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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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亞表揚了一下小侍從。 因為小侍從那一頭毛絨絨的卷曲黑發(fā)就在自己手邊,于是順手就擼了一把。 被摸了頭的小侍從淚汪汪的眼中立刻就露出開心的神色,他目光閃閃發(fā)亮地瞅著彌亞,如同一只得到了主人表揚的卷毛小狗狗,被主人一表揚,就開心地搖尾巴。 當彌亞讓他起來的時候,他馬上就乖乖地站起身來,然后開始圍著彌亞轉悠,忙前忙后地給彌亞鋪好睡床、拿來睡袍,做好了一切,他這才高高興興地離開主室。 庭院一側有一個小屋子,是他的房間。 彌亞目送他的小侍從離開房間。 法埃爾,一名奴隸之身的少年。 在彌亞進入神殿成為少祭的時候,他被配給彌亞,成為彌亞的侍從,從那時開始就一直待在彌亞身邊。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有三四年了。 在彌亞的記憶中,這個小侍從雖然膽子小了點、愛哭了點,但是勝在聽話,無論自己說什么都會乖乖地去做,從不會提出任何異議,一直以來侍奉他都盡心盡力。 墻壁上的燈火散發(fā)著微弱的火光,彌亞環(huán)顧著這間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間,確認自己已經回到了神殿的住所之中,這才終于從心底里松了口氣。 身為少祭,未經允許擅自離開神殿,會受到極為嚴厲的處罰,尤其是像他這種毫無后臺的少祭,很有可能會被直接剝奪少祭的資格。 所以,彌亞才盡可能隱瞞自己的身份,想不驚動任何人,自己偷偷地回來。 雖然少祭這個身份對現在的他來說意義并不大,但是他暫時還不能失去這個身份,因為他除了海神殿之外,沒有其他去處。 他雖然是貴族子弟,但是他那位身為貴族亦是軍中將領的父親于四年多前在一場大戰(zhàn)中戰(zhàn)死,而他的母親也因為悲傷過度很快病逝。 他的家中只剩下他一人。 當時才七八歲的他因為沒有軍功無法繼承父親的爵位,家中的財產也被父親的堂兄弟奪走,幸好一位戰(zhàn)爭祭司和他父親關系不錯,看他可憐,就將他推薦進了海神殿。 他也沒什么野心,只想著做一個普通的小祭司在海神殿的庇護下平靜地度過一生就好,可不知道算是運氣好還是不好,他意外被選中成為數名少祭中的一員。 想到這里,彌亞轉頭,注視著鏡中的自己。 晃動著的火光照亮了鏡面,鏡中的少年有著一頭柔軟的淡金色發(fā)絲,有著一雙如海洋一般湛藍色的眼眸。 這便是他被選為少祭的重要原因之一。 歷代大祭司都必須有一雙如海洋之色的藍眸。 那是他們被海洋之神所垂青的證明。 湛藍之色,蔚藍之色,那是海洋的顏色,亦是海洋之神塞普爾眼睛的顏色。 而另一個關鍵的原因,大概是海神殿中各方勢力博弈,僵持不下,最后干脆將少祭的名額給了一個毫無威脅性、注定只能象征性陪跑的小孩。 所以,他雖然擁有尊貴的少祭之名,實際上待遇就跟低階祭司沒什么兩樣,這也是為什么納迪亞根據他身上的服飾推斷他是落魄家族中的貴族子弟。 不過,原主倒是不怎么在意。 他沒什么野心,更有自知之明,只想著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神殿的庇護下度過自己的一生。 當然,要是能時不時地吃上美食那就更好了。 其實,安安穩(wěn)穩(wěn)地混日子的生活真的很美好,若不是性命相關,彌亞也很想繼續(xù)過這種混吃等死的悠閑日子。 只可惜,他可是身負重任,要趕緊將那位未來的暴君給掰正過來 嗯? 等等,似乎哪里不對? 彌亞認真想了想,終于反應過來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按照原來的歷史軌跡,薩爾狄斯會先成為波多雅斯的王,然后再擴張地盤成為一代大帝。 可是薩爾狄斯并不是王子,而是將軍的兒子啊? 也就是說要么是那位名為特勒亞的將軍未來會篡位,要么就是薩爾狄斯長大后會篡位? 真麻煩。 一想到以后還要陪著薩爾狄斯篡位,彌亞就覺得頭疼。 不管了,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他整整兩天多沒好好睡一覺,身體也快要扛不住了,所以他懶得再多想,直接往小侍從鋪好的床上一趟,習慣性地用被子蒙住臉,蒙頭大睡。 房間里的火光依然在緩緩地晃動著,讓墻壁忽明忽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彌亞沉沉睡去之后,低低的咔擦一聲響,房門被人輕輕地推開了。 瘦瘦小小的少年侍從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小心而又熟練地將被子往下掖了掖,讓彌亞被蒙住的臉露出來。 看著自家主人的睡臉,少年侍從這兩天里一直吊著的心臟終于安穩(wěn)了下來。 他也不想回去睡覺,就這么坐在地上,趴在床沿,一雙眼睛睜著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小主人。 法埃爾對自己說,主人總是愛蒙著臉睡覺,他得看著,時刻將被子拽下來才行。 嗯,沒錯,他是為了照顧主人才留下來的。 在心里這么念叨著,看著看著,小侍從不知不覺趴在床沿睡了過去。 那張褐色的臉上還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 主人回來了。 他沒丟下他,沒有像上一個主人一樣拋棄他。 真好 一覺睡到大天亮,薩爾狄斯覺得自己難得睡這么一個好覺。 被迫接連在海灘沙地上、荒郊野外的草地里睡了兩個晚上,他這才感覺到自家柔軟的床睡起來到底有多么舒適。 他心情舒暢地睜開眼,然后就失神了一秒。 或許是因為連續(xù)兩天一睜眼的時候就能看到那和自己不太一樣的淡金色發(fā)絲,現在突然看不到,他竟是覺得有點不習慣。 對了。 彌亞人呢? 他把守在門外的侍女叫進來,問她自己帶回來的人在哪里。 早已被老管家吩咐過的侍女呈給他一張羊皮紙,薩爾狄斯展開一看,上面就只寫了五個字。 【我先回家了?!?/br> 薩爾狄斯的臉色迅速地沉了下去。 他隨手將紙在手中一攥,丟到地上,剛才還很好的心情瞬間變得很差。 薩爾狄斯少爺。 偷看他臉色的侍女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您該起床了,我來服侍您啊?。?! 伴隨著侍女突如其來的尖叫聲,一個精致的紫水晶瓶從侍女身邊擦身而過,啪的一聲重重地砸在地上,被砸得粉碎。 將紫水晶瓶砸過去的薩爾狄斯冷冷地說:煩死了,滾出去。 侍女一個字也不敢多說,驚慌失措地退了出去。看著地面上碎了一地的紫水晶碎片,薩爾狄斯心情越發(fā)煩躁。 他仰頭,重新往床上一躺。 異色的雙瞳直勾勾地盯著屋頂,半晌沒有動靜,一張漂亮的臉此刻面無表情。 明明是熟悉的房間,明明是之前還嫌棄太小的床,現在不知為何卻覺得太過空蕩。 還有,以前他自己一個人待著的時候,有這么安靜嗎? 安靜到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 安靜到讓人感到不習慣的地步。 無意識中,他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腦中浮現出的是那天夜晚,在燃燒的篝火旁邊,他和彌亞頭抵著頭、腳抵著腳,以極近的距離靠在一起的一幕。 那個時候,彌亞看著他,伸出手輕輕地擦過他的嘴角,然后,那雙湛藍的眼眸一點點地對他彎了起來。 都是那家伙害的! 薩爾狄斯猛地起身,翻身下床,快步走出房間。 自己會這么不舒服,全部都是彌亞那家伙害的。 他得負責! 雖然只是短短兩天的時間,但是這兩天中發(fā)生的一連串讓人心情大起大多的事情實在太多,讓彌亞心力交瘁,所以這一睡竟是睡得死死的。 等他終于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了窗外燦爛的陽光,太陽高掛在天空中,已微微西斜。 自己這是一覺睡到下午了? 少年坐在床上發(fā)著呆,腦子還恍惚著,一頭淺金色的發(fā)有些亂,蓬蓬松松地散開,籠罩住他睡得紅撲撲的臉蛋上。 一雙藍眸迷離著,完全是一副迷迷糊糊沒睡醒的模樣。 忽然,咕嚕一聲,他的肚子響了,響聲在安靜的房間里尤其清晰。 啊,餓了。 也渴了。 彌亞剛這么想著,一轉頭就看到床頭的柜凳上放著一杯水,正好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應該是小侍從給他準備好的水。 他伸手拿起拿杯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全灌了下去。 干渴的喉嚨得到了滋潤,彌亞頓覺神清氣爽,整個人也清醒了過來。 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他一個人。彌亞推開門走出去,明亮到灼眼的陽光籠罩著大地,將地面鋪上一層金色的光輝。 下午時分的風帶著太陽的燥熱,它從少年的頰邊吹過,掀起柔軟的金發(fā),反而給紅撲撲的臉頰上增添了幾分熱意。 彌亞環(huán)顧了一圈。 和記憶中一樣,這是一個很小的庭院,庭中沒什么花,只有一圈以極為常見的棕竹為主體的灌木叢,以及幾顆高大的棗椰樹。 腹中正餓著的少年仰著頭,盯著棗椰樹上那一串串紅褐色的椰棗,忍不住咕咚一下咽了口唾沫。 不知道好不好吃? 彌亞一邊在心里琢磨著,一邊目測棗椰樹的高度,思考自己能不能爬上去。 很好,目測起碼二十米往上。 少年默默地收回自己盯著椰棗的目光。 旁邊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這座庭院雖然面積狹小,但是五臟俱全。在庭院一角,一個小小的針葵形狀的圓形噴泉在向外噴灑著細細的水絲。 那堆砌噴泉的雕石雖然看起來有些陳舊、甚至還有一兩處磨損,但是看上去卻非常干凈。盛著水的圓盤中的水很清澈,折射著陽光顯得波光粼粼,水面上一片飄著的落葉都沒有,顯然經常被人仔細的清洗打理。 他的小侍從雖然膽子小了些,還動不動就愛哭,但是勤勞得就像只小蜜蜂一樣,天天手腳不停,奔來跑去,完全停不下來。 因為法埃爾的緣故,這棟屋子無時無刻都是整整潔潔干干凈凈的。昨晚他睡覺的時候,還能聞到蓋著的被子上一股淡淡的皂香。想必這兩天就算他不在,小侍從心驚膽戰(zhàn)怕得要死,還堅持繼續(xù)洗被子曬被子。 彌亞感覺額頭有點黏,似乎是睡時滲出的汗水,于是他直接走到小噴泉前,伸手接住噴濺出來的水,潑到臉上。 水浸在還有些發(fā)熱的臉上,涼絲絲的,讓他覺得清爽了許多。 主人 就在他在噴泉邊用水潑臉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喊他。彌亞轉頭一看,就看到他的小侍從一邊喊一邊一溜煙小跑過來。 少年轉頭的時候剛潑完一波水,臉上濕漉漉的,額發(fā)都浸濕了,一轉頭,就甩了一串水珠出去。 被甩到空中的那一串細小水珠在明亮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道彩色的弧光。 正在一溜煙跑過來的小侍從突然轉了個方向,跑到另一邊晾衣服的地方,拽了個白巾之后才飛快地跑到彌亞身邊。 濕漉漉的金發(fā)貼在彌亞頰邊,發(fā)梢上伸出來的水珠順著少年白皙的頰滑下來。 小侍從伸手,幫彌亞擦去臉上的水痕后,又繼續(xù)擦拭濕掉的額發(fā)。 他擦得很認真,也很仔細,那表情看起來像是在做一件對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他個子瘦瘦小小的,手掌卻很大,手指因為常年做粗活有著粗糙的厚繭,但是他幫彌亞擦拭水痕的動作非常輕柔,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擦拭著一件珍寶一樣。 當他揚起手的時候,他手腕上帶著的那串細細的銅環(huán)就撞擊著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主人,我說過很多次,您這樣洗臉很容易感冒的。 小侍從小聲嘟噥著。 還有,我也說過很多次,睡覺的時候用被子蒙頭不好,您總是 不管他碎碎念了多少次,彌亞大人總是改不掉這些壞毛病,他只好時時刻刻盯著,實在是cao碎了心。 現在很熱,沒事的。 眼看自家小侍從要開啟老奶奶嘮叨模式,彌亞趕緊打斷。 他笑著說:而且這不是有你在嗎? 幫他擦拭著濕發(fā)的手頓了一下,然后才繼續(xù)擦下去。 法埃爾嗯了一聲,一邊弱弱地瞅著彌亞,一邊細聲細氣地說:我會一直好好照顧主人的。 對了,你剛才那么著急的喊我是有事嗎? 啊差點忘了! 因為擔心自家主人感冒急著給彌亞擦水,小侍從不小心將自己急匆匆跑來的緣由給忘到了腦后。 剛才司務大人派人過來,說讓主人您立刻準備好,很快就有人來接您,讓您到特勒亞將軍府邸去做祈示。 彌亞眨了下眼,一滴水痕順著他的睫毛落在頰上,又立刻被小侍從擦去。 他想,動作也太快了吧? 雖然他早就做好被這位將軍閣下查探的準備了,但是這一個白天都還不到,有必要這么著急嗎? 祈示,祭司的主要工作之一。 向神靈祈禱,接收神靈的啟示。 波多雅斯人每每家中有重要的事情時,就會在神殿規(guī)定好的時間里,前往神殿向神靈祈禱,聆聽祭司講解神的旨意。 大部分民眾都是如此。 這是群體的祈示。 而處于最高階層的權貴們在遇到重大事情時,則是會向神殿請求,請一位祭司到他的府邸中進行祈示。 當然,地位越高的人越能請到上階的祭司。畢竟據說越是上階的祭司,越是能聆聽到神的聲音。 至于位于所有祭司之上地位超然的大祭司,唯有波多雅斯的王才能讓其對國家的重大事務進行祈示。 少祭雖然還沒有經過儀式成為正式的祭司,但是因為其身為大祭司后繼者的特殊身份,也會有人向其請求祈示。 神殿中的其他幾位少祭或多或少都被人請出去過,唯獨他這個為了平衡勢力意外成為少祭的人就像是被人遺忘了一般,極少有人提起他,神殿更不可能主動派他出去為權貴進行祈示。 所以特勒亞將軍的邀請對彌亞來說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也難怪小侍從如此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