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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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簇擁著他,就像是一個溫暖的懷抱輕柔地擁抱著他。 讓他極其的安心。 被溫柔的海水環(huán)抱著,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說不出為什么,他只是覺得,這里本就是他誕生的地方,亦是他最終的歸所。 沒有天地,沒有日月,水中卻充斥著一種柔和的光。 他環(huán)顧周身。 四面八方都是輕輕晃動著的湛藍海水,唯有右前方的下面,有一道巨大的瀑布,仿佛有什么東西被掩蓋在瀑布之后。 他向下落去。 他的手一動,他的手掠過的地方就蕩漾開淺淺的水波。 當他向下落去時,海水中就隨著他的蹤跡劃開一道水紋的痕跡。 他已站在瀑布之前。 那是水中的瀑布,亦或者說更像是在海水中流淌著的水簾。 瀑布只有薄薄的一層,卻異常的大,向上以及向兩側都看不到盡頭。 透過薄薄的瀑布,他隱約能看到后面一個淺淺的影子。 看起來像是一個在沉睡著的身影。 他不知道那個沉睡著的人是誰,但是他能感覺得到,有一種無形的吸引力從那個沉睡的身影上傳過來。 就是這股看不到摸不著的吸引力,指引著他來到了這里。 怔怔地看著瀑布,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左手上那個月光石手鐲上浮現(xiàn)出淡藍色的流光,像是有自我的生命力一般在手鐲上流轉起來。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讓他抬起手,將手指緩緩地伸向眼前這一層將他和那沉睡身影隔開的瀑布。 他的手離瀑布越近,他垂在身側的左手手腕上的月光石手鐲表面那一抹淡藍色的流光流轉得越快。 那淡藍微光幾乎滲透到玉石之中,將原本清透的月光石都染成了水藍之色。 他依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因為他全部的心神都已經被瀑布后的身影掠走。 那個沉睡著的身影映入他沁藍的眼眸深處。 噗通。 他的心臟突然劇烈地跳動了一下,一種奇異的喜悅感從心底深處流淌而出。 就在他的指尖觸及瀑布之時 時間仿佛停滯在這一瞬間。 那一層薄薄的在海水中傾瀉而下的瀑布突然停止了墜落。 一秒的靜止之后,那靜止的流水猛地向上飛騰而去。 伴隨著巨大的水浪聲,所有的海水都向上飛躍而起,那場面壯觀到了極點。 少年睜大眼,看著眼前那無邊無際的巨大瀑布整個兒逆流而上。 他的右手在懸在半空之中。 他想要看清瀑布后的那個身影。 可是突如其來,強烈的眩暈感襲來。 就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量,他眼前的視野突然暗淡了下來。 睫毛垂落,他閉上眼,整個人向前倒去。 一只手伸出來,接住少年倒下的身體。 在瀑布之后沉睡的那個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 他看了一眼被接住的失去意識的少年,然后,緩緩地抬起頭,向上看了一眼。 只一眼 陡然之間,海浪洶涌,巨浪滔天! 原本平靜的海水劇烈地澎湃著。 天翻地覆,萬物翻騰,整個世界都為之動蕩起來。 水流呼嘯著沖擊而來,以這個人和他摟著的少年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將這片海域整個都卷入其中 一日,兩日,三日。 白晝黑夜。 三天兩夜過去了,彌亞依然在沉睡。 這三日夜里,薩爾狄斯一直守在彌亞的身邊,寸步不離。 臥室中,老宰相亞圖多德站在房間里。 他看著床上的彌亞,又看向守在床邊的皇帝陛下。 數(shù)日的不眠不休,哪怕強悍如薩爾狄斯身體也消耗得厲害。 他的眼下已經浮現(xiàn)出明顯的烏青。 凌亂的金發(fā)在他的眼窩落下深深的陰影,讓他的眼被黑暗籠罩著。 他的下巴上已經冒出了短短的胡茬。 這對慣來注重自己外貌的薩爾狄斯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宰相的神色看起來極為復雜。 他張了張唇,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是看著薩爾狄斯被陰影籠罩著的眼,他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后轉身離開。 他看得出來,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之下,無論他說什么,陛下都聽不進去。 現(xiàn)在薩爾狄斯?jié)M心滿眼都只有那個沉睡的少年。 他又想起自己的另一個弟子。 自從那一日之后,伊緹特就整天整夜地待在了海神殿的典籍殿中,沒日沒夜地翻閱著古老的典籍。 他當然知道,伊緹特是想要從那些自古傳承下來的古老典籍中尋找到可以喚醒彌亞的辦法。 他也曾去典籍殿中見過伊緹特。 我知道,你也好,陛下也好,和那個孩子都有著極深的羈絆。 那個時候,他看著他的弟子,嘆息道。 但是,伊緹特,陛下也就罷了,但是你身為曾經的大祭司,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 那孩子是神子,所以他注定會被神靈帶走。 不應該說,他注定要歸去。 老人搖著頭說, 你和陛下所做的一切,在神的面前,都只是徒勞。 沉浸于書山之中的前任大祭司抬起頭,看向自己的老師。 我知道,帶走他是神靈的意志。 他說, 但是我同樣知道,歸去并不是他自己的意志。 伊緹特 老師。 合上手中的書籍,伊緹特抬起頭,看向他的老師。 他說:我曾經發(fā)過誓,以塞普爾之名發(fā)過誓。 很久以前,在他選擇徹底舍棄大祭司伊緹特的身份,選擇成為安提斯特將軍的時候,他就向那孩子給出了誓言。 他是安提斯特,是其的守護者。 是其手中的劍,是為守護其而存在的盾。 無論那孩子選擇走向何方,他都將矢志不渝地守護在他的身邊。 是的,如您所說,大祭司伊緹特應該遵從神靈的意志。 但是,老師,大祭司伊緹特已經死去。 藍眸的青年將軍看著自己老師的目光中滿是固執(zhí)和堅定。 現(xiàn)在在這里的安提斯特想要守護的,是那個孩子的意志。 思緒從記憶中收回來,老宰相再度嘆了口氣。 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太陽已再一次落下地平線。 他很喜歡年輕的孩子們的活力,喜歡那些孩子們不懼一切的勃勃生機。 正是因為年輕,所以敢于面對一切,所以勇于挑戰(zhàn)一切。 所以就算面對著高不可攀的神靈,他們依然能夠不去懼怕和屈服,為了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堅定地去踐行他們自己的意志。 只是人類究竟要如何與神靈對抗? 亞圖多德閉上眼。 夕陽霞光已經散盡,夜幕再度降臨,黑暗一點點地覆蓋上整個大地。 他知道那他們有多么不甘。 但,那些孩子們所做的,終究都只是徒勞。 時間晃晃悠悠,轉瞬即逝。 不知不覺之間,已到了深夜時分。 室內的火光晃動了一下,安提斯特的視線也跟著模糊了一下。 他抬起手,揉了揉鼻梁兩側的眼窩。 過度用眼讓他的眼酸疼不已,頭也很沉。 他抬起頭,透過屋頂?shù)奶齑翱聪蛞箍铡?/br> 夜幕中,數(shù)日前的彎月已成半月。 安提斯特閉上眼緩了緩神,然后站起身來,他身前的長桌上、他的四周、他的腳下,散落了一地厚重的書籍。 由于關于神子的傳說是一種禁忌,所以留下的記載非常少,即使在傳承千年之久的海神殿的眾多古老典籍之中,找到的線索也很少。 但是,這些線索每發(fā)現(xiàn)一條都讓他極為心驚。 比如,建立波多雅斯王國的第一任王者,與那位海神之子有極深的關系 再比如,彌亞當初帶回來的那把月神之弓在古老的典籍中曾有描敘那位神子手持白弓射殺巨獸的情形,而對那把弓的描敘,和那把月神之弓一模一樣。 他甚至還從一本破敗不堪的古籍中發(fā)現(xiàn)了對于龐維城的記載,在那個古老的時代,龐維城還不叫龐維 安提斯特抬手揉了揉額頭。 看得太久,腦子昏沉得厲害,他長長地吐了口氣,轉身走出書籍室。 他打算去用冷水淋一下頭,好讓自己清醒一些。 剛出了書室的門,安提斯特腳步忽然一頓。 他聽見了腳步聲,極輕的,微不可聞的。 這座典籍殿屬于禁地,唯有得到大祭司以及皇帝陛下許可的人才能進來。 按理說,殿中除了他不該有其他的人在。 他抬起頭,敏銳的聽覺已經聽出,那極輕的動靜是從樓上傳來。 典籍殿中保存的不僅僅是貴重的古籍,還保存著海神殿歷代大祭司的祭祀物、權杖等珍物,據(jù)說那些都是在大祭司手中能夠引發(fā)神跡的珍物。 但是曾經身為大祭司的他卻心里清楚得很,真正在大祭司手中能引發(fā)神跡的神物其實也就那么幾件,其他的其實也就只是大祭司的貼身物品用來充數(shù)而已,就比如死了的他,保存著在這里就是他常用的權杖。 至于為什么要將真正的神物和其他的珍物混在一起,這是傳統(tǒng)。據(jù)說一是為了尊重歷代大祭司,不搞區(qū)別對待;二是因為不知道第幾代的大祭司覺得,只要將這些珍物真真假假地混淆在一起,東西一多,那些有心偷神物的人都搞不清楚該偷哪個 想到這里,安提斯特心里一凜。 腦中忽然閃過的那個念頭讓他來不及多想,三步并作兩步沖上樓。 猛地推開珍物室的大門,安提斯特的瞳孔陡然一縮。 室內的窗子大敞著,風從外面卷著落葉吹進來,枯黃的落葉落了室內一地。 月光將站在室內的那個人的影子長長地拉在地面上。 那個人站在一座石臺之前,一拳擊出。 嘩啦一聲脆響,籠罩著石臺的琉璃被那人一拳打得粉碎。 月光落在石臺上那雪白的弓上,映得那由月光石雕琢而成的半透明的乳白色弓身泛出淡藍色的流光。 打碎琉璃罩的那人向光輝流轉的白弓伸出手。 法埃爾! 安提斯特一聲低喝,叫出那人的名字。 法埃爾伸向白弓的手頓了一下,他抬起頭,向安提斯特看去。 他的眼是深深的幽黑之色,死寂沉沉,甚于夜色的暗黑。 他和安提斯特對視著,眸底不見絲毫溫度的冰冷。 安提斯特盯著他,沉聲說:法埃爾,彌亞不會希望你這樣做。 那死寂的黑眸在聽見熟悉的名字的瞬間微微波動了一下。 可是下一秒,法埃爾就想起他在夢中所看到的一切,想起從他還很年幼的時候起,他的主人所遭受的一次次劫難以及傷害。 他的眼神再度變得冷硬起來,像是凍結的尖銳冰凌。 主人心善,從很久以前就是如此。但,那不是人類可以一次次傷害他的理由。 他冷冷地說, 唯有回到他該回歸的地方,才再沒有人能夠傷害到他。 就如同那個神靈用冰冷的聲音對他說的一樣,他亦是如此認為。 人類從來都不值得他寬恕。 說完,法埃爾伸手握住身前的那把白弓。 安提斯特的眼神凝了一秒。 這把白弓看似不大,但是重如千鈞,就算是他也只能勉力將它拿起來十多秒,使用它更是不可能。 唯有彌亞能夠輕松將其拿起來,就像是這把弓有著自我的意識,只允許它的主人使用自己一樣。 而現(xiàn)在,法埃爾想要拿它,究竟 他的目光忽然一頓。 因為他看見法埃爾一抬手就輕易地將白弓拿了起來。 而就在他錯愕的這一瞬間,已經拿到弓達到目的的法埃爾轉身,一個縱身從敞開的窗子躍了出去。 法 反應過來的安提斯特已是阻攔不及。 他一個箭步沖到大敞的窗子前,看著法埃爾在黑夜中飛速離去的背影。 那個方向是 安提斯特眉頭一皺,手往窗沿上一按,他果斷緊跟著從窗子躍下,向著法埃爾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黑夜籠罩著大地,天空中已是半月,俯視著已經沉睡的人間。 海神殿的深處,少祭所的宮所靜悄悄的。 月光給這座宮所蒙上一層淡淡的清輝。 安靜的庭院中,無論是茂密的樹冠枝葉,還是石亭水池以及灑著水絲的噴泉,也都被蒙上一層微光。 唯獨臥室的窗子緊緊地關著,厚實的紗幕遮蔽得嚴嚴實實,月光透不進分毫。 臥室里燃著燈,火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薩爾狄斯靜靜地坐在一側的椅子上,他向前微傾著身,雙臂的手肘壓在雙膝上,雙手交握在敞開的雙膝之間。 他的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床上依然沉睡不醒的彌亞,許久睫毛都不曾動一下。 銀鏈從他的手腕上垂落到地面,然后在石板上蜿蜒延伸到床上。 火光明晃晃地照在他的臉上,讓他一側處于亮光之下,另一側卻被深深的陰影籠罩著。 無光的那一側臉像是帶上了黑影的面具。 年輕的帝王已經不知道保持這個姿勢多長的時間。 從白日一直到夜幕降臨,他始終都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就如同一尊石雕一般。 金發(fā)凌亂地散落在他的眼前,哪怕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那金色也比常日里暗淡了許多。 一雙異色的眼更是整個兒被沉沉陰影所籠罩著。 光照不進去,他的瞳孔中仿佛沒有光,眼窩深陷于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