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臺 第1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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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岑雪明在炸山前,明明可以把罪證留在原處,可是他卻選擇將罪證轉(zhuǎn)移埋在礦山附近,這是為何? 不難解釋,岑雪明既然算到過自己也許會死,他一定會設(shè)法把罪證交到來為他收尸的石良手上。礦山這么大,如果岑雪明只是把罪證草草埋在一個地方,石良如何去找,所以他在進山前,就一定和石良約定過會把證據(jù)藏在哪里,一旦他身死,石良就會去他們約定好的地方取證。 是故石良進山后,雖然聽說岑雪明已經(jīng)死了,但是還是按照他們的約定,在礦山上搜尋,就是為了找到岑雪明留下的罪證。 那么石良究竟找到了嗎? 玄鷹衛(wèi)幾乎要把埋證的這一帶翻了個底掉兒,除了石良的牌符,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說明石良很可能已經(jīng)取走了罪證。 但是那些罪證是關(guān)于洗襟臺的罪證,是關(guān)乎買賣名額的齷齪,士子登臺的真相,牽涉到當朝諸多大員,甚至包括當今皇后的父親。 岑雪明在躲來礦山前,也許跟石良提過自己被追人追殺,提過自己必須隱姓埋名,但他絕不可能把洗襟臺的秘密告訴他,因為這些秘密對于任何一個人都是難以接受的,他甚至會讓一個人退卻,害怕,甚至恐懼。試問石良在知道岑雪明做的這些事后,還會一心一意地幫助他嗎? 所以三年前,當石良在礦上發(fā)現(xiàn)這些罪證后,他一定是震驚的,慌張無措的,最重要的是,他發(fā)現(xiàn)這些罪證也許會給他招來殺身之禍,這也解釋了為何劉掌事說石良后來精神恍惚。 石良最后死在了礦上,說明他沒有把這些罪證帶出山。 而作為一個人,但凡是一個有良知的人,他的心中縱然害怕,面對這樣的內(nèi)幕,他絕不可能想著銷毀罪證,他一定是希望有朝一日這些罪證能被人發(fā)現(xiàn),所有的罪孽能昭于青天之下,即便揭發(fā)的那個人不是他,所以他的做法,應(yīng)該是把那些罪證轉(zhuǎn)移去了一個絕對安全的,暫時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地方。 這礦上,哪里有絕對安全的地方? 謝容與沉聲道:“拿地圖來?!?/br> 他眼下的所有時間都是小野和岳魚七為他爭取的,每拖一刻,他們都會更危險一分,他一定要盡快找到罪證藏在了哪里。 謝容與的目光幾乎迅速且一絲不茍地掠過地圖。 礦山不行,每一回炸山,礦山都會面臨崩塌的風險,衙舍不行,衙舍里有監(jiān)軍,倘若監(jiān)軍發(fā)現(xiàn)罪證,承受不了,銷毀了怎么辦,除此之外就是營地,營地一片荒蕪,哪里有藏東西的地方,還有…… 謝容與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入山口的山間。 他記得山上叢林遍生,礦上的許多糧食、尤其是炸山用的油罐與硝石,就存在了山上的巖洞中。 而儲存油罐硝石的地方,最怕見光,洞深處不會點燈,因為有爆炸的風險,礦上的監(jiān)軍等閑不會擅入。 謝容與一念及此,心道不好,今日封原為了支走都監(jiān),讓身邊參將以納涼為由,帶著曲茂和章庭到礦外山上去了! 第172章 脂溪礦,內(nèi)山林間。 子時三刻,幾名官兵從巖洞出來,對參將稟道:“大人,洞內(nèi)已經(jīng)收拾妥當,可以請小章大人和曲校尉住進去了?!?/br> 參將心不在焉地“嗯”一聲,“讓人去傳話吧。” 曲茂在山中尋了一整日都沒尋到合意的地方,到了夜里,只能先回白日里路過的巖洞將就一番,這巖洞是存放油罐的,條件雖簡陋,已是這山間幾個儲物洞中最好的了。曲茂嫌累,讓人背著自己在后頭慢慢兒走,眼下巖洞中床架好了,艾草也熏過了,他人還沒到呢。 官兵應(yīng)諾離開,參將目光重新往遠處移去,今夜礦山那邊一直不平靜,眼下三更都過了,山上還有火光,參將直覺這火光是因岑雪明遺留的證物而起,只是他今天一天都跟著曲茂在礦外山上,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正思索著,忽見山下有幾人縱馬過來,參將定睛一看,其中一人正是常跟在封原身邊的邏卒。 林間還有礦監(jiān)軍,參將小心避開他們,到了山腰,問迎面而來的邏卒:“怎么樣了?” 邏卒半句不廢話,徑自把封原是如何從流放犯口中問出礦山埋著罪證,又是如何與小昭王起了沖突說了,末了道:“岳小將軍和溫氏女狡猾多端,兩人合力,居然拖住了我們近一半兵馬,將軍被這二人耽擱了一個來時辰,就怕小昭王已經(jīng)找到岑雪明留下的東西了?!?/br> 參將又往礦山那邊看一眼,明滅的火色中,隱約傳來喧囂之聲,他稍作思量,“找到東西未必,玄鷹司的人數(shù)只有我們的一半,如果小昭王手里有東西,一定會立刻召集人馬撤出礦山,他既然沒有這么做,說明他手上還是空的?!?/br> 可是憑玄鷹司之能,這么久了什么都沒找到,這究竟是為什么呢?參將想不出,他道:“你回去告訴將軍,先機雖失,還能后發(fā)制人,莫要說小昭王手中沒有證據(jù),就算他已經(jīng)拿到了岑雪明的遺物,我們的兵馬多,只要能把玄鷹司困在山中,一切就還有轉(zhuǎn)機,只是這樣一來,將軍就不能有一絲心慈手軟,必要時——” 參將眸中閃過一絲厲色,并手在身前微微一斬,“必須下死手?!?/br> 這參將跟了封原數(shù)十年,封原對他十分信任,如果說封原是軍中的矛,參將就是眾兵卒心中的定心丸,脂溪礦山這一遭,封原能和小昭王相持到今日,參將可說是功不可沒,邏卒自然把參將的話奉為圭臬,“屬下記住了。其實將軍也是這個意思,將軍之所以遣屬下過來,就是因為……”他四下看了看,把聲音壓得更低了些,“將軍在山上找到了一些炸山用的油罐與硝石,想著實在不行,一不做二不休……” 他湊到參將耳邊,吐出幾個字:“連人帶山一起,炸了?!?/br> 參將聽后,沉思片刻點點頭,“也好,如果我們不能先找到東西,把東西毀了也不失為一個法子,至于有多少人陪葬,這就要看天意了?!?/br> 他想了想道,“儲存油罐與硝石的巖洞在這邊山里,你們在礦山找到的那些,應(yīng)該是礦監(jiān)軍數(shù)日前搬過去的,這樣也好,屆時山體崩塌,玄鷹衛(wèi)被埋在山里,事后可推說是監(jiān)軍意外引燃火繩所致。你帶話給將軍,引燃火繩前,先以小昭王窩藏罪犯為由,給他扣一頂包庇的帽子,讓礦監(jiān)軍不敢摻和進來?!?/br> 邏卒稱是,“也請大人穩(wěn)住礦上都監(jiān),千萬莫讓他覺察了今夜異樣?!?/br> 事不宜遲,邏卒說完便走,參將腦中一個念頭閃過,又喚住他,“你讓將軍派人盯緊玄鷹衛(wèi),小昭王這么久沒找到東西,說不定那東西根本沒藏在礦山之中,到時我們山也炸了,人也殺了,東西卻在別處出現(xiàn),今夜的功夫豈不白費?” 邏卒道:“屬下記得了?!毖粤T很快下了山,打馬往礦山而去。 參將看著邏卒的身形在夜色里淡成一抹虛影,深深地吐了口氣,剛要回巖洞,一轉(zhuǎn)身,不經(jīng)意竟與章庭撞了個正著。 章庭不遠不近地立在林中,神色淡漠地注視他。 參將是習武人,戒備之心極重,他知道自己適才與邏卒的對話沒有第三個人聽到,可是章庭乍然出現(xiàn),他難免有些不安,“小章大人是何時過來的?!?/br> “剛才就到了,看參將大人在和一名官兵說話,沒有上前打擾?!闭峦サ暤?,他的目光移向遠處礦山,“怎么,是礦山那里出了什么事么?” 參將笑道:“沒出什么事,似乎有人丟了東西,礦上的監(jiān)軍們正在幫忙找。” “是嗎?” “不過小章大人今夜就不要下山了,營地離礦山近,想必吵鬧得很?!眳⒅勒峦セ貋砹?,那么曲茂和礦上的都監(jiān)也該回來了,礦山那邊的火光誰都看得見,他還得穩(wěn)住都監(jiān)不讓他覺察出異樣呢,說著掠過章庭,疾步朝都監(jiān)走去,“……都監(jiān)不必憂心,將軍適才派人傳話了,不過是遺失了些東西罷了……” 章庭步出林外,再度朝礦山望去,不知道是不是他錯覺,此處沒有林木遮擋,礦山那邊的火光更盛了,隱約的喧囂聲中間或傳來吶喊,還有……兵戈的碰撞聲。 章庭抬起頭,殘月隱去了層云后。 - 殘月隱去了層云后,礦山中的喊殺聲愈來愈震耳欲聾。 誰也說不清兵戈究竟怎么起的,起初似乎只是幾名玄鷹衛(wèi)與封原的兵馬在峽谷的林間起了沖突;隨后是一個黑袍女賊和一個來由不明的監(jiān)軍,拖著封原與數(shù)十兵馬打了起來;隨著雙方前來增援的人越來越多,這一場源自林間的微小沖突漸漸變成了兩軍交戰(zhàn),由衛(wèi)玦、章祿之率領(lǐng)的玄鷹衛(wèi),和封原麾下的鎮(zhèn)北軍精銳廝殺在了一起。 戰(zhàn)勢從峽谷林間蔓延至山上,烈烈火光中,忽見兩匹快馬突出重圍,為首一匹馬上是一個身著監(jiān)軍服的劍客,身后緊跟著一個罩著黑袍的女賊。 不是岳魚七和溫小野又是誰。 青唯到了山前,瞥見謝容與的身影,不待勒停馬就飛身而下,疾步上前,“怎么樣了?” 他們這一處尚未被戰(zhàn)勢波及,謝容與道:“情況對我們很不利,東西不在山上,三年前就被石良轉(zhuǎn)移走了,很可能藏在入礦的山林間。” 青唯不由愕然:“山外林間,封原身邊的參將不是在那里?” “唯一的好消息,封原還不知道東西被轉(zhuǎn)移走了,仍舊把大部分兵力集中在這里跟我們廝殺?!逼钽懻f著,揩了一把臉上的血,他似乎有急事要對謝容與稟報,剛從山上交戰(zhàn)的地方撤回來,“我們的人少,封原麾下皆是精銳,單是應(yīng)付他們,玄鷹司就十分吃力,礦監(jiān)軍人人自危,他們都監(jiān)不在,鬧不清發(fā)生了什么,沒一個肯幫忙的……” 似乎就為了應(yīng)和他這話似的,祁銘話音剛落,亂軍中傳出封原聲如洪鐘的高喊,“山上的監(jiān)軍都聽好了,當朝昭王與麾下玄鷹衛(wèi)包庇昔洗襟臺重犯、窩藏罪證,望爾等辨清形勢,速速助本將軍擒下賊人!” 與之同時,章祿之也粗聲罵道:“放你娘的狗屁!封原老兒,究竟是誰窩藏罪證,待罪證找到,老子看你還敢不敢再吠一聲!” 祁銘的目光從亂局從中收回來,“此外,衛(wèi)掌使還讓屬下帶話,說……”他猶豫了一下,看了謝容與一眼,爾后道,“說封原不知何故,忽然讓數(shù)名邏卒在礦山周圍守著,似乎想盯著玄鷹衛(wèi)的動向?!?/br> 岳魚七道:“不難解釋,你們找了這么久什么都沒找到,封原自然懷疑東西不在礦山,盯著你們,是防著你們?nèi)e處取東西,今晚白白廝殺一場?!?/br> 他說著,問,“證據(jù)究竟藏在何處,我去取。” 如果玄鷹衛(wèi)集體后撤去取證,封原的兵馬反應(yīng)過來,傳信給山上參將,參將近水樓臺先得月,必然能率先毀掉證據(jù)。 眼下能避過封原邏卒的眼線的只有岳魚七和青唯,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玄鷹衛(wèi)留在礦山繼續(xù)跟封原廝殺,等岳魚七取得了罪證再行后撤。 謝容與道:“礦外山上,有個專門儲存油罐與硝石的巖洞,據(jù)我推測,罪證應(yīng)該就藏在洞中?!彼f著,看了青唯一眼,“小野,你跟著岳前輩一塊兒去?!?/br> 青唯怔了怔,她朝交戰(zhàn)處的火色望去,“可是巖洞那邊,師父一人可以應(yīng)付,礦山這邊人少,監(jiān)軍又不肯幫忙,我留下助你和玄鷹衛(wèi)一臂之力不好嗎?” 謝容與卻道:“不好,巖洞那邊除了參將還有數(shù)名官兵,章蘭若、曲停嵐,包括都監(jiān)也在,人太雜了,只怕會生變數(shù),你跟著岳前輩走。” 他很少在青唯面前堅持什么,青唯又一貫信任他,聽了這話,當即不疑有他,一點頭道:“好,聽你的。” 他們所在的地方在兩山交匯的一個丘陵地帶,雖然地勢高處平地一大截,三面環(huán)有更高的礦山,地形十分不利,兼之適才封原為了將他們困在這里,早就讓自己的兵卒從礦山的兩側(cè)繞行,眼下封原的人匯集在一處,一同從山間往下逼近,轉(zhuǎn)眼已快殺到近前。 青唯知道時辰不容耽擱,很快跨上馬,跟岳魚七一同往山外趕去。 - 謝容與看著青唯走遠,把目光收回來,問祁銘:“衛(wèi)玦讓你帶的話究竟是什么?” 封原在山外布下邏卒究竟是為什么,不用猜都知道,如果僅僅是這個消息,衛(wèi)玦根本不會讓祁銘這樣一個大將從陣前撤回來。 只是適才青唯在,祁銘沒敢說實話。 “虞侯,封原的人剛剛在山上發(fā)現(xiàn)了礦監(jiān)軍炸山用的油罐和硝石,眼下兵分幾路,大半部兵力拖住我們,余下的人去取硫磺,制作火繩了……” “玄鷹司來脂溪前,通知了柏楊山駐軍,駐軍明早就該到了,封原已有覺察,知道勝敗只在今夜,大概是豁出去了……” 謝容與聽了這話,閉了閉眼。 形勢比他想象得更糟糕,封原果然是豁出去了,居然不惜坑殺天子之師。 不過仔細想想,如果不惜一切代價銷毀罪證,他和曲不惟,乃或是章鶴書尚有一線生機,如果罪證落到玄鷹司手里,等著他們所有人的都該是一紙誅殺令了。 “衛(wèi)玦的意思呢?” 祁銘拱手道:“衛(wèi)掌使說,玄鷹司上下走過這五年,就是為了今日,只要能取得罪證,玄鷹司愿不惜一切代價,為岳前輩與少夫人拖住封原之師。不過,”祁銘頓了頓,“衛(wèi)掌使還說,只要有一線生機,玄鷹司都不愿放棄,所以讓屬下來問一問虞侯的意思。” 謝容與的目光淡淡注視著兩軍交戰(zhàn)之地,玄鷹衛(wèi)因地勢原因被逼退,廝殺近乎已到了眼前,他甚至能在亂軍中看到封原廝殺逼近的身影,“本王也不愿意放棄?!彼溃暗⒉徽J為玄鷹司上下應(yīng)該為其他人的惡行賠上性命?!?/br> 他稍停了停,“一個時辰。只要不遇到意外,一個時辰,小野和岳前輩應(yīng)該能取得罪證了,屆時玄鷹司所有人馬一同后撤。一個時辰,生則生,死則死。” “是。”祁銘拱手,“衛(wèi)掌使說了,在那之前,會盡量派人突圍上山阻止封原的人馬引燃火藥?!?/br> 他說著,便要喚人去跟衛(wèi)玦傳話,怎料剛轉(zhuǎn)過身,封原帶人已經(jīng)殺到了近前,章祿之帶兵從側(cè)翼趕過來,手中云頭刀早已吸飽了血,刀刃上沾著的血粒子似乎也帶著肅殺之氣,在他的揮斬之下,跟著刃芒一起劈入封原身前護衛(wèi)的胸口,與此同時,他轉(zhuǎn)頭道:“虞侯,衛(wèi)掌使命屬下先護您后撤——” 可惜玄鷹衛(wèi)被封原殺出這么一個破口,再難成陣,下一刻,又有數(shù)根飛矢從山野間射來,祁銘迅速拔刀,將飛矢擋去,他是謝容與身邊護衛(wèi),他分神去擋飛矢,謝容與身邊立刻就有了空檔,封原等的就是這一刻,借著身邊兵卒的掩護,頓時舉刀向謝容與斬去。 章祿之在側(cè)翼被兵卒纏住,正是分身無暇,見了這一幕,破口大罵,“大膽封原,虞侯貴為當朝王爺,你膽敢傷了他,等同于謀逆!” 封原心道左右已撕破臉了,說起話來毫不顧忌,冷笑道:“他算什么王爺?不過是滄浪士子的遺孤罷了——” 話未說完,亂軍中忽地傳出“鏘”的一聲,誰也沒看清謝容與是何時拔的劍,如水的劍光鋒芒畢露地橫在跟前,居然接下了封原的一式。 或許是謝容與平日里太過清冷沉靜,又或是他是因滄浪遺澤授封的昭王,平日里除了執(zhí)筆就是持卷,所有人都快忘了,小昭王也是會武的。 忘了他今夜身邊一直帶著一柄利劍。 封原也忘了。他知道玄鷹衛(wèi)不會任他傷了他們的虞侯,這一刀斬來,只是想打壓玄鷹之軍的氣勢,沒想到謝容與早就做好了接招的準備,氣焰反壓他一截。下一刻,謝容與居然不退,提劍在手中挽了個花,劍身剎那間占了上風,反而將他的長刀往下壓去,隨后往前一送,劍尖直指他心口。封原稍一蹙眉,側(cè)身往左側(cè)避去,謝容與早就料到他不可能避不開,先一步收了劍,負手從容地后掠一步,月色衣擺輕拂,這一步實乃以退為進,人與劍后撤,幾道暗芒卻從袖中灑出,徑自擊退沖上來的幾名兵卒。 封原暗暗吃驚,他知道小昭王會功夫,卻不知道他的功夫居然這么好,且他果然是跟那姓溫的女賊廝混久了,招式里居然帶了點溫氏女的不擇手段,身上藏了袖里箭! 小昭王學武的來由,封原隱隱聽說過。 當年士子投江,朝廷痛失謝楨、張遇初等一眾英才,昭化帝把謝容與接進宮以后,擔心他和他的父親一樣生性太過赤誠剛則易折,心道是習武磨煉心性,便吩咐一名將軍傳授謝容與武藝。 這名將軍和封原交情不錯,教了謝容與數(shù)年,多有稱贊之言,封原也聽來一耳朵,其中有一句印象最深——這世上有的人,當真天賦異稟,無論做什么都很出色。 封原與謝容與又過幾招,只道是自己低估了他。倒不是他不是謝容與的對手,謝容與恐怕是跟岳魚七學過幾招,知道對戰(zhàn)封原,當以靈巧取勝,挽劍如虹,他攻他就守,他退他就進,從容得仿佛天生就該在這山野沙場上。 這一刻他不再像一個讀書人了,也不再像一個清貴的王了,而像一個年輕的將軍,一個烈烈火光中的白衣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