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聲像極了中學(xué)時候不聽話的男同學(xué)在課堂上敷衍回答老師的問題。

    想到他的家世，季念忽然覺得他如果不做刑警肯定會跟談?wù)斔麄円粯尤プ鲆粋€公子哥，上完班就混跡酒吧的那種。

    像林野這么白的，肯定很受歡迎，戴個眼鏡斯斯文文的估計男的都能喜歡他。

    這么一想，林野是真的挺白的，從臉到脖子到手，跟她天天保養(yǎng)的是一個色兒。

    “頭兒，我發(fā)現(xiàn)你好白啊?！奔灸钆ゎ^去看他。

    路邊的樹襲來一陣一陣的陰影，企圖將男人眸子里的華光擋住，車外淡黃的燈光又想將人描摹。

    可他卻始終漫不經(jīng)心，手肘靠在車窗邊上，以手抵唇，似是在出神，車內(nèi)昏暗的光亮在那樣的白皙玉脂上若貼薄紗。

    最近有個很流行的詞是什么？

    季念蹙眉想了兩秒鐘。

    破碎感。

    林野不說話就有那種破碎感，像是水頭很足的玉，仿佛碰一下就能碎掉。

    可他人其實糙漢得不行。

    “白嗎？”林野回過神，手在燈光下晃了兩下，“可能是因為我在床上躺了挺久一直沒見太陽吧。”

    “??？”

    林野點頭，“去年一月去云南查販賣人口的案子，受了點傷?！?/br>
    季念想想也是，他總在一線，這樣的事雖然不會經(jīng)常發(fā)生，但也不能絕對避免。

    車子進(jìn)了小區(qū)里，季念在樓下停下，林野慢條斯理地解開安全帶。

    “頭兒，明天我送你——”

    “明天打車吧，”林野打開車門站在外面，低頭看著她說，“收拾好行李，直接就出發(fā)，不用去局里了?！?/br>
    他眸子帶著細(xì)碎的亮，“明天一起吃早飯。”

    季念：“啊好，拜拜?！?/br>
    “嗯?！绷忠巴鶎γ鏄亲呷ァ?/br>
    既然明天就要出差，季念今天晚上就要安頓好半半，出差的時間沒有定數(shù)，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寄養(yǎng)在經(jīng)常去的寵物醫(yī)院。

    因此，季念第二天起得很早。

    林野向來有晨跑的習(xí)慣，不過一般是去局里的運動場上跑，再在局里換衣服。

    他倒也不是沒有在小區(qū)里跑過，早上也好下午也好，他都試過，只是總會跟上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不是想和他交朋友的女人就是推薦自家女兒的家長。

    那時候的林隊剛搬來，白天忙工作對接，晚上忙生活，哪里招架得住，買了臺跑步機(jī)就再也沒有出門跑步，一直到后面入職。

    所以他家里有一臺閑置的跑步機(jī)的，放置在書房里。

    書房也是落地窗，抬眼去看的話能看到季念的客廳，但是那個角度只能看見客廳的一面墻。

    他起得早是為了鍛煉，也不知道季念今天為什么起那么早，比他還早了很多，走來走去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過了一會兒，竟然關(guān)了客廳的燈出門了。

    林野停下來，拿起手邊的水杯仰頭喝了口水，汗液順著額角滑過下顎低落在地板上。

    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

    六點一十五。

    平常這個時候季念都還沒起來的。

    他想著自己在這里亂猜，倒不如打個電話過去，又喝了口水，他拿起書桌上的手機(jī)，給季念撥了個電話過去。

    鈴聲響了很久才傳來她微軟的聲音：“喂？林野？”

    她的聲音聽上去帶點甜，又有說不出的干凈，就像曾經(jīng)夏天吃的老冰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