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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哼那個不成調(diào)的曲子,希迪爾睜開眼說。 他的話說得輕描淡寫。 那神態(tài),那語氣,就仿佛深入敵軍后方,還從敵人戒備森嚴(yán)的軍工地中搶出一個人來是極為輕松簡單的事情。 他斜了彌亞一眼,唇角高高上揚。 我說過的,沒有我偷不到的東西。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看著彌亞的眼神中滿滿都是我這么厲害你還不快點吹捧我的意味。 彌亞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笑著說:嗯,畢竟是無人不曉的千面怪盜,只要一出手,什么都不在話下,偷人也是。 我總覺得你最后一句話說得有點不對勁。 不,我這是在夸獎你啊。 真的? 真的。 紅發(fā)怪盜細(xì)長的眼瞇起來,狐疑地瞅著笑瞇瞇的少年。 彌亞雙臂趴在膝上,下巴擱在手臂上,歪頭看著希迪爾。 他說:謝謝你,希迪爾。 雖然就等著彌亞夸贊自己,但是當(dāng)彌亞認(rèn)真地說出這句謝謝時,他略有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謝謝就不必了。 他雙手仍舊枕在腦后,一只腿翹在另一只腿膝上。 雖然我不喜歡什么王室和貴族,咳,除了你以外啊。 咳嗽著補(bǔ)充了后面一句,他撇開眼不再去看彌亞,只是望著上面的夜空。 可我也是波多雅斯人,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就這么看著那個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來的海上民族欺負(fù)我的國家。 頓了一頓,他又繼續(xù)說道。 伊賽亞,你知道,我向來看不上那些王室和貴族,因為我一直都覺得他們只會趴在子民身上吸血。 可是就連他們都能為了波多雅斯戰(zhàn)死。他盯著夜空中那輪明亮的圓月,說,我覺得我也總得做點什么。 不然,我還有什么資格看不上他們? 彌亞沒有回答。 他也抬頭,順著希迪爾的目光望向天空。 高掛夜幕之上的那一輪圓月前所未有的明亮,遮蔽了所有的星光。 仰頭望去,只能看到那輪圓月。 銀紗似的月光如水傾瀉而下,映入少年湛藍(lán)色的瞳孔中,那眸底細(xì)碎的光點仿佛是映著月光的海浪。 噼啪。 燃燒的火堆發(fā)出了細(xì)微的響聲。 彌亞想了想,站起身來,順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希迪爾望過去,問:要去休息了? 少年搖了搖頭。 他微微一笑,說:去唱歌。 嘎?。?/br> 希迪爾在這邊懵著,那邊的法埃爾已經(jīng)明白了彌亞的心思,他沒說什么,只是走上前,給彌亞披上了擋風(fēng)的披風(fēng)。 彌亞任由法埃爾給自己扣好披風(fēng)的肩扣,然后邁步向一側(cè)走去。 喂,等等,你大半夜的唱什么歌? 晚上吃多了? 喂你這家伙 撐起上半身的希迪爾朝著彌亞喊了兩句,見彌亞只是自顧自地往前走,也不搭理自己,于是一個翻身爬起來,一邊嘀咕著大半夜的什么毛病一邊追了上去。 他們的宿營地在一條小溪流旁邊,夜色中,彌亞一行人沿著溪流向前走去。 法埃爾為了安全,還帶上了四五名護(hù)衛(wèi)一同前往。 月色亮得驚人,將地面照得清清楚楚,根本不用擔(dān)心看不到路。 希迪爾仰頭望了下夜幕上的圓月,心底想著,他從未見過這么亮的月光,感覺都亮得有些不正常了。 走了沒多遠(yuǎn),就是山邊的高崖。 溪流從高崖上落下,在空中掛開一條細(xì)長的小瀑布。 這是一處朝向南方的山崖。 彌亞站在這里,目光眺望向遠(yuǎn)方。 南方,那是波多雅斯的王城所在的方向。 曾經(jīng)象征波多雅斯榮光的城市如今已經(jīng)落入侵略者的手中,而無數(shù)守護(hù)它的戰(zhàn)士都已埋葬在它的腳下。 包括那位在它的懷抱中誕生、長大的王太子,最終也永遠(yuǎn)地長眠在了它的懷中。 彌亞閉上眼,夜風(fēng)微涼,掠過他的發(fā)梢。 耳邊是溪流的流水聲,還有風(fēng)掠過時枝葉的簌簌聲。 就像是很久以前,那個眉目溫爾的青年抱著七弦琴坐在亭下、伴隨著噴泉的水聲彈奏時的聲音。 本來還在納悶的希迪爾看著站在高崖上眺望向南方的少年,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也下意識隨著彌亞的目光望向了南方。 那座不久前他還待著的城市。 他忽然就記起,當(dāng)他潛入那座城市時,所看到的城墻上所殘留下來的厚厚的血跡。 還有,從空中落下的王太子跌落在地時,從其身下流淌出的血色。 恍惚中,希迪爾聽到了柔軟的歌聲從前方傳來。 那是極其寂靜的歌。 明明是很輕,卻能滲透人心。 它是溫柔的。 宛如流光一般,在空中漾開。 像是溫暖的流水一般,輕柔地將你包容。 少年站在高崖上,他伸出的手仿佛接住了從天而降的月光。 淡金色的發(fā)絲掠過他溫軟的眼角。 溪流流過他的腳下,從前方的高崖邊緣跌落。 歌聲從他身邊傳開。 細(xì)碎的水花在空中濺開,被月光折射得晶瑩剔透,像是撒向空中的珍珠。 樹林晃動間,不知何時,巨大的白月鹿從叢林中出現(xiàn),來到這里。 它頭頂巨大的角如白玉一般,在月光下熠熠生輝,仿佛發(fā)著光一般。 它站在不遠(yuǎn)處,漆黑如夜幕的眼眸注視著前方,像是在靜靜地聆聽著少年的歌聲。 【安魂曲】 傳說,它能安撫死者的靈魂,將迷失的亡靈引導(dǎo)向冥界。 那是為遙遠(yuǎn)的王城中戰(zhàn)死的將士們所唱的歌。 希迪爾站在后方。 他看見月光如水傾瀉而下,籠罩在少年身上。 少年空靈的歌聲仿佛和從天幕上落下的月光交織在一起,仿佛在共鳴。 已分不清歌聲和月光。 這一片天地都仿佛安詳了下來。 寧靜的歌聲在身邊環(huán)繞著。 他緩緩地閉上眼,覺得自己仿佛整個人都已融入黑夜之中。 他忘記了四周,忘記了一切,甚至一點點忘記了自身的存在。 前所未有的平靜。 意識沉寂下去,深深地沉下去 伴隨著環(huán)繞著在周身的歌聲,仿佛整個靈魂都緩緩地墜入安寧的夢鄉(xiāng)。 這種感覺莫名有些熟悉 就像是 是 就像是他偷盜珍寶時那種讓眾人們放松警惕并昏睡過去的手段! 腦中一個激靈,希迪爾猛地睜開眼。 眼前的一幕讓他的瞳孔劇烈地收縮成一點。 少年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止歌唱。 月光依然如水,從天空傾瀉落在少年的身上。 他微微仰著頭,看著夜空那輪亮得驚人的圓月。 風(fēng)呼嘯而來,吹動彌亞身后的披風(fēng)高高飛揚而起。 月光在少年身前撒下一條道路。 他像是踏著月光向前走去。 彌亞的神色是恍惚的,目光也帶著些讓人看不清的朦朧。 他迷茫地望著夜空,落下的月光碎碎點點在他發(fā)絲縫隙中跳躍著。 夜色中,仿佛有一只看不到的手,在牽著他向前走去。 他已走到了高崖的邊緣。 甚至于他一只腳已經(jīng)邁出,踏在了半空之中,下一秒就要 希迪爾覺得自己的心臟幾乎都要停止跳動。 來不及多想。 呼吸之間,他已一個箭步上前,抽出長鞭,猛地?fù)]過去。 長鞭唰的一下在空中展開。 就在一腳已經(jīng)踩在高崖的半空之中的彌亞即將將重心前移的千鈞一發(fā)之中,長鞭纏在彌亞的腰間。 希迪爾發(fā)狠地一拽。 眼看就要跌落懸崖的彌亞整個人騰空而起,向后飛去。 希迪爾一把抱住被他拽回來的彌亞,因為過于急切且用力過度,他抱著彌亞一下子向后摔倒在地上。 伊賽亞!你到底在做 又急又怒之中,希迪爾張口就想要怒斥。 可是他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懷中的少年已經(jīng)閉上眼,失去了意識。 伊賽亞? 希迪爾拍打著彌亞的臉,試圖把他叫醒。 可是彌亞似乎昏睡得厲害,根本沒有任何反應(yīng),也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在他的拍打下,甚至睫毛都不曾動一下。 怎么回事? 想起剛才少年神色恍惚地向高崖邊緣走去的模樣,希迪爾越發(fā)覺得不對勁。 還有,自己竟然也差點沉溺于安寧之中,失去了對四周情況的警惕心,這是實在是 等等,其他人呢? 希迪爾抬頭環(huán)顧四周,驚愕地發(fā)現(xiàn)那四五名護(hù)衛(wèi)、包括那位一直貼身守護(hù)著伊賽亞的黑發(fā)騎士長此刻都已沉沉睡去。 月光很亮,簡直就像是將所有的光亮都落在這片高崖之上。 他們就這么站在月光之下,被月光籠罩著,閉著眼,陷入昏睡之中。 站著睡去的他們臉上的神色都異常的安詳和平靜。 希迪爾心里涌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他轉(zhuǎn)頭,看向懸崖所在的方向。 那輪圓月就在那個方向。 不知是不是因為在半山腰上更接近天空的緣故,這輪圓月大得驚人。 他從未見過如此巨大而又亮得驚人的明月。 剛才伊賽亞走向懸崖的模樣 與其說是走向懸崖,倒不如說少年是在走向那輪圓月 希迪爾一手捂住頭。 不不不! 大概是此刻的情景太過于奇怪和詭異,讓他的思緒也跟著變得詭異了。 人怎么可能走向月亮。 怎么想都不可能。 啪嗒。 啪嗒啪嗒。 蹄聲很輕,但是在此刻寂靜的高崖上卻異常清晰。 巨大的雙角在月光下瑩瑩發(fā)光的白月鹿輕盈地邁步走過來,它低下頭,用鼻尖輕輕地頂了一下昏睡中的少年的頰。 它漆黑的雙眸映著少年的影子,輕輕地叫了一聲。 希迪爾看著它,下意識皺起眉。 他覺得很奇怪。 看起來除了自己從那種突如其來的長眠感中掙脫之外,這只突然跑來的白月鹿也沒有沉睡。 或者該說它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希迪爾知道,這只白月鹿和伊賽亞慣來很親密。 可是這家伙明明醒著,卻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伊賽亞走到懸崖邊,絲毫不加以阻止。 奇怪。 明明這只鹿很通人性。 看到伊賽亞有危險,它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除非 驀然的,希迪爾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除非它覺得沒有危險! 他低下頭,目光落在懷中少年臉上。 點點月光點綴著少年細(xì)長的睫毛,點點碎光在白皙的肌膚上滑過。 少年殘留著幾分稚氣的眉宇舒展著,就像是個窩在母親懷中沉睡著的孩子。 那睡顏,放松而又安詳。 他沐浴在月光下,像是沉浸在一個甜美的夢境之中。 第147章 天色大亮的時候,在營帳中睡了整整一夜的彌亞醒了過來。 他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只覺得這一覺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因為連日來奔波而疲憊的身體都好像舒緩了不少。 他坐在床上剛伸了一個懶腰,就有腳步聲傳來。 有人快步走來。 還在揉著眼的少年一抬頭,就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早啊。 彌亞一邊揉眼,一邊笑著和走到他旁邊的兩人打招呼。 他歪著頭看著希迪爾。 難得你今天起這么早。 法埃爾就算了。 無論前一天夜里睡得早或者晚,每天早上都是定時定點的起來,從不貪睡。 但是希迪爾可就稀奇了。 這位身為夜貓子的怪盜幾乎每天早上都是在睡中被人拽上馬背,一邊瞌睡一邊跟著騎兵部隊出發(fā)的。 因為剛睡醒的緣故,彌亞那一頭淡金色的頭發(fā)有些亂,蓬蓬松松的。 被蓬松的頭發(fā)裹住而又睡眼朦朧的少年一張臉此刻笑起來也是軟軟的,再加上歪著頭笑著看過來的模樣,越發(fā)顯得可愛,讓人看著就忍不住想要擼一把。 若是換成以往,說不得某位怪盜就忽視法埃爾冰冷的目光上手?jǐn)]了。 只是現(xiàn)在一夜未睡的他卻沒什么心情。 狹長的眼盯著彌亞,他問:昨晚睡得怎么樣? 很好啊。 彌亞隨意回答了一句。 他下了床,站起身正打算換衣服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么。 呃,昨天我們好像應(yīng)該是在高崖那邊 他只記得他好像在高崖那里,向王城的方向,為那里戰(zhàn)死的戰(zhàn)士們還有帕斯特唱了安魂曲。 然后,唱著唱著好像就沒記憶了。 我睡著了? 彌亞困惑地眨了下眼,轉(zhuǎn)頭問法埃爾。 他想,站著唱歌也能睡著,自己也算是厲害了。 法埃爾眼底微微閃了一下,嗯了一聲,面上看不出絲毫神色。 然后他就沉默著上前,垂眼,熟練地幫彌亞換衣服。 一旁摸著下巴不知在琢磨什么的希迪爾沉吟了稍許,才再次開口道:你昨晚一直在說夢話,吵得要命。 他看似不經(jīng)意地抱怨道。 怎么?是不是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