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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這種A也能有O 第15節(jié)

    蔣云書用手背輕輕碰了下白糖的側(cè)臉,很燙,他問:“現(xiàn)在覺得冷還是熱?”

    白糖被alpha的手涼到了,微微哆嗦著想躲過去,他眼睛蒙上了一層薄霧,“熱……”

    一般的發(fā)燒患者感到冷是處在發(fā)熱前期,這個階段的特征是體溫上升,會導致畏寒,甚至是伴有寒顫,體溫穩(wěn)定后,表現(xiàn)則為自覺發(fā)熱、頭疼。

    “頭疼嗎?” 蔣云書說。

    白糖難受地點了點腦袋。

    那體溫應該不會再升了,蔣云書拿起外套幫白糖穿上,“去上個洗手間再睡?!?/br>
    被病痛折磨著的白糖無暇思考,讓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乖乖地抬起手臂,衣袖滑到手肘處,左手腕一個毛茸茸的護腕露了出來。

    這是第一次全身檢查,醫(yī)生說白糖的左手腕在陰冷天氣時會發(fā)痛后,蔣云書讓他帶上的。

    蔣云書趁著白糖去洗手間,下樓煮了點紅糖姜水,又拿多了張棉被,回到房間時,看到白糖擰著眉毛靠在床背上,半張著嘴沉重地呼吸著,一雙帶著水汽的眼睛無神地望向一處,倒是身旁的黑糖多動癥似的對著自己的主人拱來拱去。

    他敲了敲門,示意自己進來了,然后準確地捏住狗崽子的后頸把它扔回了狗窩里,對白糖說:“喝兩口姜水,然后睡覺吧?!?/br>
    接過空杯子,在白糖下巴掖了掖第二張被子,一切都安頓好后,蔣云書關上燈,出去了。

    凌晨 3:30,塞在枕頭底下的手機震動起來,蔣云書睜開眼睛,摸索著關掉鬧鐘,麻利地穿上外套,走進白糖的房間。

    結(jié)果可能是熱,他看到那不安分的小孩把被子都掀開擠到一旁,蔣云書cao心地皺著眉,試探地用手背探了探熱。

    …… 怎么感覺更燙了。

    沒想到這輕輕一碰,白糖抖了下,緩慢地掀開了眼簾。

    一個多小時了,還沒睡著?蔣云書怕又嚇到他,正想解釋,就見白糖有氣無力地閉上了,他太難受了,難受到睡不著,腦子被燒得昏昏沉沉,痛得像有尖錐一下又一下地敲打著神經(jīng),意識趨近于無,就連這在哪,是誰在摸他的額頭都不知道了。

    蔣云書摸了摸白糖的手,又伸進被子里攥了攥白糖的腳,完全是冰的。

    身體在發(fā)熱,手腳卻暖不起來。

    這該有多難受。

    蔣云書把被子重新蓋回白糖身上,下了趟樓,找出兩個空礦泉水瓶裝滿熱水。

    他完全像在照顧小孩子一樣,先把里層被子的下方卷起來包裹住白糖的腳,再把礦泉水瓶放到腳心旁,等到里層的被窩暖了,才拿出來放到第一二層被子之間。

    期間白糖像傀儡一樣任由蔣云書擺布,已經(jīng)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了。

    蔣云書替他換了新的降熱貼,又壓實了被子的四角,蹲在床邊,問:“會燙到嗎?”

    白糖覺得自己的耳朵像糊上了一層膜,外界的聲音聽得都不真切,他像在同什么作斗爭似的掙了掙。

    蔣云書又問了一遍,這次,白糖聽清楚了。

    生病會讓堅強的人變得脆弱,如同夜晚會讓人多愁善感一般。

    在白糖暗無邊際的意識中,從來都很安靜蜷在最深處的他,突然很想哭。

    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一句話,但若許久無人說起,那便是不敢奢望的。

    不能哭,白糖這么對自己說,于是他癟了癟嘴,忍住了。

    蔣云書沉默地望著白糖的眼淚從緊閉的眼角流下來,一滴又一滴,沾濕了睫毛,打濕了枕頭。

    半晌,他用紙巾擦干凈淚痕,關上門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 7:00,蔣云書穿戴整齊地站在白糖床邊,電子體溫計上顯示著36.5度,退燒了。伸進被窩摸了摸白糖的腳,暖的,他換了新的熱水塞進去,又寫了張紙條壓在保溫杯底下,出門了。

    臨近 10:00,白糖被熱得渾身是汗地醒了過來,他迷蒙地睜開眼睛,一時之間頭腦一片空白,直到房門被什么東西鍥而不舍地撓了好久,他才回過神來地把自己撐起來。

    他喉嚨發(fā)干,看到床頭柜放著一個保溫杯,可用了吃奶的勁都擰不開,反而弄得他手臂一陣酸軟,他有些委屈地把保溫杯放回去,側(cè)過身子,腳碰到了拖鞋,他站起來,頓時感覺被汗浸濕的睡衣黏膩地沾在身上。

    鼻子依舊是塞住的,白糖看了眼墻上的鐘表,已經(jīng) 10:24 分了,蔣云蘇應該早已出了門,便想下樓喝杯水順便洗個澡,一低頭,卻看到一張放在床頭柜的便利貼。

    白糖拿起來一看,幾行漂亮的行書體躍然紙上:1、不要洗澡,用毛巾把汗擦干凈,換套新的睡衣后再穿上毛衣和外套,新衣服擺在床上了。2、保溫杯里的水是熱的,吹一吹再喝,不要燙到舌頭。3、電飯煲里有南瓜粥,電磁爐里有玉米,記得吃。4、吃完早餐后,飯桌上擺著感冒藥,吃兩顆。5、中午我喊了家政來煮飯,不要再出去吹風。6、怕吵醒你,我把黑糖關在門外了,狗糧已經(jīng)喂過。

    白糖有些怔愣,蔣云蘇的字,好像不是這樣的,原來的有這么好看嗎?發(fā)了會呆,他放下便利貼,視線一轉(zhuǎn),果然看到幾沓衣服放在床上,新的睡衣,兩件毛衣,一件外套,一雙棉襪,一條毛巾,全都整整齊齊地擺著。

    來不及思考,安靜的屋子又響起爪子撓門的聲音,白糖連忙打開門,黑糖一下子竄了進來,耷拉著耳朵,委屈地扒拉著他的褲腳,“嗷嗚” 了好幾聲,好似在控訴另一個主人的惡劣行徑,一副要為它做主的模樣。

    白糖的腦海里莫名地浮現(xiàn)了alpha面無表情地提起黑糖的后頸,一把把狗 “啪嘰” 扔出門外,黑糖在空中迷茫地飛行了下,最后四 jio 著地的畫面,竟有些想笑。

    第25章 “我很慶幸?!?/br>
    一個星期后,林白晝總算是聯(lián)系他了,電話一接通,對方直接了斷地問:“還能怎么證明?!?/br>
    第二天,蔣云書來到了林白晝的母?!A川大學,同時也是他要考的學校。

    “你還要考研?考來這?” 林白晝欲言又止。

    蔣云書淡定道:“嗯。”

    經(jīng)過一系列消毒與cao作,兩人推開解剖室的門,在相對濕度較高的環(huán)境中,一具尸體靜靜地躺在實驗臺上。

    不過,醫(yī)學生們不會稱之為尸體,因為在他們眼中,這些尸體都是沉默的導師,俗稱大體老師。

    大體老師大多數(shù)來自于捐獻,在生前,他們來自于不同的地方,有著不同的工作,擁有著不同的生活,但最后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這樣一種為醫(yī)學獻身的偉大方式。

    “這是一位捐獻者嗎?” 蔣云書問。

    “對,” 林白晝說,“生前是一名護士?!?/br>
    蔣云書點了點頭,退后幾步,朝這名護士深深鞠了一個躬,接著才冷靜地帶上手套。

    林白晝一臉復雜,拳頭不自覺地握緊,從頭到尾,他都在觀察蔣云書的反應,從一開始消毒環(huán)節(jié)的熟練,到看見大體老師沒有任何害怕恐懼的表情,只有肅穆與敬意,最后再到鞠躬,他特意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提醒,只為了考驗蔣云書。

    只要是醫(yī)學生,他們都會有著一個約定俗成、銘記于心的規(guī)矩,那便是在進行解剖或者是實驗之前,對大體老師表示感謝,雙手合十行閉目禮,又或者是鞠躬。

    未等林白晝回過神來,就瞥見蔣云書手上的手術刀泛著一絲冷光,他急忙說道:“這是學生們的大體老師,我們只被允許解剖一個器官?!?/br>
    這話,已經(jīng)是默認蔣云書會解剖了。

    “沒關系,足夠了,” 蔣云書輕輕摁了摁大體老師的肺部,上面有一條很大的疤痕,“那我開始了,林醫(yī)生?!?/br>
    林白晝還要嘴硬一下:“喂你不會就現(xiàn)在說出來,不要傷害大體老師??!”

    回應他的是蔣云書果斷沒入大體老師肺部位置的手術刀。

    林白晝戴著口罩站在一旁,隨著時間的流逝,表情是越發(fā)地震驚,瞳孔倒映出蔣云書高度集中的神情,干凈利落的刀口,準確的下刀位置,恰當?shù)牧Χ?,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后者穩(wěn)得不行的手,這絕對是短時間內(nèi)無法練出的平穩(wěn),是需要通過日積月累、日復一日的練習與訓練的。

    可他也明確托人查過蔣云蘇的信息了,這家伙明明在出事之前一直都在做設計的工作啊!

    蔣云書面色不變地觀察已經(jīng)被解剖開的肺部,開口:“肺部位置有很大的三級切口,目測肺器官的年齡與患者年齡不符,與肺泡、氣管連接的毛細支氣管沒有完全恢復,我猜測這位大體老師在去世不久前做過肺移植,且肺部周圍有組織纖維化……”

    蔣云書皺著眉,“但我的專業(yè)并不是呼吸科,關于病因,不敢妄下定論?!?/br>
    “…… cao?!?nbsp;林白晝的專業(yè)也不在此,但蔣云書的大部分描述完全正確!

    實驗室里安靜得像是被抽離了空氣,大體老師的皮膚呈暗灰色,靜靜地昭告著存在,蔣云書手上還拿著手術刀,正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在當前環(huán)境下,林 · 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 白 · 從來不怕鬼 · 晝突然覺得,這實在是太詭異了點。

    他后背發(fā)毛,臉色大變,連忙退后,指著蔣云書:“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啊日!”

    蔣云書放下手術刀,金屬碰撞發(fā)出一聲輕響,他無奈道:“虧你還是醫(yī)生,竟然是個有神論者……” 說到一半,他默默地閉了嘴,自己目前的狀況好像沒有資格吐槽林白晝。

    蔣云書改了口:“我曾經(jīng)也是個無神論者。”

    “cao,” 林白晝總覺得背后一陣陰風,他搓了搓手臂,“出、出去說!”

    “大體老師還沒有……”

    林白晝吼:“待會會有老師來!快走!”

    “太大聲,” 蔣云書說,“吵到大體老師了?!?/br>
    來到有學生來往的路上,林白晝才松了一口氣,他看了好幾次左手邊那個挺拔的身影,才悶悶地、不情愿地開了口:“…… 你的專業(yè)是什么?”

    “腫瘤外科,” 蔣云書說,“你要是還不相信的話,可以找一下學校的腫瘤科教授,讓教授當面提問。”

    其實林白晝的潛意識里已經(jīng)相信了,但他還是忍不住懟道:“我又不認識腫瘤科的老師!”

    蔣云書這么說也有私心,作為一個成年人,他早就深知人際關系的重要性,剛好想通過這個機會認識一下這個大學的腫瘤專家,這樣對未來的求學和求職之路都有幫助,他說:“你可以聯(lián)系一下你的老師,讓你的老師……”

    “閉嘴!” 林白晝?nèi)虩o可忍,“誰會像你一樣隨便麻煩別人?。 ?/br>
    “我可沒有麻煩你,” 蔣云書淡定回擊,“你忘了都是你主動問我‘怎么證明’的嗎?我只是在回應你的需求。”

    林白晝深吸幾口氣,走快了幾步,怕自己不離遠一點,會忍不住又把人揍一頓,想到這,他頓了頓,回頭,“所以,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打的不是原來那個蔣云蘇?”

    “嗯,” 蔣云書站定,伸出手,“重新介紹下,我叫蔣云書,書生意氣的書?!?/br>
    林白晝一臉便秘的表情。

    蔣云書的手依舊停在那,沒有收回來。

    當久到連經(jīng)過的學生們都停留駐足投來探究的目光時,林白晝總算是嘆了一口氣,握了上去,“林白晝,上次打你,很抱歉?!?/br>
    兩人并排走去停車場,蔣云書拉開車門,客氣道:“不知林醫(yī)生能否賞臉吃個飯,我還有事相求?!?/br>
    “…… 你他媽正常點說話?!?nbsp;林白晝拉開副駕駛坐了進去。

    林白晝的腮幫子還塞著沒吞下去的雞rou,聽完蔣云書所說的兩個世界后,臉上是一副被玩壞了的崩潰。

    “先把東西咽下去?!?nbsp;蔣云書語氣淡漠。

    林白晝總覺得有嫌棄的意味,但此刻的他來不及計較,“所以你之所以和我說是因為我的臉嗎?!”

    蔣云書搖搖頭,“不,是想利用…… 拜托你一件事。”

    “喂,” 林白晝說,“突然才想起要討好我已經(jīng)沒用了?!?/br>
    蔣云書把筷子放下,看著林白晝認真說道:“我想麻煩你和我的omega說,我已經(jīng)永久失憶了?!?/br>
    “你這是要我撒謊?” 林白晝聞言也嚴肅起來,“但是,為什么不直接告訴你的omega事實?”

    “我沒法直接和他說,” 蔣云書道,“他對原主有很嚴重的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就算和他說了,他也只會覺得我在惡作劇,在用新的方式折磨他。雖然現(xiàn)在情況看起來好了點,但我更不能說了,就怕毀于一旦,給他造成更嚴重的傷害?!?/br>
    林白晝?nèi)粲兴?,贊同道:“有道理?!?/br>
    蔣云書說:“總之,等他情況穩(wěn)定之后,我會和他坦白的?!?/br>
    “cao,” 林白晝狠狠地嚼了嚼雞胸rou,“這么一想,你也是蠻倒霉的,小可憐兒。

    蔣云書一愣,半晌搖搖頭笑了一聲,“不,相反,我覺得我很幸運?!?/br>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