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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親眼看著,以此祭奠他被滅的部族以及慘死的族人們! 經(jīng)過十幾天沒日沒夜地奮斗,煉壞了無數(shù)生鐵之后,一把鋒利的鋼鐵之劍終于成功地打造了出來。 隨后,這把劍被迅速地送往城主府。 城主府的練武場上,薩爾狄斯將利劍從劍鞘中拔出。 雪亮的劍刃將一抹清光映在他的臉上。 隨手將劍鞘丟到一邊,他的指尖緩緩地從光滑的劍刃上滑過。 金屬特有的冷意滲入他的指尖。 他抬頭看了一眼,接到他眼神的納迪亞點頭,拔出手中的匕首,走進練武場中。 納迪亞此刻手中拿著的并不是他賴以成名的那把巨劍,而是一把偏短的匕首。 匕首的刀刃上細小的血槽是暗紅的,那是血沉積干涸后留下的暗色。 顯然,這把利器殺死過不少人。 這是從海上民的戰(zhàn)士手中繳獲的匕首。 雖然貌不驚人,但是鋒利無比。它能輕易將波多雅斯戰(zhàn)士的制式兵刃砍出缺口,多來個幾次,兵刃就會徹底廢掉。 納迪亞揮起匕首向薩爾狄斯砍去。 薩爾狄斯抬起手中長劍迎上去。 均是使盡力量,毫不留情。 長劍和匕首狠狠地撞在一起。 金屬的摩擦聲陡然在眾人耳邊響起。 激烈摩擦導致的火星在空氣中炸開。 兩人交錯而過。 薩爾狄斯抬起手中的長劍,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灼灼地盯向他手中的利劍。 陽光下,利劍折射出的亮光映入薩爾狄斯灼熱的眼底。 它依然完好無損。 剛才激烈的撞擊并未在它身上留下缺口,更沒有絲毫裂開的痕跡。 眾人的眼瞬間亮了起來。 薩爾狄斯看著手中的劍,想了想,一轉(zhuǎn)身再度與納迪亞戰(zhàn)在一起,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他再次舉劍,迎著陽光仔細去看。 在這一段時間里和海上民的匕首激烈撞擊了許多次的長劍依然完好無損。 薩爾狄斯異色的眼眸映著雪亮的劍刃,仿佛有一道利刃貫穿過他的眼底。 這一刻,他的唇角高高地上揚起來。 無論是他對面的納迪亞,還是站在練武場外的安提斯特臉上都控制不住地露出激動之色。 就連一貫面無表情的法埃爾此刻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把劍,黑眸中微光連連閃動。 彌亞是現(xiàn)場唯一表現(xiàn)得比較平靜的人。 但是,他心底同樣也頗為感慨。 他看著那把劍,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把劍意味著波多雅斯從現(xiàn)在起正式踏入了鐵器時代。 輝煌一時的銅器時代即將落幕。 一個新的時代即將誕生。 除了他以外,恐怕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想到,這個普通的練武場,就是新的時代的開幕。 彌亞又想到。 波多雅斯這次的危難,從另一方面來說,或許也是一次機遇。 對現(xiàn)在的波多雅斯來說,是殘忍的,是痛苦的。 但是從歷史的角度看來,正是因為海上民的入侵,才使得鍛造鐵制武器的煉鐵工藝傳入了波多雅斯,讓波多雅斯在陣痛中比其他國家先一步過渡到鐵器時代。 彌亞深邃的目光落在薩爾狄斯的身上。 而這,正是薩爾狄斯未來能夠一統(tǒng)大陸、成就一代大帝的偉業(yè)的最重要因素之一。 沒有注意到彌亞看來的目光,薩爾狄斯正在向送來這把劍的老鐵匠詢問。 依照現(xiàn)在工地上的規(guī)模,這種鐵劍一天能打造多少? 老鐵匠思索了一下,回答:不超過五把。 薩爾狄斯皺眉:太慢了。 老人搖了搖頭。 鍛造技術(shù)本來就不簡單,非常費時間,工序步驟繁多,每一步都不能少,而每個鐵匠的手藝高低不一,無法保證最后能夠成功。我估算出的五把已經(jīng)是最高的產(chǎn)量,很可能連五把都達不到。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隨著這些人手藝的熟練,產(chǎn)量會慢慢增加。 要不然多召些鐵匠? 納迪亞建議道。 他本就是急性子,看著薩爾狄斯手中的長劍,他恨不得立刻就給整個軍隊都換上這種鐵制武器。 人一多,產(chǎn)量不就能上來了? 不行,舒爾特城中大部分手藝不錯的鐵匠都已經(jīng)召集過來了,剩下的都是手藝不精的人。如果向外界大規(guī)模召集鐵匠的話,容易引起各方勢力的主意,我們在鍛造鐵制武器的事情很快就會暴露。 安提斯特搖頭否決了納迪亞的建議。 而且,人越多,就越難以監(jiān)控,煉鐵技術(shù)泄露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大。 鐵制武器的產(chǎn)量太低,如此低的產(chǎn)量,若想要給整個軍隊裝備上,要花費很長的時間。 如果還想要將盔甲也從銅制換成鐵制的話,所需要的時間就更長了 然而如今波多雅斯危機四伏,侵占了三分之一領(lǐng)地的海上民更是就在法達加羅河南邊虎視眈眈,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再度入侵內(nèi)陸。 波多雅斯并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浪費。 剛才還洋溢著興奮和喜悅之情的練武場突然安靜了下來、 薩爾狄斯想了好一會兒,想不出解決的辦法,有些煩悶地將長劍丟給納迪亞。 你先回去吧,先盡可能多的打造武器。 他對老鐵匠吩咐道。 老人低著頭,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后轉(zhuǎn)身要走。 等等。 老人剛轉(zhuǎn)過身,就被叫住了。 站在練武場邊的彌亞叫住了他。 彌亞從剛才起就一直在旁邊靜靜地聽著眾人之間的對話,聽著聽著,他心里冒出一個念頭。 他叫住老人,問道:你剛才說,打造鐵劍需要很多道工序,對嗎? 呃是、是的。 老人略有些惶恐地回答道。 少年微微一笑。 他說:流水線生產(chǎn),了解一下? 第151章 流水線生產(chǎn)。 老鐵匠以及薩爾狄斯等人聽到這個從未聽說過的詞語時,都是一臉茫然地看著彌亞。 彌亞略微思索了一下,干脆直接從練武場的武器架上拿起一只羽箭,分別指著箭頭、箭桿和尾羽,大略將什么叫流水線生產(chǎn)解釋了一下。 在場的眾人智商都不低,彌亞只要輕輕一點,他們很快就理解了彌亞話中的意思。 一開始他們還有些不解這么做有什么意義,但是稍一琢磨,他們就覺得,這所謂的流水線生產(chǎn)似乎有點意思? 而一開始神色茫然中帶著幾分惶恐的老鐵匠琢磨了好一會兒之后,恍然大悟,緊接著就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他親手打造了一輩子武器,所以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明白這種做法對大批量的打造武器以及盔甲所擁有的意義。 要知道,流水線生產(chǎn)可是工業(yè)化變革的大殺器,能夠讓生產(chǎn)力爆發(fā)式增長的革命性變革。 它除了能夠大幅度提高工作效率之外,另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能逐漸推動產(chǎn)品的標準化、規(guī)格化,從而極大地提高產(chǎn)品的合格率。 比如說,每個鐵匠單獨打造一把鐵劍,不僅費時費力,更因為手藝的高低,打造出來的鐵劍質(zhì)量也良莠不齊,甚至同一個鐵匠打造出來的武器也有好壞之分。 這是無法控制的。 對一名上戰(zhàn)場的戰(zhàn)士來說,武器的良莠程度極為致命。 而流水線打造出的武器,質(zhì)量幾乎不會有太大的變動。 它或許無法打造出神兵利器,但是卻能最大限度的保證武器的質(zhì)量達到合格以上。 這才是當前波多雅斯的軍隊最需要的。 若是換成十多年前,醉心于鍛造的老鐵匠對所謂的流水線打造武器只會不屑一顧,認為這樣打造出來的武器沒有靈魂。 但是現(xiàn)在,滿心只想向海上民復仇的他渴望波多雅斯人盡快強大起來的心思完全不輸給波多雅斯人。 所以,在從彌亞這里得到流水線生產(chǎn)這個大殺器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匆匆返回工地中,摩拳擦掌打算對工地來一次大型改革。 他有信心,如此一來,武器的產(chǎn)量絕對能翻上幾番,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熟練度的增長,產(chǎn)量還會不斷增加。 這樣一來,一年以內(nèi),一定能給波多雅斯的軍隊全部換上新的武器! 你是怎么想到的? 薩爾狄斯好奇地向彌亞問道。 他一開始還沒覺得怎么樣,但是在仔細琢磨之后,越琢磨越是覺得所謂的流水線生產(chǎn)很有意思。 彌亞瞅著他,眼突然一彎。 他笑瞇瞇地說:我有時候做夢會夢到很奇怪的地方,這個就是我做夢的時候夢到的。 奇怪的地方? 是啊,和我們這里完全不一樣,那里的房屋有百米之高,高聳云霄,那里的人萬里之外可以對話,那里的人半日之內(nèi)可以從斯頓的王城前往我們的王城,那里的 行了行了。 薩爾狄斯失笑,伸手揉了一把還在滔滔不絕說得興起的彌亞的頭。 知道你很聰明,不過想象出來的東西有些可行,那些不可能的,就別幻想了。 少年睜著一雙湛藍的眼看著薩爾狄斯,細長睫毛輕輕地眨了一下,帶著幾許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被薩爾狄斯打斷后,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而是抬手打開薩爾狄斯的手,一轉(zhuǎn)身。 沒意思。 他小聲嘟噥著,我出去逛一逛。 等等,我也一起。 薩爾狄斯立刻追了上去。 和彌亞并肩走了幾步之后,他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好像少了點什么。 左右看看,他突然醒悟過來。 那個總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彌亞身后的尾巴居然沒有跟上來? 他回頭看著站在原地沒動的法埃爾,很是納悶。 不過這點疑惑很快就被他拋之腦后。 彌亞同樣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他正陷入某種沉思之中,他覺得,他好像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嗯,鐵已經(jīng)煉出來了。 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和鐵有關(guān)的,但是一時間怎么都想不起來。 到底是什么呢? 少年冥思苦想著,剛走到外面,突然聽見一聲駿馬的嘶鳴。 他下意識抬頭看去,就看見薩爾狄斯接過下仆遞上來的韁繩,被韁繩牽著的那匹馬一邊打著響鼻,一邊用前蹄刨了刨地。 瞬間,他的腦中仿佛有一道亮光一閃而過。 對了!他想起來了! 有鐵了,那么 彌亞說的那番話,無論在誰看來都是異想天開,是他夢中亂七八糟的幻想而已,但是當他說出口時,將這段話全部聽入耳中的法埃爾心里瞬間咯噔了一下。 【我夢到了一個和我們這里完全不一樣的地方。】 心臟深深地沉下去,但是他的面上沒有顯露出絲毫端倪,仍舊靜靜地站在一旁。 直到目送主人的背影離開之后,黑發(fā)的騎士長才突然開口叫住了正欲離開的安提斯特。 閣下,我有事要告訴您,關(guān)于在主人身上發(fā)生的一件事。 安提斯特停下腳步。 彌亞?他為什么不自己跟我說? 法埃爾語氣略顯沉重地說:因為主人自己并不知道這件事。 安提斯特皺了下眉。 法埃爾繼續(xù)說下去。 如果您允許的話,請讓我將一個人帶來,只有那個人能詳細地將當時的情況告訴你。 是夜,云層飄浮在夜空,半掩著那輪彎月。 房間里很安靜。 將那個月光異常明亮的夜晚所發(fā)生的詭異之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之后,紅發(fā)怪盜就閉上了嘴。 他雙手抱胸懶洋洋地靠在窗口,細長的狐貍眼斜斜地看過去,打量著對面那位面容平平無奇的將軍。 那雙湛藍的眼,隱隱和伊賽亞有點相似。 呵,畢竟都是普賽爾的大祭司。 是的,希迪爾也是極少數(shù)知道這位安提斯特將軍就是那位據(jù)說已經(jīng)被殺的大祭司的人之一了。 是剛剛得知的。 法埃爾帶他來見安提斯特,身為千面怪盜,他稍微多看幾眼,就發(fā)覺安提斯特這張臉的不對勁。 起了警惕心的他拒絕向不肯用本來面目示人的安提斯特說出彌亞的事情,安提斯特沉思了一會兒之后,就開口將自己擁有兩個身份的事情告知了希迪爾。 希迪爾在詫異了一下之后,沒有多問,然后就直接將那一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段時間里,他也一直想著那一天的事情。 在伊賽亞身上發(fā)生的那件奇異之事到底是 眼前這位身為曾經(jīng)的大祭司,又是伊賽亞的老師,說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房間里很安靜,雖然有三個人,但是當希迪爾說完之后,就沒有人再開口。 安提斯特在聽完之后,就垂下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沒有人知道他在思索什么,只能看到他沉思了很長的時間,看起來像是在回憶著什么。 許久之后,他似乎終于從回憶中醒來。 他看向西希迪爾,問:你覺得,在彌亞身上發(fā)生的事情,和月神有關(guān)嗎? 希迪爾沒有立刻回答,他反問道:月神到底是怎樣的神祇? 為了尋找月神失落的神殿,這段時間里,我尋找了許多關(guān)于她的資料和典籍。但是,知道得越多,反而越是覺得她神秘莫測,她仿佛 他思索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該用怎樣的語言來形容。 她仿佛仿佛極為多面,甚至于,關(guān)于她的傳說,和其他的神祇比起來,有著極大的差別。 他再一次問道:她到底是怎樣的神祇? 安提斯特沉默了稍許之后,開口回答。 月神戴薇婭,是一個很特殊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