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個香味兒，一個勁兒往他鼻子里鉆，太霸首了，他自家面店的香味都蓋不住！

    我去嘗嘗，要是不好吃，我告訴你媳婦兒去。

    王老板去了，王老板回來了，捂著少了幾塊錢的荷包，端著半碗湯，火速給自己下了碗面，坐在小賣部老板對面吸溜吸溜。

    沈魚的生意進(jìn)行的很順利，實在是麻辣燙香得太霸首了，跟這種辛辣刺激的香味一筆，什么茶葉蛋烤紅薯包子饅頭，都顯得不堪一擊。

    來的客人大都先說價格貴，可是聞著太香了，那就試一試，一毛錢還是出得起的。

    不試也就罷了，一試，那就不是一毛錢能解決得事兒了，這個也想吃那個也想吃，不知不覺，錢就沒了。

    少的一塊兩塊，多的能吃三四塊四五塊去。

    買的多的，沈魚就給多添點(diǎn)兒湯，管他拿去泡飯還是煮面，隨意。

    這些人都覺得占了便宜，還有特意拿自己飯盒來盛，多要湯的，沈魚也給加，他帶的有多余的湯底，不夠了再添就是。

    沈魚一邊賣一邊從桶里拿串好的食材往鍋里放，就這，差點(diǎn)兒都來不及，還有客人等著。

    第一天來，他也沒敢準(zhǔn)備太多，讓兩個嬸子準(zhǔn)備了將近一千串，打算中午賣不完晚上繼續(xù)。

    結(jié)果從工人下工開始，不到一個小時，全賣光了。

    這還是一些食材煮熟花了不少等待的時間，否則估計半小時就賣沒了。

    當(dāng)時還有好多人等著，還有人在選串串，沈魚往桶里一摸，摸了個空，才發(fā)現(xiàn)食材賣光了，連忙叫停后面點(diǎn)單的。

    沒買到的人后悔不該猶豫下手慢了，買到的也不覺得心疼了，慶幸自己下手夠快。

    明天還來，大家想吃的明天再來！沈魚扯著嗓子喊首。

    本來打算晚上也來賣的，現(xiàn)在算了吧，晚上好冷的，不折騰了。

    雖然有點(diǎn)兒咸魚，但是沈魚想，掙錢的目的是什么呢？是讓自己過得舒服暢意，他房子都買了，每天這么賣一回，錢也不少掙，就不折騰自個兒了。

    走，回家。沈魚帶著大龍，高高興興往回走。

    你坐后面。大龍在前面騎車，車上的食材賣空了，湯底也少了大半，歸攏一下，能給沈魚騰個地兒坐下。

    沈魚沒上去：我先跑會兒，累了再上車。

    天冷了，他都不想動彈，這可不行，他還要長個兒呢，找時間得去弄跟跳繩，時不時的也跳一跳。

    大龍就在前面蹬著三輪車，沈魚在后面慢跑，一路送回沈魚家。

    到家的時候都一點(diǎn)多了，沈魚還好，他早飯吃的晚，大龍估計早餓了，之前吃的一點(diǎn)兒麻辣燙，也就墊吧一下。

    沈魚把昨天特意多蒸的米飯拿出來，加臘腸加蔬菜加雞蛋做了個豐盛的炒飯，跟大龍分吃了。

    吃完后，沈魚拿了一塊錢給大龍：工錢。

    大龍不接，臉漲得通紅：我沒干啥，還吃得多

    他之前吃的那一碗麻辣燙，里面好幾串rou，最起碼能賣兩塊錢的，他打零工，給人抗大包，一天的重體力活，也就能掙兩塊。

    就幫著收下碗搬搬東西，真正干活的時間不到一個小時，還收人家一塊錢，他虧心！

    拿著，吃飯是吃飯，工錢是工錢，以后還有別的事找你。沈魚把錢塞他手里。

    大龍話不多，但手腳勤快，今天他除了收錢還有煮串，其他雜事都是大龍干的。

    大龍僵硬地攥著那張鈔票，手足無措了一會兒，悶聲首：我去洗碗。

    洗的不是剛才他們兩個吃飯的碗，是之前賣麻辣燙留下的臟碗，裝了一桶。還有那些簽子，都得清洗干凈。

    沈魚沒攔著大龍干活，越攔他越不自在，只說了一句：爐子上有熱水，用熱水洗。

    這些碗和竹簽，等洗完了還會用滾水燙一遍，盡量保證衛(wèi)生。

    下午余嬸子和周嬸子過來，繼續(xù)洗菜切rou串明天的串。

    看見大龍在院子里洗碗，周嬸子眼神閃了閃，恍然大悟，難怪今個兒大龍沒活兒，還被余嬸子一早趕出門了。

    她心里嘆了口氣，余嬸子還是精明，可惜自家只有個閨女，沈魚又是個年輕男娃，不好讓閨女也過來干活。

    兩個嬸子過來的時候，沈魚在寫作業(yè)，這屋里雖然牽了電線安了燈泡，但瓦數(shù)不大，燈光昏黃，晚上看書有點(diǎn)兒費(fèi)眼睛。

    沈魚怕自己近視，就盡量抽白天的空閑時間寫作業(yè)看書。

    余嬸子去拿裝串串的桶清洗，看見空蕩蕩的大桶，高興首：都賣光了嗎？

    大龍咧開嘴笑：生意好，小魚做的好吃，都來買。

    兩個嬸子都十分高興，沈魚生意好，她們的活才能長長久久得干下去，而且之前沈魚說了，還可能漲工資呢。

    那今天多準(zhǔn)備點(diǎn)兒串？余嬸子問。

    沈魚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得多一點(diǎn)兒，多二分之一吧。

    昨天準(zhǔn)備了有八九百串，今天弄個一千多就差不多了。

    他定的價格畢竟還是有點(diǎn)兒偏高，以后可能大部分人不會一次買那么多，饞了，一串兩串的，嘗個味兒。

    弄太多了，賣肯定賣的完，但得花更多的時間，這天兒太冷了，出去做小買賣實在受罪，而且他還有別的事，功課也不能落下。

    這個生意如果以后想擴(kuò)大規(guī)模，可以攢點(diǎn)兒錢買個鋪面，他今天看過了，那些臨街的房子，就小賣部面店那一排的，大部分都還是當(dāng)住房用。

    這會兒雖說改革開放了，但很多人的觀念并沒有改變，瞧不起個體戶。

    尤其是他們這些住在大廠門口的，經(jīng)?？慈思夜と舜┲ぷ鞣庥钴幇旱淖哌^，教家里的小孩，都是說要好好學(xué)習(xí)，以后靠近廠里當(dāng)工人，沒有哪個說把家里改個鋪面，以后做小生意的。

    沈魚就琢磨著，找機(jī)會看能不能尋摸個房子，有個鋪面，不管干啥，都比小推車容易發(fā)展。

    這些事暫時還不用考慮，眼前還有一堆瑣事。

    因為加大了串串的量，家里儲備的食材沒那么充裕了，沈魚就跟兩個嬸子說，請她們幫忙再各家買點(diǎn)兒蔬菜回來。

    別看大蘿卜不起眼，價格也便宜，今天賣的可好了，好多人喜歡清湯鍋里的蘿卜串，說鮮得掉舌頭。

    rou也得再買，廠區(qū)這邊這么多人口聚集，當(dāng)然有rou鋪?zhàn)?，沈魚喊上大龍，兩人騎三輪車買了不少rou回來。

    下午兩個嬸子走的時候，沈魚托她們給趙老爺子帶話，再定一批竹簽。

    今天有些客人買了帶走吃，簽子也給帶走了，他回收回來的少了一批，明天還得加量，幸虧之前有多準(zhǔn)備。

    忙忙碌碌一下午，明天要賣的串準(zhǔn)備好了，底湯也熬上了，沈魚回屋里盤賬。

    今天一共賣了八九百跟串，其中rou串有兩百來串，收入五十多塊錢。

    雖然單價三毛一串，但只要買rou串的，要么兩根一起買，要么跟人湊著買，就為了便宜一毛錢。

    豆制品一類的大約也有兩百多串，收入三十多塊。

    素菜類四百串左右，收入四十多塊錢。

    還有大約三四十份粉條，一份兩毛，收入七塊多。

    今天收入，總計一百四十七塊二毛錢。

    成本方面，除了鍋碗瓢盆那些，單論食材，最貴的是那些rou，花了將近二十塊錢。

    豆制品花了六七塊錢，素菜就更便宜了，大蘿卜才兩分錢一斤，白菜四五分錢，其他的貴一點(diǎn)兒，但也貴不到哪兒去，買了幾十斤才花了不到十塊錢。

    也就是說，食材方面的成本是三十塊錢出頭。

    另外還有買大骨頭熬底湯，買油，買各種調(diào)味料，這些都是成本。

    大骨頭倒是不貴，貴的是油和調(diào)味料，但這些東西買了能用一段時間，單次的不太好計算成本。

    沈魚大致算了一下，今天的凈收益應(yīng)該有一百塊錢左右。

    第44章

    一天一百塊錢，看起來不如當(dāng)初賣發(fā)圈，他那天可一次性賣了將近兩千塊！

    但是仔細(xì)想想，那些發(fā)圈是他加班加點(diǎn)干了二十多天趕工出來的貨一次性賣了，平均到每天，還沒有一百塊。

    而且那會兒他白天要上學(xué)，晚上加班踩縫紉機(jī)，哪像現(xiàn)在，三塊錢人工錢，瑣事都有人給處理了，劃算。

    第二天沈魚照常去賣麻辣燙，還是大龍跟著，剛到地兒，小賣店老板就顛顛兒地跑過來，還帶了他媳婦，一邊走一邊委屈地解釋：真沒亂花，沒騙你，就是買好吃的了，你嘗嘗就知道了。

    老板娘先看了眼招牌，發(fā)出跟小賣部老板昨天一樣的驚呼聲：真貴！

    這回不等沈魚開口，老板特別積極地幫沈魚解釋了一番，就用的沈魚昨天跟他說的那番說辭，完了一句話總結(jié)：但是好吃。

    老板娘：你哪邊的？

    不信你嘗嘗。小賣店老板熟練地跟沈魚說：給我媳婦兒來串蘿卜。

    老板娘柳眉一豎，心里不滿。

    好你個摳門的張大福，你自己吃了好幾塊錢，只給我買一毛錢的蘿卜吃。

    老板娘黑著臉，接過張老板遞過去的蘿卜，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又燙又鮮，好吃得燙到舌頭都舍不得吐。

    嘿嘿，我就說好吃吧。張老板看著媳婦兒一邊哈氣一邊不停嘴的吃完串串，得意道。

    老板娘翻了個白眼：又不是你做的，你得意個啥。

    然后沖沈魚道：小老板，再來幾串。

    好嘞，您想吃什么？自己挑。

    老板娘拐了一下丈夫：老張，哪些好吃？

    張老板說：都好吃，我都吃過！

    老板娘：一樣給我來一串。

    張老板連忙道：兩份，我也要。

    不，你不要，你昨個兒吃過了，今兒輪到我了。老板娘冷酷無情道。

    張老板：

    張老板難過地看媳婦痛快地吃完了一碗串串，又加了一份粉條，小聲跟沈魚說：多加點(diǎn)兒湯。

    沈魚好笑地給粉條碗里多加了一大勺熱湯，張老板等媳婦兒吃完，眼巴巴道：你吃好了？碗給我吧。

    老板娘冷笑：張大福，你今兒飯錢可只有兩毛。

    知道知道。張老板接過碗，一溜煙跑去面館：老王，快，給我下兩毛錢的面。

    老板娘：

    王老板火速給他下了面，趁著張老板正吃著，溜溜噠噠走過來：小老板，今兒給我留幾根串兒成不？我給我老婆孩子帶回去嘗嘗。

    老板娘氣沖沖朝呼嚕呼嚕嗦面的張老板沖去，看看別人家男人，吃好吃的都惦記著媳婦孩子，自家這個沒法要了！

    行啊，您先挑，我給您留著，您要的時候再煮。沈魚一口應(yīng)下。

    王老板就挑了些自己屬意的串，沈魚單獨(dú)用橡皮筋把竹簽捆起來，免得弄混了。

    有了昨天打底，今天沈魚的生意開始的更順利，很多聽了工友介紹來買的，哪怕手頭不那么富裕，一根兩根，也能嘗個味兒。

    有些愛吃的，家境又比較寬裕的年輕人，一次買一兩塊兩三塊錢，可以讓沈魚給多加湯，再去下面條吃。

    又能吃夠味兒，又能填報肚子。

    還有的，干脆自己帶了飯出來，饅頭或者米飯，讓沈魚把湯倒進(jìn)飯盒里，串串放在上面當(dāng)菜，泡飯泡饅頭吃。

    各有各的吃法，其他人看了跟著學(xué)，沈魚生意就做得特別順，明明加了量，跟昨天差不多時間，就收攤了。

    因為多了幾百根串串，今天收益也跟著漲了幾十塊錢，沈魚滿足地把錢鎖進(jìn)小箱子里。

    自此之后，沈魚的麻辣燙生意開始走上正軌，每天也不多賣，也就一千五百串左右，偶爾多幾串少幾串，不一定，看食材準(zhǔn)備情況。

    每天都能很快賣完，因為他賣的不是主食，定位跟其他賣吃食的店和小攤都不一樣，沒多大競爭，那些老板也就不那么排斥他。

    甚至因為他的麻辣燙，還帶動了一點(diǎn)兒其他家的生意，尤其是面館，很多人現(xiàn)在都喜歡買了麻辣燙多要湯，去面館下面吃。

    沈魚也就打消了自己賣面條的念頭，沒必要，費(fèi)力，賺錢也沒那么多，還容易得罪人，不能什么好都自己給占了。

    漸漸的，沈魚這個賣麻辣燙的小攤就出名了，很多別的廠子的都知道，機(jī)械廠門口有家賣新鮮吃食的，叫什么麻辣燙。

    賣得貴，但是特別好吃。

    三三兩兩的，就有人過來嘗鮮，只要吃過的，基本沒有說不好吃的。

    能吃辣的熱愛這個味兒，尤其是大冬天，熱乎乎的吃幾串，又香又辣又帶勁兒。

    不能吃辣的還有清湯，看著湯水清淡，但味道一點(diǎn)兒不差，好多人跟沈魚打聽怎么熬的。

    商業(yè)機(jī)密當(dāng)然不能說，沈魚就笑瞇瞇說是骨頭湯，至于另外加了什么，那就不提了。

    問的人就悻悻道：我家骨頭湯咋熬不出這個味兒。

    沈魚繼續(xù)笑：可能吃我煮的夠久吧。

    問不出來，該吃還得吃，好吃啊，不吃想的慌。

    一些小孩，被家長帶著嘗了幾回鮮，更加惦記上了。

    天天鬧著想吃麻辣燙，家里拗不過的，就給一毛兩毛，小孩高高興興攥著錢來，買一兩串自己喜歡的串串，或者買一份粉條，分著吃。

    名氣大了，吃的人多了，難免遇見之前認(rèn)識的人。

    以前家屬院的鄰居，看見竟然是沈魚在賣麻辣燙，個個都驚奇得很，問這問那打聽他這段時間怎么過的，怎么賣起麻辣燙了，哪學(xué)的手藝。

    還有一些心里沒逼數(shù)的，想吃白食或者讓沈魚給她們便宜一點(diǎn)兒。

    要是以前關(guān)系好的，對沈魚幫過一把的，人家不說他也請了。

    可真正那種好心人，反而不會開口說這種話，覺得他一個人在外面，走的時候身無分文，過得艱難。

    開口的那些都是占便宜沒夠，以前不但沒幫過他，還有一些落井下石的。

    比如沈魚接一桶水，回身拿東西去了，就有個不要臉的懶得自己接，直接把他的水給倒了用了。沈魚找她理論，她陰陽怪氣說沈魚小氣，一桶水還計較，再接一通又怎么了。

    而且這種事只針對沈魚，對別家小孩她就不敢這么干，怕人家父母打過來。

    擺明了欺負(fù)沈魚沒人撐腰，現(xiàn)在還好意思，張嘴就讓沈魚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