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xí)疫@才慢慢的點(diǎn)頭。

    祁燦轉(zhuǎn)過身，就看見了在門口探頭探腦的郁嘉致，他直接把郁嘉致帶了出去，將空間留給辛?xí)乙粋€人。

    辛?xí)易谲浘d綿的床上，感受著室內(nèi)久違的溫暖。她忍不住在床上滾了一圈，然后拉著脖頸上暖和的圍巾，忍不住長久的出神。

    祁燦，祁燦。她的，男朋友。

    ……

    祁燦很快就準(zhǔn)備好了晚飯，他將辛?xí)規(guī)У交ɡ纫怨┯^賞的吧臺邊，幫她坐上去，然后將泡面推向辛?xí)?，對她說：“今天先將就一下，我明天出去找點(diǎn)物資，就不用吃這些了?！?/br>
    祁燦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吃這些方便食品湊活的，但現(xiàn)在找到辛?xí)伊?，他肯定不能讓她跟著他將就。他可憐的女朋友這幾個月來瘦了那么多，他一定得把她養(yǎng)得白白胖胖可可愛愛的，不然就枉費(fèi)了他高中的時候?yàn)榱俗沸習(xí)?，從早餐學(xué)到中餐再學(xué)到晚餐的一手好廚藝了。

    辛?xí)衣狞c(diǎn)點(diǎn)頭，笨拙的拿起叉子，她剛打算吃，便發(fā)現(xiàn)她這碗比祁燦和郁嘉致的都要多。她用叉子撈了撈，撈出滿滿一叉子料。香腸鹵蛋小雞腿，讓這碗泡面不再平平無奇。

    郁嘉致一邊瘋狂吸溜泡面，一邊眼巴巴的看著辛?xí)颐媲暗呐菝妗?/br>
    這時，郁嘉致發(fā)現(xiàn)辛?xí)冶孔镜牟嫫鹆诵‰u腿，往他面前遞來，郁嘉致驚喜不已，畢竟他很早就知道，辛?xí)沂遣粫p易和人分享食物的，現(xiàn)在竟然要分享給他！果然，這段時間他們已經(jīng)有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然后，開心的郁嘉致眼睜睜的看著小雞腿落入祁燦碗中。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再也開心不起來了。

    祁燦很安心的接受女朋友的分享，因?yàn)樗?dāng)時在辛?xí)彝胫蟹帕艘粚π‰u腿。他一只，辛?xí)乙恢唬瑒倓偤谩?/br>
    第21章 愛意東升西落   2

    辛?xí)疫M(jìn)食和普通的喪尸郁嘉致一點(diǎn)都不一樣, 她吃得很慢，斯文而秀氣，郁嘉致已經(jīng)吃到第三桶泡面了, 辛?xí)也沤Y(jié)束了進(jìn)食。

    祁燦就坐在辛?xí)业纳砗?，時不時的看她瘦弱的背影一眼，看她吃完了, 他走到了辛?xí)遗赃? 辛?xí)椅⑽⒌拖铝祟^。

    祁燦看著女友烏黑的發(fā)頂, 目光下移，她的頭發(fā)大概是長長了, 但因?yàn)楫?dāng)初斷得糙, 所以發(fā)尾還是有些凌亂。

    他忍著心中的難受, 柔聲對辛?xí)艺f：“熱水應(yīng)該已經(jīng)燒好了，曇曇，你先去洗澡好不好？”

    辛?xí)液芸炻牰似顮N說的話, 她抬起手，垂眸看著她臟兮兮的雙手，許久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祁燦直接上手，拉住她的小手，辛?xí)蚁乱庾R的想要掙扎, 但她還是害怕弄傷了祁燦，忍著沒有動。

    “第四桶泡面那個, 明天還想吃白食，就把這里收拾了?！?/br>
    祁燦看郁嘉致似懂非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就拉著辛?xí)胰チ诵∧疚莞綆У男l(wèi)生間，水已經(jīng)涼了有一會兒了，但還冒著熱氣, 是剛剛適合沐浴的溫度。

    辛?xí)艺驹谛l(wèi)生間狹窄逼仄的空間內(nèi)，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因?yàn)槠顮N也在她旁邊，祁燦說：“曇曇，我?guī)湍阆搭^發(fā)好不好？”

    辛?xí)疫€是不啃聲，祁燦也不在意，因?yàn)樾習(xí)視犓脑拸澫卵?，然后試探著將腦后已經(jīng)到了肩膀位置的頭發(fā)，放到了水盆之中。

    在祁燦的指尖輕柔的穿過她頭皮，有些笨拙的按摩著她的頭皮時，她整個人都僵硬了，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祁燦感受到辛?xí)业慕┯?，他忽然說：“曇曇，你能聽懂我說話，那你是不是也會說普通話??？”

    辛?xí)毅躲兜?，沒什么反應(yīng)。

    祁燦的語調(diào)慢下來，撒嬌一樣的說：“曇曇，你會不會嘛？嗯？”

    辛?xí)遥骸啊彼趺纯赡軙?，她慢慢的搖搖頭。

    可能是她搖頭的幅度太輕了，祁燦沒有注意到，就又追問了一遍。

    辛?xí)覜]辦法，這次搖頭的幅度大了一些，可能是幅度太大了，她濕漉漉的頭發(fā)上面的水珠，滴答滴答的濺了祁燦一身。而她的腦袋……也卡住了。

    可惡，這僵硬的喪尸身體！

    辛?xí)覍擂尾灰眩鄄灰娦牟粺?，她使勁兒閉上了眼睛。

    祁燦忍著笑，幫她把腦袋掰正，然后繼續(xù)幫她清洗頭發(fā)，聲音不可抑制的帶著笑，對她說：“曇曇怎么和只小狗一樣啊，甩得到處都是水?！?/br>
    辛?xí)椅⑽⑵^頭，她透過短發(fā)間的間隙，和祁燦漆黑明亮的眼睛對上。她像是觸電一樣，猛地重新垂下頭。

    祁燦慢悠悠的說：“曇曇，慢一點(diǎn)，別腦袋又卡住了?！?/br>
    辛?xí)易鳛橐恢粨碛醒缘膯适偲饋硭约憾己ε?，為什么祁燦一個普通人類竟然一而再再而三招惹她。辛?xí)覍Υ税偎疾坏闷浣?，趁著祁燦給她洗好了頭發(fā)，她猛地甩了甩頭發(fā)，發(fā)尾的水珠一下子打濕了兩個人的衣服。

    辛?xí)也话l(fā)威，祁燦當(dāng)她是貓咪！哼。

    祁燦一點(diǎn)都沒生氣，還很欠的說：“就這么點(diǎn)能耐嗎？曇曇，再甩兩下?！?/br>
    辛?xí)耶?dāng)然不會聽祁燦的話，她的手摸到一旁兌進(jìn)熱水里的干凈冷水，潑了一捧在祁燦的身上。

    祁燦似乎是很狼狽的躲開，辛?xí)业难劬澚似饋恚忠醯诙跛?，祁燦就招架不住開始求饒了。

    “好了你贏了，別潑了，怪冷的?！?/br>
    辛?xí)覞皲蹁醯念^發(fā)耷拉在腦后，有的還貼在臉頰上，頗為凌亂。她聽見祁燦的話，有些緊張他會不會感冒。

    祁燦將放在門外的另一桶熱水搬進(jìn)來，倒進(jìn)干凈的盆子里，對她說：“條件有限，曇曇，你擦一擦身體吧。我在外面守著你，放心。”

    等到辛?xí)毅躲兜狞c(diǎn)頭，祁燦才走了出去。

    辛?xí)铱粗鵁釟怛v騰的水，又抬起手，看著她臟兮兮的手……不對，辛?xí)业氖钟謸嵘纤桓痳ou覆蓋的臉，她剛才是頂著這樣一張臉，在和祁燦打鬧嗎？

    辛?xí)乙贿吘眠`的清理著自己，一邊沮喪的想，她真是什么糟糕的樣子都讓祁燦見到了，明明很不想讓他看見的。

    衛(wèi)生間外。

    祁燦席地而坐，將后背靠在冰涼的墻壁上。他的手覆在臉上，唇角的笑容從指縫間溢出來，他在笑，壓抑又沉默的笑，但笑著笑著，他的眼眶又紅了。

    祁燦想到了剛才幫辛?xí)蚁搭^時，他指尖觸碰到辛?xí)翌^發(fā)時她的僵硬，他不愿去想，卻不得不去想，辛?xí)耶?dāng)時究竟為什么會選擇舍棄她漂亮的長發(fā)。

    由小見大，他難以想象，辛?xí)以诔蔀閱适?，究竟是吃了多少苦頭，受了多少委屈。

    再見她時，她如行尸走rou，緊繃不已，茫然無措。不過還好，還好，后來女友終于放松了下來，也愿意和他打鬧。

    祁燦想，久別重逢，是上天……不，是辛?xí)医o他最大的恩賜。

    ……

    辛?xí)也⒉恢榔顮N痛苦的心理，或者說她有的時候是難以感知這種情緒的，她只是慢吞吞的清理了全身，站在洗手臺前的鏡子，透過水霧，似是在發(fā)呆。

    她的身上依舊被腐rou覆蓋，光潔白皙的皮膚不再，身體丑陋而僵硬，除了那一雙漂亮的紅色眼睛，她和喪尸沒有絲毫的區(qū)別。

    ……不對。

    辛?xí)覝惤绥R子，她用手抹開鏡子里的水霧，鏡中模糊的景象漸漸清晰，她看得清楚，她脖頸處忽然有一小塊皮膚未曾被腐rou覆蓋，只是還印著一對可怖牙齒印，這是當(dāng)初她第一次被喪尸所傷留下的，在牙齒印的旁邊，還有一個針孔，應(yīng)該是之前在北山監(jiān)獄被那個女人扎的，不知為何，這兩處傷一直都在。

    辛?xí)液镁枚紱]照鏡子了，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變化的，但是很快，她又想，她身上其他地方其實(shí)也有沒有被腐rou覆蓋的地方，泛著青白色，和腐rou拼湊在一起，很不好看。

    這一塊白皙的皮膚，似乎和它們沒有絲毫區(qū)別，但卻是她身上繼這雙紅眸以來，最大的變化。

    面對身體的這種變化，因?yàn)橐粋€多月前郁嘉致的危言聳聽，辛?xí)业牡谝粋€反應(yīng)就是不安，她害怕這種變化。

    辛?xí)毅读撕芫煤芫?，直到祁燦來敲門，他溫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對她說：“曇曇，你的衣服已經(jīng)不能穿了，我給你準(zhǔn)備了新衣服，都是之前在下面的服裝店拿的，你開個縫，我給你遞進(jìn)來。”

    祁燦等了一會兒，辛?xí)衣膶㈤T大開，露出了一只手，祁燦將衣服搭在了她的手上，然后便幫她將門關(guān)上了。

    祁燦心細(xì)如發(fā)，給她拿的是一條灰色的長袖棉麻睡裙，裙子很長，可以直接遮到她的腳踝，他甚至連小衣服都給她準(zhǔn)備了遞進(jìn)來。

    辛?xí)衣膿Q上新衣服，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穿新衣服了。那件“傷痕累累”的淺紫色衛(wèi)衣，被她認(rèn)真的疊在了一起，放在洗手臺邊，打算明天洗。

    然后，她打開門，就見被褥從白色被換成了鮮亮的色彩，祁燦坐在床沿，手指勾著一把精致的小剪刀正在轉(zhuǎn)圈。

    辛?xí)也唤?，祁燦沖著她輕松一笑，說：“辛?xí)倚〗?，要試試托尼祁的手藝嗎？我?guī)湍阈抟幌抡谘劬Φ膭⒑：陀悬c(diǎn)亂的發(fā)尾?！?/br>
    辛?xí)矣顮N期待的目光，慢慢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過祁燦又看了眼她的頭發(fā)，忽的想起這里沒有吹風(fēng)機(jī)。

    “等你頭發(fā)干了再看我大顯身手吧，我們先聊會兒天?！?/br>
    辛?xí)以谄顮N旁邊站定，她這次沒有再遮擋住自己的臉，濕漉漉的頭發(fā)耷拉在脖頸間，讓她看起來瘦弱可憐。

    祁燦“嗯”了一聲，尾音上翹，有些疑惑辛?xí)蚁胍鍪裁础?/br>
    辛?xí)覍⒋钤谒直鄣哪菞l圍巾，慢吞吞的、笨拙的重新圍在了祁燦的脖頸上。她還記著祁燦在洗手間說的冷。

    祁燦笑了笑，拍拍身邊的位置，說：“曇曇，坐下來，我想和你說話。”

    辛?xí)也辉敢庠谄顮N面前開口，因?yàn)樗X得自己變成喪尸了之后，聲音也不好聽了，雖然她也不會說普通話。不過既然祁燦開口了，辛?xí)乙矝]辦法拒絕，因?yàn)閺氖鶜q開始，她就領(lǐng)略過了。

    ……有的時候，或許是大多數(shù)時候，祁燦臉皮好厚，她對他發(fā)脾氣他也能笑呵呵的，還問她生完氣后他們?nèi)ツ耐妗?/br>
    祁燦怕辛?xí)依洌谛習(xí)遗郎洗仓?，他就將被子裹在了辛?xí)业纳砩希缓笳f道：“曇曇，其實(shí)我理解你現(xiàn)在的情況?！?/br>
    辛?xí)也惶芨杏X到冷，她正在認(rèn)真的將祁燦裹在她身上的被子扒拉下去。

    “我高中那會兒過敏，在家里養(yǎng)病，你難得來看我，我還不樂意見你?！逼顮N將被子重新裹在她身上，繼續(xù)說：“我知道你臉皮薄，來那一趟多不容易，我還惹你生氣，但我也沒辦法，那時候過敏，臉又紅又腫，一點(diǎn)都不帥了，我怕你嫌棄我，愣是不敢見你?！?/br>
    辛?xí)野察o的聽著，手上沒有閑下來，她將身上的被子扒拉了一半在祁燦身上，祁燦終于不重新給她裹上了。

    祁燦接著說道：“但后來還是讓你給看見了，沈優(yōu)后來說我碰見你的那一剎那，像個臉紅害羞的小姑娘，捂著臉就跑了，你怎么喊我我都不理你。”

    辛?xí)衣犞?，她的腦海中慢慢的浮現(xiàn)了當(dāng)時的場景，紅臉羞澀的祁燦，無比清晰。真奇怪，她忘了那么多事，偏偏和他有關(guān)的，卻記得清清楚楚。

    她的唇角，輕輕的勾了起來，漂亮的紅眸里，盛滿了柔和的笑。

    “我后來好幾天翹課不愿意見你，就是擔(dān)心你覺得我不帥了，但是我多幼稚啊，你一點(diǎn)都沒有將我當(dāng)時的樣子放在心上，你只關(guān)心我翹課的這幾天有一沓試卷沒有補(bǔ)上來?！?/br>
    辛?xí)遥骸啊彼€記得，祁燦那一沓卷子一直到學(xué)期結(jié)束都沒寫完。

    祁燦偏過頭來，溫柔的凝望著身邊認(rèn)真傾聽他話語的喪尸姑娘，他輕聲說：“所以曇曇，如果你還記得這些，那么你應(yīng)該知道，我又怎么可能會因?yàn)槟愠蔀榱藛适訔壞?？你無須自卑你此刻的容貌，在我心中我的曇曇就是變成了喪尸，也是最可愛的喪尸姑娘?！?/br>
    “……”

    祁燦說了好多好多的話，全部都是他們曾經(jīng)的回憶，辛?xí)乙婚_始認(rèn)真的聽著，后來終于支撐不住，眼皮子闔上了。

    祁燦小心的將她的頭放在枕頭上，摸了摸她的頭發(fā)，他們說了好久的話，她的頭發(fā)都已經(jīng)干了。

    頭發(fā)只能明天再剪了，祁燦凝望著辛?xí)业乃仯槿搜劾锍鑫魇?，他怎么看怎么覺得女友的睡顏好看又可愛。

    不知不覺間，他也睡著了。

    有一縷月光從窗口悄悄的溜了進(jìn)來，xiele滿室銀白，靜謐而美好。

    第22章 愛意東升西落   3

    漸漸的, 月亮美麗的光輝退卻，被溫暖的金色朝陽取代，祁燦也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他睜開眼, 懶散的打了個呵欠，但他又很快捂住嘴巴，怕把辛?xí)页承选?/br>
    祁燦小心翼翼的從床上爬起來, 動了動僵硬的身體。這床睡兩個人實(shí)在是不夠大, 昨晚上他睡得并不好。

    正當(dāng)祁燦打算幫女友掖被角的時候, 忽的發(fā)現(xiàn)辛?xí)也恢朗裁磿r候已經(jīng)醒了，她掙著一雙紅寶石一般的眼眸, 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祁燦的耳根莫名的一紅, 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道：“曇、曇曇, 我不是故意留在這里的，我昨晚也睡著了！我絕對不是以給你剪頭發(fā)的理由要和你睡一起！”