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今天沒心情多說話。

    她言簡意賅：“住宿更方便唄。”

    秦源謹“哦”了聲，也沒再問東問西了。

    周芹接話：“住在學校里確實方便，每天都能多睡會兒呢，如果國內(nèi)的大學也像國外那樣全是公寓該多好，喜歡熱鬧就住多人間套間，喜歡清靜還有單人公寓?！?/br>
    “……”

    周芹見秦子衿沒說話，想了一會兒，轉(zhuǎn)而自然地繼續(xù)說：“當然國內(nèi)大學也不是不好，就是有些問題太欠考慮了。隨機分配的室友簡直是災難，那些外地來的就應該全部分到別的校區(qū)去，我們本地人跟本地人住在一起才比較合適?！?/br>
    “……”

    “特別是那些窮地方考過來的人，教育也不行，素質(zhì)也不行。就只憑著高考死讀書和走點運氣跟我們在同一個學校，還以為大家是同類人了呢。”

    秦子衿抬手揉著眉心，忽然頓住腳步，側(cè)過臉對秦源謹?shù)曊f：“我實在太困，有點不想吃飯了。先回宿舍了?！?/br>
    略微打了個招呼。

    她徑直轉(zhuǎn)身往回走。

    “欸，”秦源謹對著她的背影大聲問，“姑姑，你不會準備去告狀吧？就因為我拿了家里兩千塊錢卻只肯請你吃食堂？”

    他對身旁的周芹匆匆說了句：“我得去哄哄我姑，否則下個月就要在路邊擺攤磕頭乞討了……欠你的飯等下次有機會再補上！”

    話落，快步追上秦子衿。

    “……”

    兩個人一高一矮，一人前一人后地走了一段距離。

    秦源謹轉(zhuǎn)頭往后望了眼，沒看見周芹了。

    他這才出聲問一直沉默著的秦子衿：“姑姑，你是看我那同學不順眼??？”

    秦子衿：“知道還問。”

    “嗨，之前學校要填資料，她瞥見我爸媽的政治面貌那一欄之后，就對我可殷勤了。我說來找姑姑，她不相信非要纏著問?！?/br>
    “……”

    “我被她纏得不行，就稍微說了幾句我們之間的親戚關(guān)系，不小心提到了你爸爸。她立刻相信你是我姑姑了，也更要跟著了。真當自己是天底下最聰明的……誰知道一下子馬屁拍在馬腿上。”

    秦子衿嗤笑：“我說呢，見面就跟著喊我姑姑，不是喜歡你的傻子，就是純粹的傻子?？磥硎且粋€純粹的傻子還喜歡了你?！?/br>
    秦源謹：“……”

    秦子衿往自己學校的食堂方向走著，隨口地說：“我猜她剛開學就在宿舍混不下去了，又蠢又狂的，家底多半也就那樣?！?/br>
    秦源謹：“她家里有錢好像確實挺有錢的，爸爸身價十幾個億……據(jù)說，不過應該是真的，否則也沒辦法把她這個跳舞劃水的搞成健美cao特長生塞進來?！?/br>
    秦子衿冷靜點評：“你的學校真的越來越不行了。”

    “那肯定是，”秦源謹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嬉嬉笑笑地，“今年錄取分數(shù)都跌破下線了，不然我怎么能考進來！”

    “行吧，能考進來也是你的本事，別沒事跟那種女生混在一塊盡想著玩，學期末門門掛科。過年回去又被吊起來打?！?/br>
    “你真是我姑姑？我姑姑應該鼓勵我玩游戲多交朋友??！姑姑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別叫了，吵得我頭疼，”秦子衿抬手揉著眉心，“你那同學一副資本家小姐的嘴臉，弄得我火大得很。最討厭在我面前亂拽的蠢貨?！?/br>
    “她已經(jīng)算在討好你了，”秦源謹聞言樂呵呵，善意取笑地說，“你在她面前的優(yōu)越感好強！”

    “我當然比她有優(yōu)越感，至少我知道自己能考進這所學校，憑借的絕不只是個人的功勞……世界上還有大把大把的人活得比我艱難得多，他們更努力，更刻苦，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收獲。”

    秦子衿抬手擋住眼前刺眼的光。

    一邊走，一邊隨意地說：

    “像我們這些討便宜的，應該想想怎么用優(yōu)勢去幫助其他人，讓天底下處于弱勢的那些人不被資源傾斜所壓倒。至少基本的東西足夠保障，獲得的進步有人鼓勵，努力的成果得到保護?！?/br>
    秦源謹表情認真聽著她閑聊的話。

    “當然，想要獨善其身也沒什么，可占了便宜還洋洋得意覺得是自己本事大，用先天的優(yōu)勢條件去嘲笑和歧視不如她的人……就實在蠢得讓人心煩?！?/br>
    秦源謹邊應著邊從袋子里拿出一本書，先翻了翻。

    心滿意足地看見上面滿滿當當?shù)墓P記內(nèi)容。

    兩人是同個專業(yè)，雖然不同學校，但大部分課程都是一樣的。

    他贊同地說：“她是蠢的，等分組的課結(jié)束我就不會再搭理她了。”

    又說：“不愧是秦書記的女兒，你以后太適合從政?！?/br>
    秦子衿又恢復沉默。

    接下來，他再說什么話題都應得平平淡淡的。

    秦源謹見狀也不敢再多聊。

    兩個人進食堂，都買了碗容易入口的皮蛋瘦rou。端去坐下來。

    “……”

    秦子衿拿起勺子，攪攪弄弄地吃著粥。

    她腦海里還回蕩著自己那個，可以傲霜雪也可以充棟梁的、她嘴上不說卻心底始終崇拜著的爸爸的話——

    他前幾天知道女兒在跟一個女人談戀愛之后。

    冷漠評價：“你可真會自毀前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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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早飯，秦子衿坐著沒動，把自己的托盤往前一推說：“要放到哪個地方看見沒有？再去給我買杯奶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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