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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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面的時候加了南瓜,”蘇允之眸光一轉(zhuǎn),“舅舅可以嘗嘗看,反正還有不少?!?/br> 李韜看她一眼,竟也沒有推拒,徑直拿起一個黃色湯團咬了一口。 一旁的紫云見蘇允之看過來,立馬會意,忙上前去給他倒茶:“青團干噎,侯爺喝點水?!?/br> 李韜點頭,看到里頭的餡料,略一挑眉道:“怎么不是秋茄?” 蘇允之訝異:“舅舅還知道這個呢?” 她沒有看輕他的意思,只是看他剛剛那樣子,還以為他對這些點心一竅不通。 李韜睨了她一眼:“你還沒說,為何不放秋茄?” 蘇允之道:“尋常湯團都是放秋茄的,容易久存又應(yīng)季,可是蘇夫人有過敏性喘疾,吃不得秋茄?!?/br> 話一出口,她心中就猛然咯噔了一下。 糟糕! 眼見不遠處那人還在吃著湯團,看不出有半分異樣,她心神稍定,故作輕松地笑道:“說起來,這還是蘇家二小姐無意中透露給我的,說是蘇夫人有這樣的病,秋茄、蝦蟹都吃不得?!?/br> 李韜淡淡應(yīng)了一聲,吃完了手中的湯團,端起茶杯喝茶潤口,瞧著面色如常。 蘇允之悄悄地吁出一口氣,暗道驚險。 “味道不錯?!崩铐w道。 紫云見他喝完了杯中的茶水,便要上前去添,不想?yún)s望見他握著茶杯的手似用了狠勁一般,竟白得泛出了青。 手背上,也有青筋暴起。 這時候,他松開手,瞥了紫云一眼,紫云對上他的目光,暗中一窒,默默地退了回去。 此刻,在李韜手邊,那只空了的茶杯,邊緣出現(xiàn)了一條長長的裂縫,直將釉面上旖麗濃艷的牡丹花......生生地劈成了兩半。 盡管如此,他表面卻是淡然如水,令人看不出有絲毫異樣。 第23章 女尸 蘇允之渾然不知,她看著李韜,心里有件事很想問他,一下子卻又不太問得出口。 忠勤伯府的事,孫茹雪受罰倒罷了,那齊嫣然竟也被丑聞纏身,總讓她覺得......是另有蹊蹺。 她知道李韜的性子向來是睚眥必報,而且,他報復(fù)人最會“對癥下藥”。 別人最怕什么,他就專挑什么地方下狠手。 像忠勤伯府那樣樹大根深的老貴族,最看重的就是名聲,外頭如今盡是風(fēng)言風(fēng)語,恐怕比直接打齊嫣然兩個耳光還讓她難受。 “舅舅,”蘇允之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齊家六小姐唆使人害蘇家jiejie的事,是不是......” 李韜垂眸看著手上的玉扳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你是想問,是不是我讓人做的?” 蘇允之沒吭聲,只望著他。 他笑了笑:“是。” 她一愣,完全沒料到他會承認得這么干脆。 “忠勤伯府勢力那么大,您這么做......就不怕惹上麻煩?” 李韜注視著她的眼睛,緩緩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有其余人知道?!?/br> 也不知為何,蘇允之聽他說這話時,隱約覺得有些異樣,就好像他是意有所指一般。 而且他的眼神,表面雖淡然,卻不知為何,只讓她感到說不出的……燙人。 她別開了眼:“那您干嘛還......告訴我?” “你會說出去?”他淡淡地問道。 “當(dāng)然不會!” 李韜挑眉,雖然沒有說話,臉上卻明明白白地寫著“那不就得了”。 蘇允之生生噎住。 回回都是如此,從前但凡與他爭論,他總能將她堵得無話可說。 “聽說你前幾日做了芙蓉花糕,”他嘴角上揚,臉上又變得笑意微微的,神色間卻有幾分飄渺,“這又是誰教你的?” 蘇允之沖他一笑:“都是我自己瞎折騰的,舅舅也想嘗嘗看么?” 她笑得眉眼彎彎、天真爛漫,瞧著絕沒有半分心虛。 李韜目光深晦:“我倒不怎么愛吃甜的?!?/br> 說完,伸手點了點旁邊的食盒:“不過,這湯團不錯,回頭可以送一些到木樨堂?!?/br> “……好啊,舅舅......喜歡就好。” 他低頭喝了一口茶,垂著眼皮仿佛在看杯中的茶水:“說起來,以前倒不見你愛看這些書?!?/br> 她一滯,背脊一下子繃直了。 眼睛不自覺往下一瞟,眉頭一皺。 那兩本書明明給她藏得好好的,他又是什么時候看到的? 蘇允之偷偷藏起來的《楹聯(lián)叢話》與《巧對錄》,說白了就是講文人對對子的,別說閨閣女子,一般男子都不愛看這個。這不是詩詞歌賦一類的東西,算是文論。 “不過是覺得有意思罷了,很多地方……我也看不懂。”她硬著頭皮道。 “哪兒有意思?”他問話的那個樣子,就像真的很有興趣一般。 蘇允之一頓,強擠出一絲笑來:“懷玉只是覺得......看這些文人互損互罵,你來我往,挺有趣的?!?/br> 李韜聽了,不咸不淡道:“你喜歡這些,回頭我讓王巖再給你尋幾本來?!?/br> 蘇允之沒想到他非但沒有發(fā)難,還口口聲聲說要幫她再弄幾本,一時瞪大了眼。 等她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又低下頭去喝茶了。 窗紗透著淡薄的光,屋內(nèi)飄蕩著一股茶香,一絲風(fēng)也沒有。 蘇允之莫名地覺得口干舌燥。 她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似的,卻又說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 李韜從茯苓院離開以后,就回了木樨堂。 子時,夜色已深,風(fēng)已透涼,即便微微喘息,都有刺骨的寒意鉆息而入,剎那間令人渾身冰涼。 木樨堂書房內(nèi),燭光閃動。 榻上的人卻靜靜地睜開了眼,目光清明,根本沒有一絲睡意。 李韜時常在書房辦公到很晚,睡在書房也是常事。 這個時辰,連月光都看不大見。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 他睜開了眼睛,卻沒有起身,手臂橫在眼睛上面,眼前是一片漆黑。 其實他先前一直不能完全確信,直到她剛才說漏了嘴。 蘇夫人體弱多病,唯獨對自己的喘疾諱莫如深,因為這病有些陰邪的說法,風(fēng)水學(xué)上看,不是什么好癥候。 所以,這件事也就只有蘇府的幾個人知道。但是,約莫半年以前,她的喘疾就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 蘇藺真此時不可能和外人說起此事。 知道蘇夫人有喘疾,卻又不知道她已經(jīng)痊愈,天底下,只有那一個人。 壓抑了很久的情緒忽然又涌上來,一下子將他淹沒。 黑暗之中,李韜臉上的表情,幾乎控制不住。 這時,王巖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侯爺,宮中傳來急詔,要您即刻入宮?!?/br> * 皇城伏立在昏暗之中,燈火未明。上一回在這種時辰進宮,還是當(dāng)年給太后侍疾那會兒。 入了宮門便要下馬,李韜一眼就看見了同樣風(fēng)塵仆仆趕來的樓知春,二人眼神一碰,并肩而行。 “侯爺,我剛才得到點風(fēng)聲,”樓知春壓低聲道,“東宮被人發(fā)現(xiàn)有女尸,死的是誰不知道,恐怕身份不簡單?!?/br> 李韜眼眸一轉(zhuǎn):“你從哪兒得到的風(fēng)聲?” “剛剛帶我進宮的是西廠的梁公公,我與他有幾分交情?!?/br> 李韜輕聲道:“樓大人還真是廣結(jié)善緣,令人佩服?!?/br> 樓知春瞪他一眼:“侯爺可得小心一些,太子爺如今尚在風(fēng)口浪尖,你這么漫不經(jīng)心的,小心給他察覺,又要懷疑你的忠心?!?/br> 李韜笑哼了一聲,并不搭腔,只往前趕路。 樓知春看到他神色,暗中一怔。 奇怪,李韜瞧著怎么與平素有些不同? 疾步行走時,衣袍獵獵作響。二人穿過數(shù)道宮門,約莫兩刻多鐘后,才走到大殿。 內(nèi)殿正堂,兩側(cè)站著不少官員,正中坐著的是一名身著明黃色綾羅長袍的男子,太子謝胥和燕王站得離那人最近。 那人自然就是皇帝。 樓知春進殿時,不動聲色地掃了皇帝一眼,暗下一怔。 比起上回所見,皇帝更瘦了。他是天家后代,長相自然不會差,神清骨秀,還生了一雙桃花眼,看人時總有幾分含情脈脈的。 不過,皇帝如今也太瘦了,瘦到顴骨突出、眼窩深陷。那件袍子穿在他身上,都顯得空蕩蕩的。 他那副眉眼,本是天生多情,如今瘦成這樣,反倒露出幾分薄情相。 任誰都能看出來,皇帝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說句大不敬的,甚至于……有幾分油盡燈枯之相。 怪不得太子那么擔(dān)心。 李韜和樓知春相繼下跪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