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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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觸到的同齡人,他只看得上沈魚一個,內(nèi)心認可的朋友也只有他一個,可在沈魚眼里,他好像是可有可無的。 這讓他十分挫敗,想冷一冷沈魚讓他認識到錯誤,結(jié)果沈魚直接不搭理他了。 邵廠長定定看著自家兒子,長嘆口氣:你知道沈魚請假,是去哪了,去干什么嗎? 邵凌云愣愣搖頭:爸你知道? 邵廠長說:我也不知道。 邵凌云: 但我知道,他這種時候請假,一定是為了正經(jīng)事。 邵廠長想到自己聽到的那些消息,再看看自家還糊里糊涂發(fā)小脾氣的兒子,心里就止不住的羨慕:快高考了,本來我不打算跟你說這些,但你這脾氣 邵廠長又重重嘆了口氣:你想跟人家做朋友,也得有談得來的話題,志同道合為朋,意氣相投為友,你天天瞧不起這個看不上那個,你曉得人家沈魚事業(yè)做得有多大嗎?人家哪來的時間猜你的心思。 邵凌云被他爸說得抬不起頭來,還有些隱隱的不服氣,他早就知道沈魚開了不少店,也知道沈魚那些店去別的大城市開分店了。 這是店里一下子少了很多眼熟的員工,客人問起,現(xiàn)在管事的人說的。 也因為這個,沈記、有間的牌子在興城已經(jīng)成了招牌,本地人跟外地人介紹,都喜歡說這是咱興城的老店,在首都、海市都有分店呢。 邵凌云羨慕、佩服,但心底還是有傲氣,總覺得他條件也不差,爸爸是廠長,mama也是干部,他自己學習好條件優(yōu)越,難道不配跟沈魚做朋友嗎? 似乎看出他不服,邵廠長繼續(xù)道:知道西郊新開的兩家工廠嗎? 這怎么可能不知道,離廠區(qū)不是很遠,一開始宣布招人,就連他住的家屬院都有不少人去報名招工,畢竟就算是干部家庭,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工人,家里人多,總有安排不上的。 邵凌云不知道他爸為什么提起這個,老老實實道:知道,一家聽說是賣玩具的,但現(xiàn)在還沒見著,一家是賣方便面的,我吃過,味道確實不錯。 那你知道,這兩個廠都是沈魚的嗎?邵廠長問。 什么?不可能!邵凌云脫口而出。 為什么不可能?你覺得他不行?能力不夠?還是因為你自己做不到,所以覺得不可能?邵廠長字字犀利,問得邵凌云無話可說。 邵凌云白著臉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啞聲問道:他請假是為了工作,為了工廠里的事? 邵廠長點頭:對,所以你現(xiàn)在還覺得人家不告訴你,是不重視你這個朋友?你有沒有想過,是因為告訴你,沒有任何意義,你會跟冬冬說你學習上的事嗎? 冬冬是邵凌云小姨家的孩子,他表弟,剛上小學二年級。 邵凌云愣在那里,腦子一片混亂,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邵廠長又嘆了口氣,他跟邵凌云談話,光嘆氣了。 以前我工作忙,以為你媽能教育好你們,是我錯了。我想了很久,本來打算等你高考完了,找機會好好跟你談談,就趁這個機會,一次說了吧。 我知道你傲氣,可是你的傲氣是憑什么來的?憑你自己?不全是吧,說句不好聽的,你和沈魚的境況換一換,我覺得你做不到他這么好。 或許你覺得沈魚是個例,那我這樣跟你講,隨便你哪個同學,你設想一下,如果他們有跟你同樣的家境,同樣的生活條件,他們會比你更差嗎?你憑什么看不起人家呢? 邵凌云嗓子發(fā)干,說不出話來,喉嚨里像被塞了一大坨棉花,哽得難受。 他明白,他爸說的是對的,可承認這一切,等于否定他所有的驕傲,這讓他有些難以承受。 邵廠長看著深受打擊的兒子,嘆息著摸了摸他腦袋:怕打擊你,怕你受不住,一直不敢跟你說,可是兒子,你已經(jīng)成年了!沈魚脾氣還算好的,你這么陰晴不定,人家頂多不搭理你,要是遇見個小心眼的,記恨你 當天晚上,邵凌云一個人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想他初來時的高傲,一兩個月都不跟班上同學說話,想沈魚曾經(jīng)的落魄,想肖家輝等人的恩怨糾葛,想了很多很多,幾乎把自己到興城這一年多來的經(jīng)歷都過了一遍。 好像明白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想清楚。 睜眼到天亮,第二天,他去找他爸,又問了一遍:那兩個工廠真的是沈魚的嗎? 邵廠長仔細想了想,認真道:玩具廠可能跟沈橋有關,但方便面廠一定是沈魚的。 他作為本地大廠領導,這點兒消息渠道還是有的。 怎么?還是不服氣?邵廠長問。 邵凌云搖頭,一夜之間好像長大了許多:爸,您放心,我不會耽誤高考的。 他沒有說以后怎么樣,有多大出息,或者超過沈魚之類的話,說出來不過徒惹人笑話罷了。 邵廠長欣慰不已:還行,知恥而后勇,不丟人。 邵凌云哭笑不得,還不至于到這個程度吧。 邵廠長安慰他:你媽這個年紀了,脾氣性格已經(jīng)定型,我能掰過來一點兒是一點兒,掰不過來咱也沒法子,你自己腦子放清楚一點兒就行了。 畢竟是多年夫妻,當初結(jié)婚的時候就知道她傲她有小姐脾氣,既然那會兒能接受,沒道理現(xiàn)在又因為這個責怪她。 說著說著,想到肖家一家子,邵廠長笑道:往好處想,比沈魚那媽強多了。 邵凌云表情一陣扭曲,梁鳳霞那能算個媽嗎?不過說實話,這么一對比,確實心里舒服多了。 對了,肖家兒子不是跟云家閨女訂婚了嗎?兩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邵廠長問。 怎么說呢,他不是那種特別八卦的人,但是羨慕沈家有個好兒子,再看看肖家錯失了什么,心情就會舒暢許多。 就那樣吧。邵凌云皺眉道。 他不喜歡這兩人,自然不會太關注他們的情況,想了想:成績挺一般的。 高三下學期開始,每次大考老師都會根據(jù)往年高考情況,劃一個大致的分數(shù)線。 比如多少分可以上???,多少分能上本科,多少分是重本,這個分數(shù)線并不直接公布,但只要有人去問,老師就會給你說你在哪個檔次,離上一檔差多少分。 他和沈魚當然是重本那一檔的,邵凌云記性好,回憶一下,某次看見的情況好像兩人在專科那一檔,離本科線還差二十來分。 您問這個做什么?邵凌云好奇道。 邵廠長笑了笑:聽人說了些肖家的事。 雖然沈魚覺得,他已經(jīng)跟肖家人劃清了界限,以后再沒有交集了。 但當初鬧得那么大,肖家又不能搬家,要是沈魚沒什么名氣還好,時間久了大家就忘了。 偏偏沈魚可以說是廠區(qū)家屬院這一片鼎鼎有名的人物,現(xiàn)在不知道多少家長教育小孩,開頭就是你看看人家沈魚。 與之相對的,沈魚有多出名,肖家就有多遭人鄙視唾棄,一次次被人以反面角色提起,想想都覺得尷尬難受。 還要嘆一句,這就是有眼不識金鑲玉,把沈魚這么個財神爺給欺負走了,否則不知道現(xiàn)在日子多好過呢。 即便如此,肖家也沒有就此消停下來。 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肖家人被沈家打了一頓,不覺得是自己問題,全怪在梁鳳霞身上。 梁鳳霞可不是干吃虧的人,跟肖老太干了不知道多少仗,兩人經(jīng)常打得鼻青臉腫。 前不久,肖家那個女兒肖佳欣,因為盜竊私賣工廠財物被停職了。 這姑娘當初為了這個工作跟家里撕破了臉,以為成了工人以后就盡享福了,想要什么有什么,錢拿著自己花,日子不知道多好過。 然而沒過多久,她就不滿足了,一個月才三十多塊錢,雖然工作稍微輕松一點兒,但沒意思得很,工資也低。 別說每個月都做新衣服,如果想頓頓吃rou,偶爾下館子,工資根本不夠花。 一天兩天還能忍著,后來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借著看倉庫的便利,偷了倉庫里的料子拿出去賣。 這還得了,偷竊公家財務可是大錯,被逮到之后,哪怕現(xiàn)在國營的廠子不能隨便開人,也不能輕饒了她。 賠償是肯定要給的,偷了多少得填回來,那樣說不定還能從輕發(fā)落。 可肖佳欣手里從來留不住錢,賣多少都給用光了,填補不了漏洞,就被停職了。 停職之后,職工宿舍也住不了了,沒地方去,只能回肖家。 肖家人根本不想再接納她回來,冷嘲熱諷,什么難聽話都說盡了。 肖佳欣一個小姑娘,愣是厚著臉皮賴著不走,肖老太和梁鳳霞把她架著往外拖都沒用。 沒法,就這么僵持住了,可當初離開的時候鬧得太僵,她走之后,連房間都沒了,已經(jīng)拆了做遮擋的簾子,現(xiàn)在是肖家輝一個人的房間,肖家打算給他做婚房,等到了歲數(shù)跟云白雅結(jié)婚,現(xiàn)成的婚房。 這樣一來,自然不可能再分一半給肖佳欣。 肖佳欣能賴在肖家不走,卻不能賴在肖家輝床上不走,再厚臉皮也是個姑娘家。 沒地方睡覺,不能睡地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肖佳欣住進了沈魚搬走前睡的那個空中木板床。 本來肖家就不太平,再回來一個吃白飯的肖佳欣,更熱鬧了。 以前肖家人從不覺得自己虧待沈魚有什么不對,現(xiàn)在吵架的時候,卻時長聽見她們后悔的話:早知道當初就對沈魚好點兒。 都是你這個當媽的,連自個兒娃都不護著,黑了良心! 明明是你這個老虔婆,逮著我兒子一個勁兒欺負,我一個不當家的媳婦兒,我能咋辦,都是你們壞了我們母子情分! 然后又打起來。 但是再怎么打鬧,也不敢鬧到沈魚面前去,沈家那一頓打,實在太疼了。 沈魚是不知道,肖家人日子過成了這樣,即便知道,也不會在意了。 高考越來越近,他現(xiàn)在一心備考,其他事情都不管了。 張敬生等人知道他的情況,識趣地不拿廠里的事來打擾他,都盼著他們的小廠長能考出一個好成績。 沈橋現(xiàn)在飯菜已經(jīng)做得很像樣了,接手了一日三餐,每天早上起大早給沈魚變著花樣準備早餐,油條包子蒸餃刀削面換著花樣來,一點兒不怕麻煩。 中午沈魚不回家在學校吃,他就做好了飯菜裝在飯盒里送過去。 現(xiàn)在高三年級很有些家長這么做,沈橋混在送飯大軍里,除了一張臉過于出彩,毫不突兀。 晚上回來吃,沒的說,沈橋不知道跟誰打聽的考生食譜,一個勁兒給他補腦,各種營養(yǎng)湯,差點兒沒把沈魚喝出鼻血來。 他一心學習,偶爾放松,就聽沈橋講講他最近在干什么。 沈橋最近在研究移動通訊,那會兒在車上,沈魚說想要小一點兒的移動電話,沈橋作為一個以滿足男朋友愿望為己任的優(yōu)秀戀人,毫不猶豫轉(zhuǎn)移了研究方向。 吃一塹長一智,飛車的失敗讓沈橋明白,好高騖遠是要不得的,在現(xiàn)有科技的基礎上加以改良升級是最簡單最可能成功的路徑。 所以他拆了分配給他的大哥大,然后發(fā)現(xiàn)沒什么發(fā)現(xiàn)。 移動電話制造,僅僅像沈魚希望的那樣,把體積做小點兒再簡單不過,可要能順利通話、發(fā)送信息,就不單單是造個電話就能解決的,得建通訊基站,這就不是他一個人能搞定的。 華國官方一直表態(tài)愿意支持他研究,沈橋就不客氣地把自己的需求報了上去。 然后一直對他保持關注的大佬們傻眼了。 不是說是機械方面的專家嗎? 對啊,誰說不是呢? 那這搞不搞? 搞!咱們國家的移動通訊技術,還落后于發(fā)達國家,有這個機會,沈同志也有信心,為什么不搞?! 他是研究機械的 他的論文給通訊所的同志看了沒有? 看了 他們怎么說? 說希望見見作者,這種人才應該早點兒招進來。 上頭一批準,立刻就有一批相關專家看過沈橋?qū)懙恼撐膶λ脑O想非常好奇想一起研究的科研院通訊所研究員。 來之前一個個豪情壯志,下定決心不把移動電話研究出來不回家,懷著滿腔激情,都覺著最起碼兩三年是耗這了。 來了之后,傻了。 沈橋送上去的論文算什么啊,他早就全部準備好了,直接按照他的計劃實施就行了。 這哪行,專家們覺得還得再驗證一遍。 沈橋表示無所謂,你們驗證吧,就是速度得快點兒,他還想在沈魚大學之前把這玩意兒弄出來。 聽說大學要住宿,這真不是個好消息,沈橋越發(fā)迫切,國內(nèi)初代移動電話還沒造出來,他已經(jīng)在想升級款了。 即時通訊、視頻、全息影像都是作為通訊器材應該具備的基礎功能,現(xiàn)在這個未免也太簡陋了。 其實不用他催,通訊專家們也不敢慢,來了就一頭扎進實驗里,廢寢忘食,恨不得睡在實驗室。 于是每天遲到早退,九點才來上班,四五點就下班,中午不到十一點就跑了,下午兩三點才溜溜噠噠來實驗室的沈橋,顯得特別招人恨。 幾個老專家痛心疾首,科研人員的時間是這么浪費的嗎?沈橋可正處于科研的黃金年齡。 沈橋冷漠臉,要不是為了催進度,他每天都懶得過來。 家里可是有高考生的,他作為家屬,理應以考生為重,以男朋友為重。 說不動,勸不動,罵不敢罵,訓不敢訓,只能眼睜睜看著沈橋摸魚。 不務正業(yè)那個摸魚,并沒有其他深層含義。 好在很快數(shù)次實驗驗證結(jié)束,專家們百味雜陳,上報了實驗結(jié)果,默默收拾著行李包。 臨走前,領頭的專家拉著沈橋,再三邀請他加入通訊所,許諾了一大堆好處。 沈橋:不去。 專家一噎:你再好好考慮考慮,條件可以再談。 沈橋覺得沒什么好談的,要加入他早就加入了,還等得到通訊所發(f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