確定她已經(jīng)不記得昨晚看到冉禁的事了,便讓她好好休息,下次再約飯。 關(guān)了微信,遲遇給她老東家打電話,說明現(xiàn)在的情況,她還得繼續(xù)在國內(nèi)待一個月。 公司那頭倒是很寬容,除了扣薪水之外,其他的都為她保留著。 畢竟是對月軌道這幾年最矚目的新銳科學(xué)家,F(xiàn)PIU不會輕易放她走。就算她從FPIU離開,也會有很多公司搶著要。 看看現(xiàn)在的情況,遲遇有可能就此留在國內(nèi)了。 不過現(xiàn)在一切都還有變數(shù)。 約好一塊兒吃飯的那天,姑姑和姑父中午就來了。 蘇阿姨幫他們把客房準備好,他倆把帶來的土特產(chǎn)整理到冰箱里,還去買了菜,說要親自為小遇和小冉下廚。 姑姑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平魚好不好? 以前遲家還很困難的時候,家里沒什么錢,吃不起昂貴的魚,可是姑姑的手藝卻是沒得挑的。 特別是平魚,姑姑將它裹了淀粉往油鍋里一炸,再澆上糖醋汁,外酥里嫩,好吃又開胃,遲遇一個人能吃四條。 遲遇全程在廚房陪著姑姑姑父,一副乖小孩的樣子說:好啊,我有好幾年沒吃到姑姑做的平魚了,可饞死我了。 在一旁咣咣咣切菜的姑父說:那還不是你一下子跑的那么遠,你姑姑想給你做點好吃的都找不到你人。一個人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吧。 遲遇微笑:有你們惦記著我,不苦。 遲遇不僅長得甜,說起話來更是甜,弄得二老心情大好。 他們倆身體不行,所以沒有要孩子,一直以來都把遲理和遲遇當做自己親生的看待。 遲遇也對他們非常尊敬,無論在外面怎么犯渾,在他們兩個人面前永遠都是一副乖小孩的樣子。 快要到六點,姑姑一個勁地透過窗戶往外看,念叨著:小冉怎么還不來呢? 姑姑姑父一向把冉禁當做自家人看待,以前他們買任何禮物,只要有遲理遲遇的一份,就一定會給冉禁帶一份。 我給她打個電話。遲遇拿著手機乖巧地說了一句,轉(zhuǎn)身出來廚房,發(fā)送毫無感情的微信語音給冉禁: 【你還來不來?】 語音剛發(fā)出去,就聽見屋外陳管家的聲音:冉小姐,您來啦。 大門打開,冉禁帶著一股寒流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