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頁
書迷正在閱讀:穿書后我被真千金看上了GL、龍魂殿、[綜英美]韋恩家的小蝙蝠崽、被迫和總裁假戲真做、逆天的槍神系統(tǒng)、[綜漫]夏油家的蛇和悟又搞事了、[綜漫]特級咒靈繃帶精、無人采摘玫瑰、還好我超有錢、抗戰(zhàn)之最強槍王
她信走到池塘邊,果然看見一個拿書擋著臉,兩只手放在肚上,柔和暖光下躺著躲懶的小郡主。 旁邊的木桌,還擺著一副未收拾的棋局。 顧青瓷接近時未出聲,不知為何,傅景像知道般突然坐直起來。她揉著臉含糊說:“讀了讀了,我正在背給周公聽呢?!?/br> “……” 傅景卷起書,在自己腦袋上敲了下,“周公夸我背得不錯,姊姊,你就別再問了?!?/br> 顧青瓷頷首:“好?!?/br> “嗄?”傅景頓時瞪眼,她手里的書要放又不太敢放的,目光暼過旁邊的棋盤,轉移話題地道,“姊姊,你看!我如今棋藝可是大為精進了!” 順著她的話,顧青瓷眼神落在棋盤上。 “同綠蘿下的棋嗎?” 旁邊的綠蘿趕忙搖搖頭,小聲道:“今上方才來過。同郡主下了一局棋,匆匆地走了。” 顧青瓷聞言微微蹙眉,仔細地看著。 泛光的大理石臺面,棋盤上的黑子白子錯錯落落。期間有進有退,看著是勢均力敵的局勢,白子稍遜一些輸了。 大燕國興雙陸棋,不興圍棋,傅景的棋是她教的,什么水平顧青瓷再清楚不過。 而燕國皇帝,則是難得一遇的下棋高手。 她與之對弈,勝負亦無確定的把握。 顧青瓷問了幾句閑話后,望見滿臉高興的傅景。 能輕易猜出,眼前這小郡主剛才是苦思冥想,用盡全力,最后半局才以恰到好處的微妙優(yōu)勢獲勝——這種勝法是最能讓人興奮的。 讓棋讓得如此高明。 才把這個也聰明也傻的meimei哄得那么高興。 顧青瓷看破并不說,她略低頭,視線落在茵茵草地里遲疑。既然燕帝只是下棋,那該說的話,還是得她來說。 在她開口前,幾個侍從撞撞跌跌地跑到跟前踉蹌下,跪地急急稟告道:“郡主……太皇太后駕崩!” 傅景霍然起身,雙目瞬也不瞬地盯住他們,似沒聽清般:“……你說什么?” 顧青瓷也表情一怔。 — 宮中貴人皆除華服,披麻戴孝,跪在堂前臨奠。 青煙繚繞里,傅景木然地跪著流淚。 周圍光線昏昏暗暗,她只能看清眼前一口偌大的楠木棺材,里面躺著護她半生的長輩。 入土為安后,舉國大喪,原定的選秀日子再次推遲到不知何時。改元號,今上穿著喪服沉痛地宣布北伐事宜。 他準備御駕親征。 舉國嘩然,文臣武將紛紛勸阻,一封封奏折上書甚至將京城紙價都哄抬上去。 然而圣意不改。 太皇太后面上不問事實,潛心修佛,實則朝野之中耳目眾多,或明或暗地把控著朝政。她駕崩后,朝堂舊臣或告老還鄉(xiāng)或遷走,漸漸留下的都是唯圣命是從的新鮮面孔。 北伐事宜那么定了。 其中,還有擢顧青瓷為將軍司馬隨駕出征的旨意?;实垡H征的事太過驚駭,其余的倒根本無人在意了。 只有傅景在意。 她待在宮里,惴惴不安地等著顧青瓷來跟自己解釋。想哭鬧、要撒潑、耍小性子讓她留在自己身邊。 夜深人靜,許久沒有人來。 最后,傅景沉不住氣,差人去找她。卻被告知顧青瓷此時在皇后的宮中。 她瞬間站起身。 帶著人怒氣沖沖地往椒房殿,迎面卻撞上皇后,跟旁邊與之相談甚歡的顧青瓷。氣氛十分融洽的模樣。 傅景想象里的可怕場景并未出現(xiàn),她心下稍安,一路的擔驚受怕轉為憤怒,直沖著皇后質問道:“今晚你召她來見,問過我了嗎?!” 幾年前,斷簪一事后,傅景曾經(jīng)手執(zhí)馬鞭逼停鳳駕,迫使皇后向她保證,關于顧青瓷的任何事情都得詢問她的意見。 不得與之沖突,不得隨意召見。 皇后因此避讓她們多年。 “對著本宮大呼小叫甚么?”皇后擰眉瞪目,眼里劃過一絲不悅,很快便笑道,“郡主目無尊長,不顧禮法,該當何罪?” 在她身旁的,顧青瓷緩緩開口道:“景星郡主向來肆意妄為,不懂禮法,當禁足半年,略以薄懲?!?/br> 迄今為止,傅景受到過最嚴重的責罰,也只是讓她罰抄經(jīng)書那次。被禁足了兩周時間。 傅景混沌又清晰地想,太皇太后本就是她最大的靠山,是她橫沖直撞,無人敢言半句的仰仗。 一旦失去,她僅僅是一個宮中的待嫁郡主。 她甚至不是皇帝的嫡親meimei。 所以,太皇太后尸骨未寒,皇后便敢拿一句不敬的話給她顏色看。 人走茶涼,這些道理傅景能懂。 只是有一點…… 傅景抬眼凝望著顧青瓷。 她那輕飄飄一句,讓傅景半晌回不過神。 耳旁有樹葉枝干摩擦的沙沙聲,角落枯葉揚起,混在黑暗里的塵土看不清形狀,只覺得鬼魅般鉆入眼耳鼻里。 使人眼眶濕潤。 嗆咳起來。 夜風里,衣衫單薄的傅景隨之渾身抖了下。 往常若這般,顧青瓷早就過來把厚厚的披風裹到她身上。 她大概會說:嬌嬌容易受寒,夜里出門再急也不能忘記披風。 還會說:別嫌披風厚重,真恨不得把被子裹到你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